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从蒙童开始 第152章

作者:骑小猪兜兜风

卫辰接过茶浅啜一口,算是认下了这个门生,定下了师生名分,看向张九成的眼神也更加亲近了几分。

“你的文章,为师皆已仔细看过,你在文章中说,变法拨冗,王业兴至百年;因循苟且,帝统止于二世。此一句别出机杼,道前人所未道,殊为难得,只是质胜于文,

尚需多加磨砺。”

见卫辰居然把自己的文章记得这么清楚,张九成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少年得志,十八中举,在有恩于他的家乡知府幕中当了三年幕僚,对于衙门事务烂熟于胸,之后两次春闱接连不中,张九成有感圣贤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事迹,便耐下性子花了六年时间游历天下,遍察民生疾苦。

因此张九成阅历丰富,向来有自知之明。

他知道,若论见识才干,新科贡生之中只怕无人能够超过自己,但若论起文采,比起那些声名显赫的才子俊彦,他可就相形见绌了。

卫辰说他的文章“质胜于文”,实在是一针见血。

放在往年,能低低地取中个贡生,张九成便已心满意足,哪敢奢望什么会元?

多亏今科会试主考官乃是卫辰,而卫辰衡文时讲求的又是经世致用,并不一味苛求文采,所以张九成才能力压同侪,高居会元之位。

其中种种,张九成看得十分明白,对于卫辰的荐举提拔之恩,张九成更是感念于心。

当下神色郑重地跪在卫辰面前,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卫师栽培之恩,学生没齿难忘,请受学生一拜!”

卫辰连忙起身,将张九成扶起,不过见张九成对自己这般感激,卫辰的心里也是十分高兴。

以卫辰的眼光来看,张九成乃是难得的实干之才,假以时日,必定能够成为自己在朝堂之上的一大臂助。

若能再多几个张九成,日后卫辰推行变法之时,就能轻松不少了。

第339章 胡闹

知否从蒙童开始正文卷第339章胡闹二人定下师生名分后,又说了几句话,张九成即起身告辞。后面还有许多新科贡生等着卫辰接见,自是不能聊得太久。

卫辰起身将张九成送至厅门口,语气温和地说道:“再过不久便是殿试了,你是今科会元,殿试之上,少说也能位列二甲前五,但却未必能跻身三鼎甲,此事还是要看你自己的运道。

二甲前五虽比不得三鼎甲,但也可入翰林院为庶吉士,或是入六部为主事,又或是入都察院为御史,总之都能留在汴京为官,往后的仕途还是有保障的。”

张九成向来心思通透,一听卫辰这话,立马就听出了卫辰话里的意思,不由心头一黯。

看来这次殿试,自己想位列三鼎甲,是没什么指望了呀!

殿试与会试不同,不仅仅是笔试,更是一场面试,尤其三鼎甲乃是朝廷脸面,选拔时向来看重士子的相貌风仪,故而历朝历代,都有不少以仪表决定三鼎甲归属的故事。

如卫辰这般的风姿卓绝的人物,自然是不用担心这个。

而像张九成这种其貌不扬,甚至可以说有些丑陋的士子,就很容易卡在颜值这一关了。

即便他是今科会元,可在殿试时要想跻身三鼎甲,也只能全凭运气,而且多半还是不成。

卫辰方才说这番话,其实就是给张九成打个预防针,以免到时候张九成发现现实与期望相差过大,乱了心境。

此时张九成心里确实有几分沮丧,但他却是能够体会到卫辰对自己说这番话的苦心。

若不是真心把自己当做了张九成的老师,卫辰又何必多这个嘴?

