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开小差
“芷凝,您有什么话但说无妨。”长孙明如今也不敢因为妹妹是贵妃的身份,就武断地认为自己只是一时贬职,如今的迹象,已经由不得长孙明再这样自以为是了。
宁王几番言语,已经让长孙明的心里埋上一层阴霾,但这个时候再不说出一些干货来,那除了起到羞辱的作用以外,对宁王自己而言也没有半点的好处。
她要做的,就是镇住长孙明,利用长孙明还能起到的余温,给自己行个方便。
别看长孙明现在不受父皇重用了,这个信息可是其他人都不知道的。
宁王也算是利用个信息差。
至于后面出了什么事情,宁王也能随时撇清关系。
弃子这种东西,要看心理承受能力,有些人当弃子,棋手是会心疼难受的,但有些人当弃子的话,宁王就没有一点点的心理负担。
在剧情模拟之中,宁王连严嵩这样的高配棋子,也是说丢就丢。
棋手只需要在乎自己的得失就好。
“自古以来,以能者用之,舅父您现在最重要的依仗没了,我父皇不想用你也是自然。”宁王摇了摇头,当下合上茶盖道:“何况父皇的嫔妃如此众多,多我娘一个不多,少我娘一个不少。”
“您让我娘出面,也就是保你官身,替皇家办不了事的人,又怎么可能身居高位,这话,我已经与你讲明。”宁王说到这里,手指前方,“来人,送客——”
宁王是真不给长孙明一点面子,也正是这样不留情面的表现,才能让长孙明有种溺在水中的感触,而点明此事的宁王,就像是长孙明需要牢牢抓住的救命稻草一般。
但是,逐客令已经下了,长孙明也不至于丢份到委曲求全的地步。
事实上,宁王传达过来的意思,长孙明已经理解了。
现在的陛下要的不是一个结党营私,精于制衡的丞相,他要的是一个有充分能力,可以缓和眼下朝廷内外之事的能人。
他长孙明做不了这些事,可能是他真正倒台的原因。
而与此同时,杭州衙门内。
张海京吩咐张瑞从事于陆成安的帐下,让其在陆成安的身旁做段时间的幕僚来学些本事。
老张家是正式押宝在陆成安的身上了,入局了。
而张瑞身为长子,他的去向和立场,基本上就代表着张家未来的动向和立场。
先前,张海京还是有所犹豫的,和陆成安的关系是一个前辈提携后生、照顾后生的关系。
张海京想当陆成安的恩主,又不完全想和陆成安牵扯太深的干系。
这种关系,相当于张海京有提携之恩,陆成安出了事,张海京拉扯一下,也能脱身。
把张瑞送到陆成安的旁边,那就是更深入的同盟关系,陆成安出了事,等于说张瑞也要一并受到处置,两者算是彻底捆绑在一块了。
化身利益共同体。
张瑞对此事没有任何的看法,他和陆成安的关系,本身就比其他人要铁。
大家都是深陷南北榜案的倒霉蛋,想靠科榜出身,已经是非常困难了。
无论什么出身的,不同出身的官员,都有各自的圈子。
像科举出身的,就有科举出身的圈子,像杂科出身,地方浊流官员出身的,就有浊流官员的圈子,京官也有京官的圈子,就连外戚都有不同外戚的人脉。
张瑞和陆成安相当于是案友关系。
大晟王朝推行科举以来,南北榜案是头一回的科举大案,作废了全部考生的成绩。
纵观晟史,仅此一期。
两人恰好还是同乡。
说句实话,放那些明朝的株连案里面,他俩这种关系,其实是有资格一块株连送走的。
张瑞甚至对这件事情还挺高兴的。
他可不想学他老爹,当个无病呻吟的词臣,张海京都当杭州知府有五、六年了,整个地方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财政方面更是稀烂,杭州这地方的地方官库都能亏空的,不是了解他老爹的性格,张瑞肯定怀疑老爹是不是在某些地方上贪污了。
张瑞现今的想法就是在陆成安的身旁,经历一下地方行事的经验,了解亲民官该怎么去当。
卷入南北榜案,再想走清流大臣的路子是行不通的,他这辈子的走势大概率就是从亲民官的浊流一步步往上爬了。
“汉王来信了。”张海京在衙门内的主座上对陆成安说道:“殿下调遣你为她的护卫,命你从杭州出发先去河南与她汇合,再一同赈灾。”
“陛下宽宏,拨了八十万两的白银救灾。”张海京感慨道:“马上就能落实到各个灾区。”
他走到陆成安的身旁,“此行,你带着吾儿去见见世面也好,让他吃点苦头便是好事。”
“必要的时候,让他也饿一饿,知道什么叫疾苦。”
张瑞对此不屑一顾,“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我辈读书人,岂会怕得了吃苦。”
张海京冷笑一声,“是老夫从小没让你吃过苦,不是你不怕吃苦,等你吃了苦头,再跟我说不怕吃苦的事。”
“清正啊...你再从府邸里拨个二十位壮士护卫你们一同过去吧。”
张海京喊着陆成安的字号,表示出了亲近之意。
而陆成安麾下的确是有一千多的兵力,不过这些人虽然听命于陆成安,但实际调遣的权力还是在张海京的手上,毕竟他们都是名义上在杭州府的兵员。
陆成安是无权调遣这些兵力跨越数个地方前往目的地,最多只能享用二十多人的护卫配置。
听到了汉王的调遣令,陆成安也不再停留在杭州,当即回到杭州的陆府收拾行李准备出发。
阔别一年,陆成安对汉王其实甚是想念,可惜汉王是太子,她并不能随便出入京城。
这趟,也是巧了,如果不是陆成安提前通知可能有旱情的情况出现,汉王恐怕也没有什么理由征召陆成安。
现在的汉王,就是拿着陆成安在这方面的功底和认知,临时征召过来的。
玩味的是,汉王前去赈灾,不光是肩负着为朝廷赈灾的任务,父皇还下达了一道密令,让她尽快和宁王取得联系,一同纠察各地灾情之中百官的真实情况和反馈,若有擅离职守,私吞赈灾之物者,格杀勿论。
在苏灵然说了一些事情以后,正英帝痛定思痛,不再打算放任这些官员的胡作非为。
而正英帝也很清楚,赈灾这种事情,对很多地方官来说,都是一次油水,于是正英帝这次就故意加大了赈灾的数额。
他想要引蛇出洞,看看有没有人会因此上钩。
也不知道宁王到底是根据局势,已经想到了后续的发展...从而提前预判了正英帝的思维,还是她隐隐约约感受到了背后灵在父皇身旁起到的作用。
总而言之,宁王向长孙明胡诌所说的口谕,确确实实是猜中了正英帝的心意。
......
