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14H18N2O5
帝企鹅转身走到窗边坐下,并从怀里取出一份手稿慢慢翻阅。
今天是周四,按照预定计划,他需要在今天下午举行一场面对整个昆虫社社员的知识讲座,藤原止手中的稿件就是下午的讲演材料,他将趁着午休对其做最后一步修改。
虽然是女性公敌级别的超级人渣,但藤原社长在社团事务上一向认真负责,从来不会敷衍了事。
这时,千反田爱瑠凑了过来,她送来了一杯水,然后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打招呼说:“那个……藤原同学,今天也到得很准时呢。”
“嗯。”藤原止接过水杯,他转头看向千反田爱瑠,淡淡的问:“加藤去哪里了?”
“惠酱现在在化学科教师办公室那边。”千反田爱瑠一边回答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藤原止的正脸。
“今天早上有一群五胞胎跑了过来,说什么也要入社,可藤原同学你那时候不在,惠酱因为拿不定主意,就把她们带去了作为指导老师的月咏老师那边,请她帮忙做决定。”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藤原止点了点头,表情平静得就像那群「一定要加入昆虫社的五胞胎」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短暂的交流过后,藤原止便收回目光,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手中稿纸上,不再和千反田爱瑠对视。
这是一个信号,潜台词大抵相当于「我已经不想和你交谈了」、「闭嘴」以及「滚蛋」,千反田爱瑠从刚入学总武高就成为了藤原社长的走狗,与帝企鹅搭档许久,对这种级别的暗号心知肚明,一般收到之后就会乖乖的离开。
但这一次,她却无视了藤原止的暗示,少女甚至一反常态的挤到了藤原止的正对面蹲下,双手十指扣在课桌边缘,只露出半张脸,那双瑰丽的紫色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的望着藤原止那张冷淡的脸,十分可爱。
这同样也是一个信号,代表着「我很好奇」、「别这么冷淡」以及「请和我说话」,如果是普通的少年,在千反田爱瑠这种级别的美少女的注视下,恐怕已经陷入脸颊通红手忙脚乱的境地,甚至乖巧的顺着她的意思展开谈话了。
但很可惜,千反田爱瑠这次的对手名为藤原止,乃臻至无情无义之极限的总武高帝企鹅。
——进入工作状态的藤原止彻底无视了面前的女孩,他在千反田爱瑠那存在感极强的注视下行动自若,甚至将批改稿件的各色水笔架在了对方脸上,仿佛眼前不是什么惹人怜爱的美少女,而是一块破木雕成的笔架。
昆虫社的活动室中渐渐回归了冷静寂静。
良久之后,还是千反田爱瑠自己打破了沉默。
“藤原同学……救救我……”
“什么?”
这下子不止是藤原止,就连窝在墙角等待结果的一色彩羽都投来了好奇的视线,因为千反田爱瑠的声音实在太过幽怨,简直就像是飘忽的鬼魂。
“我腿麻了。”
……
“真是的,居然对自己的社团助手进行放置play,藤原同学可真是个恶劣的人渣啊。”
在一色彩羽的帮助下重新回到座位上的千反田爱瑠一边捶打着自己的小腿一边嘀嘀咕咕的发出抱怨。
“首先,在社团事务上,千反田你并不是我的助手,加藤才是;其次,我并没有对你做过任何不轨行径,是你像个傻子一样蹲在我的课桌前不愿意站起来。”
藤原止坐在不远处,声音冷淡。“最后……”
“我是人渣这件事不需要你来提醒。”说出这句话的不是藤原止本人,甚至不是男性的声音,而是……
藤原止楞了一下,他终于放下了手稿,扭头看向千反田爱瑠的方向,在黑长直的身后,一色彩羽双手扶着椅背站着,见人渣前辈看过来,少女轻轻歪头,送去一个wink,并吐了吐舌头。
第一百七十八章 浪子与贤妻
三十分钟后,昆虫社的大门被人推开,藤原止一马当先,一色彩羽紧随其后。
“前辈前辈!我们要去哪里?”
