红楼：琏玉凤钗 第154章

其实宝玉还有许多话没说,但也只得讪讪的安慰宝钗两句,出去和薛姨妈闲话.莺儿关好了门,打趣道:“姑娘,你哪里不好了要不要链二爷来瞧瞧”

宝钗顿时羞红了脸,啐道:“胡说什么他去宫里还没回,你哪儿找他”

莺儿问道:“他好姑娘,你告诉我,他是谁”

宝钗嗔道:“还在跟我闹,花样子也没描,鸟儿也没喂,只顾着玩儿吧!”

莺儿才不说话,捡起花样子在描.宝钗又打开那首词,想了几处,竟还不如之前的好,忽然笑了.莺儿在一边见了,说道:“姑娘,我听她们都说,你写的和林姑娘的差不多,一样的好.要不我拿了给链二爷瞧瞧,也让他答应姑娘一个条件”

宝钗脸色红润有光,羞恼道:“描你的去.不要你多管.”

莺儿索性停下来,小声说道:“姑娘,我听说链二爷.还有一个国公夫人的诰命空着呢!要不”

“住口!”

宝钗嗔怒道:“这也是咱们能说的况且”

也不知道她想些什么,轻声叹息,似乎满腹惆怅,无处诉说.女孩儿家的大事,从来由不得自己.前面隐隐传来薛姨妈和宝玉说话的声音,宝钗愁肠百结,眼前却是贾链若有如无忽远忽近的影子.展眼过了数日,自正月初八日,就有太监出来先看方向:何处更衣,何处燕坐,何处受礼,何处开宴,何处退息.又有巡察地方总理关防太监等,带了许多小太监出来,各处关防,挡围幙,指示贾宅人员何处退,何处跪,何处进膳,何处启事,种种仪注不一.外面又有工部官员并五城兵备道打扫街道,撵逐闲人.贾政等督率匠人扎花灯烟火之类,至十四日,俱已停妥.这一夜,上下通不曾睡.

第七十九章省亲时廊下侯旨至十五日,贾链事先打探了消息,元春在未初刻用过晚膳,未正二2刻宝灵宫拜佛,酉初刻进大明宫领宴看灯方请旨,戌初才起身省亲.故而无需提早预备.直到酉时将尽,老太太等诰命才按:品着凤冠霞帔在荣府大门外阶下,贾政贾链等在西街门外.街头巷口,俱系围幕挡严.一时有太监各处点灯,少时又有十来对红衣太监骑马先到,方闻得隐隐细乐之声.一队队羽旆焚香,然后一把曲柄七凤黄金伞,值事太监捧着香珠,绣帕,漱盂,拂尘等类.后面方是八个8太监抬着一顶金顶金黄绣凤版舆,缓缓行来.老太太等连忙路旁跪下.早飞跑过几个太监,扶起老太太,邢夫人,王夫人来.那版舆抬进大门,入仪门往东去,到一所院落暂歇,昭容,彩嫔等引领元春下舆更衣毕,才上轿往别院而去.贾链随至正殿排班,传谕免礼退出.已而元春车驾出了别院,到老太太正房行家礼.贾链悄悄的走到末尾,随薛姨妈宝钗黛玉站在一块儿.黛玉不禁问道:“哥哥,你怎么不进去”

贾链笑道:“有老太太她们就够了.我便不去凑热闹.”

薛姨妈道:“只怕等会子传你,又找不到人.”

贾链走到灯影下,挨着黛玉,“姨妈放心,我在这儿也看的清楚.”

底下去扯黛玉的帕子.黛玉踮起脚,装作眺望的样子,绣鞋踩在贾链脚上,吃吃的掩着嘴笑.贾链一点儿事儿也没有,伸出手轻轻带着她的腰.黛玉忙拽开他的手,可惜力气小,几次想挣脱,反而一只手被抓的紧紧的.黛玉面色绯红,在灯火摇曳下,看不真切.“哥哥”

她娇嗔着,“你还是去那边儿等着的好.”

贾链将她的手扣着,“不去,我在这儿挺好.”

在她手心画了一个圈儿.黛玉觉得痒痒的,另一只手那帕子甩过去.贾链眼明手快,立刻.扯了过去.“啊!”

