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Zcraft
这听起来似乎有些可笑,使节团的所有人都曾在巴黎或者挪得的荒野看见过秽血种的行径,如果真的指望这些秽血种遵循《挪得之书》中的古老法则,还不如让物质世界的居民们自己爽快点把血放进杯子里送给他们。
于是吕西安反驳道,
“恕我直言陛下,就我们所见的以诺居民,似乎很少有人坚持这种古老的传统,因此这并不能作为您的保证。”
“你说的没错。”
出乎他预料的,女王竟然点了点头。
“现在依然遵循着古老盟约的,就只有密党和一些旧时代存活至今的古老贵族们——所以即使我答应了你们,也还是会存在大量的反对者,即使是我也不可能用简单的一两句话就让他们顺从。”
“所以我会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展现力量的机会。我会在两天后的仪式上安排演武,如果你们能用自己的力量得到其他党派的尊重,想必今后的合作就能够顺利进行吧......剩下的条件或者别的什么,就等到两天后再谈。”
吕西安的精神一振,女王的话风变软似乎已经有了和他们初步合作的意向。
“您的意思是?”
可以诺女王似乎已经没有再回应的打算了,她像是十分疲倦了似得摆了摆手,让王座陷入完全无光的黑暗中。
即使只是相隔数米的距离,在场的巫师也完全无法判断她是否任然在那个位置。没有空间魔法产生的特有波动,也没有传来任何动静,她像是使用某种未知的手段就这么忽然消失了。
“陛下的意思是欢迎来到挪得,你们可以回去休息并准备今晚的宴会了。我是马克斯维尔,负责这间鲜血王座的一些琐事。”
那个自始至终只出声提醒过女王一次,然后就一直保持沉默的老人从王座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他全身都包裹在过长的黑色大氅里,面部的皱纹和深陷的眼窝在这种暗淡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深邃。
“那位在安普莎之棺里的女孩还需要受到照顾吧?”
他示意那几位近卫骑士重新把棺椁抬起来,
“把她送去蛇之馆,两天后会有一次潮汐,我觉得那就是个不错的苏醒时间。”
“非常感谢!”
翎先是恭恭敬敬的对老人行了一礼,然后跟随那几个近卫骑士一同离开了大厅。
在目送他们离开之后,老人出声道:
“诸位贵宾的房间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在准备晚宴之前,我必须提醒墨菲斯特阁下——两天后的仪式可能会比你们所想的更麻烦得多。”
“最后是阿比盖尔小姐。请你先留下来,女王还有些其他的事要和你说。”
“求之不得。”
菲蒂利如是说。
——
吕西安长出了一口气,在他看来从某种意义上,他此次出行的任务已经可以说是全部完成了。
剩下的工作都应该退给使节团其他几位更有战斗能力的代表,他所要做的就只是在接下来的宴会上品尝美酒的味道罢了。
他挑了挑眉毛,像是全身的肌肉都松弛下来,又从之前在必要时刻能够独挡一面的墨菲斯特变回了那天出现在浮士德庄园的轻浮男人。
“不如我们去喝一杯吧?这种时候最适合放松一下了。”
“现在还不能大意,吕西安先生。”
海德表情严肃的摇头,这种表情放在一个孩子的脸上显得有些滑稽。
“我和费因斯会先去蛇之馆和翎她们会和,你们也最好待在一起不要单独行动。”
“不要忘了,艾拉最后的占卜告诉我们影子失踪的线索就在这座城市里,以诺女王刚才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在这里并不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
他有些不安的看看了上方晦暗的天空,无奈的苦笑。
“接下来的事情并不简单,希望艾拉能在演武开始之前醒来吧。以诺人是想试探同盟的实力,两天后的战斗里我们不能指望菲蒂利小姐或者维多利亚......以我现在的状态实在无法让人安心不是吗,总不能把事情都推到你妹妹身上吧?”
吕西安张了张嘴,兴奋逐渐散去变得有些消沉。说到底还是力量,没有力量的他能做到的事实在太少了,这么多年以来吕西安还是头一次对过去的行事感到有些后悔。
看到这里,海德勉强打起了一点精神,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过那个邓肯倒是可以接触一下,如果能够摸清演武仪式的人选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是最适合你的工作了,我们的团长。”
第七十七章 怀柔
随着大门的关闭,马克斯维尔已经不知从何时失去了踪影。空旷的大厅中只剩下菲蒂利一人,随着烛火的晃动,本该是密闭的空间内似乎回荡着无形的风。
菲蒂利按住自己微微发抖的右手,有些自嘲似的笑了笑。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无所畏惧了,可原来到了这种时候,自己也依然会感到害怕?