“侍奉部。”
“侍奉部?”一色彩羽一愣,表情瞬间变得古怪了起来。“前辈,你不会是在骗千反田学姐吧?”
藤原止朝她看了一眼,推了推眼镜。“一色,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前辈不是有了喜欢的人就会和雪之下学姐暂时性的恩断义绝吗?”
“是这样没错。”藤原止点了点头。
“那我们这时候还去侍奉部做什么?挑衅吗?”一色彩羽想了想。“还是说……前辈你终于准备对雪之下学姐下手了?”
提及侍奉部的主人,一色彩羽的语气很是平静,这架总喜欢偷偷吃醋的僚机这一次居然意外的没什么酸意。
毕竟那可是雪之下雪乃!在总武高,不少学生乃至于教师都将其视为藤原止的最终归宿,两人的形象在众人的眼中完全就是「浪子与贤妻」。
大家都说,终有一天,浪子会厌倦偎红倚翠的生活,放下所有的声色犬马,回到命定之人的身边,就像长河归海。
老实说,在听到侍奉部三个字的时候,一色彩羽甚至忍不住感到窃喜。
被人渣前辈盯上,那就意味着那个女孩子已经走上了注定和藤原止分道扬镳的未来,就像两条短暂相交的直线。
如果那个人是雪之下学姐,那是否就意味着:贤妻与归宿之说即将化作空谈,而她只需要静静等待一段时间,就是唯一能够随意亲近人渣前辈的女孩?
“我已经下过手了,只是雪之下她拒绝了我。”藤原止摇了摇头,颇为难得的主动和僚机解释说:“现在去侍奉部,是我想找她帮个忙。”
“帮忙?前辈你准备让雪之下学姐做什么呀?”一色彩羽好奇了,这个时间段的雪之下雪乃对于人渣前辈来说几乎可以和「前妻」划上等号,究竟是什么样的难题,才会让一个男人去求助于自己的前妻呢?
藤原止顿了一下,他忽然扭头看向一色彩羽。“一色,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一色彩羽表情顿时僵住了,她的脚下一拌,整个人直接向前倒去。
这姑娘被帝企鹅的突然袭击吓得直接平地摔。
不过一色彩羽的脸并没有吻上走廊的地砖,在她失去平衡摔倒的那个瞬间,藤原止伸出手扶住了她。随后,帝企鹅停下脚步,转过身,和一色彩羽面对面相对而立。
“那个……前辈认识伊芙、宫野志保、夏洛特还有拉媞珐这些人吗?”在藤原止平静的注视下,一色彩羽耷拉着脑袋,小小声的问。
藤原止皱了皱眉。“认识,她们是我的前女友。”
“我、我和她们私下见了一面,达成了一些协议。”一色彩羽的声音越发的微弱了,跟蚊子哼哼似的。“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借助她们的力量。”
“为什么要这么做?”藤原止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来。
“因为我不想前辈被那个粉头发给带走,前辈去了东京就很难再回来了对吧?”
藤原止不置可否,只是继续问:“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她们可以打着协助我的旗号进入总武高,来到前辈的身边。”
“既然如此,把这种事情告诉我没关系吗?这算是对同伴的背叛吧?”
“因为前辈曾经说过,如果一定会伤害到某个人的话,那么你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守护自己喜欢的人。”
一色彩羽低声说:“我很赞同这句话。”
藤原止沉默片刻,忽然抬起手,按在了一色彩羽的头上。
一色彩羽愣住了,这是藤原止从未对她做过的亲密举动,在这一刻,人渣前辈的体温通过掌心传递了过来,从额头渗进身体里。
“谢谢。”藤原止轻声说。
一色彩羽没有说话,女孩微微低着头,小猫一般轻轻蹭了蹭眼前少年的掌心,静静感受着这一刻的宁静与温暖。
……
人渣与僚机的侍奉部之行很顺利。
顺利得所见一切皆如一色彩羽所想象的那样。
——开门时被吓了一跳的由比滨结衣,活动室墙角一人高的巨大潘先生抱抱熊,以及……
虽然摆出一张会见前夫般的冷漠脸,但还是亲手为某人煮茶的雪之下部长。
“老实说,我现在很意外,居然会在这里看到你。”雪之下雪乃表情冷淡。
“不是已经送上了临别礼物了吗?怎么还没过二十四小时又跑了回来?难道是想改变风格成为守家之犬了吗?”
