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从蒙童开始 第45章

作者:骑小猪兜兜风

五分)起床,梳洗过后,就出门去河边打一套导引术。

辰时(七点)回家,吃过早饭,先写一篇古文或者时文,然后再取过经书来读,必须将一经读懂读透,才能开始读下一经。

巳时末(十一点)用午饭,饭菜由盛家名下的酒楼派人送来,按照卫辰的要求荤素搭配、营养均衡,每天都不重样。

午饭之后,卫辰习惯小睡一会儿。

这个时代的读书人把“昼寝”当做洪水猛兽,生怕落个与宰予一般“粪土之墙不可圬也”的评价。

但卫辰却认为这观点太过迂腐,对此却并不是很感冒,依然每日坚持午睡,以保证自己下午精神充沛。

下午,卫辰将剩下史子集三类书读完,再作一篇文章,便算是完成了任务。

未时末(三点)之后,卫辰常常会出门一趟,没事在街上闲逛一圈,或者去拜访盛长柏和陈俊,与他们聊一聊读书心得。

无论下午出门多久,卫辰都会在戌时(七点)之前赶回家,晚上一般就不再出门了。

晚饭之后卫辰临摹半个时辰字帖,然后做做运动,看一些自己想看的杂书放松心神。

完成每日功课后,亥时(九点)之前,卫辰就要上床睡觉,没有别的理由,单纯就是因为规律性的早睡早起对身体有益。

如此闭门读书一个月,卫辰学问上的长进如何,一时间还看不大出来,但他的身子骨明显一天天地强壮起来,而且心境也是愈发平静了。

儒家讲静能生慧,道家也说静能正道,这静气便是从日常的修身养性之中而来,卫辰也算初得其中三味了。

这日傍晚,盛长柏来访。

卫辰十分欣喜,将他请到正堂,亲自为他沏茶。

盛长柏坐下浅啜了口茶水,看着面前气质愈发内敛沉静的卫辰,不由赞叹道:“兴云贤弟,你的读书之法实在神奇,你现在举手投足间越来越像一名真正的儒者了。”

盛长柏这段时间住在宥阳大伯家里,常常与卫辰交游,对卫辰的读书日用之法自然也是有所耳闻。

只是没想到,效果居然会如此显著,搞得盛长柏也有些心痒难耐,想要效仿一二了。

“哈哈,兄长谬赞了。”

卫辰也不藏私,当下就与盛长柏说起了自己这段时间实践读书八法的心得体悟。

盛长柏侧耳倾听,听得津津有味,听到精彩处时不时击节赞叹。

末了,盛长柏一拍大腿,兴奋道:“贤弟此法实在妙极,待愚兄回了扬州,诸事皆了,定要照着此法好生修身养性一番。”

“扬州?”卫辰闻言微微一怔:“兄长要回去了?”

“是啊。”盛长柏目光怅然,缓缓说道:“眼下童子试已毕,愚兄侥幸取得秀才功名,总算是不负父母所望。算起来,愚兄离家赴考,至今已有半年之久了,也该回家向父母复命了。”

“啊,原来是这样。”

卫辰的语气充满遗憾。

“其实愚兄也舍不得贤弟你,原本再留一段时间也是不妨事的,只是……”

盛长柏顿了顿,又道:“只是我大姐姐婚期将至,母亲几番来信催促,我身为家中长子,却是不好再在宥阳盘桓下去了。”

第70章 但没完全别

婚期?

卫辰闻言呆愣片刻,旋即一拍脑袋,我也真是读书读傻了,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呀!

算算时间,下个月可不就是盛家长女盛华兰出嫁的日子么?

看着面前因为要与好友辞别脸上写满不舍的盛长柏,卫辰忽然心中一动,当下笑着说道:“兄长,你家大姐姐出嫁,都请了哪些宾客?”