张九成并非精擅言辞之人,因此也没有在卫辰面前过多的表达什么,只是朝着卫辰深深一礼,将卫辰的提点之恩铭记于心,以待来日再报。

送走了张九成之后,卫辰又继续接见了其他新科贡生,一番交谈下来,卫辰还真又在其中发现了不少可用的人才。

譬如开封王昂、九江霍昌言、襄阳王世则等人,言行举止间都显露出了过人之处,虽然见识才干较之张九成还是略逊,但也不失为一时之选。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都不是夸夸其谈之辈,而是个个胸藏锦绣,只需再磨砺几年,便可于国家社稷大有用处。

眼见新科贡生如此人才济济,卫辰也是颇为欣慰。

看来当初众考官议论会试衡文规矩时,自己执意提高策论重要性的决定,还是十分正确的。

若非如此,只怕今日来拜见自己的这些新科贡生中,有不少文采并不十分出众的人才都会早早就被埋没了。

接见到最后,眼看天色有些暗了,卫辰便命人在家中摆下宴席,宴请新科贡生,顺便将剩下没来得及见面的众人一股脑地见了。

宴席上,诸般事体皆被如兰和明兰两位贤内助操办得妥妥当

当,一点儿也不劳卫辰费心。

而卫辰,则被新科贡生们众星捧月般地请到了主位上,笑眯眯地看着新收的门生弟子们涌到自己跟前敬酒行礼。

此时此刻,卫辰忽然体会到了唐太宗李世民当年感慨“天下英雄尽入我毂中”时的那种豪情与得意。

眼下这些新科贡生还只能算是地里刚长出来的嫩苗,虽然看起来生机勃勃,长势喜人,但终究根基浅薄,即便能够入朝为官,短时间内也是位卑言轻,对卫辰帮助不大。

可只要等他们沉淀积蓄个三五年乃至十年二十年,情势便大不相同了,届时,对卫辰而言,便是硕果累累的丰收季节,有了这么许多门生弟子在朝中声援自己,卫辰做什么事都能少掉许多阻碍。

一念及此,卫辰又岂能不喜出望外,当下也是忍不住多饮了几杯。

宴罢人散,众人皆是尽兴而归。

送走众人后,有些醺醺然的卫辰回到内宅,如兰早已备好醒酒汤以及热水巾帕,在屋中守候着他。

“如儿?”

见是如兰,卫辰有些诧异,按照这两丫头的排班表,今天不是该轮到明兰么?

“妹妹这几日身子不方便,便由我来伺候相公。”

如兰小声解释着,脸上已是泛起了娇媚的红晕,好似她才是喝醉了的那个人一般。

“身子不方便?哦,我明白了……”

卫辰只是微微一愣,旋即便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当下也不再追问,只是四仰八叉地趴到了床上,闭眼享受起了如兰无微不至的服侍,舒服得直哼哼。

不知不觉间,他的手就搭到了身旁娇妻滑嫩纤细的腰肢上。

如兰初为人妇,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被卫辰轻轻抚摸,便感觉酥了半边娇躯,只好强撑着道:“辰哥哥,别闹,人家还有正事要和你说呢!”

然而,卫辰却压根不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便将娇妻按倒在了榻上,肆意轻薄起来。

“不急,等相公我先仗剑斩了你这小妖精再说!”

一番大战,直至夜里三更。

云收雨歇之后,如兰脸颊依然滚烫,像只小猫儿似的慵懒靠在丈夫怀里,昵声道:“大坏蛋,人家一个多月未经人事了,你就不能怜惜着些?”

卫辰笑着在如兰挺翘的鼻尖上轻弹了一下:“相公我也一个多月未曾与娘子温存,都快相思成疾了,娘子就不能体谅则个?”

如兰唔地一声皱起了鼻子,回给卫辰一个大大的白眼,狠狠地掐了卫辰一把。

夫妻俩笑闹一阵,如兰一翻身趴在卫辰胸口,表情认真道:“相公,奴家方才当真是有正事要与你说。今日你在前厅待客时,母亲派人来给我传话了。”

见如兰俏脸肃然,不像是个开玩笑,卫辰的面色也郑重起来:“哦,究竟是有何事?”

