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琏玉凤钗 第196章

无精打采的打着哈欠.袭人笑道:“你穿着这点衣裳,也不怕冻着我给二爷热了包子点心,你要不要吃”

姮儿走一边,又歪在榻上睡了,“你叫晴雯去,才听她说梦话饿呢!”

贾链揭了一件袍子给她盖着,“小心又喊头疼.”

袭人便进去掀起拔步床的帐子,“晴雯,有你喜欢吃的碧粳粥,还有豆腐皮包子,要不要给你留”

晴雯慵懒的说道:“你先放小炉子上热着,等我起了再吃.”

袭人又喊了香菱和蛮儿.蛮儿坐起来,“香菱昨儿疯了,你不要叫她.咦,我的衣裳呢”

“这是我的,你的被晴雯压在身下呢!”

香菱也醒了,手里拿着一件东西.蛮儿又去推晴雯,打趣道:“快起来,袭人吃了你的包子!”

在她腰间拧了一下.晴雯转过去,闭着眼睛恼道:“吃了就吃了,等会子就说二爷没吃够,再要些来就是了.”

袭人道:“你很会扯二爷的幌子.”

谁知晴雯听了,也不睡了,掀开锦被,“我怎么扯二爷的幌子了都是你嚼舌头,好殷勤,一大早生怕二爷见不到似的.”

袭人仍笑着,“都是我多嘴,就当我没说.你要的都给你热着了.”

贾链没理会她们斗嘴,用完早点便出了园子.这时,有人来报说外头来了几个婆子媳妇儿,是史家的,来接云姑娘回去的.贾链在东廊上的房里见了她们,问道:“你们请过老太太的安了没有”

一个婆子忙上前回道:“禀公爷,咱们已经回了府上老太太,老太太已经准了,叫我们来找国公爷.请国公爷恩准,接了咱们家小姐回去.我们家老爷说,已经叨扰公爷这么久,便是亲戚家,也没一直住下去的礼.”

贾链放下书,“史家叔叔客气,史大妹一在后面园子里和姊妹们玩,听可卿她们说,相处很是融洽.她来之时,我已经应了老太太,让住下去,且先时你们老爷也不是这么说的,今儿你们又来接,会让妹妹以为是我赶她回去.那婆子笑道:“请国公爷放心,我们一定给小姐解释清楚,是两位老爷想小姐了,才要接了她回去的.”

贾链摇头:“既如此,你们自去园子里找史大妹妹说去.我们家规矩大,凤儿不在,园子里连我也进不去.她要是愿意,我便让人送回去,要是不愿意,麻烦你们回去告诉史家叔叔,正好我还有事儿请教叔叔们,让他们自己来吧!或者我去你们府上也可以.”

那婆子不敢犟着,便跟着小厮到了园子门口,找到管事的婆子开了门锁,才进去.这边贾链已经传令给妙玉,让她拦着些,听湘云的主意.于是那些婆子从正门一路游览过去,多少景致眼花缭乱,只咋舌道:“哎哟哟,早听说荣国公的园子是神京一绝,还不以为然,今儿见了,才知眼见为实,名不虚传呢!”

小丫头领着她们到了枕霞阁,湘云已经不在这儿.拢翠阁中,湘云眼角的泪还在:,“妙玉姐姐,哥哥是要送我回去么”

妙玉拉她坐下:,给她擦了眼泪,“你哥哥可没说.是你叔叔要接你回去,老太太也答应了.他在外头不好驳了,便使人告诉我,让我替你挡了她们.过会子,你不说话就好了.”

钗黛等也得了消息,都过来了.史家几个婆子到了拢翠阁,赶忙给妙玉并一众姑娘们见礼.妙玉显出为难道:“周嬷嬷,按理,我们不该拦着,只是云妹妹这两日身上不好,病恹恹的,才叫太医过来看了,也开了药.若让你们带了药回去,倒让人觉得我们家亏待了云妹妹一样.是以,请你们先回去,告诉你们老爷太太,说是云妹妹还要将养,等身子好了,便派人送回去.你们看是否妥当”

这周嬷嬷正是湘云的教养嬷嬷,见湘云何曾有病知道这是贾家存心要留着她们家小姐,自家老爷也没说一定要接回去,想到这里,便笑道:“还是徐姨娘考虑的妥当,我们先禀报了我们老爷,再来叨扰府上.”

妙玉笑道:“叫你们老爷太太们放心好了.云妹妹没在这里掉一块肉,反而涨了不少.”

