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耶律承基
贾链仔细看了看,把蛮儿拉出来,抓着她的手问道:你最近是不是总感觉心慌气闷,闻到什么就咳嗽?
蛮儿懵懂的点头,这几天奶奶大喜,身上洒了香,就有些咳嗽。可能是伤了风,不要紧的。
贾链摇头道:你这可不是伤风感冒,而是哮喘,医书上说,由痰火郁于内,风寒束于外,或因坐卧寒湿,或因酸咸过食,或因积火熏蒸,病根深久,难以卒除。可不能大意了事。
蛮儿听得哮喘两个字,小脸儿唰的白了,听说有了这病从来就治不好的,只能一直拖着。
于是她吓得赶紧上前跪在贾链跟前,求道:二爷,你既然能瞧出奴婢的病,救救奴婢吧?眼里的泪水说来就来。
贾链扶起她来,笑道:幸好发现的早,明儿让大夫开几剂药,吃了就没事了。往后记着不要往香的地方去,就成了。又安慰了几句,才略好了些。
惹的平儿几个都好奇的看着他。
贾链又握住平儿的手,轻咳一声才道:你这几天准备一下,免得初行经水污了裙子。
哎呀!平儿用袖子遮了脸,羞道:二爷,你……说什么呢?女儿家的事儿,怎么能说出口?
贾链也觉得有些尴尬,索性看向另外两个,装模作样的望闻问切了一番,素儿你身子还好,就是姮儿有些劳累体虚,早点休息就好了。
此时,凤姐在旁边也看出一些苗头,心想难道他不是胡编乱造?二爷真有这样的本事?
贾链笑道:千真万确,过两天你问平儿是不是真的就是了。
凤姐悄悄的在平儿耳边说了几句,羞得平儿满面桃花,也不敢在这儿待了,遮着头脸推门出去。
凤姐这会子也没有让贾链给她道歉,似笑非笑的说道:二爷,咱先不论这事儿的真假,我且问你,你再那房里说的豪言壮语可是认真的?
贾链深深的看了凤姐一眼,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凤姐大大方方的挽住贾链,是有是的打算,不是有不是的应对。你说吧,我王熙凤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贾链转过来搂住凤姐的纤腰,趁着现在外头的架子还没倒,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也许我救不了所有的人,但至少把你救出来,也不妨我在这个世上走一遭。
凤姐伏在贾链怀里,娇嗔道:我要你救什么?
贾链笑道:我曾经看到过一幅画,画上一座冰山,山上有一只凤凰。旁边写着两行字,凡鸟偏从末世来,都知爱慕生此才。一从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
凤姐抬起头,眼神中透着迷茫,这诗是什么意思?你说有一只凤凰,是讽刺我没读书,不识字是吧?
贾链忘记这个茬儿了,按说王家也算百年的世家大族,怎么教女儿都不让识字的?即便不要像大嫂子李纨那样知书达理,那也不能是个睁眼瞎吧?凤姐记个账目都要人代笔,亏得她心思细密,事事藏在心里,都记得清。
不是说你不识字,是说你将来会有一大劫难,只有我才能救你!贾链正好不解释,顺嘴胡诌一番。
凤姐噗嗤笑出声来,你这话,和街头巷口打着幡子,说铁口神断给人算命的相比差远了,人家还有头有尾,煞有介事的。你这纯属闹着玩儿,寻我开心的。
贾链笑道:世人最可悲的就是如此,明明答案就在眼前,偏偏视而不见。也好,往后咱们的日子还长,你这性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的。今儿我只是想告诉你,头一个,你是我贾家的人了,不想着依仗王子腾盛气凌人的,我贾链不吃那一套。再一个,家里头的事儿,一般我都不会管的,外头我不会再像往前那样胡闹,自当谨慎行事,你也不要打烂了醋坛子,防着这个盯着那个,惹人厌烦。你若大方一分,我便敬你一丈。咱们将心比心,互相扶持理解,日子才会过的好。将来,纵然荣国府倒了,那也与我们无关。
凤姐瞪了贾链一眼,幽幽的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我就知道你嫉妒,但王家比你们强那是事实,即便我不说,那也是我说话的底气。不是我想要盛气凌人,而是你想多了,一般小门小户的看不惯大户人家的做派,都是这么说的。至于你说的不再胡闹,我可是听到心里去了,你若真的照你自己说的做了,我又何必惹人厌烦,做个恶人?你若是真肯上进,在外面出人头地,那个有本事的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我也有准备,就怕你眼高手低,就说大话,骗了我……
贾链打断了她说话,你们王家就只有一个王子腾……
凤姐啐道:那是我亲叔叔,你也要尊重些!
贾链笑道:成!是二叔!二叔现在能做到京营节度使,还是我们贾家的恩惠,不然,下面的军头多得是,何时能轮得上他?你们王家……
好啦!凤姐脸上不悦,说的好像就是你的功劳一样,有本事你也当个节度使、提督、总兵什么的,我才服你呢!
