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不可能在课本上找到邪神 第261章

作者:Zcraft

“嗯,让我想想——女王陛下应该只是想让以诺的居民都看看你们的实力,所以密党挑选的人应该会很有分寸。除了密党以外,那些老一辈的贵族应该会保存力量,他们不会在那种场合抛头露面。新党除了我以外也就没有多少能出场的人选,可是......”

可男人的眉头很快皱了起来,

“你们得小心艾伦,他是个疯子,搞不好会在演武会上拼命。”

“艾伦......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邓肯的紧张让吕西安觉得这个名字有些不妙。

“对,艾伦·茨密西,茨密西氏族的新族长,圣血党的领头人。”

邓肯把倒满的一杯麦酒仰头喝光,

“你应该听说过圣血党,那群人把这身秽血当成上天赐予的礼物。他们认为贵族的一切权利都是神圣且不可退让的。而艾伦作为氏族长持有一件圣物,如果不出意外,他会是你们在演武会上最大的麻烦。”

吕西安叹了口气,在这种事上他的力量实在是个硬伤。

“那个艾伦·茨密西的实力比起尼尔斯·该隐或者她的姐姐怎么样?”

他对上位秽血种的了解只限于菲蒂利在旅途上的表现以及同盟对尼尔斯事件的案宗记录,因此也只能把他们来当做衡量其他秽血的标杆。

“我不清楚阿比盖尔的力量,但尼尔斯在离开以诺之前和艾伦交手过,他们当时好像打了个平手吧。”

“也就是说茨密西的氏族长有不逊色尼尔斯的力量吗......如果威廉姆斯小姐能在演武仪式醒过来就好了,或者......”

邓肯替一脸纠结的吕西安倒了一杯麦酒,虽然他不认为有什么人类的女性巫师能打赢艾伦茨密西,但既然吕西安对那个躺在棺椁里的女孩那么自信也必然是有着相应的理由。

“邓肯,我们在最初抵达挪得的时候有一个同伴失踪了。你知道的,我们巫师能通过主人留下的东西进行一定程度上的占卜,占卜的结果告诉我们她的下落和这座城市有关。”

在这之前,吕西安认为如果影子的失踪是某个贵族党派所做的手脚,那他们应该会在使节团抵达以诺之后找机会接触自己并提出条件,否则这么做根本毫无意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猜想的可能性却在一点点缩小。

以诺太大了,如果要仅凭着使节团那几十个人去找的话,无异于大海捞针。尽管他和邓肯之间还没有建立起完全的信任,但眼下也只能寻求他的帮助了。

在吕西安看来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这件事和邓肯有关,即使是那样也只不过是让对方提高警觉的一次失败试探罢了。

邓肯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你的意思是有人挟持了使节团成员?可我们得到消息也只是最近几天的事......好,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我之后会告诉女王陛下。”

“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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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科普,①:《挪得之书》的设定改编自一般认可的吸血鬼设定,也就是美国白狼公司的《黑暗世界》。网上吸血鬼始祖是该隐的说法最早也是白狼公司的设定,而不是一部分人误解的《圣经》。后者中从来没有关于该隐是吸血鬼的说法。

第七十八章 混蛋

海德在几个以诺卫兵的简单指引下找到了蛇之馆,那是设立在主堡上层的一个宽阔大殿。

与鲜血王座的晦暗不同,这里的天顶是大片的彩绘玻璃,云层中的光带可以透过它们填满蛇之馆的全部空间。

海德有些好奇的询问其这件大厅古怪称呼的由来。根据近卫骑士们的说法,作为安放圣物“安普莎的死之棺”专用的大殿,有无数的贵族曾在这里借此延续生命,就像是蛇的蜕皮,这里也是因此才被叫做“蛇之馆”。

沿着绣着银色蛇纹的墨绿色地毯向上,海德在蛇之馆中央的重生之顶上找到了翎,这座祭坛盘曲向上形状就如同一条露出獠牙仰天嘶吼的毒蛇。它的位置就在最大块的圆形彩绘玻璃下,当天顶被向四个方向掀开的时候,可以最大程度的沐浴到月光。

海德走向那个立在铸钢棺椁前的短发少女。

“怎么样了。”

“我能感受到棺椁里的魔力在一天天变强,艾拉应该完全能够满足他们所说的苏醒条件。”

翎似乎在之前一直保持着直立的姿势,在海德出现之后僵硬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看起来她之前是打算就这么站到第二天晚上的苏醒时间。

“好消息。”

海德只能这么评价,他擦了擦地板然后就这么坐了下来。

翎因为男孩的动作皱了皱眉头,

“你打算做什么?”