“母亲也不知道从哪听说了会试主考官一般都会充任殿试读卷官,跑来托我求你,三月十五殿试之时,定要关照一位名叫王旭的润州士子。”

“什么!”

听到这话,卫辰登时勃然大怒,气得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自从被任命为会试主考官以来,一贯以公正严明自居,处处小心谨慎,丝毫不敢逾矩。

眼下殿试在即,自家岳母却亲自出面,来找自己这个女婿暗通关节,意图在殿试上舞弊,简直就是胡闹!

第340章 处置

知否从蒙童开始正文卷第106章处置书房之中,盛纮与盛长柏父子一坐一立,良久无言。

盛纮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柏儿,以你对卫辰的了解,他究竟是假意恫吓,还是真敢如此行事?”

盛长柏认真思考一阵,沉声道:“兴云幼时父母双亡,最是顾念亲情,他既认卫小娘为姑母,便是以娘家人自居,自然要替卫小娘母子出头。”

“娘家人?明明早已出了五服,要他来充什么娘家人!”

盛纮头疼不已。

娘家人,王若弗也有,而且王若弗的娘家王家比卫辰更有权势有派头,可盛纮照样能做出宠妾灭妻之事,为何?

盖因王家家大业大,但顾忌也多,就算王若弗受了欺负,王家顶多就是责问几句,不可能真与盛家撕破了脸,否则王家也落不了好。

反观卫辰,农家出身,年纪轻轻,没有家族羁绊,偏偏还在江南士林间广有名声,真要豁出去和盛家作对,盛纮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就是这个道理。

当然,卫辰也并非全无顾忌,比如他和盛维合伙开的邬泉酒坊,比如他与盛长柏的友情,这些东西,都不是说舍弃就能舍弃的。

这种事,就看谁更绷得住。

盛纮当然明白这一点。

若是对方和盛纮一样,是肩挑家族的一家之主,盛纮还可以和对方陈说利弊,大家各自权衡一番,比一比耐性。

但卫辰今年才十二岁,正是少年意气,受不得激的时候。盛纮敢把盛家的家门荣辱寄托在一个十二岁少年的理性上么?

见盛纮脸上神色变幻不定,盛长柏便知他心中已有动摇,当下趁热打铁道:“父亲,兴云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要咱们能善待卫小娘,兴云还是愿意与我们盛家交好的。”

林小娘与卫小娘不睦,善待卫小娘,言外之意,自然就是要打压林小娘了。

思虑片刻后,盛纮似是下定了决心,抬头看向盛长柏:“柏儿,你去请卫辰过来,为父要和他谈一谈。”

堂堂六品通判,不久后的五品京官,居然要向一个小小生员低头,盛纮心里当然是憋屈无比。

可他到底是个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二十几年的老油子,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说到底,他除了丢点面子,什么损失也没有,而且这样做,还是为了保全更大的面子。

卫辰在书房见到盛纮时,盛纮脸上已然挂起了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

“贤侄,这些日子吃住可习惯啊,下面人可有什么照顾不周到的地方?”

卫辰躬身一礼:“谢叔父关心,叔父招待小侄周全备至,小侄心里委实惶恐。”

惶恐?

我看你是唯恐天下不乱!

盛纮暗自腹诽,脸上仍是笑呵呵道:“前段时间,你叔母忙着操办华兰婚事,便让林小娘帮着管了管家,她年轻脸嫩,

镇不住下面人,犯下不少错事,很是不成样子。我叫你来,就是知会你一声,往后家里还是你叔母来管,西厢房有什么缺的,尽管去威蕤轩找你叔母,可好?”

卫辰仍是毕恭毕敬道:“此乃叔父家事,小侄无从置喙,只要叔父觉得好,那便是好的。”

盛纮很满意卫辰的懂事,不管卫辰私下对盛长柏是如何抱怨乃至于威胁的,至少此时在他面前没有丝毫逾矩的地方。

盛纮当然明白卫辰是故意如此作态,但还是觉得心里舒服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