黛玉低声惊呼.宝钗就在她身边,忙看过来,“怎么回事”

贾链早将抓着的手和帕子收起,“玉儿胆小,刚才远远的放炮仗也怕.”

黛玉紧咬着嘴,心慌的怦怦跳,也不敢出声,生怕宝钗看见.宝钗轻轻挽着她另一只手,发现她身子僵着,便打趣道:“若非只有哥哥放的炮仗,玉儿才不会害怕”

黛玉瞪了贾链一眼,啐道:“才不是呢,刚才见一个黑影飞过去.”

愤恨的又踩了几脚.宝钗正好奇的朝夜幕中看,但见庭燎烧空,香屑布地,处处灯光相映,时时细乐声喧.哪有什么黑影黛玉趁机拧了贾链腰眼.贾链忍着疼,恰好宝钗看过来,只好松了黛玉的手.宝钗笑问:“你们做什么”

黛玉娇羞不语.贾链随即道,“我才有了虞美人的词,让玉儿评.”

略想了想便念了出来:“一帘花影春风夜,月到蔷薇架.”

黛玉随口接道:“绮一半晚犹开,只为画梁双燕,未归来.”

宝钗噗呲笑道:“那我也说两句吧!挑灯约莫黄昏过,犹自薰香坐.星河耿耿傍阑干.”

两人都看着贾链,“该你收尾了.”

贾链沉吟半晌.黛玉催促道,“这也要多想”

贾链看着黛玉笑道:“留取小窗相对,晚妆残.”

黛玉啐道:“罢了,还不如我呢!”

宝钗在旁边笑.惹得薛姨妈转过头来问:“你们在说什么也让我乐一乐”

宝钗忙道:“我们联句呢!”

又闲话几句.黛玉悄声啐道:“将帕子还给我!”

贾链偏过头来,“你答应我一件事儿.”

“呸!”

黛玉羞恼道:“不答应!”

这时,里面传出话来,令两府家人行礼.贾链方才细听了一回儿,知道还没轮到自己进去,又悄悄抓住了黛玉的手.只是这只手嫩滑柔软不下黛玉,丰泽滋润则有过之.贾链忙回头,却抓了宝钗的手.她也正羞涩难忍.原来黛玉才和宝钗换了位置,去和薛姨妈说话儿.宝钗眼睛里沁出水,欲语还休.贾链轻扣着她的手腕,“宝钗”

宝钗不敢看他,却转身靠着黛玉.时不时说笑两句.贾链却顺走了她的手帕收着.好吧,这算是惯犯了.宝钗手中一空,回头嗔道:“哥哥”

薛姨妈和黛玉都瞧过来.宝钗忙改口笑道:“那边已经磕头完了,你还不去”

说着,走上前两步,指着不远处火树琪花,缤纷缭绕,“妈妈,那边真好看!”

竟绕过黛玉站到薛姨妈另一边去了.于是贾链又靠着黛玉站着.黛玉轻声呸了一句,见贾链手里拿着帕子,趁他不注意,便抽了回去,另一只手攥着.那个…是宝钗的贾链顿时觉得头大,要是被玉儿在这儿发现了自己弄鬼,非翻脸不可贾链搓着手,也不能提醒她要回来,该怎么办“玉儿”

黛玉就是不理他.贾链只好退后两步,想去拈她的手,拿回帕子.只是黛玉警觉着,瞪了他一眼,把帕子揉紧了,抓在手心,一点儿也不给他机会.贾链这会儿也不知所措了.正想折:儿呢,晴雯急匆匆的走过来,“娘娘吩咐,要见姨太太和两位姑娘.”

薛姨妈听了,忙整理了衣领鬓角,才领了宝钗和黛玉过去.“玉儿”

贾链焦急的叫住了她.黛玉笑道:“有什么话儿,等会儿再说!”

就要走.贾链装作看了看她的钗钿环饰,“你簪子歪了,叫晴雯给你正一正.”

于是旁边的晴雯忙给她查看.黛玉也顾不上帕子,不觉松开了手.贾链瞧准了,立刻过去拿过来收好,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黛玉忙回头,贾链手上已经什么也没有了.她刚要说话儿,晴雯却催促道:“林姑娘,姨太太和宝姑娘都进去了,咱们也不能让娘娘等着,还是走吧!”

