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如崩溃般她瘫倒在了床上,泪水从那眼中带着怨恨咬牙落下。
“为什么……连送我的这份虚假的爱,你都要收回去……”
那数十年一次,她每每在最绝望的时候。
都会去奢求一丝倾诉亦或是仇恨用以撑住自身坚持下去的契机……
终于也已经被夺走取回,不曾留下任何痕迹。
她那最先几年里无数次在夜里向他哭诉的沙哑,都好像只是泡影般可笑。
良久过后,仍是沙哑的声音回荡在了这昏暗如牢笼的房间里。
“……你最好,别再跟上来……”
那一刻,荧抬望起的眼眸底泛红的除了泪水以外仅剩怨毒。
警告的声音显得刺耳,不再拥有那份崇高的温柔。
“别再来……”
她那绛唇微微颤着,最后吐出的两个字没有任何力气与声音。
也好像没有了任何希望。
……
……
……
「……救我」
第二百零九章:物是人非,又非事事休 5k
“……小斗,我其实不喜欢海灯节。”
胡桃的声音很轻,扑闪着眼眸隐隐有着些许泪花。
“海灯节好漂亮,会有好多好多平时没有的节目和好吃好喝好看的,但是每次我走近的时候,那些大人们的眼神都会好吓人。”
她看着与祸斗十指相扣的小手,微微抬起了头。
“不是说好那天空的灯海会很辽阔,能够包容下所有的委屈吗,但是小斗……我真的感觉到好委屈,渐渐的我也知道原因了,但我好委屈……”
嗫嚅的唇在轻轻颤着,柔软的声音也在变小。
“所以我一直都会偷偷躲起来,在海灯飞远的时候才出来远远看一眼,我好希望有一阵风可以把它们吹回来,让我还能来得及许个愿望。”
“和小斗在一起的第一个海灯节里,其实我很贪心任性地许了好多好多好多愿望,但是海灯没有答应过我,它是不是没能够听见……”
闻言,祸斗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又渐渐抿起。
最后他歪了歪头微微笑着,伸手轻抚着怀中少女的脸颊。
那双眼眸倒映着天空的色彩,都是蓝色。
“嗯……天空真的很遥远,大概有些时候连最竭尽全力的雷光也传不到声音吧,但是在很多年之后,我忽然发现我原来不是真的那么渴望它的应答了。”
听了这话,胡桃浅浅笑着吸了吸小鼻子点了点头。
可还未等她去平复下内心的委屈,少年的声音已经拨开了雾霭迷惘。
“所以阿桃,我们就瞒着天空把那些愿望当成我们的小秘密好好藏着,好吗?”
那声音很轻很好听,让少女都能甜甜闭上眼睛模糊不清地答应着。
她把那与他十指紧扣的小手揣到了怀里,只在他怀里寻了个最柔软舒服的位置。
“笨蛋小斗……小斗果然就是小斗,我好喜欢……”
那软糯的声音带着最甜美的哭腔,却又分明没有悲伤。
这让祸斗于不经意间泛起内心无边的愧疚,因为他兴许终将离开。
他低垂着眼睫看着怀中那少女手腕上的红绳,恍惚间想起了留云曾对他说过的话,那些话语如此悠远,悠远到让他这才明白其中的含义。
「若是这份愧疚是你的心结,而你亦是认为你必须去寻求那份宽恕才能赎回灵魂上的安宁的话,那便不要犹豫,哪怕过程苦难万仭」
「若有一天,你不得不用獠牙与利爪去摧毁那些不义,也必须要歌颂心底永远不变的崇高,生而为人,绝不能因世薄凉而薄凉」
这语重心长的话语在他内心悠远回荡,怀揣浓浓的期许。
这一刻,祸斗的眼眶分明有些泛红。
因为他没能够让留云的期许达成,他已经做了很多错事让对方彻底失望。
但是不阔别这些温暖,名为获斗的软弱就永远都会滋长着促使他忘记仇恨。
忘了的话他便去不了远方,赎不回那另一个被他愧待过的姑娘。
“……对不起,阿桃。”
他浅浅笑着眯起了钴蓝色宝石般的眼眸,轻声道歉着。
这让胡桃有些发愣,但她只觉得眼前的少年笑得很像是在哭。
在无声地哭着,在那天空都无法容纳的委屈中发颤。
“那你长大以后可一定要嫁给我哦,那样什么事情我都会原谅你啦~!”
