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亡国之嘤
可没想到在关键时刻居然出了这样的纰漏,家族内部的那些守卫和特别行动小组怎么搞的?
格罗特抬起护目镜,歌剧厅中部边缘的观众席里隐约可以看到那畸形怪物在黑暗中游动,身周闪烁着幽紫色的星点,而在躲在光幕内的法师手中则闪烁起金色的光芒,且这光芒逐渐变得刺眼,仿佛只是看一眼就要将双目灼瞎。
他看到华生·福尔摩斯高举起手,如太阳般的金色光芒瞬间将整个歌剧厅照亮,一道金色的光柱透过穹顶的破洞直冲云霄,强大的能量波动让格罗特升起一种无力感,仿佛自己是只面对巨鲸的蚂蚁。
那是什么?
这样的人真的能战胜吗?
他连忙收回视线,撇了眼手中的海克斯枪械,心中怀疑地想着。
“指挥官!”
身边部下的呼唤让格罗特回过神来,现在战局激烈,肯定是没办法请示在玫瑰厅堂秘密房间的斯蒂万。
他沉思两秒,一挥手让手下一个小队长率领三十人去支援,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三十人继续攻击任务目标。
“交叉开火!不要停!”
他怒吼着,扯下身上装备的海克斯手雷,拔掉插销,使劲往胸前的甲板上撞击。
咔嚓!
一道碎裂声响起,手雷内部顿时绽放出紫罗兰色的光芒,格罗特默数几秒,立刻往李维司的方向丢过去。
手雷在李维司头顶上方爆炸开,剧烈地轰鸣顿时炸响,蓝色的能量光雾翻卷着扩散开,与此同时强大的冲击波让所有人几乎站不稳,暗淡的光影中一些重心不稳的人甚至摔倒在地上。
正朝着李维司冲锋的监视者整个人被掀飞了好几米,歌剧厅那满目疮痍的穹顶落下簌簌碎石,给人一种即将垮塌的感觉。
不行,我得帮帮维司。凯特琳啃噬着指甲四处寻找可以借用的力量,最后天青蓝的目光停留在穹顶,琉璃般的眼瞳中倒映着闪电,极佳视力让她可以洞见那华美穹顶上遍布的裂纹。
学习过建筑学的凯特琳知道这种结构穹顶的受力点在什么地方,而此时,玫瑰厅堂的穹顶多处受力点已经裂纹四溢,甚至有好几个地方都破了大洞。
只要击中那个地方......凯特琳注视了目标点片刻,又确认好自己、阿比盖尔与李维司的位置正好是在二层观看席位之下,是属于穹顶砸不到的位置。
而那怪物则刚好在歌剧厅中部位置,只要击中那个地方,让穹顶整个垮塌下来......
只是想到这里,凯特琳又有些气愤地吐了口气,自己没带狙击步枪,要怎么击中几十米高的穹顶?
这时候一旁的阿比盖尔注意到凯特琳的异状,轻声询问道:“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吗?”
她此时比凯特琳还要急,作为科研工作者,又是残疾人,在这种战斗场面里只能作为被保护者干瞪眼,一时间心中却是有了改造自己的想法。
如果自己像卡蜜尔那样,应该就能帮到维司了吧。
凯特琳听到身边这位菲罗斯小姐的声音,瞥了她一眼,也知道现在不是争斗的时候,想着她是菲罗斯家族的大小姐,肯定比自己更了解玫瑰厅堂,便指了指穹顶,将自己的计划解释了一番。
“只要有办法击中那里,就可以让裂纹扩大......但我没带枪,大概是——”
“——这个行吗。”阿比盖尔控制着一枚从穹顶掉下来的尖锐石块说道,石块在凯特琳面前滴溜溜旋转着。
“你......”凯特琳惊讶地看了一眼阿比盖尔,“你是法师?”
“不是。”阿比盖尔微微摇头,解释道:“是维司教我的。”
凯特琳刚要说什么,倏地想起自己也从李维司那里学过精神力的训练方法,一时间有些讪讪。
“所以是哪儿?”阿比盖尔微微眯起眼睛抬头仰望,只是她没凯特琳那样好的视力,有些找不准位置。
“那里,看到那朵鸢尾花壁画了吗?在左数第三枚花瓣......算了,你先控制石头飞上去,我说撞你就撞。”
就这样,那一小枚尖锐的石块在阿比盖尔精神力的控制下不断撞击在凯特琳标注的位置,裂缝逐渐扩大,穹顶在暴雨的击打下开始发出细小的碎裂声音。
这一切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正如那些慢慢扩大,直到可以吞噬整个华美穹顶的细小裂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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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开火!”