黛玉只好空着手,在门口与宝钗一道进去了.

第八十章省亲时教训元春一时,薛姨妈同宝钗黛玉进来,元春也命免礼,与姨妈寒暄问暖了两句,却拉着宝钗和黛玉细看,真是姣花软玉一般,笑道:“我在宫中也曾听链兄弟说起二位妹妹风采,果然非愚姐妹可比.”

便要看赏.母女姊妹深叙些离别情景,及家务私情.于是贾政贾链至帘外问安.元春隔帘含泪道:“平民百姓之家,虽然茅檐草舍,粗茶淡饭,可全家老幼能聚天伦之乐,眼下虽然富贵已极,可是骨肉各方,细想总没有意趣!”

贾政也含泪道:“臣,草莽寒门,鸠群鸦属之中,岂意得征凤鸾之瑞.娘娘切勿以政夫妇残年为念,懑愤金怀,更祈自加珍爱.惟业业兢兢,勤慎恭肃以侍上,庶不负圣上体贴眷爱之隆恩.”

元春嘱咐道:“愿父亲以国事为重,暇时保养,切勿记念.”

贾政拜道:“臣遵旨.”

贾链也随着叩拜,并无一语.只听元春哽咽道:“链兄弟向在宫中,尚可谈笑风声.而今我好不容易回家,反而疏远了么”

贾链拱手笑道:“启禀娘娘,臣今日得见娘娘,自然满心欢悦,喜形于色.但见娘娘伤心含泪,才不敢不低头忍着.”

元春叹息道:“是该说说笑笑.只似这等隆恩能有几回一会子我去了,又不知多早晚才来!”

贾链劝慰道:“娘娘也不必过于悲伤,凡事往好处想.比如,皇上给臣弟升了官儿,比如,我家可卿有了身孕,比如再过几日便是薛妹妹生日,比如林妹妹又长了个儿,一想全都是喜事.”

元春不由笑道:“果然都是喜事.”

赏了可卿彩缎金银,又赐了如意,珠串给宝黛二人.贾链见赏了她们,便也笑道:“娘娘不该厚此薄彼,,,二妹妹,三妹妹,四妹妹,也该赏.还有一个邢妹妹你也没见.”

元春看过三春,“自家妹妹,到时当有等例.”

因命岫烟进来见礼.岫烟低眉垂目,头上翠翘蹁跹,身上衣袂飘飘,走到贾链侧后拜下.元春叫她上前,早有老太太在一旁说明来历.元春问了年岁喜好,夸赞了两句也就罢了.岫烟默默退至边上灯影里,一点儿也不想引人注意.黛玉走过去挽着她,又把她拉出来,和宝钗站一块儿.宝钗笑了笑,便也挽着岫烟.贾链礼毕起身,本该退下.元春却叫住了他,笑道:“皇上口谕.”

贾链只得立刻回来,又规规矩矩的跪好,“臣聆听圣谕.”

不仅贾链,房内诸人全都跪倒在地.元春方才在帘后站起来,:“朕万几冗繁,几日未曾关注你等禄蠹.似你这么惫懒,让朕腾出手来,有你的好看,且仔”

贾链磕头:“臣领旨谢恩!”

“免礼吧!”

元春说道.大家才都起来.贾链不得不辩解道:“烦请娘娘上报皇上,臣受命以来,可是一直辛辛苦苦,不敢有半点懈怠,什么时候惫懒过了”

元春嘴角微翘:“你这话跟皇上说去说你惫懒禄蠹,那还是好的.你年才弱冠,皇上不以你轻狂,屡次重用与你,才有你今日的地位.如何不忠勤谨慎,报答皇上恩德须知若不是皇上爱惜你的才能,朝廷上弹劾你的折子只怕比你人还高许多呢!”

贾链笑道:“皇上不因循守旧,唯才是举,实在是不世出的有道明君.臣等恭逢盛世,仰承天恩,敢不竭尽驽钝,报效于万一.”

元春打断道:“你这是在夸自己吗谦虚冲让,不骄不躁才能长久.”