八月初,河南酷暑,大旱,赤地千里。
时任河南巡抚的李岳周在任上病逝,监察御史王方晓却在这时失踪。
而陆成安与燕王一同随行,已经是来到了暂居河南开封的衙门之中觐见奉旨赈灾的汉王。
.....
.....
.....
第495章 可没想着让陆成安能那么轻松地走出她的屋子.
河南开封府。
汉王着一袭稍显内敛的赤黑色蟒袍,在她的锦缎上镶嵌着精美的宝玉,即便这只是一身亲王的普通常服,但还是能显露出皇室的雍容华贵。
其实,汉王也不喜欢穿那么奢华的衣物,可是大晟王朝对皇帝、亲王、郡王、大臣、吏员、文生都有服饰上的要求。
这种赈灾是比较正式的工作,汉王衣着就一定要按照规章制度严格执行。
由于是汉王主动征召过来的‘特殊’官员,沿路上都有各府各级的官员特意招待陆成安。
不乏有人想要主动亲近陆成安,可是陆成安对这些谄媚的人,大多敬而远之,哪怕是迎宾的晚宴,陆成安也劝说这些官员退去,用驿站最正常三餐就好。
在模拟推演中,陆成安对大晟王朝腐败的现象已有所知,可他并没有亲眼所见,只是文字上的概述。
真正见识到了以后,陆成安五味杂陈。
因为驿站是公费的,其中的开销乃是朝廷所出,沿途官员在下榻时,不会与地方官员客气。
用公款的银子吃吃喝喝,莫说招待的官员不介意了,被招待的官员同样乐在其中。
甚至是把这种视为皇室赐予官员的一种福利,所以在招待宴上,官员们都是颇为豪气的,穷人们几年都吃不到的一次肉,在这里却是家常便饭。
平常时候那么做,陆成安也就是颇有微词,毕竟这种事情是皇室默许的,至多就是风气问题,还不至于上纲上线到什么地步。
但问题是眼下正逢旱情猖獗,饥民众多,朝廷刚从上面拨了银子下来赈灾。
可是灾区的官僚却丝毫不受影响,该怎么吃还是怎么吃,两者对比下来,难免有些惆怅。
不过陆成安也只是一个借过的关系,无权干涉地方的内政,与其指手画脚,教他们怎么做事,陆成安得先把自己的本份给做好,不行奢靡之事,不铺张浪费。
但陆成安从近期之内的很多事情上都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那就是大晟王朝是按捺不住整顿官场的想法。
短短时间内,宁王、汉王、齐王多位亲王的动向,或多或少都代表了正英帝的行动方向。
而最近几日,陆成安在过来的沿途中,打听各地旱情的状况时,还在无意之中听说了河南监察御史无故失踪的消息。
这可不是一桩普通的案子。
监察御史在大晟王朝的官职体系中,是一个非常特殊的职务,其典型的特点就是‘以小制大’、‘以下制上’。
虽然监察御史只是个正七品的芝麻小官,但他的工作是直接受命于皇帝,外出代天子巡查,回京后地方的大小事务、利弊得失都可以上奏皇帝。
是天子在地方上的眼睛,最典型的官小权大、人微言重。
换现代的说法,就是纪检巡视组。
这个年头,一个官员无故失踪,基本上就是确定死亡了。
而地方上的监察御史死了。
相当于正英帝刚刚在河南放了一个真眼,侦查视野,结果却莫名其妙被人给打掉了。
正英帝是不可能不去查清楚这件事情的原委,这个位置的人,对皇帝而言太重要了。
这甚至意味着这个地区已经陷入了不受皇室控制的地步,汉王不去灾情最严重的陕西,而先来到河南开封,再联想到这件事情上,陆成安感觉汉王并不是那么简简单单跑来河南赈灾的。
“燕王殿下,到了。”驿丞请示了一下马车内歇息的燕王。
陆成安翻身下马,将手上的缰绳递给了驿丞。
当下汉王的身影已然出现在远处,在汉王身旁,十几位官员群星挽月,正襟危坐地挺直站着。
汉王要迎接别人,她的身份是当朝的太子,全场最高的身份地位,凡是没有紧要公务在身,必要公务行事的官员,都要随行在汉王的身旁。
上一篇:万界垃圾场:拾荒震惊诸天
下一篇:到点了,该变邪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