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然123
“哈哈哈哈！沙提苏是个蠢货疯狗，看你们这些教令院的走狗和他狗咬狗真是有意思！”站在包围圈最前面的两人中的粗矮个子大笑道：“大风纪官大人，没想到会落到这步田地吧？怎么样？要不要投降加入我们这边啊？教令院的那个暴君迟早要玩完，跟那个混蛋混没出路的。”
他话音一落，他旁边的中年男子便沉声道：“赛诺这个人不能留，他太过危险……”
粗矮个子不屑地撇撇嘴：“说说而已。”
赛诺眼底杀气一闪即逝，对方的兵力已经超出了经过一夜鏖战的己方，而状态更是不知道比己方好了不知道多少。
如果现在打起来，他自己或许可以杀出去，但身后的这些士兵……
赛诺微微咬牙，耳边的虚空终端开始闪烁——呼叫支援，在支援到来之前拼死抵抗就是赛诺此刻的选择，远程联络的功能其实在虚空早就被写入了功能库，只是早些时候并不对一般的虚空终端开放罢了，毕竟远程联络所需要的算力相对而言较多，如果全面开放的话，很可能造成虚空主机过载的风险。
而此刻的须弥正处于战时，反叛的镀金旅团手中的虚空终端早已无法访问虚空主机，闲置下来的算力，便用来供给赛诺这样的高层们用来开放虚空中的更多功能。
“你们早就在观战了？”赛诺保持着冰冷的神色，并没有动手，现在多拖一点时间，就会少死一点人，虽然对敌人可以做到杀人不眨眼，可对于自己人，他向来重视。
“当然当然！”粗矮男人朗笑：“大风纪官大人真是好身手，接受了那些愚人众馈赠的沙提苏都死在了你手中，恐怕你要是想跑，我们这些人也不一定能拦住你，就是不知道大风纪官大人是决定扔下你身后的走狗们，还是留下来一起死呢？”
他话音一落，赛诺身后的士兵们顿时躁动起来，此刻所面临的危局，他们当然也清楚，已经疲惫不堪的他们面对这些人数战力都比他们强的佣兵，战死是一定的，没人会想死，何况他们加入教令院本身就是为了稳定的收入和家人孩子优先进入教令院就读的机会，利益带来的效忠，显然并不能超越对生命的畏惧。
赛诺手上青筋暴跳，下一刻，一阵狼嚎声响彻树林，狼面遮住脸颊，符文条带缠住双臂。
时间不能再拖了，这些士兵们的忠诚度并不高，这样下去一旦人心涣散，会更加麻烦！
滋啦！
电光将空气带起焦灼的味道，下一瞬，赛诺出现在粗矮男人身前，利爪携带着雷光向他的天灵盖划去。
惊慌闪过，但随着他身边的中年男子一个提腿横扫，便将他扫向了身后的人群，而赛诺的攻击，也遗憾地落进了空处。
但这还没完，高大的男子一跺地面，赛诺脚下的大地顿时裂开。
滋滋！赛诺的身影再度携带雷光闪烁至一旁，眼神变换不定地看向那名男子，神之眼拥有者？还是说又是一名接受了愚人众“帮助”的邪眼拥有者？
与此同时又有两名腰间挂着疑似邪眼物品的佣兵朝赛诺围来。
“杀！给我杀光他们！该死的！赛诺，你敢偷袭我！”被扫飞进人群的粗矮男子气急败坏地大叫着，他身边的佣兵们也群情激奋地持着武器冲杀出去。
赛诺咬牙，雷光一阵阵横扫，但凡是接近他的人全部在雷霆与利爪中化作焦炭与碎肉，可那些越过他杀向士兵们的佣兵，却是他顾及不到的，而更加雪上加霜的是，此前那些放下武器选择投向的佣兵们，也在这时捡起了地上散落的武器，击杀了身边的禁卫军。
战场就是这样，如果能力没有达到一定程度，个人的勇武并不能改变战争的走向，赛诺虽强，但也没有达到在三名邪眼拥有者虎视眈眈的情况下，还能在几十上百人的围攻下辗转、保护那些士兵……
轰隆！！
一道雷光从晴朗的天空之上劈下，紧随其后的风刃迅速收割掉几名正要对士兵们下杀手的佣兵的性命，最后三道暗金色的石墩砸落，一道纤细的金发倩影持剑落在了中间的石墩上。
“荧！”赛诺一愣，下意识喊了声来者的名字。