贾链拱手道:“娘娘教训的极是.咱们家富贵已极.俗话说的好,出头的椽子先烂,往后合该谦虚一些,凡事让别人冲在前头,方才合乎中庸之道.”

元春笑骂:“亏你还是进士出身,才怎么说的竭尽驽钝,转眼便中庸了可见皇上说你惫懒,却是恰如其分.”

她又告诫道:“眼下贾家荣辱都系于你一身,你自该小心,不能辜负圣恩了.”

贾链见她说的郑重,也小心斟酌道:“请娘娘放心,臣弟进退自有主张,无需娘娘挂心.且是家中,不谈国事.”

元春沉吟不语.老太太以为贾链惹的元春不悦,笑道:“链哥儿怎么能这么和娘娘说话儿”

她对元春道:“别看他做了国公以为就稳重了,也是长不大的,说话常三不着两,连我也习惯了.娘娘担待些,不要外道才是.”

元春笑道:“老祖母放心,链兄弟如今有了出息,我高兴还来不及.”

王夫人忙对贾链道:“还不谢娘娘之恩”

贾链却道:“娘娘承皇上隆恩,当急皇上之所急,忧皇上之所忧.宫中事密,臣不敢与闻,但如上次之事,不能听不能做,听了也只当没听.至于其他,相信臣弟就可,万勿自作主张,或思虑不周,顷刻间就有祸患.娘娘该听叔叔刚才所言,一心一意,不要顾及其他.”

真真是越来越过分了!竟然在这种时候,还教训起娘娘来了!老太太立刻.斥责道:“链哥儿,都说的是些什么胡言乱语,越发放肆了,娘娘不比你清楚!”

王夫人附和道:“链哥儿,这里不需要你侍候,你只管去外头问问,石牌坊上‘省亲别墅’四字换好了没有”

贾链笑道:“娘娘,臣弟之言,全都出自肺腑.您在深宫,所知所能终究有限,皇上圣明照见万里,纵然幽冥也无可隐匿.臣弟当为纯臣,不敢有私心杂念,愿娘娘也能如此.则咱们家圣恩长久可期.”

老太太色变.王夫人却是满脸怒容.哪知元春竟然点头道:“链兄弟说的是,咱们姊弟应当如此.”

王夫人忧心的唤道:“娘娘”

元春笑道:“无妨,链兄弟毕竟是国之重臣,见识能力不俗,皇上甚为倚重,此是他之幸,也是我家之幸.你我姐弟共勉吧!”

贾链略一拱手,“谢娘娘不怪之恩!”

元春闻言气恼,连端庄稳重也不要了,命人掀了帘子,“不怪你,之前怎么没发现,你竟也巧舌如簧下次进宫来,我单独教训你!到时候,老太太和太太也救不了你!看你还敢寻我的不是!理儿还说的挺溜!”

贾链目瞪口呆,,只好劝道:“娘娘,您的风度!”

元春深呼几口气,才让人放下帘子,回复了刚才的凛然模样.不知为何,经贾链这么一打岔,房子里变得:温馨轻松许多,连凤姐李纨并妹妹们都有了笑声.元春因问:“宝玉为何不进见”

老太太才说道:“无谕,外男不敢擅入.”

元春命快引进来.小太监出去引宝玉进来,先行国礼毕,元春道:“弟弟,过来吧!”

命他进前,携手揽在怀里,又抚其头颈笑道:“宝玉,快坐下:,比以前长大好些了”

一语未终,泪如雨下.

第八十一章省亲时诗才绝艳且说凤姐,尤氏等上来启道:“筵宴齐备,请娘娘游幸.”

元春才起身,命宝玉在前导引,于是和诸人步至别院门前,一路灯光火树,极尽华彩.元春见了,叹道:“以后不可太奢,况且无用.”

已而至正殿,谕免礼归座,大开筵宴.老太太等在下相陪,尤氏,李纨,凤姐等亲捧羹把盏.底下姊妹各有小桌陪宴,三五,,杯盏,却无人动著.元春稍尽心意,随便进了两口,乃命传笔砚伺候,亲搦湘管,赐正殿名“顾恩思义”

,前楼名“大观楼”

,左楼“缀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