贾链抱着凤姐,在众目睽睽之中就要弄鬼。
素儿蛮儿姮儿齐刷刷的往房门外看,没注意他们俩衣带渐宽,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旖旎的味道。
现在将近亥时,夜色已深,贾链深情的看着凤姐,凤儿,咱们洞房吧!
凤姐欲拒还迎,娇羞扭捏,别在这里!
于是,贾链一把便将娇柔酥软的凤姐扛在肩上,二话不说就推开门出去了。
素儿三个看的目瞪口呆,这是强盗行径吧?
凤姐自己也被贾链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吓住了,两只小脚直蹬,两只小手握紧拳头,雨点一般打在贾链背上,连连喝道:贾链,你要做什么?你这个浑蛋,你快放开我!放开我!
贾链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从游廊中走过。
院子里头的响动到底惊到了外面值夜的婆子媳妇。
先前她们还看到平儿捂着脸跑出来,就怀疑二爷和二奶奶是不是出事儿了?一个个好事的都伸着脖子往里瞧。
这会子竟然看到二爷和二奶奶这样了,二奶奶还一边哭一边喊,可了不得了,肯定出大事了!
她们不敢进去,便纷纷猜测四处散播,二爷和二奶奶不知道为什么就在洞房打起来了,二奶奶被打的避开肉绽,叫的可惨了!
还有的说,二爷当时喝醉了酒,错把平儿那丫头当成二奶奶祸害了,结果被二奶奶撞破,二爷当时就恼了,一时没有收住手,就打了二奶奶。
鉴于二爷向来的做派,这种情况……就是真相了啊!
第二日一大早,老太太、太太、大太太都派人过来,责令贾链立刻过去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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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荣府里的众生相(一)
次日,贾链安慰了羞愤欲死,却又迟迟无法起身的凤姐,“有我去就行了,你且在房内歇息着。”
凤姐俏脸通红,拿帕子遮了脸,啐道:“被你害死了。我还得给公公婆婆敬茶,现在要怎么办呢?”
贾链笑道:“什么大不了的,我去说一声就完了。”
他吩咐平儿等好生侍候着,便背着手出了自家小院儿,沿着东西宽夹道,往西过了穿堂,就是老太太后院。然后转到前边,贾链四下观望,正面五间上房,都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台矶之上,坐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一见他来了,便都取笑道:“新郎官儿来了!”
又有一个十来岁小丫头打起帘笼,知道是贾链,忙近前悄声道:“二爷,老太太这会子正不松快呢。你可不能恼了她。”
这丫头穿着半新的藕色绫袄,青缎掐牙坎肩儿,下面水绿裙子。蜂腰削背,鸭蛋脸,乌油头发,高高的鼻子,两边腮上微微的几点雀瘢。
她是新近才拨到老太太跟前侍候的,名叫鸳鸯,模样儿出挑,行事做人谨慎,更兼温柔可靠,样样都合了老太太的意,是以小小年纪就做了大丫头,其他人倒退了一射之地。
这是个好姑娘!贾链不由多看了两眼。
她引了贾链进去。老太太穿着青皱绸一斗珠的羊皮褂子,在正面榻上坐着,贾母两边四个未留头的小丫鬟都拿着蝇帚漱盂等物,又有五六个老嬷嬷雁翅摆在两旁,碧纱橱后隐隐约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贾链笑着上前,“孙儿给老太太请安!”长揖施礼。
老太太看他只一个人,不悦道:“你媳妇儿怎么不来?是不是被你打了?”
贾链愣了半晌,忙叫屈道:“老太太这是听谁胡乱嚼的舌头?我疼她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打她?委实是凤儿昨晚上受了风寒,今儿一早就不舒服,央要我千万跟老太太说一声。”
老太太方才缓颊,如何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笑骂道:“你个猴儿,没轻没重的!待会儿我让鸳鸯送几副丸药,让凤丫头好好养住身子要紧。”
接着又嘱咐道:“而今你也成家了,凡事都要有个规矩,不能再和往常一样胡闹,顾头不顾尾的。凤丫头那孩子我看着长大,伶牙俐齿又机敏能干,配你我还担心辱没了她。你若有一点儿亏待,我可不依的。”
絮絮叨叨了半天。
贾链也老老实实的听了,不管听没听进去,只管点头就是了。
“老太太,我来晚了!”正说着,凤姐的声音在帘外响起,等她进来,已经换了昨天的装束,头上绾着金丝八宝攒珠髻,插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金色嵌珠抹额,项间戴着云纹雕镂赤金璎珞,身穿橘黄缕金绣凤衫子,手挽浅粉披帛,下着蕉黄马面裙,橘红绣金蔽膝,显得整个人俏丽非常,神采飞扬。
她上前给老太太道了万福。
老太太笑道:“免了,免了。快过来吧!”
凤姐依言坐在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拉着她:“你来了就好,还同往常一样,陪我说话解闷儿。她们都不中用。”
凤姐故作吃惊道:“老太太,原来您是为了解闷儿,才把我讨了来做孙子媳妇的啊!”
