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河套大圣爷
老朱嗯了一声，“快说！”
“是…刘老爷说，长此以往会形成官场文化。”
“官场文化？”
“正是。在官场早已为官的人，或是本性贪婪，或是不得已为之，总之都或多或少行过贪腐之事。那么，那些官场上的新人，想要融入官场，便必须要贪！”
“投名状…”小朱一点就通，下意识说道。
“假设官场中人人都是贪官，有一科举而上的新人，上级叫他去贪，他是该贪还是不贪？如若贪了，那便是沆瀣一气，一发不可收拾。如若没贪，那此人便在官场内寸步难行，成为人人孤立的对象，早晚也会被逼出官场。”
小朱看向老朱，“爹，还有一点，如果人人都是贪官，他们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清官融入他们中间吗？那样的话，他们以后还怎么去贪？所以就如小先生所说，那新人只有两种结局，要不黑了，要不走了…”
小朱下意识咽了口吐沫，声音颤抖道，“如果大明官场到了这个地步…那与暴元何异啊？”
老朱深吸了一口气，他比小朱想得又更深了一层，
世上无非钱、权二字。
商人有钱，便不能让他们有权！
官僚有权，便不能让他们有钱！
这天下，有钱有权的只能有一家，那便是朱家，此之谓家天下！
而如果…未来就像刘秀所说的那么发展下去，那些官僚越来越有钱有权，那就是改朝换代的时候了…
“爹！”小朱有些急了，皇族财政的事刚过去没一阵，还没享受几天生活呢，这贪官的事又赶了上来，这叫未来接班的小朱怎么不急？
老朱疲惫的揉了揉眼睛，疲惫道，“刘秀说给贪官发钱，怎么发？”
“绩效。”
“绩效？什么东西？”老朱皱眉问道。
“就是在俸禄之外的一种收入，根据官员的表现，来或多或少的去发放，哪个地方盐卖得好就多奖励当地官府，哪个地方盐卖得不好，就只发基础俸禄。”
“有意思！”老朱眼前一亮，可又转而担心道，“那盐价岂不是要更高？”
沈万三摇摇头，“陛下，想错了，卖盐主要目的还是利民，盐价非但不会更高，反而会少五成。”
“少五成？！”老朱失声大叫，拿起小瓷瓶问道，“你是说这种品质的盐，卖价是市面上的一半？！”
“对！”沈万三重重点头，“这种盐成本小，制作快，自然应该放低价格。况且市面上盐的贵，也是因为获取盐引的商户需要贿赂官员，这些商户自然就把价格提高，成本摊付到了平民的头上。”
“……如果用绩效给官员发钱，并且恩威并施，严格禁止官员再索贿，没有各级官员层层剥削，这盐价自然就能打下来！”
“嘶！”
老朱下意识倒吸一口冷气，不得不承认，刘秀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
环环相扣，步步紧逼！
老朱一直觉得经济这东西不用搞，只要种地就好了，若是在秦汉时期，这想法还真没什么问题，可现在是明朝！
老朱的这套小农思想，太过时了！
老朱摇头哑然失笑，“既然那小子都安排好了，叫你来不过就是通知咱一声吧…哈哈哈，老大你说呢？”
小朱恭敬行礼，“没有父皇的话，纵使先生再有手段，这事也做不下去。”
“你就别给咱戴高帽了！咱那套不好使，既然人家有法子，那就让人家试试呗！”
“父皇（陛下）英明！”
第119章 云南困境
老朱看向小朱，笑道，“那就让刘秀用这盐业试试？”
小朱知道老朱心里早就有了想法，如今问自己也不过是象征性的问一下，点头道，
“爹，我看行。那刘秀科举这事？”
“今年的是赶不上了，来年再考吧。再说了刘秀那么能耐，就不能两件事一起来？”
小朱点了点头，“那爹，咱们这件事使多大力？”
“平时都让他做吧，到了该咱出手的时候咱出手便是。”
沈万三闻言心中一震，听老朱这意思，是要把卖盐这事全交给刘秀了，而且这位大明天子还甘当绿叶。
一想到贩盐的巨大利润，沈万三心中狂喜，这次站队果然没有站错！
见开公司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马皇后招呼沈万三道，
“来，与我讲讲刘秀在燕地的事。”
沈万三恭敬行礼，“是，娘娘。”
小朱拉过一张椅子，向沈万三笑道，“坐过来说，我也好奇燕地的事情如何呢！”
沈万三受宠若惊，这位就算曾经再巨富，打死他也不敢想，能有一天和皇后与太子坐在一起唠嗑，刘秀在沈万三心中的地位一下子拔到了最高。
“你们聊吧，咱可不乐意听。”老朱撇了撇嘴，起身离开。
沈万三把刘秀在燕地的事情讲了一遍，听得马皇后和小朱惊叫连连、直呼过瘾。
就连马皇后身后的侍女，都不由听入了神，这些事情深宫内可是完全接触不到的。