她伸出双手捏了捏他那吹弹可破的小脸,说出了可以撼动命运的承诺。
这一刻,祸斗的眼眸缓缓睁大着,又渐渐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微微笑着,仿佛得到了灵魂枷锁上的宽恕。
……
绝云间,三仙齐镇之处。
留云那凤眸中带着半步不退的怒焰,直视着面前的理水与削月二人。
“不行!此法本仙决不能容忍,斗儿如今的精神状态本就万分孱弱,是绝对再承受不住又一次情感上的封印的,你们明知此法究竟如何歹毒!!”
她那声音都颤着尖锐,炸开羽毛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而削月与理水面面相觑,似乎是深吸了口气之后继而又再开口劝慰。
“留云,你可知那孩子在五年前把渌华池畔绵延千米的密林摧残成何样了?”
削月声音肃穆,夹杂着由衷凝重。
“这璃月山林本就是提瓦特大陆地脉中的一部分,那孩子的一刀便使得这几年里璃月周遭的魔物动荡愈演愈烈,我竭尽全力修复也不过杯水车薪。”
“若是那孩子当真还向帝君挥刀,你要我如何不忌惮提防,你先前可未曾与我二人提及过那孩子的身份竟然如此特殊,甚至如今你还容忍他离开你的师门下。”
他扬着蹄,态度亦是没有动摇。
闻言留云先是沉默,继而又是声音沙哑地顽固辩驳。
“那又如何……他仍是我的斗儿,我相信他有他的苦衷,如今璃月魔物动荡之事我可以替他摆平,再不过数日我便可以完善遗迹猎者们机关排序。”
“你们二人有何不满便向着我来,不许动他。”
听着这话,削月一时间只是痛心疾首。
“留云——!!!你……”
而理水则是久久望着远方,终于还是打断了削月的话语。
“别再执迷不悟了,留云!再者今时不同往日了,那孩子在璃月伤了人命仍是不知悔改……若非我与削月难以分身乏术至牢狱中望一眼他,便定是要冷声斥责的。”
他用一种悲哀的目光望向了留云,苦心劝慰。
“留云,你的心终究还是太过仁慈了,那遗迹守卫终究是会有损耗尽的一日的,我们仍是只能做到接管而非制作,你又可知这其中有何藏患?”
“治标不可不治本,那孩子至少需要一层限制,否则让他一错再错下去终究有一日会成为璃月的后患,到那时可便不是轻描淡写便可挽回的了!!”
闻言留云还想要辩驳,却又被削月冷声打断。
“这一次是甘雨为他承下劫难,下一次又该是谁?!莫不是璃月百姓?!帝君如今亦是带伤之身,我等仙家若不能为其分忧解难又为何?!”
这一刻,山峦之上陷入了良久良久的沉默。
最终留云只是轻轻扑打着翅膀,转过了身。
那回应的声音稍小,却又带着几分难堪的沙哑。
“若有下次,那便是我,我来为斗儿承那劫难。”
她那双凤眸泛红,只是怒视着身后的削月与理水二人。
“我只一语,予他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下次再有这般事情让我也终究承受不下,斗儿便交予你们处置……我绝无他言。”
“世道红尘苦矣,你们……便莫要再欺我奥藏山,欺我门下的可怜孩儿们了。”
在说出孩儿二字时,她分明就已经流下了眼泪。
这让削月与理水二人终于是渐渐平复了冷静,只看着留云的身影渐渐飞远。
良久良久过后,只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结果最终反倒是他们为璃月人间着想,却反而显得不近人情了。
……这世道,何以如此荒诞。
……
胡家府邸,院中摇椅轻晃。
胡老眯着眼睛嗡动着雪白长须,手中的小扇一起一落。
“……老翰头啊,这几年少了你来和我吹胡瞪眼可还真有点不太习惯。”
“瞧瞧你,戏唱得多神气……怎得被我送走到最后都没在无妄坡道上和我最后道声别,呵……莫非还能是怕我笑你不成?”
他打了个哈欠,笑骂着摇了摇头。
继而那大院门旁忽然间探进来几个眨巴着眼睛的小脑袋瓜,发色多样像极了五颜六色的小椰羊,左顾右盼着像是在寻找着谁人的身影。
“哟吼,是你们几个孩子啊,来来进来坐会,那俩崽子很快就会回来了。”
这让胡老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才终于看出了是行秋几人的身影。
闻言,刚要打招呼的行秋几人才显得有些犹豫地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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