“走了……”
她对自己说。
“走了。”
她催促自己迈动僵硬的双脚。
菲蒂利迈向王座的方向,踏足那片无光的黑暗。
在下一个瞬间,烛台,红毯和呼啸的风都消失了。菲蒂利觉得自己像是置身于混沌的宇宙中,原本只是用来摆放王座和神坛的空间比想象中还要辽阔无数倍,触碰不到墙壁和地面,也触碰不到王座和神坛。
在这无边的黑暗将她完全吞噬之前,一个让菲蒂利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
“亲爱的小阿比盖尔,好久不见了。”
在昏暗中浮现的是一点妖冶的红,在一张铺满玫瑰花瓣的大床上,女王慵懒的舒展着她纤细的腰肢,她光滑洁白的身躯在揉皱的睡裙下若隐若现。
有些旖旎的空气中弥漫着蔷薇花的香味和若有若无甜腻血味,那一点如血如火的红则是她的唇。
“我记得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才只有......这么高?”
以诺女王迷糊的用手比划着比大床高不了多少公分的位置。
面对这个过分妖艳美丽的女人,菲蒂利只是轻蔑的冷笑了一声。
“怎么,不敢用你的真面目和我说话吗?还是说你就这么中意自己这张假皮?”
以诺女王并不动怒,只是周围的环境却随着她的一声叹息暗了下去,但这里却并不是菲蒂利之前所见那个完全无光的深暗宇宙,也没有纱帐绣窗上的妖娆女人。
在烛光难以照亮的尽头,而王座下是一池流淌的血液。
“是了,这才是你真正的样子......一个秽血种即使再强大也不可能存活那么久。”
“可我依然是活着的。”
血池的表面震动起来,以一种人类无法理解的方式发声,可那正是以诺女王的声音。
“你把这样称作是活着?”
“当然,你只是对生命形态有着傲慢且固执的偏见,人形,游魂,或者血池都是一样是活着,这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女王的声音在这种状态下失去了那种懒洋洋的腔调,就如同是冰冷运转的机械齿轮。
“如果你真的不在意形态,又为什么要伪装成自己异化之前的样子呢?”
菲蒂利的话让血池的震荡停滞了几秒才又一次发出声音。
“那只不过是为了满足社交需求......看来你在物质世界这几年里性格出现了不小的变化,这并不是一件坏事,以诺的王者的确需要拥有一定的威严。”
女王话中的意思让菲蒂利感到有些诧异,她难以置信的问道,
“即使事情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你也想要让我继承你的位置?”
血池翻涌的幅度变得稍微剧烈了一些,
“从某种意义上,是的。”
“我不可能一直稳定这种状态,而鲜血王座上也需要一个新的王。”
“我?”
女王补充道,
“最好是你,但也可以是其他血统稍次的人选,以诺即将重新回到地上,在这种特殊的时段里即使是我们的传统也需要做出让步。”
“从我个人的角度上看,只有密党才适合做我的继承人,那些把「神圣之血」挂在嘴上的疯子和全身老人臭的古老贵族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他们会和人类巫师开战,而这种战争的结局是注定的,特别是在我完全失控之后。”
“只有我们密党才会真正尊重该隐的古训,何况你明显和那帮巫师同盟有些交情,这种关系在未来对双方来说都有好处。”
菲蒂利笑了笑,她同样读过《挪得之书》,对该隐的古训远比人类巫师的了解要深刻的多。
也正是因此她在明白,女王之前没有在大厅上念出的后半段古训:
“吾族生而统治塞特之血脉,亚当第三子,吾最年轻之兄弟。
吾族应视其子民如己出,吾族应展示正途与彼辈,彼辈应中日服侍吾族之全部,以为报答......彼辈应于旭日东升之时守护吾等仿佛,以冰水对抗米迦勒之烈焰,彼辈应喂食以饱吾族,结衣以暖吾族......①”
“你们密党所谓的善意——不就只是对喜爱的宠物或者奴隶的余裕吗?”
血池中央泛起了一圈涟漪,那种冰冷而缺乏感情的音调中罕见的带有一种疑惑,或者说她根本不理解菲蒂利到底在问些什么。
“所以你是要拒绝我的提案?”
菲蒂利摇头,
“我接受,但只会以我自己的立场而不是密党。”
“随你高兴,但在那之前,你需要去继承亚伯兰的老宅——我想这也是尼尔斯在死前要求过你的。”
菲蒂利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并在心底对这种以她所无法理解的形态存活着的女王感到厌倦,经历过漫长岁月的人类会在晚年拥有近乎读心一般的观察能力。看起来即使改变了生命形态,也依旧如此。
——
在下城区的一家酒吧里,吕西安·墨菲斯特和邓肯·科尔里奇相对而坐。前者终于找到机会抽身离开了以诺的上城区,找到了这位勉强攀上了一点交情的近卫军统领。
这间位于上下城区之间的酒吧要比阿弗拉镇上老比尔那间要豪华的多,可相对于以诺那种过分奢靡华丽的风格来说,这里也只能说是简单朴素了。
吕西安用不到半天的时间打听出,眼前的这位高大的男人实际上是新党中的大人物之一。来自荒野的他从各方面来说都不像是一个传统的以诺贵族,这样的他的确能够成为了一个不错的合作对象。
“你是说演武?”
邓肯喝了半杯没有掺血的麦酒,在挪得,这是只有在以诺才能享受到的东西。
“是的,你觉得女王陛下的人选会是什么人,以诺城里有什么出名的强者吗?”
吕西安替他重新倒满之后问道,没有拐弯抹角,这原本就是一个很合理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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