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当然也是有规矩的,占卜不能用来牟利也不能用来做坏事……如果是要询问他人隐私的话我是不会答应的啦,这一点还要你理解我了。”
她很认真地解释着,淡青色美眸底有着属于她的坚持。
“那……莫娜。”
祸斗缓缓拉过交椅,面露玩味笑容地就这么坐在了莫娜面前。
他笑眯起那双钴蓝色的眼眸,粉黛眼影下的泪痣都在莫名有些摇晃的壁灯剪影下渐变得不似那般和谐,至少在光影交错的时候他瞳孔的颜色分明不断变化。
在没入黑暗的那瞬间,钴蓝色的瞳孔会变成不详的淡紫色。
“可以请你告诉我,蒙德的风神如今在哪儿吗?”
他在前世已经见识过对方令人信服的能力,兴许在占星术这一领域内对方分明已经触及到了这个世界的顶端,或许在她有生之年这关于世界之理的研究必会成效。
这一刻,莫娜本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继而那自信的傲然神色就凝固在了她的俏脸上,她似乎从未和对方提及过自己那分明很是难记的名字可以单用莫娜二字来作为简称。
更没有想到过,对方开口的第一个问题便是追问神明的下落。
“你……”
她毛骨悚然地微微后退,那空了的碗亦是翻落下了床头。
这一刻少年那蓝紫色的长发,与于光影会错间半边深邃钴蓝半边怨毒淡紫双眸所一并呈现的画面似乎悄然于碗沿的粥水里倒映出了谁人命运的模样。
……
蒙德城西风教堂,负伤的居民来来往往。
几个修女用古怪的神色看着那坐在不远处木椅上那穿得一身绿晃晃还和宠物熊自言自语的吟游诗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强行将其带回教堂医疗。
要知道那还是不久前,这两家伙还因为抢了小可莉的烤鱼而被活生生炸成了黑煤球正在按步就医,就在众人都觉得他们大概是可以盖上草席悼念祝词的时候。
那两人忽然就像是发生医学奇迹的达达鸭般用一种诡异的姿势垂死病中惊坐起,吓得一旁的几个修女都泪哇哇地躲到了一旁。
要不是温迪长得其实还是很软糯可爱,锅巴更是毛茸顺手。
她们早揣起圣经横竖几招将两人原地超度去见那尊敬的巴巴托斯大人了。
继而温迪和锅巴就这么面色坚毅地走到了围栏处,顶着一身焦黑吹着暖风。
那肃穆又满不在乎身上伤痕的硬朗表情,已然不知像是铁骨铮铮的真男儿,还是隔壁被胡桃扒了毛后又被雷可劲糟蹋了几个钟的理水秃毛真君。
“……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啊,巴巴托斯~如果是摩拉克斯那老古董家伙肯定会这么说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现在已经喊家伙准备来给你找场子了。”
锅巴望着远方轻轻叹了口气,又抬望起头看着身旁沉默不语的温迪。
此刻缓缓飘落在蒙德城大街小巷中的小雪花,分明在燃烧对方的心。
“现在还好是我过来了,蒙德境内的地脉我虽然不太习惯~但是有你帮忙疏导的话我还是能尽量延缓风雪袭来的进程的,你不用担心的巴巴托斯。”
“等到魔物大军差不多到了的时候我也攒够力量去魔神化了,虽说没办法击退它们,但偏移它们行进的路线错开蒙德城的方向大概还是做得到的。”
它拍了拍身旁温迪的胳膊肘,因为以它的条件去拍对方的肩会有些别扭。
闻言,温迪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他嘟囔着,碧绿色的眼眸底那阵孕育的狂风将息未息。
“但是我还是感到有些过意不去嘛,这阵风可是让我好不容易才攒够的门票摩拉都没地方用了诶~挑在这个时候真的好过分哦。”