格罗特嘶声大喊着,他从未面对过这样的敌人,在手段尽出后也只能以歇斯底里的状态去对抗。
你吗!李维司正准备启动太阳圆盘,刚刚将指令发送出去,没想到下一刻就吃了一发魔法手雷,一时间整个人被冲击波震得仿佛五脏移位,仰倒在观众席的过道上。
这些人居然奢侈到用海克斯水晶来当手榴弹使?
李维司心中暗骂着,同时趴在地上躲避那些特别行动小组的枪击,有些庆幸地松了口气。
刚才那海克斯水晶爆发的混乱的魔法能量直接让自己的护盾变得极不稳定,在抵挡手雷内部炸开的碎片后,闪烁几下竟然消失了。
这一下差点没吓得他魂都差点飞出来,要不是刚才因为冲击波倒在座椅之间,自己只怕已经被打成筛子了。
这海克斯手雷比他吗巨蛇之牙还猛。
李维司心中吐槽道,花了好几秒才重新构建出新的魔法护盾,一边警惕地感知烬的所在,一边随手汇聚出一道雷球朝着歌剧厅后面的那些斯蒂万的手下扔过去,巨大的闪光之后惨叫声此起彼伏。
烬跑到哪儿......就在我后面?!
李维司感知到身后那强烈的虚空能量,后脖颈汗毛顿时倒立起来,手往虚空一握,蕴着巨大能量的蓝色雷枪闪烁着出现,同时扭身、转头,目光锁定,奋力将雷枪投出。
呲啦!
蓝色的闪电击穿两者之间的空气,直接击中了烬,只见蓝光爆杀,电弧纷飞,他被雷枪打得倒飞出去。
与此同时,李维司借着雷光看到烬身上出现了新的变化——那层薄薄的甲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转而变成一根根锋锐且长的尖刺,顶端闪烁着令人不安的幽紫色光芒。
而他身前的黑暗,则有星星点点的幽光一闪即逝。
蹲下!
目光只是刚刚捕捉到那些幽光,李维司心中便警兆大起,连忙下蹲,只见数枚尖刺直接穿透了护盾扎到观众席的大理石阶梯上齐根没入。
这一瞬间李维司只感觉到自己的护盾像是被什么咬出了一些空洞,虽然很快修复,但毫无疑问——这些尖刺不是护盾可以抵挡的。
都有破盾是吧?
好好好,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李维司朝偶尔掉落碎石的穹顶看了一眼,透过破洞可以看到玫瑰厅堂这部分天空的阴云开始翻腾着消散,金色的光芒刺破云隙,正要用精神力标记烬的时候,不远处传来凯特琳的声音。
“维司!快躲开!要塌了!”
李维司愣了一秒,头顶传来石块断裂的声音,连忙抬头看去,只见歌剧厅内部那直径一百多米的华美穹顶此时竟然垮塌了,巨大的绘着精美壁画的石块直接往观众席和舞台砸了过去。
我超!
李维司下意识吐槽一声,拔腿就往二楼观众席之下躲避,而被雷枪击中的监视者此时正处于全身麻痹的状态,眼睁睁看着穹顶塌下来,慌忙用幽能撑起一道蜂巢般的单面护盾,护盾刚闪烁着出现,垮塌的穹顶便砸在了上面。
轰!
令人颤抖的巨响瞬间爆发出来,烟尘弥漫了整个歌剧厅,正在射击的特别行动小组纷纷停火,歌剧厅内瞬间寂静下来,只听得到淅淅沥沥的雨声击打在破碎的观众座椅和那些穹顶残骸上。
片刻后,烟尘被暴雨洗刷干净,格罗特看到华生·福尔摩斯站在距离自己仅二十米左右的前方,他注视着那被埋葬在穹顶之下的怪物。
格罗特想到之前那怎么也打不破的光幕在手雷爆炸的瞬间消失的事情,目光幽深地注视着目标,右手伸手摸向身上仅剩的一枚海克斯手雷,左手则给部下做着手势。
“手雷引爆立刻射击!”