“在这一起等啊,要知道就连那个人偶落单的时候都出事了,你不会觉得自己比她还强吧?”

“随你......不过凭你现在的样子,真遇到棘手情况的话搞不好还会成我的累赘,你背上那把玩具木剑你现在还用得了吗?”

说着,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得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揉皱的纸片。

“刚才吕西安用艾拉的信使送了什么过来,我没心情看。”

海德接过纸片,快速的扫视起来。

“勉强用得了,上次不完全使用后还剩一点魔力,不过下一次就不好说了。”

解释完自己还有一战之力后,他才堪堪读完了纸片上的内容,吕西安在信件上难免的带有些混迹情场留下的坏毛病,使用了大量毫无意义的堆叠修辞,就连字体也是花哨的艺术花体让人有些难以辨认。

“说的是演武的事,你之前也听以诺的女王陛下说过吧......大概是两天后迎宾仪式,我们要和挪得人在仪式上按规矩打上几场。大概是那些秽血种想看看我们到底有没有资格跟他们合作吧。”

他随手把纸片重新揉成一团然后抛开,

“那位团长大人从邓肯·科瓦里奇那里弄到一部分参与者的名单,听说是对面有一个挺麻烦的人物,这下子我更不能回去了。我现在这个样子多半弄不过那个拿着圣物的什么氏族长,万一死在这里可就不好玩了。”

“如果仪式是两天之后举行的话,我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忙,那是艾拉苏醒最关键的时候。”

翎眼也不太的回答。

海德有些惊异的看了她一眼,他觉得翎可能不太理解这次演武的意义,开始试图解释其中的利害关系。

“这次演武可不是什么小事,如果输了的话搞不好那些该死的激进党派就会对我们出手。你刚才不是说艾拉的状态很好,完全满足苏醒的条件吗,到时候我可以和费因斯他们留下来保护棺椁。但你是一定要去的,如果你不去参加仪式的话,恐怕还真没有人能对付那个艾伦茨密西,吕西安得到的情报里可是说他的力量堪比尼尔斯!”

翎摇摇头,开始说一些听起来不着边际的话。

“在希腊传说里,俄耳甫斯让欧律狄刻从冥界归还,他使用七弦琴的魔力穿越了冥河和瘴气,可最终还是功亏一篑......虽然死棺并不是真正的冥界,但想要让灵魂归还肉体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们需要在两天后的月光潮汐里,诅咒最为稀薄的时间里引导巨大的魔力,受术者的魔力越强成功的可能性也就越强,而且也不会因此让肉体染上太多挪得的诅咒。”

海德变得更加困惑了,

“艾拉的魔力就算放眼整个以诺,除了那位怪物一样女王以外也找不到比她更强的人了。如果这些秽血种的确有成功的先例,那我实在想不到她有什么失败的可能性。”

“在那个神话的最后......俄耳甫斯没有遵照约定回头,这导致了欧律狄刻没能回到人间,这不是俄耳甫斯的七弦琴不够动听。换句话说......他们缺少的并不是力量,而是更加紧密的联系或者重新回到人世的信念。”

沉默几秒后,翎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然后才一字一顿的说:

“我现在最害怕的是——艾拉自己可能就不愿意醒过来。”

——

她在说什么啊?

海德觉得翎变得有些不可理喻,或者说她从很久以前就是这个样子。

“什么叫艾拉自己不愿意醒过来,这怎么可能,她可是那个艾拉·威廉姆斯。不管是神子,还是那个克拉夫特的叛徒,或者那个疯子一样的信任执行官都没能杀死她,艾拉的意志力怎么可能比不上区区几个年老怕死的秽血种?”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翎,在数秒过后,才从对方的脸上确认了她刚才是认真的。

这更是让一股黑色的怒火在他的大脑中迅速膨胀,像是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在他的喉咙间闷烧起来。

“该死——墨菲斯特!你们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艾拉怎么会忽然就放弃了生存的打算,不想再醒过来!”