他早在那阵酝酿着可怖元素力的震响与狂风从雪山迸发的时候就已然出力阻止,但是以他目前的余力最多也就只能做到使其不至于将人原地冻作冰雕。
“明明那赛场很像是特瓦林居住过的地方,它大概也会很喜欢吧~我还以为可以借此机会和它重新打好关系,它其实曾经也是很喜欢热闹的。”
不知回想起了什么,温迪终究还是抿着唇不再开口。
因为磨损,不愿让杜林毒血诅咒祸及他人的特瓦林终究还是变成了风魔龙。
锅巴有些不安地望着龙脊雪山的方向,那双炯炯有神的正义大眼睛眯了起来。
“比起特瓦林,我闻到了一个死对头的气息在雪山的方向慢慢变得浓烈……如果不阻止它的话,迟早有天我也会顶不住这种消耗。”
“我估摸着雪山那边现在已经成了它的主场,真要我到那边干架的话……”
说到这里,马科修斯也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
假设真的要在风雪飘摇且其他元素都相对稀薄的环境中作战,凭它目前身为半吊子魔神的能力绝对是必败无疑,但它有信心可以靠自己融化整座雪山的风雪。
只是那样做的话即便它能活下来,也大概会连智力都退化到最起初的地步。
温迪闻言摇了摇头,难得正经的温柔轻笑了笑。
“我虽然很讨厌打打杀杀,但是说什么我也是蒙德的风神呀~”
他将自己头上的绿色帆布帽摘下来轻轻拍了拍,又重新戴了上去。
“马科修斯,能不能陪我去把天空之琴从教堂里借出来用一会儿?”
在说出这样的请求时,他似乎也已经决定舍弃了部分自由。
那此刻柔和得有些刺眼的阳光洒在他温婉的笑脸上,让他不由得用手轻轻遮挡。
若是有天他受困于无风之地,还能有机会做出自己的选择吗?
……
歌德大酒店,某间光线昏暗的房间内。
此刻,莫娜眼神色复杂地看着祸斗把那静静地把一地瓷碗碎片清理干净,并不再去追问她有关于风神踪迹的祸斗,在她的眼底对方是在显得太过不合理。
那少年把低垂眼眸藏在蓝紫色碎发间的模样,过于显得不应该。
比如不应该脾气那么好,不应该会因她的不愿而放弃追问。
她睁眼闭眼过后,眸间那浓郁的不解终于被取而代之成了一种在解读命运轨迹时理性到极点的平淡神色,即便其中也带着淡淡的歉意。
“你……为什么不继续追问我,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不惜一切。”
“我很清楚,你是那种会把想要的东西都得到的人,你应该是那种十恶不赦的坏男人才对,但是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点来到蒙德城?”
莫娜警惕地看着祸斗直到对方把那狼藉清理干净,那双淡青色的瞳孔中倒映着的画面分明是对方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摁在床上折磨并追问的画面。
对方享受他人恐惧时眼底由衷的快意,与病态的笑容都清晰万分。
这让她悄然攥紧的指尖都有些发白,不畏惧自己的命运,她也会竭尽全力地去抵抗,而即便这是她预见多数人必然发生的命运后第一次望见自己的未来。
即便她知道自己已经因此在有所动作前被冥冥的巧合逼迫着来到了蒙德城,阴差阳错地落到了最不愿意遇见的那人手里,甚至眼下分明毫无还手之力。
“你先别动,刚刚我看见汤勺好像落在被褥上了。”
声音落下时,渐渐走近的祸斗那双钴蓝色的眼眸已经倒映入了莫娜的身影,继而身子就这么像是要把她笼盖住般微微前倾着倚上前,呢喃的声音分明很轻微。
那瞳孔里倒映出来的色彩,深邃得如同暴雨来临前的沉闷。
莫娜徒劳地向着身后挪动,绝望地靠在了床头墙壁处再退无可退后,终于还是咬着牙闭上了美眸,那后怕的泪水还停在苍白俏脸间的眸底。
「命运……已经无法违抗了吗?」
她在心底无力地呢喃着,下意识向着对方挣扎的双手渐变无力。
