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那嘴上念叨着的,与就是风波却是相悖。
“……我就说那孩子怎么前阵子才出这么大事情,这才几天就看着好起来了?分明就是问题更严重了啊,不会真被刺激出毛病了吧……”
那是有人担忧的论调。
“说起来那谣言究竟是怎么来的,这孩子就算是稻妻雷神的亲子又怎样,岩王帝君还能再庇佑璃月几千年,几千年后是怎样谁又清楚了?”
那是有人揭过的牵强。
“这孩子性子那么好,让帝君大人教导他几千年,怎得就没资格成为璃月下一任执政神了?我还真就看好那孩子!!”
那是有人期许的念想。
“就是就是……”
那是有人附和的逐流。
熙攘人群中,有张白纸黑字都放在心底。
那时于暴雨中背对着他们的祸斗,与不经意间瞥过的怨毒眉目,到底让他们有多心惊肉跳。
有时候与花糕何其香甜,平日里的乖巧何其可人并无相干,唯独芥蒂如跗骨之蛆徘徊人心。
究竟会不会那时的他,才分明是他呢。
「那孩子,真的杀人了吗?」
这样一个念想,是无声蔓延在众人心底的。
若是结局真的揭底如此,论调会如何周转?
……
“你是他们眼底不安定的事物,祸斗小朋友……有时候并不是你刻意规避乃至迁就就可以校准人心惶惶的,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白术神色漠然地远眺着门外,冰冷眸子里倒映出祸斗的身影一步一步迈进了总务司内。
他那过人的眼力自然也窥见得出,祸斗在走进总务司自首时,脸上的神色是如何释然的。
“这璃月与稻妻的人并无差别,仅仅只是神明引导的方向不同罢了,醉纸金迷的市侩把你褒得光鲜了,那若是这儿出现一个众人眼底的灾星呢?”
“他的境遇会如何,又会好过你么?”
他自问着,手头上的书记工作也缓缓停下,沙沙笔声似乎此刻对他而言也显得十分嘈杂了。
“……你的盘算落空啦……白术,那孩子没来到不卜庐听从你的建议,而是直接去了总务司自首,现在你对他失望了么?”
一直缠绕在他脖颈上的白蛇长生睁开眼眸,意味复杂地吐了吐蛇信子,只开口轻声呢喃着。
“我已经很久没看见你对一个身外之人显得那么上心了,上一个似乎还是七七这孩子吧……看来在你眼底也是承认了他是一个孩子的身份了呢。”
闻言,白术沉默了很久,只是深深吸了口气之后将那眸上眼镜摘落,神色阴冷。
“坦白而言,我确实很失望,不过既然他不来寻我帮助,我也不会那么刻意上心去干涉他的主张……我也不完全认为他是完整的人。”
“此外……那天昏迷的几个孩子,随后我让七七带回到不卜庐了,再用些药可以让他们过几天才醒来,祸斗小朋友想要吃点苦,便随他吧。”
白术瞥过眼眸,似乎穿过长廊,望见了那仍昏迷在病房里骨瘦如柴的几个大孩子一般。
“我也并非是有多关心他,只不过单纯把他看做一个有研究价值的材料而已,无关痛痒。”
“受几日牢狱冷眼,他兴许就会开窍了那些伪善的好意,他眼底的璃月美化得太极端了。”
“……这世界,不会因为他是个孩子就如何对他网开一面,善恶分明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在我看来不算,我希望他至少能够变得更自私些。”
他轻抚着长生,话语一字一顿。
“人之所以在评判谁人犯的错时要去念旧情,那只是因为后果犯不着他们承担,世间最不可信的便是他人嘴脸,那是可以操纵的。”
闻言,长生只是蜷缩起了蛇身,心底对于白术的话语半信半疑,不顺着接过。
“那白术,你觉得小祸斗他这几年来有成长过么,譬如比起他初到璃月之时,有变化么?”
她像是看着一张破了又拼凑起、破了又拼凑起却始终没有沾染什么痕迹,只裂痕般般的白纸。
“哪怕我很不愿意相信你说的话,但那孩子真的不像是这个世界应该配拥有的,太良善了。”
白术沉默着,继续着手头上书写的工作。
“你错了长生,有一样东西,是但凡一个生灵就会不断变化的,尤其是在经历太多反复无常后一定会改变的,那样东西你也知道。”
他翻开笔记,那其中有关于祸斗成长每个阶段的心理年龄与经历都写得详尽,揣测的清晰。
“现在我比他本身还要悉知他未来的走向,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契机就好,他就会发现自己心底的良善完全是多余的。”
“亲眼看着自己的过往死在心底又活过来,亲眼看着自己的愿望坚决了又再度破灭,亲眼看着自己的奢望泼透了冷水……他早已醒悟。”
他缓缓在笔底落款,口中话语像是宣告。
“若非这璃月里还有他的牵挂,在踏出这里之后他便会义无反顾地成为心底的恶魔。”
“几年前他是不会在璃月港里杀人的,这个口子开了,谁都拉不住他。”
这一刻,白蛇长生分明就身躯微微一颤,沉默着不再出声,只是耷拉着尾巴轻轻晃着。
她再清楚不过白术口中说的无论再怎么举棋不定乃至犹豫都一定会改变的东西究竟是何物。
那是名为“底线”的事物,向来只降不升。
“那他被唤作恶魔之时,你会高兴吗?”
