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突破下限便无所畏惧
似是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妃兰柳眉倒竖地喊出了声,还愤愤不平地拿法杖杵了一下土地。
独角兽之殇(5)
“原委我已经清楚了,那个所谓的‘王子’……”妃兰挑眉看我,“是女的对吧?”
“你已经知道了?”我有点诧异。
“事情弄成这样也没什么好瞒了的吧,昨天留下来看着她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罗兰问话的时候我就跟她追问了一下。那把剑的事情我也已经从她那里听过了。虽然不是很愿意和你组队,但这件事,我也算是有一部分责任,毕竟是我帮你们这对活宝把那把破剑的封印解掉的。”妃兰对着我摆出一张冷淡的脸,“所以没办法,本小姐也只能出面处理一下咯。”
我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你是为了罗兰吧。”
身为法师的她肯定比我更加了解独力维持结界的罗兰现在的处境。
妃兰表情绷了起来,瞪着眼睛,像是随时要喊出反驳的话来,但最后却还是抿着嘴一句话都没说。
“你的想法很值得尊敬。但是,我还是得跟你说……”我谨慎地斟酌用词,“这件事真的赢面不大,劝你还是和其他人一起避难去比较好。”
在我的印象中妃兰很弱,无论是自身实力还是心态,我都认为她远达不到一个能上战场的水平。
但她听完却反过来对着我摆出一脸的莫名其妙:“喂,我说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本小姐不是听你批准的!是我来当队长,你们两个给我打下手,明白了吗?”
“现在可不是耍脾性的时候啊。”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来指挥,凭什么?你连一丝一毫的战斗经验都没有吧?”
你在沙地上用隐身法术被我抓住摔晕的事情我还记得一清二楚呢。
我本以为她会因为这句话炸毛,但结果她只是对着我哼了一声,然后开口缓缓来了这么一句:“就凭我有办法带人穿过这个结界,你行吗?”
“啥?”我立马瞪大了眼睛。
“我说我有办法让我,这丫头,还有你这个打算用斧头在上面开洞的蠢货进到结界里去,这个理由足够让我来当领队了吧。”
“你……你说真的?”
“你怀疑我,凭什么?你连一丝一毫拆解法术的经验都没有吧?”妃兰扬起嘴角,摆出一脸的坏笑,用我刚才说的话回敬了我。
我没回话。
以她之前轻松解开荒芜契约的封印来看,说不定她还真能做到在结界上开个口子什么的。
我都快忘了,她好像还是这所学院魔法分院高年级的首席生来着。
“顺便再提醒你,也别想着哄我打开结界就把我用过就扔哦。里头的黑魔法现在势头正盛,人如果直接跨进了法术范围内撑不过几秒就会因为诅咒倒下,最后被抽光生命力死掉,你最好别以为自己块头长得大一些就能硬抗得住!当然,如果本小姐心情好的话,给你上一个能抵御一段时间的法术加护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看你这个态度嘛……”她眯起眼睛看过来,特意在这里顿住了。
这么听来,眼下确实是挺需要她帮把手的。
那就哄她两句吧。
“好吧妃兰大小姐都是小的有眼无珠没能看出你的本事麻烦你高抬贵手帮小的一把把那个结界打开好吗?”我一口气用毫无波澜的语气将这句话念了一遍。
“对嘛!这才是你对本小姐该有的态度嘛!”这个笨蛋居然还喜上眉梢,完全没有听出我的讽刺来,甚至还走过来用手背拍了拍我的胸口,“来,再说一次!”
这下我反倒是被她的这个动作弄得一愣。
这家伙……不是应该对和我的身体接触很厌恶的么?
“喂,现在时间宝贵,还是不要闹了。”这时安洁莉卡冷静地插话进来。
“嘁……”妃兰总算是没再继续跟我纠缠,抬头瞪我一眼,“让开!”
