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才不是那样的兽人 第143章

“你叫他了吗？”我看看罗兰。

罗兰轻轻摇头：“没有，我连隐身的法术都还没解除，他应该是凭借自己的感应力感知到我们的。”

老酋长隔着一段距离站定，用苍老的声音再度提问：“你是谁？”

与此同时他抬起手一晃，画面的光线像是扭曲了一下。

“有两下子啊，居然把隐身的法术给驱散了。”罗兰笑笑，拿过了手边的法杖放地上顿了两下，接着转向我这边，“好了，现在他可以听到我们的声音，有话就快说吧。”

“酋长，是我，布洛克！您听得见吗？”我马上就激动地喊了出来。

老酋长顿时睁大了眼睛：“布洛克！？啊，这个声音……确是实……”他喃喃说道，随后脸上浮现出一个惊喜的笑来，“先祖保佑，伊格娜和我说我还有点不敢相信……你居然真的活下来了啊！”

老人言，君听取（2）

“伊格娜？”听到老酋长这么提及，我愣了一下。

“啊，我到了这里以后，她有来见过我几次。”老酋长叹声说道，“说起来，你怎么会……以这样的方式找到这里来？这只鸟身上好像有一股强大的精神依附在上面，我未曾见过这种法术。”

“这是我的法术，血斧氏族的酋长大人。”这个时候罗兰突然发声，“很荣幸见到您。”

“您是？”老酋长问。

罗兰起身，含笑回答：“初次见面，我是布洛克未过门的唔——”

站在一旁的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捏住了罗兰的两腮，及时地掐断她要说出口的话。

我捏着她的脸强行扭向我这边，居高临下地瞪视她，没有说话，而是用我能摆出的最具有威慑力的眼神发出质问：“你想说啥你刚刚想说啥你他娘的刚刚想说啥……”

“开、开个玩笑……”罗兰干笑，小声回答。

“不许开！”我一字一顿说完，这才放开了她。

果不其然，看着她摆着那张熟悉的笑容站起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她很有可能是准备搞我一下。

接着我又注意到另一侧的视线，转过头去，看到艾丽莎公主和阿尔瑟娜都愣愣地盯着我看。

“你们怎么啦？”我忍不住问了。

“布洛克先生……”阿尔瑟娜眼神复杂，欲言又止。

“那个……”艾丽莎公主略有些尴尬的游移了一下视线，两只手在胸前五指一根根相对压着，“两位的关系，原来这么亲密的吗？”

“呃，这个不是……”我这才意识到刚刚下意识的举动在她们眼中似乎是有点逾越了，毕竟她们并不了解罗兰私底下是什么德性，也未曾知晓过我被这个女人捉弄过多少回。

“布洛克，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听到了好几个女人的声音？”这时被晾在一边的老酋长发出了疑问。

“这个嘛，一言难尽……”我准备解释，却发现光用说的还是蛮难理清头绪的。

“酋长大人，请您取下鸟身上绑着的那枚宝石。”这个时候罗兰突然说。

“是这个吗？”酋长朝画面底下伸手，捏到一块红色的宝石在手，“啊，我能感觉到这里头蕴涵着的超自然的力量。”

“是的，我在这颗宝石上附加了自己的法术，凭借这个法术我们就可以面对面地会谈了，法术触发的方法是——”

没等罗兰解释完老酋长便说：“是像这样吧？”

他手中的宝石发出了微光，紧接着我们就注意到圆桌对面的空间出现了扰动，一个幻影逐渐地扩张开来，替代了原本属于这个房间的景象。

随后，老酋长的身影出现在了圆桌对面。

“啊！我看到你们了，何等精妙的法术啊！”他扫视我们感叹，显然此时这个房间里的景象也被投影到了他眼前。

最后他把视线定在我身上：“布洛克，很高兴看到你这么精神地活着，那天的事情我很愧疚……”

“不，那是我自己的选择，酋长，您不必介怀，看到您身体安泰我也很高兴。”我向他行礼。

“这几位是？”他又看向其余几人。

先出声的是阿尔瑟娜，她向老酋长行了一个骑士礼：“您好，老爷爷，我的名字是阿尔瑟娜·凡多米纳……”

“凡多米纳？”老酋长若有所思，“我有印象，这个……是人类赫尔吉亚王国的王族姓氏吧？”

“我正是赫尔吉亚的王储，很高兴能见到您！”

“我也很高兴能见到您，尊贵的殿下，愿先祖赐福于您。我是血斧氏族的酋长，瓦罗·血斧。”老酋长向阿尔瑟娜低头致意，“只是不知道您和布洛克是什么关系？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布洛克先生的追随者！”阿尔瑟娜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回答，一手拍在自己的胸脯上。

“追、追随者？赫尔吉亚的王储？这……”老酋长震惊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将视线移向艾丽莎公主。