奇怪的是身周一片寂静,格罗特没有多想,他现在全神贯注地盯着李维司,只是指尖刚刚触碰到手雷插销的时候,腰部突然一凉,像是有什么东西以极快的速度穿透了肌肤、穿透了内脏和肠子。
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开始迅速流逝,整个人跌倒在地上,剧痛随之传来,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腰斩了。
“啊!!!”
格罗特发出惊恐的惨叫,耳边则听到一道冷漠的声音。
“格罗特·里比斯的背叛行为不可容忍,已被即刻处决。”
“一个不留。”卡蜜尔对自己的密探挥了挥手,目光在光幕保护下的阿比盖尔身上停留片刻,随后扫过李维司,定格在舞台中央,那反重力般缓慢浮起的巨大碎石上。
那是歌剧厅的穹顶,卡蜜尔认识它们。
而在碎石之中,一个纯粹的幽紫色能量体悬浮其中,强大的虚空幽能吞噬着周遭的一切。
卡蜜尔注视着这个能量体,从未有过变故的海克斯心脏突然急速闪烁起来,一种恐慌感从水晶中弥散出
来,催促着卡蜜尔赶快离开。
就在这时,雨停了,有如太阳般的金色光芒照进玫瑰厅堂,整个歌剧厅如入白昼,可现在分明是暴风雨之夜。
卡蜜尔那闪烁着蓝色光芒的眼睛微微眯起,弹出钩锁勾住头顶的二层观众席边缘,随后整个人飞旋起来,划过漂亮的弧度稳稳地落在二层观众席中,轻轻抬头,目光微微凝滞,整个人呆住了。
之前狂暴阴翳的雷云在那金光下竟如雪花般消融,天幕上不见星光,只有一座闪烁着金光的建筑伫立天地之间,散发着镇压一切的伟力,让人忍不住叹服、跪拜。
建筑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近乎有整个蓝醺庄园城区大小的宏伟半月基座,能清楚地看到基座上的纹路,其中包含了奇异的鸟兽、壮观的城市、还有那伟大的飞升者的故事。
另一部分则是直径有差不多十公里如太阳般的黄金圆盘,其高悬于天空,光耀自时间的另一头照耀而至。
一时间,皮尔特沃夫乃至于祖安的几乎所有人都在仰望这突然出现在天空中的巨型建筑,他们呼朋唤友,大喊着:“快抬头!”
于是所有人都在那占据大半个天空的宏伟建筑之下,一些历史学家呆愣片刻,疯了一般叫助手找来恕瑞玛的资料。
“老师,这是您要的恕——”话还没说完,面容苍老的历史学者一把抢过助手手中的资料,疯狂翻找,最后定格在一页图画上。
“这.......这是......”所有历史学家都在颤抖地呢喃着,那个名字卡在喉咙里。
肤色偏深来到皮尔特沃夫、祖安讨生活的沙民们呆呆地望着天空,除了研究过恕瑞玛的历史学家们,这座城市大概也只有他们知道天空中的是什么。
帝国破灭前夕,皇帝宣布废除奴隶制度,只是这个命令却伴随着王城一同埋葬在了沙砾之中,没有沙民知道自己本可以昂首挺胸的成为恕瑞玛国民。
之后的这几千年来,沙民们被曾经身为守护者的飞升者宰杀、被军阀屠戮、被盗匪抢掠,几经辗转,其中屈辱与血泪洒满整个恕瑞玛大陆,他们艰难的将血脉传承下来。
他们获得了自由,获得了身为人的基本尊严,虽然生活艰难,但自己不再是奴隶了。
因此,沙民从不怀念帝国。
只是即便如此,即便帝国如此不堪,但在童谣之中、在流传千年的传说中,那座建筑、那个名字从来都是以守护的身份出现的。
有先知曾说,它会在某一天出现,在它的光芒下,恕瑞玛的子民将安居乐业,远离杀戮、远离仇恨、远离贫穷、远离痛苦。
但从来没有人知道它什么时候出现,几千年过去了,这句先知的话语变成了传说,在艰难的生活中成为了沙民们遥不可及的希冀,变成了一种虚幻的安慰。
可谁又能想到,它就这么出现了,没有任何预兆的,没有鲜花、没有极光、没有赞颂,就这样突兀地出现了。
沙民们呆呆地仰望着,感受着那温暖自己的光芒,身体里留着的恕瑞玛之血忍不住沸腾起来。
他们欣喜若狂、他们欢悦起舞、他们泪流满面地拥抱在一起。
看啊,那是守卫故乡的天神,那是保护沙民的图腾!
那是——
太阳圆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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