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平平无奇咕咕陈
向帘后的母亲鞠了一躬，这才双手背在身后，离开金銮殿。
“退朝！”
殿内文武百官闻讯，四散离开。
有的独行，有的抱团，有的备受簇拥。
单是退朝这一刻，就能看出朝中的人脉。
黄宗仁放缓脚步，向龚将军靠拢。
后者见到他，礼貌地招招手：
“宗仁啊，老夫正要寻你，快随我来。”
……
090 黑葡萄的滋味
朝廷的局势，并非波诡云谲。
算来算去，总共只有三大派系。
其一，是以公知舍、翰林院为核心的一干文人，也就是鸽派。
他们吹捧洋人，主张亲近洋人。
时不时抨击夏朝制度的落后，建议学习效仿。
说修建铁路有利于加强皇权对于地方的管控，将兵力下放到沿途的城市。
其二，则是以龚将军为首的鹰派。
他们清醒的认识到，学习洋人是把双刃剑。
既是风险，也是机遇。
毕竟枪械火炮的威力，已经全面超过冷兵器。
练武十年，还抵不过平民一枪。
这种难以逾越的鸿沟，彻底打碎了大国美梦。
继续固步自封，只会让夏朝走向毁灭。
其三，就是以小皇帝和皇太后为首的皇党。
多数情况下，起一个和稀泥的作用。
皇室并不在意，能不能把洋人从国土上赶走。
他们只想稳定现状，继续享受精致奢侈的生活。
……
下了早朝，黄宗仁跟着来到龚府。
一路上都没看到内务府的同僚与军机处的大臣，令他面露困惑：
“将军，您只叫了我一人吗？”
龚将军笑笑，坐上主座：
“不，还有别人，等到齐了再开始，一起开个小会。”
黄宗仁点点头，没有多问，坐到右侧。
不同于文人墨客，屋内摆放了许多铠甲兵刃。
仆人非常自觉，给两位端茶倒水。
还端上一个白玉盘，搁在将军旁边的桌上：
“老爷，这是疆城加急送来的葡萄。”
龚将军扬扬手，示意仆人退下。
十多分钟后，去而复返：
“老爷，工部崔尚书，与谢副将求见。”
“带进来吧。”
“是。”
两位官员进屋，却不敢入座。
身体微微前倾，像是等待训话的下属。
龚将军捋了捋胡须，从盘中摘了一颗葡萄，放入口中：
“朝堂上目前是什么情况，你们也知道。小皇帝年幼，都是我们一帮老家伙决策。今天找你们来，是想谈谈关于修铁路的事情。有什么看法，尽管畅所欲言。”
畅所欲言，不过是官方词令。
开口之前，必须要过几遍脑子。
要是说错话，头顶的乌纱帽随时不保。
龚将军摘了粒葡萄，放进嘴里：
“崔尚书，你怎么看？”
后者上前一步，硬着头皮说道：
“我们在洋人手里，已经栽过大跟头。有道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帮洋人，明摆着是要吞并我大夏的江山社稷。所以在做出决定前，一定要调查清楚。”
说了半天，等于没说。
用自己的话分析局势，却不提供任何建议。
龚将军对他没抱指望，偏头看向黄宗仁：
“老夫准备向陛下举荐你为钦差大臣，到万国城秘密调查洋人异动，你可愿意？”
黄宗仁闻言，心头猛颤。
他连忙起身，低头跪拜道：
“皇恩浩荡，深表涕零。但微服私访一事，臣有更合适的人选。”
“说来听听。”
“湘乡陈玉凡，寒门出身，入翰林院，拜礼部侍郎。其才大而谦，气宏而凝，可堪此任。”
龚将军对此人有些印象，暗自点点头：
“此事稍后再论，起来吧。”
“是。”
黄宗仁重新入座，但只敢坐半边屁股。
龚将军摘了一颗黑葡萄，单手递出：
“崔尚书，你为朝廷做出的贡献，陛下都看在眼里。铁路之事，辛苦你了。”
后者恭恭敬敬，上前双手接过葡萄：
“谢过将军，能为陛下分忧解难，是微臣的福分。”
龚将军没再看他，偏头看向存在感最低的谢副将：
“小谢啊，老夫对你最近的表现很不满意。”
谢副将顿如芒刺在背，汗水涔涔，噗通跪下：
“末将知罪，望将军责罚。”
龚将军倪了他一眼，丝毫没有掩饰眼神中的厌恶：
“知罪知罪，你知什么罪？啊？既然知罪，不妨说出来，到底有什么罪过。”
啊，这……
谢副将扯动嘴角，当然不知道犯了什么错。
只是见到龚将军怒斥，硬着头皮应承下来。
这下可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谢副将苦着脸，仿佛戴上痛苦面具。
龚将军没有说话，从白玉盘中摘下一粒葡萄，递了过来。
谢副将见状，微微躬身，双手去接。
不料龚将军手一收，将葡萄转塞进嘴里。
这样的举动，让他僵在原地，十分尴尬。
“今年调任你看守各大城门，是不是忙不过来呀？既然护卫太多，不便管理，干脆分一半给别人来做吧。”
听到兵权削了一半，谢副将的眉头拧成麻花：
“将军……”
龚将军冷哼一声，瞬间提高音量：
“查尔斯伯爵来到皇城，老夫为什么没有收到通报？他是怎么绕过你们，见到礼部尚书，你心里难道没个数？平时贪墨些银两，倒也罢了。历任的守城副将，都在捞油水。可你知道这个消息晚到，让老夫今日在朝堂上有多被动吗？”
谢副将吓得不轻，磕头如捣蒜：
“末将知罪，真的知罪了……”
龚将军双眼虚眯，摘了一粒黑葡萄，又递过去。
谢副将害怕梅开二度，但还是双手接过。
龚将军腮帮子鼓动，将葡萄皮吐到盘里：
“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
“末将不敢……”
“洋人修建铁路，就是想要夺我大夏国运！那些长枪短炮进入中原，御林军根本守不住。趁着大鹰帝国跟其他国家争夺地盘，一时半会儿还腾不出手来。我们需要利用这点喘息的机会，偷学到枪械的核心技术！不说超过，至少要达到洋人那个水平，才能保住江山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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