我乖乖退开,给她让出了结界前的位置。
妃兰将法杖的前端抵近结界,嘴里轻声念叨了一段咒语。
随后,那道刚才我使劲浑身解数也没法砍开一道裂缝的结界就像是被加热过的餐刀触碰到的黄油那样“融化”开来。
“大功告成,入口固定好了。”待到开出的入口扩张到足够让一人通过的大小,妃兰收回了法杖。
“里边的那个黑魔法不会从这里流出来吧?”我瞅瞅底下,以罗兰的结界为分界,外头还是正常的,而在里头,因为那把剑的力量而变得荒芜的土地上头覆着一层苍白的质感,弥漫着死亡的气息,我有点担心这种东西会从这道口子里继续向外蔓延。
“没事,像‘苍白宫殿’这种大仪式法术基本上都有严整的轮廓和构造,法术范围的形状是固定的。”妃兰不以为意,“只要限制它的这道结界不整个儿崩溃就没法继续扩张,唯一需要担心的只有施法的那家伙会不会从这里溜走。”
“他恐怕不会逃的。”我握紧了战斧。
我有预感那家伙也在里头等着我过去。
安洁莉卡一马当先地一脚跨过结界的边沿,踏上被死亡气息污染的土地,对诅咒拥有绝大抗性的她站在里头丝毫没有表现出不适的样子。
“好了,你刚刚不是很想进去吗?现在赶紧啊!”妃兰面朝我,伸手指朝里头一戳。
“我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我“客气”地提醒。
她很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对着我非常敷衍地晃了晃法杖,很不高兴地念叨了一段我听不清——所以我不确定是不是在里头掺杂了骂句的咒语。
随即我就注意到自己的周身好像是闪起了淡白色的光芒,转瞬即逝。
“这就完了?”加护法术施展得出乎意料的简单,这让我有一点点不放心,“真的没问题吗?”
“就你还怀疑本小姐的法术?”妃兰不悦地皱眉,“放你一百个心吧!我的圣灵加护至少能让你在‘苍白宫殿’里走个半个钟头!你现在被本小姐的法术加强了,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少废话赶紧给我上吧。”
……我说这话咋听着感觉不太吉利呢?
不过我还是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一头扎进到了结界里头去,跨进去的一瞬间我感觉自己仿佛被一股冰冷的潮水淹没,一股凉意直透心底,稀薄的空气也让呼吸变得不太顺畅——不过好在不适的反应也就仅此而已了,妃兰的法术似乎确实起了作用。
妃兰也给自己施加了同样的法术后走了进来,理所当然地站到了我和安洁莉卡的前头,趾高气昂地大手一挥:“好了小的们,现在跟我来!”
这家伙还真把自己当领队了呀……算了随她去吧。
即将迈步之际,我下意识地转头,朝结界之外的某个方向望了望。
“布洛克?”安洁莉卡疑惑地看过来,“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走吧。”
独角兽之殇(6)
我们来到了林间小道的入口,树林的深处放眼望去尽是成片成片的枯树,原本绿荫覆着的小道上覆着枯叶和枯草。不仅如此,树底下还散落着为数不少的动物尸体——昆虫,松鼠,鸟,蛇……这些动物的数量本就十分惊人,只不过平日一直藏匿在树间,所以不太容易察觉。罗兰的结界似乎将外界的气流也阻隔了开来,枯树之间连一丝风都感觉不到,更显得这里死气沉沉。
“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法打猎了啊。”望着这片毫无生机的林子,安洁莉卡很惋惜地叹了一声。
我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
蔓延在土地上的黑魔法可以驱散,树木也可以借助精灵的生命法术重新种植,但是要等到动物重新出现在这片林子里完全恢复这里的生态,大概就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了。
妃兰脸色铁青,看上去像是已经有些后悔出这个头了。小道两侧这些变得随处可见的动物尸体普通人看了也会感到头皮发麻,更不用提有洁癖的她了。
“要协同作战我想我们姑且需要一个基本的战术。”我看向妃兰,郑重其事地开口,“我对你们精灵的法术说不上有多理解,也不清楚作为法师的你究竟有多少本事。但我姑且还是有那么几次和族里的萨满法师并肩狩猎的经验的。战斗中我会负责正面突击,而你要躲得远一些。找准时机用合适的法术攻击他,或者支援我,都随你便,但一定要注意和敌人保持距离。”
妃兰听了就臭起了一张脸来,就在一句“不用你教”的骂声就要脱口而出之际,我及时地补上一句:“您觉得这样的策略如何,队长?”