只这一句,就把老太太逗的大笑起来,“谁叫你鬼精灵,能逗的我开心?我筹算了许久,方才选中了你!”
凤姐挽着老太太的手,“还是您的筹算好,您要不说,我还不知道竟是被诓来的!”
老太太点头笑道:“算你说对了!我就喜欢热闹,偏家里你婆婆一味怕老爷,婆婆跟前不过是应景儿。你二太太是极孝顺的,管着家里头大小事儿,可怜多病多痛,越发寡言少语,在公婆跟前也不大显好。珠儿媳妇是个老实的,小门小户,只守着兰哥儿度日就罢了。你可不要学她们,木头似的无趣!今后你就在我这儿,咱们娘儿们说说笑笑才好呢!”
凤姐忙撒娇道:“老太太心疼我。来的时候,我还担心说笑惯胡闹惯了,怕惹了您生气,决心要改了,做个谨言慎行,端庄淑德的好媳妇儿。有了您这句话,我算有了金批令箭,您可不能说我没规矩,抽空拿我的短儿,打我的板子!”
老太太一点儿也不恼,又笑:“你要是改了,我才要打你板子呢!”
贾链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凤姐只三言两语就把老太太哄得笑呵呵的,真个一张巧嘴儿。
凤姐柳眉上扬,飘过来一记炫耀的眼神。
贾链微微颔首,默默赞道你行你能干!
凤姐愈加得意,“老太太,您不知道,链二爷昨儿晚上还要教训孙子媳妇来着!”
贾链顿时额上青筋直冒,眼里的火星都有了,这娘儿们是要上天啊!偏这个时候又发作不得,只好很严肃的瞪着她。
凤姐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倒在老太太的怀里。
老太太心疼的搂着她,冲贾链横眉冷对,“才给你说了,凤丫头这样的美人坯子给了你,你要是再偷鸡摸狗的,小心让你老子揭了你的皮!”
贾链咬牙切齿的看了一眼凤姐,站起来小心回道:“老太太放心,孙儿一定痛改前非。今后只要她三从四德,谨守《女诫》﹑《内训》﹑《女论语》﹑《女范捷录》一干闺范……”
还没等贾链说完,老太太便啐了他一脸,“活打了你的嘴!你自己先将四书五经背的齐全了,再在我跟前说什么女四书!你母亲倒是三从四德了,又怎么样呢?要是让她来管家,只怕咱们一家子老小,都只能喝着汤,看着你老子一个接一个的娶小老婆,喝酒高乐!”
贾链被老太太的怨念吓了一跳,她这是有多么的不喜欢贾赦和邢夫人两个啊!难怪早早的打发他们去东路院窝着,反而将正房大堂留给了贾政王夫人。
“老太太,孙儿怎敢逆了您的意?只怕这么越发纵了她。”
“胡说!”老太太恼道:“凤丫头必不会的。要是她真有错儿,欺负了你,我也替你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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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荣府里的众生相(二)
贾链多说也是无用了,看凤姐趾高气扬的模样儿,真想问她一句,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凤姐偷偷瞥见贾链阴测测的瞧着她,只觉裙底忽然窜起一股邪风,心慌腿儿颤。身子下头凉沁沁的,赶紧朝贾链抛一个媚眼儿。
“老太太,老祖宗,有您这句话,孙子媳妇就安心了。链二爷其实也不是真要教训,为着交代我,要孝敬长辈,特别是要陪老祖宗说话解闷儿,才是最要紧的。”
老太太宠溺的指着她,笑道:“我瞧出来了,你们两夫妻,不管我教训哪个,都会落另一个的埋怨。随你们去,我就不在中间胡掺和了。”
贾链作揖道:“还是老太太英明!”
“呸!”老太太对贾链没有好脸色,“我要是英明,就不会放纵你老子不务正业,也不会让你正经事不做,只帮着你叔叔料理外头的事儿。你不要在我跟前碍眼,让凤丫头陪着我,就算你的孝心了!”
凤姐忙招呼鸳鸯倒茶,端着盏儿递给老太太,“听鸳鸯姐姐说,您才进了一小碗胭脂米粥,一点儿野鸡崽子汤,几个鸡油卷儿,怕您腻着,正好我从家里带来一罐子老君眉,偏我又不懂,请老太太品鉴品鉴,看看味儿地不地道?要是您觉着还行,就留着给您喝,要是不成,我还拿回去给链二爷糟蹋去!”一边朝贾链使眼色,让他快走。
老太太接过来,闻香看色,小口轻尝,好一会儿才笑道:“这是今年新贡的,比家中旧有的确是香浓鲜亮一些!”
凤姐立刻赞叹道:“还是老太太一品就知道,我们哪分得清啊?放在咱们手里,就只当白开水一般了。”
一老一小说笑不停,贾链便打算悄悄溜走。
刚走到门口,小丫头又掀开帘子,走进来一个四十来岁的脸上没有笑容的中年美妇,眉眼倒有些与凤姐相似,定然是二太太王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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