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角宿一
他们理应是无敌的,在这样一个穷乡僻壤怎么可能会遇到这么强大的存在。
与血液、肌肉、酸素、热量等等拥有不同法则的敌人。
无法以任何神秘规则来解释,就连回忆那场战斗也让人毛骨悚然,仿佛黑雾压根不属于这个世界。
到底是什么,到底……
唯有逃跑能力得到特化的裂口男尽管身陷恐惧,却坚信自己必将获胜。
在林中没有任何生物能追上他,就连野狼也只能勉强咬在他身后。
最高时速70公里,裂口男以超越二足行走生物极限的速度飞奔在林中。
就这样连续奔跑了几公里后,回到街道上的他确认了自己的安全。
然而……
“——?”
当看清前方的黑色烟雾时,他觉察到了自己的白色死亡。
带着悄无声息而又压抑至极的气息,黑雾乘风而来。
乘风、乘水、乘鸟、乘人——
凌驾于世间万物的这个【骑乘EX】,正是苍白骑士从生命诞生之初便支配着世界的原理。
“——!”
裂口男悲鸣着想要再度逃跑,但身体却动弹不得。
「吾乃剑」「吾乃兽」「吾乃干渴」「吾乃饥饿」
「吾乃带来死亡者」「吾乃演奏死亡者」
「吾乃死」「吾乃死」
「死」「死」「死」
在凌晨街头凝聚的【死亡】映照出了终末的启示。
随后——
裂口男的身体被黑雾追上、包裹,被无情地撕得粉碎。
连毁掉自己的究竟是什么都没有弄明白,裂口男便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
侵染寒气的路面被鲜血染成殷虹,消灭了敌人的苍白骑士正要离去。
“你是什么?”
后方传来一个少女嘲笑似的呢喃。
静止的黑烟像一樽被泼了墨水的巨人雕塑。
他没有口鼻、没有耳目,不需要转身就能观察后方。
人类的女性。
正处于含苞待放年纪的人类女性,竟然用毫不胆怯的眼神凝视着自己[死亡]。
这令苍白骑士感到十分困惑。
“你是恶鬼吗,野兽吗,怪异吗,死神吗。”
两仪式迈着平稳的脚步走近。
“还是说——全部都是?”
“——”
黑色巨人没有理会她的搭讪,巨体下方的风刮起了尘土。
虽然无貌亦无形,但苍白骑士却拥有着确实的意志。
在启示录的四骑、七灾之中,瘟疫无疑是最为温和的一个。
打个比方就是细菌并非如印象中那样全部有害,与人类和谐共处的有益菌反而是大多数。
瘟疫正是天启四骑士中最温和的那个,这也是他当初会被Beast召来的原因之一。
虽然被目击了杀人现场,但是苍白骑士并不打算大开杀戒,而是选择放过目击者。
“哼,要逃走吗?”
察觉到白色死神打算乘风而遁的两仪式说道。
“本来还以为橙子的敌人会是多么了不起的家伙。嘁,原来是个胆小鬼啊。”
少女的话让黑色巨人蠕动起来。
并不是因为语气中的嘲讽,而是对方话语中暗示了自己的阵营。
少女是敌人。
意识到这一点后,苍白骑士、黑色巨人凝聚起了敌意与杀意。
“喔,变得有干劲了呢。”
就像互相呼应般,式将右手从口袋里抽出。
稚嫩的手中握有一柄小刀。
刀刃有六寸长,与其说是刀更像柄只由白刃构成的凶器。
两仪式的脸上浮现微笑,洋溢着自出生以来都不曾有过的快乐。
终于找到可以让自己杀害的对象了。
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施暴对象了。
“来,让我们厮杀吧——死神。”
带着狰狞的笑容,阴阳的少女扑向苍白的死亡。
……
……
……
两仪式做了一个很令人怀念的梦。
从出生开始,她就是特别的存在。
总是一个人、被周围孤立,这是理所当然的。
但这并不让她寂寞,因为在少女体内还有一个名为织的人格在。
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对杀人也没什么罪恶感。
一直到两仪式六岁,身体变得只要有道具什么都能杀的时候,祖父过世了。
祖父跟式一样是异常之人,他的体内也拥有不同的人格。
在漫长的人生中祖父因为痛苦而不断地破坏自己、不断地否定自己,最后丧失了心智。
被关在地牢里将近二十年的失智老人,在死前突然变得清醒。
他将孙女喊过去,留下了遗言。
“人一辈子只能杀一个人。”
“是这样吗?”少女反问道。
“是的。因为这最后会杀死自己,所以我们只拥有杀人一次的权利。”
“为了自己?”
“正是。人一辈子只能承受一人份的人生价值,所以大家才会为了原谅那些无法走到尽头的人生,用尊重的态度去看待死亡,因为生命等价,就算是自己的生命,也不是自己所拥有的东西。”
老人的声音十分虚弱,但非常坚定。
“那么,爷爷呢?”
“爷爷已经不行了,我已经杀了好多人。我因为承受杀害他们的死亡,所以已经无法承受自己的死亡了。爷爷的死,会在没有任何人承受的情况下,前往空虚的地方,那可是件非常寂寞的事。”
式又问道:“只能杀一次吗?”
“嗯,能杀人的次数只有一次,在那之后就不带任何意义了。仅仅只有一次的死相当重要。如果你杀害了他人而用掉自己的死,将永远没办法杀死自己,也无法作为一个人而死去。”
“……爷爷你很痛苦吗?”
“嗯,我已经走到尽头了。再见了,ShiKi。如果你能迎接一个平稳的死就好。”
“……爷爷?
爷爷,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带着那么寂寞的表情死去呢?
喂,爷爷——”
……
……
……
“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点燃的声响。
式从梦中醒来,并睁开了双眼。
死的气息已经退散,少女躺在冷冰的水泥地上。
像是散架了一样的身体唤回了式的全部记忆。
啊啊……对了,我刚才是——
我已经,被杀掉了啊……
笼罩全身的剧痛已经渐渐消退,式的鼻子嗅到了熟悉的烟草味。
少女的身旁站着一位女性。
年龄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却有着不符合其美貌的压迫感。
魔术师风格的长袍遮不住姣好的身材,从紧身包臀裙中露出的修长双腿踩着高跟皮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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