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琏玉凤钗 第6章

素儿掀了帘子才让周瑞家的进去。

那周瑞家的不敢贸然往里闯，只在门口通报了一声：“二奶奶，太太让我请奶奶过去。”

“周姐姐，进来吧！”凤姐慵懒的喊了一声。

周瑞家的方才走进几步，悄悄见得凤姐对镜插了钗环，链二爷也衣衫齐整，便松了一口气。

贾链问道：“太太叫凤儿去，要做什么？”

周瑞家的笑道：“都是家里的一些琐事，往常太太管着，而今换了二奶奶主事，少不得还要细细叮嘱一番。”

贾链知她圆滑，惯会见风使舵，在荣国府里还算半个正派人，“周姐姐，凤儿能得老太太和太太青眼，她自己还忐忑呢！毕竟年轻，若有不周全的地方，周姐姐和其他姐姐都及时提点着，不要闹出笑话来才是！”

凤姐从平儿手里接过坠子戴了，起身笑道：“我们二爷生怕我给他丢人呢！周姐姐，往后你可要教着我些！不然二爷老寻我的短，要挟着……”说到此节，她脸上红晕更甚，一脸春情无法抑制。

周瑞家的忙低了头，“二奶奶说笑！您也是常在两府里走动，咱们这点事儿还不早就在您肚子里装着？太太和我们说，奶奶您最是精明能干，处事又极果决公正的，要我们尽心听你的调派，如有一丝的怠慢，只怕是一辈子的体面也顾不得了。”

凤姐走到周瑞家的跟前，抓着她的手道：“还在王家的时候，我就听说周姐姐性子最是和善爽利的，今后少不得要麻烦周姐姐。”说着就要道福。

慌得周瑞家的赶紧让开，“二奶奶如何使得？您不是折我的寿吗？”

凤姐顺势止了，笑道：“那咱们现在就走吧！”领着平儿和素儿，举步便走，没有一点儿拖拉。

周瑞家的急忙赶上，凤姐却已经到了门口。

贾链双手抱胸，托着下巴看着凤姐离开的背影。

虽然还没到一天，凤姐的秉性算是让他摸透了。也是吃硬不吃软的主儿，别看她在别人面前盛气凌人，似乎旁若无人，其实心眼儿比谁都多，谁动的，谁动不的，谁重要，谁不重要，都在她眼里，没有她不清楚的。是以八面玲珑，各处妥帖，那些对她不满的又拿她无可奈何，渐渐的越发狠辣威风起来。

现在他还能降伏住她，一言不合也能叫她两腿打颤，若是一直没有成就，坐吃山空，只怕就不会像现在这般的乖巧听话了。

旁边一直瞧着贾链的蛮儿把小手在贾链眼前晃了一晃，“二爷？您怎么啦？发呆好一阵子了！”

贾链装作吓一跳，瞪着眼睛道：“小蛮儿，做什么呢？二爷我正好想到一个好吃的，被你搅和了，小心我抓了你的手当猪蹄子啃了！”

“呸！”蛮儿皱起小琼鼻，一点儿也不怕他，“你的才是猪蹄子呢！”

贾链惊讶的看着她，“你这丫头，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夺舍丢了魂儿？胆子长毛了？”

姮儿将床上的被褥收拾好，扑哧笑道：“二爷，蛮儿可不是胆子长毛了？昨儿晚上咱们姐妹都替她捏一把汗，谁知二爷宠着她，竟然一点没事！可真是傻人有傻福！”

“你说谁傻呢！”蛮儿跺着小脚，就要去追打姮儿。

两人就在房间里闹起来。

贾链扯住了这个，又拉住了那个，索性一起按住了，“你们若是听二爷我的话，二爷管保你们无事！”

姮儿不像蛮儿那么笨，歪着头问道：“二爷，你可是要我们做探子么？”

蛮儿只是摇头，“要是二奶奶知道了，我们会被打死的！”

姮儿也附和道：“二爷，你还不知道二奶奶的厉害。在家里的时候，谁要是忤了她的意，轻的拿簪子戳，重的拉出去打板子，往往半条命就没了。”

蛮儿下意思的捂住肩膀。

.

第十二章居然只剩二百五(二)贾链看她有异，便问道：“你怎么了？”

姮儿道：“今儿早上二爷走后，二奶奶恶她自作主张，便扎了一簪子。”

“什么？”贾链上前扳住她的肩膀，轻轻揭开她的背心小袄。

蛮儿羞得一脸红潮，两只手紧紧的抓着衣襟。

贾链怒道：“躲什么躲？你们四个都是我的屋里人，看一下还敢拦着？姮儿，给我抓着她！”

姮儿忙上前抱着她，自己也不争气的脸红了。

屋里人呢！

贾链看蛮儿肩上果然红肿了好大的一片。“别动，我拿药来涂一涂！”

他从案头取出一个小木匣子，放在桌面上。拣出一个小瓶儿，用棉球塞住瓶口，略倒出一点儿，便搽在蛮儿肩上。

蛮儿顿时疼的眼泪都下来了，“二爷，疼！疼！”

贾链才知道下手重了，忙轻轻的点了几下，“好在有衣裳挡着，没有扎透，一天搽一回，有个三五天就好了。”

蛮儿听说三五天还得天天搽药，急得直摇头：“二爷，明儿我自己来吧！”

贾链看了她一眼，不觉逗趣道：“合着你以为我天天没事做，就给你脱衣服搽药是吧？”说着，把棉球和小瓶都给了姮儿。

姮儿抿着嘴偷笑，蛮儿小脸都红透了，忙掩了衣裳，逃也似的跑开了。

姮儿拿着小瓶只好在后头追：“蛮儿，还没有搽完呢！”