惹得姑娘们都笑.周嬷嬷对湘云道:“大小姐,奴婢们便先回去了.要是少些什么东西,只管让人回来拿.”

探春站出来道:“云妹妹住我在家,姊妹们一起,但凡有我们的,不曾少一分给她.嬷嬷不必忧心,拜请史家叔叔婶婶知道,云妹妹在这儿很好,我们姊妹都不愿意她回去.”

惜春也挽着湘云的手,“你们只管回去,云姐姐就住这儿了.”

连迎春也说道:“周嬷嬷,非是我们有意阻拦,实在我们和云妹妹情胜同胞,不忍分离,请史家叔叔婶婶谅解我们这份心吧!”

说的在情在理.周嬷嬷只能笑道:“姑娘们放心,你们的好意我一定带回.”

又嘱咐了湘云几句,才回去了.不说园子里如何,贾链自送走史家几个婆子,便冷笑着:史家兄弟可真是见机的快,知道王子腾找他出京监军,定是要防着甚至要对付自己,便忙不迭的要把湘云领回去,真是一丁点把柄,也不肯落在别人手里.这是史家一直屹立不倒甚至多出一个侯爵的秘密所在了,坚决避免卷入任何派别斗争中去.身为贾家姻亲,除了节气互赠礼物,平日却极少和贾家来往,便可知史鼐史鼎的为人了.但这次还想着置身事外,恐怕是不可能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王仁不好说你啊初二是凤姐的生日,只不过现在她身份不同了,正经日子没到,就有许多送礼的络绎不绝.妙玉和可卿不得不帮着处理荣国府杂事,好让凤姐歇几天.老太太偶然来了兴致,想要学外头小门小户的攒金庆寿,便叫了邢夫人王夫人薛姨妈,东府里尤氏和有头脸的管事婆子媳妇们,各自出钱凑份子,多少可着这些钱去办.既然是老太太的主意,又是给凤姐祝寿,众人谁不凑这趣儿一时交齐银子,共得了一百五十多两,都交给了可卿妙玉两人去办.展眼已是九月初二日,园中人都打听得她们办得十分热闹,不但有戏,连耍百戏并说书的男女先儿全有,都打点取乐顽耍.贾链与贾蓉等贾家爷们在外头吃酒,却报王仁来了.贾链笑道:“来的倒:及时!”

便让人迎进来.另拣了碗筷,添了酒菜,教他入席.只听王仁拱手道:“今儿是妹妹的生日,早该来祝贺,只是临时有点事情耽搁了.幸好没有错过.”

贾链举杯道:“如此,该罚三杯!”

这王仁也不含糊,自斟自饮了三杯,“好酒!”

席面上有贾蓉刻意逢迎,王仁又久在纨绔当中,几盏过后,酒宴上热闹非常,人人吃的面红耳赤,一个时辰已过,仍意犹未尽.此时王仁已有三四分醉意,坐在贾链身边,竟勾着贾链的肩膀,笑道:“我说妹夫,有件事想请你这个提督帮忙.”

贾链冷冽眼神一闪而过,又变得亲切起来,“大兄有何事也值得你这么郑重其事”

王仁打着酒嗝,凑过来神神秘秘的道:“京营骁武营下有个游击吴辅良,是我的兄弟,之前因一件小事,被那云光给革职了.眼下衣食无着,求到我那儿,我心软,就允了他跟你求情.多少给我一个面子”

贾链心中怒极,却不动声色,笑问:“大兄,你可知道这吴辅良都干了些什么吗”

王仁和贾蓉干了一杯酒之后,才回答道:“什么大事不过挪了几天军饷,又不是贪墨了,那些丘八还敢翻天不成”

贾链道:“他可不只这些罪名,使役士卒,盗卖军械”

“行了行了!”

王仁反而不耐烦道:“就这么点事,难道你这个国公提督还办不了本来这件事我求叔叔更好,但他老人家管着朝廷上的大事,不好打扰他,毕竟咱们关系好,也是你一句话的事.就这么说好了,等下:我就给吴辅良回信儿,至少将职务给恢复了.不然显得我无能,妹夫你给云光那厮架空了似的!”

贾链笑的灿烂,“大兄,那吴辅良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找我来了”

王仁听了,难得坐直了,“妹夫这么话来我纯属是关心兄弟,想帮他一把.”