盛长柏下意识地答道:“这等大喜的日子,自然是要广发请帖,将盛家的亲戚族人、故旧好友尽数请来。”

“原来如此。”卫辰点点头,而后笑呵呵地指了指自己:“不知小弟可当得故旧亲朋之称,有幸去扬州喝一杯喜酒?”

“当得,自是当得!”

盛长柏微微一怔,旋即回过神来,喜出望外道:“贤弟你是卫小娘族人,与我盛家本就是沾亲带故,况且,你我乃是莫逆之交,难道还抵不上一张请柬么?我这就修书一封,请母亲送请柬来!”

“倒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卫辰摆摆手道:“我此去扬州,一是贺你家大姐姐出嫁之喜,二也是去为了见一见我在扬州那位姑母,听说她怀胎已有数月,我这做晚辈的,岂有不去探望之理?”

“对对对,是该去探望。”

盛长柏闻言脸上露出恍然之色,他之前还当卫辰是闭门读书太久,静极思动,这才想去扬州散散心,敢情是为了去探望卫小娘啊!

卫小娘有孕之事,盛长柏自是早已知晓。他人在宥阳,但与扬州那边一直书信不绝,母亲王若弗常常在信里和他唠叨些家里的琐事,以解思念之情。

家里马上就要添个新丁,盛长柏虽然高兴,但也就那样,毕竟他已经有了一个姐姐,还有四个弟弟妹妹,再添一个也不稀奇。

相比起来,倒是卫辰答应同去扬州,更让盛长柏感到欣喜。

千金易得,知己难求。

盛长柏早就将卫辰当成了自己的挚友,来江宁府参加童生试的这段时光,虽然成日闭门苦读,钻研时文,日子枯燥乏味,却是盛长柏过得最快乐的时光。

盛长柏与卫辰告别时,之所以那般不舍,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此去,不仅仅是回扬州而已。

等料理完姐姐的婚事,不出意外的话,自己父亲很快就要升任京官,自己势必也要跟着一起入京。

扬州与宥阳虽然相隔数百里,但毕竟同在一省,走水路来往也算方便,而京城和宥阳之间的距离,又何止千里?

到时候,盛长柏再想与卫辰相见,恐怕只能等到三年后的乡试了。

因此,盛长柏才会倍加珍惜与这位挚友在一起的日子。

与卫辰敲定同去去扬州的日子,盛长柏又在卫辰的小楼里坐了小半个时辰,与卫辰谈了些扬州的风土人情,直到日落西山,才恋恋不舍地告辞离开。

送走盛长柏之后,卫辰找来卫如意,和她说了自己想去扬州看望卫恕意的

事。

“去扬州?”

卫如意当即摇起了头,虽然她一直挂念着扬州的姐姐,但任由卫辰一个未满十二岁的少年孤身前往,她实在是放心不下。

卫辰耐心解释道:“姑母不必担心,我此去并非一人独往,而是跟着盛家的船队一起,随船有不少家丁护卫,定能平安抵达。”

“原来是这样。”

卫如意这才放下心来,考虑半晌之后,终于还是批准了卫辰的扬州之行。

卫如意回自己屋里,翻箱倒柜一阵,掏出一个挂着锁的精致小木盒来,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沓面值一百两的大额银票。

琥珀酒畅销江南,日进斗金,卫如意和张明两口子占了酒坊二成份子,自然也是赚得盆满钵满,这一年下来,光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家当就已不下数千两。

卫辰不禁揶揄道:“原来姑母藏了这么多私房钱啊,姑丈知不知道?”

“什么私房钱,家里的钱都归我管,你姑丈的那才叫私房钱!”

卫如意白了卫辰一眼,从盒子里数出十张票子,郑重地交给卫辰:“这一千两银子你随身带着,好生保管,到了宥阳,亲手交给你那位姑母。”

“这么多?”

卫辰吃了一惊。

卫如意虽然已经是个富婆,但平日里很少露财,生活习惯还是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上街买捆青菜都要菜贩子搭几根小葱。

现在居然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就拿出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银子算什么?”