闻言,一色彩羽忍不住朝身边的人渣前辈看了一眼。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昨天在帝企鹅酒吧,阳乃学姐好像说过,她的妹妹前一天晚上还在忙着烤制曲奇。
再结合雪之下雪乃刚才说的话进行推算,那只轻松熊应该是人渣前辈在收到曲奇时回赠过去的。
撑着下巴和由比滨结衣一起当小透明的一色彩羽忍不住在脑海构思了一下那个场面:少女将自己认真烤制、饱含心意的曲奇交到喜欢的男孩手中,两人在空无一人的旧教室中对视,眼神羞涩,气氛温馨。
而就在这个时候,收下了曲奇的人渣前辈反手从身后摸出了一个巨型轻松熊……
嘶——
人渣前辈未来的死法一定是被女人生生砍死的。
同时,一色彩羽也忍不住的在心底感慨:真不愧是贤妻啊,就算被帝企鹅这样对待也依然能够选择包容。
如果是她被这么对待,然后这个渣男次日还敢上门求助,她非得把他乱棍打出去不可。
不过话又说回来……
一色彩羽瞄了一眼放在墙角的巨型潘先生,那只熊比她上次留宿藤原宅所看到的那只潘先生布偶还要大,也不知道人渣前辈是从哪里抽出时间把这东西做出来的。
既然前辈送上了临别礼物,那也就是说,他真的没打算对雪之下学姐下手?
那……这次的目标,究竟是谁呢?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天下岂有永恒不变之僚机乎?
一色彩羽有些迷糊了,要知道,这一次可不是她主动随行,而是人渣前辈特意点了她的名,让她跟着自己一起前往侍奉部。
那么问题来了,一色彩羽对于藤原止来说,意味着什么?
一色彩羽在心中自答:她是人渣前辈的御用僚机,是人渣前辈对少女心防发起攻坚时最强力的武器,如果人渣前辈是一名老练的猎手,那她就是猎人身边最出色的那条猎犬,最好用的那把猎枪。
猎手带着猎犬和猎枪进入丛林,却不狩猎野兽,这种事可能吗?
这时,一直承受暴风雪般的语言暴力的藤原止说话了。
“我并没有说那是临别礼物。”
雪之下雪乃愣住了,一色彩羽也愣住了,侍奉部的活动室内忽然变得一片寂静,只有由比滨结衣这个傻孩子还在探头探脑的左右张望,紧张兮兮的担心自己的好朋友一时控制不住怒火和怨气跟渣男当场打起来。
倒不是担心好友打不过身为男孩子的帝企鹅而受到欺负什么的,藤原大渣男即使和外面的女孩子谈恋爱也会对小雪保持尊重和包容,就算打起来也决不会对小雪造成伤害。
她主要担心的是:小雪会不会在怨气的支配下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比如把止君的脸划花什么的……
毕竟……自己对藤原同学也是怀着……说不定啊,在不远的未来,自己也能够……
“哎嘿嘿……”似乎是做了什么美梦,团子小姐忍不住低低的笑出了声,听起来颇有些憨气。
而这突兀的憨笑也终于惊醒了陷入呆滞中的女孩们。
意识到自己似乎误解了什么的雪之下雪乃脸上流露出一丝尴尬,她低头假装照看煮水的茶壶,同时低声问:“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并没有说那是临别礼物。”藤原止推了推眼镜。“只是某人昨天在看见那只潘先生后就怒气勃发的把我轰出了侍奉部。”
——喔!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