嘴上这么说,眼神却很飘.装的就好像贾链不知道他收了吴辅良一千两银子似的.让贾链又可笑又可气的,区一千两银子,岂是能让他堂堂国公办事的价格即便这一千两,还想着全吞了,只给他一句话,真好大的口气!连他叔叔王子腾不会这么和他说话,是不是酒喝多了烧了脑子酒桌上顿时冷了场,偏偏王仁还没意识到,或者根本不在意.他叔叔是阁老,正是贾链的顶头上司,要是他给叔叔说句话,定能让贾链吃不了兜着走.贾蓉忙给王仁倒酒,“王大叔,这些事儿哪里能在席面上说的大叔海量,侄儿再敬你一杯!一定不要再推辞了!”

于是旁边贾芸等纷纷给王仁敬酒,让他应接不暇.贾链起身去各桌,杨继和笑着跟上来,“东翁,这王仁还是个热心肠啊!”

贾链看着手中的酒杯,“我从没有这么痛恨且鄙视一个人.他做到了.”

杨继和将杯中酒饮尽,“这未尝不是王阁老的意思.试探东翁你到底听不听话.”

贾链笑道:“看来,要让我那叔叔失望了.那件事该抓紧了,人喝了酒以后总会冲动一些,有时候会后悔莫及的.”

杨继和点头说道,“东翁,都已经照你的吩咐布置妥当.”

贾链才转身离开,在二门上叫过林之孝,“王仁送了些什么”

林之孝看了单子,回答道:“两束金丝长寿面,两匹官造缎子,还有金银锞子各十个10,说是给姐儿和哥儿的.”

贾链冷笑不已,“等下:他回去,记得还他的礼,十两金子,十两银子.”

就当是送的帛金了.林之孝记下.贾链又问,“史家来人没有”

林之孝躬身回答:“保龄侯夫人现在荣庆堂.”

荣庆堂正房内,老太太和史侯夫人,王夫人和邢夫人在地下高桌上坐着,凤姐只在里间屋里榻上歪着和薛姨妈看戏,随心爱吃的拣几样放在小几上,随意吃着说话儿.其余管事媳妇丫头都窗外廊檐下也只管坐着吃喝.老太太道:“这是家宴,本没想着请外人,既然你来了,多喝一钟.”

史侯夫人笑道:“老太太,我又不是外人,理该我也出一份银子凑趣.”

老太太道:“哪能要你的银子你来了就好!吃这个野鸡崽子汤,我尝了一尝,倒有味儿.”

史侯夫人笑问:“姑娘们怎么不见”

邢夫人道:“她们姐妹都在北居贤坊园子,往来不方便,老太太便叫不过来了,在那边园子摆上酒席也就进到意了.”

史侯夫人因而说起湘云,“云丫头在府上搅扰这么长时间,恐有不便,她叔叔叫我将她的一些衣衫使物送过来,尽量用自己的东西,还说凡事都有个规矩,不该都叫亲戚贴的礼.”

听了这话,凤姐起身笑道:“史家婶婶说的平白让人恶心,湘云妹妹可是我们再三再四才请回来的贵客,理当一切用度都归咱们.要是说咱们荣国府没落了,竟出不起这个钱,便另当别论.但究竟不是这样,湘云性子好,咱们上至老太太,下至丫头媳妇,没有一个不喜欢她的.她在我们这儿,你们不要担心,也不要急着接回去.说句不好听的,云丫头在我们这儿,是正经儿的公侯小姐,要是回去了,针线做到三更半夜,还是留在我们府里的好!”

史侯夫人脸上讪讪的,“咱们侯府自然比不上荣国公府.”

老太太笑道:“凤丫头说的在理.这些年你们也忙,少来看我,有云儿陪着,到底还有个娘家人,心中宽慰些.并不要急着接回去,她还小,要是你们给找好婆家了,我便不拦着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要平安无事才好且说贾链与王仁吃酒委蛇,又一起看戏.那王仁是个爱热闹没见识的,自点了《黄伯央大摆阴魂阵》,更有《孙行者大闹天宫》,《姜子牙斩将封神》等类的戏文,倏尔神鬼乱出,忽又妖魔毕露,看的手舞足蹈,把吴辅良的事早就忘一边了.过了午后,王仁便起身告辞.贾链抓着他的手,“这怎么说的,大兄何故先走还有好戏没有开场呢”

王仁已经有七八分醉,“不瞒链哥儿说,等会儿还有一件紧要的事情,耽误不得.”

贾链意动,笑道:“大兄你有什么紧要事不过哪家吃酒闲聊罢了!我就不信,神京里还有比我这儿更紧要的事”

王仁只是摆手,“这可是叔叔特意交代!”

就要说时,连忙捂着嘴,“不能和你说的,告辞告辞!”