卫如意看着卫辰惊讶的表情,不以为然道:“当初姐姐宁愿省吃俭用,从牙缝里省下银子,也要托人送到宥阳来,帮了我们不知多少,如今我们发迹了,自然不能亏待了她!”

自从卫辰恢复意识以来,就没少听卫如意在耳边唠叨了她那位远嫁扬州的姐姐。

卫恕意刚被盛纮纳为妾室时,因其年轻貌美,又知书达礼,也曾受过盛纮一段时间的宠爱,银子花销自是不愁。

卫恕意人虽在扬州,却还是始终挂念着自己在宥阳的小妹,不止一次地托人捎些银子和贵重首饰到宥阳,贴补卫如意一家。

东西虽然不多,却能够救命。

后来张明和卫如意几次遇到过不去的坎儿,都是靠着典卖卫恕意送来的首饰才能勉强度过。

卫辰自幼养在张家,能平平安安活到现在,也算是沾了不少卫恕意的光,因此,卫辰虽然与卫恕意素未谋面,却也对她颇有好感,愿意和对待卫如意一样,称卫恕意一声“姑母”。

当然,随着卫恕意受到的宠爱日渐衰弛,她在盛家的处境也越来越艰难。眼下卫恕意自身都难保,再想贴补小妹也是有心无力了。

卫辰见卫如意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眼看就要哭出来,连忙安慰道:“姑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着,那边总共只有母女二人,你给的银子再多,她们也无处花销,反倒是惹人眼红,平白招来事端,还不如送几个得力的使唤人过去,照顾她们的起居,平日里还能帮衬一二,这才是真正的实惠啊!”

卫辰这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卫如意也听了进去,在心里权衡着利弊。

半晌的沉默之后,卫如意终于开口问道:“你说得倒是在理,只是我们家从来都没买过什么丫鬟婆子,这人手又从哪里来?”

“姑母不必担心。”卫辰淡然一笑:“上回贡品和买之事,盛家大房那边还欠我一个人情,这件事交给盛伯父就行。”

卫如意听得眼前一亮,对啊,盛家大房家大业大,光是宥阳一地靠着盛家吃饭的,就有近千人,难道还找不出几个得力的下人来么?”

第71章 扬州

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扬州,自古就是繁华的代名词,在大周亦是如此。

毗邻长江,又有运河贯穿其中,独特的地理位置和四通八达的水陆交通,使得扬州成为大周漕运重地,也造就了江淮间的一处大都会。

这日傍晚,扬州城北门口仍是熙熙攘攘,来往客商络绎不绝。

突然,从远处跑来两排衙役,列队将城门控制起来,高声请过往行人请绕道而行。

看见前导打着的“扬州通判”、“回避”、“肃静”的衔牌,乱哄哄的人群一边低声咒骂着,一边识趣地转道而行。

不一会儿,一辆马车在衙役的护送下来到城门,行至城郊停下后,车帘被掀开,夫妻二人携手而出。

男子年约三十许,面容白皙,相貌清奇,配上身上的宽袍大袖,活脱脱一段魏晋风流。

女子与男子差不多年纪,瞧着五官只是中人之资,但衣着华贵,气度雍容,远远望去倒也颇有贵妇人的样子。

这一男一女,自然便是扬州府通判盛纮盛大人,与其发妻王若弗王大娘子。

夫妻二人轻笑着交谈,来到岸边一座的码头上,等了不多时,便见远处数艘大船驶来。

王若弗踮起脚张望,待见到船头插着的“盛”字旗,不由欢欣雀跃,指着那不断接近码头的船队,兴奋地回头喊道:“老爷快看,是咱们家的船队来了!”

盛纮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心底却是对妻子的聒噪颇为不满。

他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四周,见码头附近已经被衙役清场,并无旁人经过,这才放心地一甩大袖,跟着迎了上前去。

盛家船队将近岸边时,船头顶着水流,慢慢向码头斜渡,然后稳稳地靠到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