“很荣幸见到您，我是赛迪安的公主，名唤艾丽莎，那个……是布洛克的同学。”艾丽莎向老酋长施了一礼。

“同、同学？赛迪安的公主？”老酋长看上去一头雾水，他疑惑地看看我，接着他把视线移向最后一个人——罗兰。

“幸会，酋长大人，我是赛迪安的首席法师，罗兰·奥德森兰，是和布洛克关系复杂的女人。”罗兰微笑着低下头去。

“啊？”老酋长听懵了。

“喂！”我怒而拍桌，瞪向罗兰。

“嗯？怎么了，我应该没说错吧？”罗兰故作无辜地歪歪头，“过去的管理者，有着共同目的合作关系，师生，还有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你看，我们的关系是很复杂吧？”

“才没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我大声吐槽，忽然瞥见酋长神色有异，赶紧转过头解释，“不，那个酋长，她姑且……算是我的老师吧，您就当这样好了。”

但老酋长脸上的诧异不减：“这个精灵法师是你的老师？”他又扫视在场的人一遍，“布洛克，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事情？”

“这个……真的是一言难尽了。”我突然发现这么面对面地介绍一遍反而更加复杂了，干脆就把话题拉到了正题，“这么说吧，酋长，她们现在都是我的协力者，我们想制止这场纷争……您应该知道了吧，六大部族向赛迪安宣战的事情。”

老酋长闻言眼神暗淡了下去：“啊，我当然知道。”

“我们在代表中没有看到您……那个，您在那里是被软禁了吗？血斧氏族怎么样了？”我急切地问道。

“软禁么？与其说是被软禁，倒不如说是我自己不愿意走出去吧。”老酋长忽然自嘲地笑了，“外面的其实是我们血斧氏族的侍卫，他们……再怎么过分也不至于有胆子软禁我的，是我自己走不出去。我不赞同他们的做法，又想不到能制止他们的办法，所以只能在这里干看着罢了。”

果然，老酋长并不赞同那种做法。

但居然连在各个部族都德高望重的他都没法制止……究竟会是什么原因？

“到底……发生怎么回事？为什么其他的五个部族会跑到南方来向精灵宣战啊？”

“你们特意找到我，就是想知道真相的吧。这个嘛，我从早说起吧。其实一个月多前，各个部族就用鹰书告知我北方发生了一些异变。”老酋长叹了口气，“后来他们跟我说，北方各个部族的居留地，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侵害……”他顿了顿，“被精灵，还有人类。”

老人言，君听取（3）

“什么？”我因为老酋长的话瞪大了眼睛。

同样震惊还有在场的其他人。

“被精灵……”艾丽莎公主掩嘴。

“和人类？”阿尔瑟娜愣愣地接道。

这是这么回事？

“能请您详细地讲一下吗？”罗兰显得稍微镇定一些，但脸色也沉了下去。

“当我第一次听说的时候我也不太敢相信……罢了，我还是从头讲起吧。”老酋长闭上眼轻轻摇头，似是在整理思路，“在我们迁徙重新定居之后，我一直都和其他部族有所联络。事实上在我们因为旱灾离开巨兽之野的之后，北方的各个部族也开始遭遇到各种各样的灾害。一开始只是一些影响不大的异象，主要是土地上生长的植物长势变差，还有附近的野生动物行为也变得有一些反常。然后就像我们部族刚遭遇旱灾的那段时期一样，各个部族的萨满们还是有办法借助法术应付一下的。但在那之后，这些异变很快地演化成让影响整个部族生计的巨大灾害。逐渐地，各部族的萨满们发现有一股奇异的力量侵蚀了土地，这种力量会导致土地上生长的植物以及土地里的生物生命力流失，直至枯萎和死亡。”

“这个……听起来像是黑魔法的特性啊。”罗兰若有所思道。

对于老酋长的描述我也有所联想，就是过去荒芜契约的魔剑之灵所施展的黑魔法“苍白宫殿”，那道强大的魔法直接让一整片树林化成了荒芜之地。

“同样发生变化还有一些动物，最明显的，就是各个部族遭遇的生物灾害变得异常地频繁起来。”老酋长继续说道。

“生物灾害？”艾丽莎公主似乎并不是很理解这个概念。

“巨兽之野的生物有很多危险的品种，像是雷雕啊、长毛猛犸啊、群居的蹄牛啊还有各种各样的食肉猛兽，这些动物的活动偶尔会侵害到我们兽人的居留地，我们管这种现象叫生物灾害，还有某些生物过度繁殖也会导致生物灾害，最常见的就是虫灾。”我给她做了解释。

“生物灾害在巨兽之野本来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但土地遭到侵蚀以后这种现象变得频繁得有些过度。”老酋长继续说了下去，“五个部族都逐渐发现那些袭击居留地的野兽狂暴得不太正常，行为模式也非常古怪。原本那些猛兽袭击我们的居留地大多都是为了猎食，但那段时间那些袭击了居留地的动物却只是单纯地进行各种破坏和攻击，就像是在发泄自己的怒火一样。”

“诶？”艾丽莎公主发出了惊呼，朝我投来视线，“那不是，我们之前……”

我和她对视了一眼，事实上我也联想到了同一件事——之前我们齐力讨伐过的那头发狂的雷雕。

“嗯？”阿尔瑟娜看上去一头雾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啊？”