因为她预测到的命运从未发生过改变,她分明很清楚的。
能够凭着占星术感受到的那那压倒性的元素力,相比于此刻她虚弱万分的身体似乎已经象征着她的失败,继而她终于还是用尽最后的力气用指甲想要划向对方。
只是在她有意无意间已经把祸斗后脑上系着的高马尾拨乱散开时,后者分明微微停顿了一刹那,但是后者似乎仍是没有要伤害她的意图
过了许久,那在她的解读中本会到来的伤害分明也没有发生。
睁开眼眸时,莫娜茫然地看着祸斗只是越过她把那落在了床上的汤勺拾起,并细致地用湿巾擦拭去了那沾染在上边的些许汤水。
两人的脸庞分明凑得很紧,但那更多是因她无意挣扎而靠向前的。
“因为你以为那些我想要得到的东西如今在我看来都已经不再重要,我并没有什么是必须依仗追问去得到,如今我仅仅只是不想再失去而已……”
渗出的血滴划过精致脸庞,祸斗微颤的眼睫中却分明只有化不开的执意。
他抿着的绛唇在微微发颤,真的已经像是在哀求。
“以及我许诺过不会逼迫任何女孩做她们不愿的事情了……以后不要浪费食物了,很久之前我连喝上一口沾染灰尘的热粥都是奢望。”
那红绳被他护在手底,像护着他的性命。
莫娜看着那悄然发生改变的命运,淡青色的美眸已然微微睁大。
她轻轻吸了口气,瞥过眼睛看着祸斗下意识轻轻用手护住的那条小红绳。
“……因为你原本的命运不该是这样,即便是杀了我也不会发生改变。”
“会有第二个‘莫娜’会代替我原本应该执行的任务,走着既定的路线……你所改变的那些一切,都会被命运收束回到原本的轨迹。”
她只是轻声呢喃着,祸斗神色渐变苍白地聆听着。
“我知道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假设你做出了那些相违背于原本你应做的事情的话,那么整个世界都会以各种各样的巧合来逼迫你做回原本的坏事。”
“比如你忽然被所有人宠爱,变得善良……那这个强大的世界就会为了把你修回正轨而不惜以伤害把你扭曲成应有的样子,它会毁去你本不应有的一切。”
“假设你救活了原本早该死去的人,那么未来某天她就会因此而死去……假设你做出了本不应该做出的约定,那这个约定也终究会破灭。”
说到这里时,莫娜悄然攥着被子遮挡住了自己的身形。
“你也终究会随命运的指引变成坏人,又或者你现在就是坏人……只是还没它指定那般彻底的坏,降临在你身上的力量会越来越重。”
她不敢再看他,因为这一刻他的那双眼睛真的很空洞。
“你越是抗拒,这样的力量就会越来越大……最终祸及的并非只有你,命运唯有对已经逝去的一切一视同仁,那便是你忤逆命运的代价。”
“终有一天,你会成为所有人眼底真正的灾祸,如命运般死在无锋剑下。”
……
璃月港,绯云坡某古朴宅邸。
归终哼着小曲,揣着小围裙心满意足地叉腰看着锅里香飘飘的菜。
那好看的弯弯黛眉上尽是得意,绝美的俏脸上也分明泛起红晕。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会动用机关术的魔神啊,怎么可能还会被下厨这样简单的事情难倒,世界上怎么可能还有不会做饭的魔神嘛。
“哼哼~!榆木脑袋,娶了我你可算是走了八辈子运了~偷偷乐去吧。”
她笑吟吟地幻想着自家夫君钟离回家后尝到她偷偷学的菜色时那面无表情的惊喜神色,心底的干劲瞬间也就变得充裕了起来。
可就在归终拿起锅铲的那一瞬间,世界似乎恍惚了一刹那。
落在地上的锅铲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她心悸地站在原地不自觉颤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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