这话颇有成效,马上就让她的表情舒缓了下来,甚至还有种喜形于色的感觉:“还……行吧,准了。”
我感觉自己越来越适应该怎么和她相处了,只要随便捧一下就上天,这丫头其实真的很好糊弄。
“正面牵制的话还是由我来比较好吧?”安洁莉卡忽然**对话,“我不怕那家伙的剑,被刺中一两下也不碍事,但布洛克你就不一样了啊。”
“不,你的攻击手段比较少,正面上的话基本上只会和那家伙扭打起来,会变成我们都帮不上忙的情景。还有你不要对自己的身体强度太自信,狼人的愈合能力虽然厉害,但也是有要害的,眼睛、脖子,这些地方被剑扎中的话就算是你也扛不住。那家伙多半也会把注意力放到我身上,你还是负责侧面牵制,找到合适的时机扑倒他或者咬住他的手,让我能有更多的进攻机会。”
“行。”安洁莉卡点头,以前一起打猎的时候她就一直对我的各种提议十分信赖。
“不过我们现在该往哪里走?”安洁莉卡看看我,又把视线投向妃兰。
这倒的确是个问题,这片林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找个人还是件不无麻烦的事儿。
妃兰原地愣住了,显然是压根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你们看我就说嘛,这种没有经验的领队是没法信赖的!
“喂丫头,你不是鼻子很灵吗?”她想了想,“不能靠气味寻到他吗?”
“现在树林里到处都是东西死掉的气味,就算把鼻子贴在地上闻不出来。”安洁莉卡摇头。
“这个……算了,由我来用探知法术,我们一边走一边找吧,那把剑应该会有比较明显的魔力反应。”妃兰抿了抿嘴唇,好歹是想出了个法子,“不过我估计在我们进到‘苍白宫殿’里的时候他已经发现我们了,想先一步找到他偷袭是没戏的。”
“我想不用了。”我开口,沉声说道,“他应该,是那里等着我们的。”
“那里?”妃兰没听懂。
“不需要特意去找了,我有头绪。”我一步踏进小道。
数分钟后,我领着她们来到了昨天的那片开阔地。
穿过狭窄的兽径,数次绕过干枯的树干,随后眼前豁然开朗。
如我所预料的,他就站在那里。
只不过样子和昨天有了一些不同——虽然还穿着和昨天一样的全身铠,但盔甲却覆盖着一层诡异的漆黑色彩。我能感觉到,那是昨天我见到的从那柄剑发出的黑色烟雾同质的魔力,那股魔力浸染了这身盔甲。
那股苍白的,颓败的气息在他的身周尤为浓郁,就仿佛连这里的空气都被他杀死了。
“等您很久了。”他提着长剑,头也不转地说道,就好像不是在跟我们说话似的,“我知道您一定会来的。”
原本来说罩在脸上的头盔会让声音显得沉闷,但他一开口,就仿佛金属交击般铿锵作响,还荡着回音,几乎让人以为声音是从四周传来的。
恐怕吞噬了整片树林的生灵得到的巨大魔力不仅浸染了他的铠甲,也影响到了他原本就由魔力塑造的身体。
“当然得来,有笔账得跟你好好算算。”我踏步走近几步,和他正面相对。
“那并非我的本意,希望昨天那道伤没让你挨得太辛苦。”他的声音带着笑意。
“没事,拿你的头来偿还就两清了。”我提起战斧。
“只多带了两位客人?”他发出隆隆的笑声,“作为参加登基大典的观众似乎还是少了点了啊,还是说您准备随时改变心意?拿她们当您带给我的庆贺礼?”
“要玩过家家的话我建议你从简单点的入手,一开始就扮国王对你这种疯子难度系数可能大了些。”我以冰冷的声音反唇相讥。
“是不是过家家您马上就知道了。”他举起长剑,将剑尖指向我。
这时我忽然愣住了。
因为我注意到他手中的长剑染着红色——是血,才干涸不久的血沾染在他的剑上。
这道树林里的所有生灵都早已被他的法术夺走了生命,还有什么需要他用剑来杀的?
我将视线从剑移向地面,然后顺着地面上的一滴滴的血迹朝源头追溯。
血迹的源头就在这片开阔地边缘的某处。
那是一只未成年的独角兽,已死去多时,殷红的干涸血迹浸染了它洁白的皮毛。
“小毛毯……”我听见身后的安洁莉卡喃喃说道。
魔剑与战锤(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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