“实不相瞒，就在不久前赛迪安也出现了一头发狂的暴风巨鹰，也就是你们兽人所说的雷雕。”罗兰看着老酋长说道，“我们在布洛克的帮助下狩猎了那头怪物，之后卫兵有将采集到的羽毛送到我手里。我在那些样本上发现了黑魔法术式的痕迹，我认为那头怪物会发狂很可能是人为造成的。”

“人为的？”我再次感到了震惊，这件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是啊，人为……”老酋长长叹一声，“异象发展到那种程度，五大部族也逐渐反应过来这些事情背后可能有人在捣鬼。最先行动起来的是狩牙氏族，雷洛加德和伊格娜组织萨满们顺着异化土地中留下的侵蚀痕迹寻找源头，然后他们发现了一些新建的据点，在那些据点中，他们发现了精灵和人类。”

“这、这种事情是真的吗？”我有点不敢相信。

“雷洛加德和伊格娜率领部队攻打了那些据点，据他们所说那些据点里的人员数量很少，被攻打的时候要么逃走，要么负隅顽抗，狩牙氏族在打下据点的过程中没能抓到活口。但在尸体中他们确认到了有精灵存在。然后通过对那些据点的调查，他们确信了那些据点里的人类和精灵就是异变的始作俑者。他们在据点里发现了一些举行仪式法术的痕迹，还有被抓来刻意豢养起来的巨兽……事实上在狩牙氏族攻打那些据点的过程中，那些人就有放出了发狂的巨兽抵抗。”

“这……”我说不出话来。

在刚听老酋长说精灵和人类侵害了那些部族的居留地时，我其实是不怎么相信的。

可倘若老酋长所转述的这些内容是事实，且不论国家势力众多的人类，这片大陆我所知的属于精灵这个种族的国家，只有赛迪安一个。

那些引发异变的据点中有精灵在的话……这怎么看，都是赛迪安有参与其中的样子啊。

而且……

“不，这个国家不可能会有人这么做。”罗兰忽然皱眉，很笃定地摇了摇头。。

“可是，精灵当中不也有特别仇恨兽人的极端分子，比如说……托莉薇娅。”我很干脆地说出了浮现在我心中的怀疑。

没错，精灵当中存在着仇恨兽人的激进派。暗中侵害兽人的居留地削弱各大部族的力量，刻意地挑起矛盾好用一场战争彻底击垮兽人——托莉薇娅有着这么做动机。

但罗兰还是摇了摇头：“托莉薇娅是很激进，她以前也确实做出过现今生存在北方的兽人对这个国家是一种威胁的宣言，但她不是完全没有战略。这个国家，赛迪安现在正处于一个非常时期，深渊战争让每个种族的人口锐减到了一定程度，这么几十年过去，其他种族都缓过来了，唯独赛迪安还没有，事实上目前赛迪安的人口根本承担不起太大规模的战争，现在正是赛迪安和其余国家实力逆差最大的时期。但反过来讲，过去战争中幸存的那一代精灵现在已经成长到成年了，只需要再过个一百年左右，这个国家就会很大的起色。我不敢断言托莉薇娅没有动过想刻意挑起战争消灭兽人的念头，但眼下绝不是适合这么干的时机，这不仅达不到目的，还会让这个国家雪上加霜。”

这么一说的话，现在部族联军确实是给赛迪安造成了不小的威胁，甚至于逼得他们不得不花费巨大的代价去雇佣人类的援军。

“可这要这么解释那些据点里有精灵出现啊？”我皱眉，“北方根本就没有精灵吧？”

?“不，布洛克。”这个时候老酋长突然出声了，“你们年轻人可能并不知晓，北方，我们所居住的巨兽之野，其实……是有精灵存在的。”

老人言，君听取（4）

“巨兽之野有精灵？我从没听说这种事情啊……”老酋长的话让我愣住了。

“你没有听说过也是正常的。从很早很早以前，兽人在巨兽之野发现落单的流浪精灵的事例就时有发生，各个部族都有所记载，但这种事情是极其罕有的——可能比巨兽之野最稀有的野兽还稀有。只不过兽人和这些莫名其妙出现的精灵基本没什么交流，因为他们都会竭力避开兽人。而且你也应该知道，在那场战争以前……”说到这里老酋长的语气带上了几分唏嘘，“兽人还依然是被魔王统治的奴隶和战争工具，那个时候每一个兽人都和人类矮人还有精灵是死敌，就算是发现的精灵也会不会多问，只会毫不犹豫地杀害。”

“可这些精灵是哪里？北方有精灵的聚居地吗？”我下意识提问。

“我只知道作为我们起源的遥远的境外之岛上有我们的同胞。而这片大陆上……虽然我也有听说过大陆某处有我们同源的‘暗精灵’存在，但我记得传闻中他们的外表和我们是有很大区别的。至于北方，我从来没听说有精灵的聚居地。”

这个时候罗兰突然开口了：“敢问酋长大人，您所提及的那些精灵，是不是有这么一个特征——就是脸上有被刻上这种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