走两步扶着廊柱,两边从人忙上前扶着,“大爷这边走!”

贾链也不十分挽留,送下台阶,便转回与贾蓉等接着喝酒.他们没有留意到,杨继和紧接着王仁离开.之后不久,贾链也推脱进了内堂.贾蓉等只顾猜枚行令,百般作乐,也不理论,纵一时不见他在座,只道在里边去了,故也不问.且说凤姐在荣庆堂受了众人的敬酒,自觉酒沉了,心里突突的似往上撞,要往家去歇歇,只见那耍百戏的上来,便和可卿说了,不久出了席,往房门后檐下走来.平儿留心,也忙跟了来,凤姐儿便扶着她.才至穿廊下,就看见晴雯在那儿站着.晴雯忙迎了上来,笑道:“奶奶,你怎么没在前边吃酒看戏”

也扶着她.凤姐打量了她两眼,啐道:“少在我面前弄鬼,说罢,你专等在这儿是做什么是不是你们二爷勾引了不三不四的混账老婆,叫你们在门口望风呢”

说着指着她:“仔细你的皮!”

晴雯笑嘻嘻的回答:“奶奶,要是二爷真有那样的事儿,奴婢还不头一个就告诉了奶奶可不敢让那些人近了二爷的身.不然我们就罪过了!”

凤姐笑着走前几步,“明白就好!是不是等我赏你”

晴雯道:“奶奶要赏,奴婢们自然欣喜的.”

“哎哟哟!”

凤姐停下拧了她的脸,“听这意思,还瞧不上我赏你是吧仗着二爷宠你,要翻天是吧”

“哪能呢”

晴雯忙笑道:“再翻也不敢在奶奶面前.不过今儿是二奶奶的好日子,那边热闹,怎么就回来了”

凤姐笑骂道:“谅你也不敢!她会死灌,连你平儿姐姐也在那儿起哄,我还不出来透口气,非醉死不可!”

平儿道:“以前奶奶生日,顶多赏些吃的穿的,今儿专门让大家凑份子给你庆祝,我们坐奴才的怎么不给你长脸还不乐意了”

凤姐眉梢飞扬,“也罢了!你们二爷回来没有”

平儿说道:“二爷该在前头和王大爷吃酒看戏呢!”

凤姐啐道:“他还有脸来你们知道他送了些什么真是笑话了!我怎么有这么一个哥哥”

王仁虽然是凤姐胞兄,但说话没一点儿客气,可见平日里他们兄妹关系就不怎么好.几人进了门,小丫头五儿扭头就往里跑,“二奶奶回来了!”

凤姐起了疑,才停下对晴雯说道:“你说你们倒:什么鬼还瞒着我是吧里面是不是藏着人你给我说,到底是谁要不要我一个个念出来”

晴雯仍笑道:“奶奶不要生气,里面绝对没有别人!”

她往门外看了一眼,“奶奶,咱们里边说去!绝不瞒着您!”

凤姐撸起袖子,冷笑一声:“你要是说谎,就是二爷护着,我也下的去手!”

晴雯一边扶她进去,一边说道:“要是有半点瞒着,不用奶奶动手,让平儿姐姐打就好了!”

凤姐冷哼道:“我还不知道你们几个丫头都是一伙的”

等到了里边房子,猛然见贾链戴着帽坐在窗下,再一看,竟然不是,于是上前伸手拧着那人的耳朵,骂道:“香菱又是你,说罢,你们二爷这会子瞒着我,又去哪儿了”

那穿着贾链衣帽的果然是香菱,旁边还有金钏儿几个,和晴雯一块儿垂手站成一排.凤姐坐在榻上,手扣着矮几,“你们真好大的胆子!”

平儿在一边劝道:“你们倒是说二爷去哪儿了不唯瞒了二奶奶,要是二爷在外面有个不是,你们担当的起吗”

“说!”

凤姐越想越气,链二爷做什么非要瞒着自己还不是偷鸡摸狗去了一定是王仁挑唆,去了那种地方,又怕家里发现,装神弄鬼的!香菱几个面面相觑,听得“砰!”

的一声脆响,凤姐硬生生的将茶杯在几上砸碎了.平儿忙用帕子帮她擦了,一旁劝,一面催她们,“有什么事情快说吧!”

晴雯才说道:“二爷之前回了房里,嘱咐我们都在房里不要出去,只当成他还在的样子.奴婢们问什么事,二爷没告诉我们,只说去给薇儿小姐买礼物,就换了衣裳,从后门悄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