说到最后,他已经开始愤怒的大吼。

海德的脸涨得通红,凸起的血管从颈部的皮肤下一直蔓延到下颌。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根本不会在威廉姆斯的成人生日上和影子说什么自己已经放弃了,眼前这个墨菲斯特家的假小子才是最适合那个女孩的家伙。

妈的,这个没大脑的母灰孔雀,竟然还只是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站着?!她真的和几年前的那个梦境里一样,只是一只长着长尾巴的,就只会咯咯叫或者用喙啄人的该死蠢鸟!

海德在意识里口不择言的谩骂着,但仅剩的一些礼节习惯让他没有把这些话从嘴里吐出来。虽然作为一个贝鲁赛家的纯血贵族,他不该对女人动手,但老实说他也从来没把墨菲斯特家的疯子当成过女人。

海德现在很想揪住翎的衣领揍她一巴掌,但却因为身高的原因很难完成这个动作,即使踮起脚也很困难而且全无气势。

在有些尴尬的后退一步之后,他才勉强冷静了下来。对比两人的身体能力,如果不是翎站在原地没动的话,他应该连对方的衣角也碰不到。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翎深吸了一口气,断断续续的吐了出来,也有些疲惫的靠着铁棺坐了下来。

“你想错了,不是我和她之间出了什么问题......艾拉是担心早晚有一天她会变成无法控制的怪物......”

她回想着银发少女在那天晚上说的话,不加修饰的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不只是翎,任何和艾拉关系亲密的人都可以说是与女孩当时的决定有关。

随着翎的话,海德脸色变得越来越青,原本的满腹怒火变得无处发泄,让他感到全身别扭。

男孩最终只是重重的锤了一下地板,然后四肢瘫软的靠在墙上,良久之后才有些有气无力的骂出声来:

“该死——就因为这个?”

“那么多次危险和战斗,哪怕是神子我们也不是没有见过......老子的命是自己的,谁也夺不走。这个傲慢的蠢货,她以为自己是谁啊......哪个巫师不会失控的,照她这么说我们干脆都自杀算了!”

男孩把脸埋在掌心里,随着身体退化成儿童,他对泪腺的控制能力显然也大不如前。

“她以为她是谁啊......混蛋威廉姆斯!”

等海德的情绪稍微稳定下来之后,翎给了他一脚把男孩踢得翻了个跟头。

“想哭滚去外面哭,你这个惹人烦的死小孩,艾拉还活着呢——我可不准她就这么去死,就是硬拉也要把她拉回来!”

短发少女的眼眶看起来红红的,她已经憋了很久了却差点被对方的情绪感染崩溃丢了面子。自己之前忍着没有去管海德的质疑和写在脸上的谩骂已经是十分克制了,在这种时候来惹她心烦简直是找死。

“艾拉就交给我,我会想办法把她带回来的。你就去对付那个什么艾伦茨密西,你刚才不是说自己还能挥一剑吗,拖着他同归于尽总办得到吧?”

海德翻身坐了起来,他听出了翎话中的自信。不管那是出于什么,至少后者对唤醒艾拉这件事上应该有些把握。

在确认这一点后,海德才总算是安心了不少,像是一颗坠入谷底的心脏被拉扯到极限的弹力绳又猛地扯了回来。他勉强笑了笑,随手揉了揉脸和乱糟糟的头发。

“你这可是雇佣童工,还让我和秽血种同归于尽,太没良心了吧?”

“在这里的三个人里就你一个没做过童工的有钱少爷,等到时间了就留下一个人换班,然后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第七十九章 生与死

死亡是一种无法被解释的奇妙状态,巫师学者乃至平凡世界的哲学家们都对此有着各自的解读和不同的看法。对于后者来说,死亡之后的世界只存在于浪漫的幻想,或者有务实的人认为精神会随着肉体一同湮灭回归于无。

可对于能够接触神秘乃至接触魂体的巫师来说,死亡的定义和前者所见的或许又要有所不同。能够思考并依托物质继续于这个世界的幽魂可以被视作死亡吗,在幻梦境得到肉体重新苏醒的意识碎片可以被视作死亡吗,魔法灵魂的诞生与湮灭又可以被视作死亡吗?

生命炼金学派的大师德米特里·道尔顿曾提出过一个观点,巫师所见的世界与平凡人相比并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不管是以游魂或者其他各种奇怪的形式存在,都可以在另一种意义上被理解为生命过程的延长,这依然不能诠释死亡的含义。

当游魂消散,幻梦境的意识碎片死亡,当任何可以被巫师观测到的存在状态都归于无。

那时的死者——又会看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