她轻声问着,却久久得不到回答。
只有谁人再次翻开书册,笔底沙沙响声还在持续,神色遮藏于那圆框眼镜之下。
……
总务司内,甘雨急红了眼眶,只是紧紧牵着祸斗的手,弯下身子揉着他的脑袋瓜。
“斗儿你别乱想,这几天总务司分明没有任何人报过什么命案,你说的那个地点师姐我也已经派千岩军去搜查过了,那儿没有什么尸首。”
她那琉璃般美的眼眸直视着祸斗眼底的茫然,仍是紧攥着他发凉的小手,不理会他身上白衫。
“你听师姐的话,再过两天师父她就会带你到奥藏山上修养,你在山头上修心几年好么?”
那话语中带着恳切哀求,弥足关心。
而闻言,祸斗只是睁大了眼眸。
他紧攥着甘雨的衣角,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像是还想要争辩什么那般,误以为对方在包庇他。
“但是大师姐,我真的……”
他的辩解还未停落,厅外把守的千岩军便忽然出声禀告,断了他起伏不定的思绪。
“甘雨大人,总务司外有人击鼓鸣冤,说是几户人家丢了自家孩子,那外貌描述和小祸斗提到的几人确切相同,这……”
那千岩军有些为难,只是用一阵有些失望而又不解的眼眸望向了始终沉默不语的祸斗。
而甘雨听见了这话只是瞳孔紧缩,用一种于惊疑不定中夹杂些许哀伤的目光看着祸斗。
她是知道自家小师弟是从来不会撒谎的乖孩子的,但那也许只是对方这些天压力大而出了幻觉呢,对方分明没有任何作案动机的。
祸斗歉意笑着抬起头,眼眸中确切无比,的坚持,还是在那一瞬间就击溃了甘雨心底最为脆弱的防线。
下一刻,甘雨泪水夺眶而出,就这么闭起美眸紧紧拥住了他,轻轻地揉着他的小脑袋瓜。
那双钴蓝色的眼眸都埋入了她蔚蓝颜色的长发里,脖颈间浸着她泪水的悲凉,感受她的沉默。
他知道自己这个师姐其实最为坚强的,没有什么打击可以让她放弃向往更好的明天,温婉得就像天边的一朵柔软白云,遍布阳光。
“对不起……大师姐。”
祸斗蹭了蹭甘雨的脸,眼底的红芒都流露着万分珍惜,心底由衷的平静。
可其实啊他忽然发现,如果让他重新选择一次,他分明会用更残酷的方式去让那些分明罪不至死的人得到最为惨烈的下场。
只是他仍是执着地觉得这就是错误的。
“犯了错是要惩罚的,如果我能在牢狱里有出来的那天的话,我一定会改过自新的……”
他笑着撒着谎,如此熟络。
……
那总务司外,熙攘人海早已将这块地堵得水泄不通,目之所及唯见人群攒动着交头接耳。
而那击鼓鸣冤的几人早已被团团围紧,相继盘问着有否什么确凿证据,直教人心火上头。
那鸣怨的富商们被盘问得面红耳赤,心底无名火无端升腾,只感觉自己的颜面都被丢尽。
因而开口的话语终于也尤其恶毒,尤其蛮横。
“都住嘴!!!要不是总务司通知到了我们,我们说不定还忙着生意被蒙在鼓里,这一问我们家孩子都已经失踪了那么久,还能有谁?!”
其中一人直指着屋内,破口大骂。
“那流着稻妻血的孽种是给你们吃了什么药了,一个两个都这么包庇着他,合着他一个稻妻人就是人,我们家几个璃月孩子就不算了?!”
“他什么都认了!!把怎么害死我们家孩子的全过程都认了!!你们还在这堵嘴是何居心,为何拔刀向里不向外,你们有颜面对岩王爷么?!”
他目眦欲裂,说得那叫一个痛心疾首。
“可怜我那孩儿年不过十五啊,就这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连伸冤都成了里外非人了啊,你们是何居心,就偏袒你们那小斗子对吗?!!”
这周遭的邻居们面面相觑,很快就有些自觉理亏那般有所退却,当更多仍是与之怒目相视。
“怎么说话呢?!!总务司户口名册里白纸黑字录着的,小斗子就是我们璃月人!和那稻妻的雷神半毛钱关系没有,你以为你们委屈?!!”
“谁不知道你们这些个商人就贪图手里的几个铜臭,就你们养的那几个斯文败类天天游手好闲像个浪荡刍狗,有人家小斗子有教养?!”
这一番争辩又一次把风头调转回来。
“就是就是!!人家小获斗这些天里遭了多大委屈谁不知道,见着个人都神神叨叨的哪还能对谁动手,你们家那几个泼皮挨个都大他五岁!!”
有知情者知晓了彼此年龄悬殊,终于呵斥。
“五岁啊!!四五个孩子你说就被一个少他们五岁的孩子给弄死在巷子里了?!!你们怎么不碰瓷碰到岩王爷头上,真当大伙是瞎的吗?!”
“你到不如说是他们出去耍流氓,正巧遇见前两天被赶出璃月港的那些个盗宝团们,给人家掏了腰子扔臭水沟里发酵了呢!!”
这一来二去,那几个富商终于更急了。
“你们说那是个孩子?!谁家孩子能被剁了手脚还长回来的?!谁家孩子能一脚把那璃月港前的地板都踏出大洞的,那就是个怪物,是稻妻雷神的种,万一他是给他妈找回场子呢?!!”
“再说了,你们谁没看见他那颗神之眼是什么颜色的?!和她妈一个样子,他的身体里就是留着稻妻的血!!你们这……”
“……”
上一篇:全球高武:我的功法拉了个聊天群
下一篇:我能给御兽加载扮演模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