眼看着天色将晚，沈万三忙道，“娘娘，殿下，小的还得回去与刘老爷复命…”
马皇后意犹未尽，但也只能作罢，“你今夜在城中住一晚，明日我让人准备好快马和干粮，明早再赶路也不迟。”
“是。”
沈万三退下后，小朱也向马皇后告退，身边侍女扶起马皇后，马皇后笑道，
“扶我回宫吧。”
侍女点头，忍不住问道，“娘娘，刘秀真的这么厉害吗？”
一听到侍女对自己的干儿子有兴趣，马皇后就像炫耀自家孩子的邻家大娘一样，拉住侍女说道，
“这孩子可厉害着呢，不止是刚才听到得那些，在京中，他家都被牵扯进了空印案中…”
马皇后边走边说，听得侍女小嘴微张，她没想到原来现实中竟然真有这么厉害的人！
侍女这副样子，看得马皇后极其受用，侍女脸上微红，低下鹅蛋般的小脸，声若蚊蝇害羞道，
“他也很帅气…”
“对呀！咱家孩子长得能不漂亮吗？唉？你见过刘秀？”
侍女手微微一抖，眼中慌张一闪而逝，连忙道，“奴婢只在远处看过一眼。”
马皇后也没多想，长哦一声，“怕是他进宫为我治病那次吧，哈哈，咱家孩子那么好，哪位姑娘见了能不动心？你也动心了？”
侍女低下头，脸已经变得通红，“奴婢不敢。”
马皇后见这侍女虽然长相普通，但是豆蔻年华的女孩娇羞起来，就真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一样，平添了许多魅力，
“嘿嘿，和我还瞒着什么？喜欢刘秀也不是什么大罪，有什么不能说得？”
“奴婢不敢…”
马皇后笑了笑没说什么。
是夜。
马皇后就寝后，侍女摸着黑溜出了后宫，一道身影等在了那里，正是锦衣卫都指挥使毛襄。
“毛大人…”
毛襄嗯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包沉甸甸的钱，扔给了侍女，“那件事，不许和任何人说知道吗？！”
侍女惶恐点头，“毛大人，我知道了…”
“嗯，你退下吧。”
目送侍女离开之后，毛襄朝着地上呸了一口，微怒道，“我真是傻缺，圣意难测啊！娘的，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
数日后 云南
傅友德、蓝玉、沐英三人已经合兵一处。
三个人分居三个位置，看起来气氛彻底僵持住了。
许久，资格最老的傅友德开口说道，
“我觉得最好还是合兵打，如今北元势力分为两股，一是驻扎昆明的故元梁王，一是驻扎大理的北元段氏。两方本就摩擦不断，只是因为有了大明这个共同敌人才暂时联盟。”
“梁王对大明的态度本就暧昧，是谈是和都无所谓，关键就在于不知道大理段氏给梁王灌了什么迷魂汤，所以，此战之关键，在大理而不在昆明。”
“只要合兵将大理拿下，梁王便也不攻自破！”
蓝玉一听这话，从椅子上跳下来，大声道，“颖国公大人，我与你想得完全不一样！在我看来关键是在梁王身上，而不是在大理段氏身上！”
被蓝玉当场这么撅，傅友德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强作镇定说道，“你且说说。”
蓝玉是一点情商都没有，丝毫没有注意到傅友德表情不对了，自顾自说道，
“并不是大理段氏给梁王灌了什么迷魂汤，而是梁王与我们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他只能打！”
“哦？”傅友德眉毛一挑。
蓝玉继续道，“以前梁王与大明态度暧昧，是因为梁王为土番，他知道大明不会动他，可此战陛下的意思就是要把梁王势力从云南清除出去，梁王位置都不保了，他能不靠拢北元吗？！”
“所以，只有一条路，分兵！我们分兵同时拿下大理和昆明，让他们首尾不相顾，此战必胜！”
傅友德脸上微急，刚要张口，坐在主位的沐英睁开眼睛说道，
“我也支持分兵。”
“可是！”
沐英看向傅友德，“唉，我也愁这件事啊，我们三路兵马加起来也不多，还要分兵攻打，况且昆明与大理不同，梁王在昆明经略多年，城高墙后，恐怕没那么好打啊…”
“对啊！”傅友德一拍手，“分兵那不是自断手脚吗？！”
蓝玉翻了个白眼，但是也没说什么，沐英说得确实是问题，这波支援云南的两路兵马，是从各军府调得骑兵，
骑兵用在遭遇战还成，可是面对昆明这样的大高墙，对于大明骑兵来说，绝对是硬骨头！
沐英喃喃道，“能不能有什么法子，直接把昆明打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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