贾链看着她们跑开，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

凤姐的性子果然不是一下就能改变的。自己稍有不注意，她就敢做出这等事儿。

可以想见，如果昨晚上自己真的要了蛮儿，以蛮儿那只长脸蛋，不长脑子的性子，在凤姐的折腾下，九成九活不过半年。

看来，在没有彻底降伏凤姐之前，自己真的要谨言慎行，不然为了一时欢愉就害了这几个丫头，于心何安？

贾链叹息着，起身收好木匣，忽然发现里头还有一个透明的小瓶。

他拿起来仔细看，这不是水晶，而是真的玻璃。从上面的字画来看，正儿八经的天朝制作！

这就见鬼了！

贾链还指着烧玻璃赚钱发家呢！岂料这玩意儿早就有了！那之前的豪言壮语，还没开始就要变成笑话了吗？

其实在另一条时间线上，满清康雍乾三朝，皇帝就在内务府设置了造办处玻璃厂，已经能制作各种品类需求的玻璃成品，甚至小块儿的玻璃镜，渐渐的从皇宫流散到民间，玻璃再也不是什么神秘难的珠宝，只是一种特别点价格高一些的器具罢了。

因此，好消息是现在的时间线没有了康雍乾，也没有造办处，虽然博山颜神镇仍然出产玻璃，但工艺毕竟比不上清宫玻璃厂，特别是大块的平板玻璃，无论是红楼时代还是曹雪芹时代，都要靠从西洋进口。

当时平板玻璃之昂贵，从清代粤海关进口记录中可管窥一二：“粤海关，五月初九，监督德魁来文，送到长二尺八寸，宽二尺六寸，亮玻璃一块，所有价值计折实纹银十一两四钱六分六厘。”

乾隆三十九年(1774)九月，苏州织造四德因裁裂一块长八尺三寸，宽五尺一寸的玻璃，被罚俸禄三个月，裁裂玻璃之价格，“按照粤海关采买大块玻璃核准之例，共应值银六百二十二两二钱九分三厘。”

不到一平方米的玻璃，只有十几两银子，但到了五平方米大小，就值六百多两！

这是真正的暴利！

贾链将玻璃瓶攥在手里，一颗心怦怦的乱跳，这就是我的事业了！

他耐不住性子，急急的走出西次间，在正房内扫视一眼，又匆匆跑到东耳房。

一进去就四处翻找。

把躲在里头擦药的蛮儿和姮儿吓了一跳。

蛮儿看贾链红着眼睛，急忙穿好衣裳，将汗巾子拴紧，不放心再打了个死结。连姮儿也是如此，一个死结还不保险，又打了一个。

“二爷，你……这是在做什么？”

两小丫头胆颤心惊的问道。

贾链一边找着，一边说道：“我要纸和笔！偌大一个院子，怎么连一张纸一支笔都没看见！真是受够了！难道之前都不读书，不写字的吗？”

贾链还在碎碎念，两丫头才长松了一口气。

姮儿不小心拴紧了一些，把小腰勒的生疼，悄悄的转过去把死结解开。

她们也帮着找了一会儿。

可惜贾链十来年没读过书，连怎么拿笔只怕都忘了，家里怎么会有那些看着就头昏脑涨的东西？

所以，注定是找不到的！

贾链也放弃了，不然去外头梦坡斋，二叔贾政的书房里顺一些回来？

这时，蛮儿小声道：“二爷，你要纸笔做什么？若只画东西，咱们平时用的眉黛可行？”

然后姮儿也出了主意，“正好家里头还有几张没用的窗纸，凑活着也还能用？”

贾链吼了一嗓子，“那还愣着做什么？快给我拿过来！”

灵感和记忆这种事情，若不及时抓住，说没就没了！

当贾链将窗纸平铺在桌上，手里拿着眉黛的时候，他的内心是崩溃的！

谁想得到，自己堂堂大户人家的公子，妥妥的富四代和官四代，家里头竟然连纸笔都没有，从这点来说，荣国府要不沦落衰亡，那才不合常理呢！

一个详细的计划书必不可少！

制作玻璃的原料还好说，总归只有那几样，模糊记得几个配比，需要逐一尝试，才能找到最好的。

实在不行，还可以走捷径，直接从颜神镇购买玻璃料条，进行再加工。

当年造办处玻璃厂就是类似的来料加工。

然后就是要有一个坩埚炉，一个退火炉，这个结构也不复杂，毕竟现如今已经可以制作高质量的玻璃了。

麻烦的事情在于，采用何种方法制作？

手工成型主要有吹泡法、冕法、吹筒法等。这些方法由于生产效率低，玻璃表面质量差，机械成型主要有压延、有槽垂直引上、对辊、无槽垂直引上、平拉和浮法等。

质量最好的自然是浮法，但困难太多了，随便举一个例子，氮氢气体怎么制备储存？

好在贾链当年的化学成绩还是及过格的，依稀记得排水法是收集气体的一种常用的方法！

诸如此类。

出现的问题接连不断，解决的方法各式各样。

.

第十三章居然只剩二百五(三)贾链从没想过要搞成后世那样的大规模工业化自动化生产，他只要每天能做成一块五平米大小的平板玻璃，就足够了，太多卖不出价格，便是浪费！

他的首要目的是致富，至于推动天下技术进步，造福全人类这样的伟大目标还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因此，把要求一降再降之后，贾链终于欣喜的发现，这事儿基本、也许、或者能办到！

“蛮儿，还有纸吗？这眉黛也没了，再拿些过来！”贾链埋头写写画画，催促着。

姮儿和蛮儿对视一眼，二爷满满当当的画了好几页，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她们肯定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于是，蛮儿立刻把着门，姮儿提着裙子，一溜烟儿的跑出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姮儿还没回来。

急得蛮儿踮起脚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