“赛诺！你没事吧！我们来支援啦！”从天空飘飞下来的派蒙掐着腰神气大叫。
第161章 须弥的走向
踏……踏……踏……
鞋底踩在松软的土地上，微微泥土微微下陷的同时，也响起了并不瞩目的脚步声。
雨点砸在斗笠上，顺着弧线滴落到地上，最后消融不见。
阴沉的乌云将天空拉低，周围无数铁器相撞，无数嘶吼喊杀，散兵就这般旁若无人地走在这片须弥南部的战场上。
一点寒芒闪烁，注意到散兵这瞩目身影的佣兵毫不犹豫地一矛向他刺来。
但，散兵不躲不避，仅仅是竖起一根手指，便将锐利染血的矛尖抵御。
如同黑色墨迹般的渺小物质在手指与矛尖隔开了双方。
在那名佣兵错愕的神色中，散兵抬起了头，斗笠下俊秀少年的面庞上，是兴奋，是暴怒，更是一抹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癫狂，不，说是移不开视线，或许更应该称之为不敢移开视线，因为在此刻这个名为“散兵”的个体上，极度危险的气息是任何生物的本能都会拉低警报的程度。
“死吧，低贱的人类！”
黑色的墨迹骤然膨胀，化作一个纯黑的大洞，恐怖的牵引力在一瞬间便将身前的佣兵在惊恐的吼叫中吞噬。
连同此前散兵保持的低调一起，被这“黑洞”撕扯的粉碎。
战场上突如其来的巨大动静，顿时引起了周围无数人的注意。
而在这些人的瞩目中，散兵身影升空，在癫狂的大笑中，引爆了黑洞，恐怖的爆炸中，战场变成了一片白地。
当散兵的身影在布满裂痕的黑色护罩中缓缓落地，这里除了他之外，再无一人，无论是红衣的佣兵，还是绿甲的教令院士兵。
“啊……这下空气就清新了很多嘛。”癫狂被收敛，暴怒被隐去，此刻对人类有着最极致厌恶心理的散兵，诚心实意地说着。
随后，他看向身后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的身影，笑着说：“你说对吧，诺克斯？还是说你更喜欢‘灵’这个名字？”
诺克斯抱着手臂，神情平淡地看着他：“真亏你还能醒过来。”
“运气好罢了。”散兵对他摊了摊手：“一点微弱的意识残留，谁知道为什么会渐渐恢复呢。”
他说话的口吻，就好像那个险些被完全消除意识，化作一个盛放暴怒与力量的容器的存在，是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人一般。
诺克斯扬了扬眉角，也不甚在意，拥有意识也好，没有意识也罢，他总是逃脱不了容器的命运的。
“那你呢？”散兵突然道，语气平淡的就像是在和一个认识很多年的朋友聊天般道：“你现在是以愚人众执行官的身份来见我，还是以所谓的教令院院长的身份来找我？”
“我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出现在这里并不重要，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准备去哪？回愚人众？还是回稻妻？”诺克斯反问，语气和散兵类似。
“哈，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已经沦为愚人众的弃子了啊，至于稻妻……呵呵。”散兵笑了笑眼底浓郁的暴怒不是笑容可以遮掩的。
片刻后，他像是恢复了过来，他笑道：“如果你愿意放我走，我想我会四处流浪吧。”
诺克斯点头：“随便你，别影响须弥这场战争的走向就是了。”
“当然，前提是没有不开眼的东西碍着我。”散兵的笑容里，充斥着对人类的憎恶与不屑。
诺克斯没在意，转身打算离去。
就在这时，散兵却是叫住了他，散兵微笑着问：“其实我也很好奇，明明你也是那么的憎恶着人类，却为什么依旧可以做到跟他们心平气和的相处呢？”
诺克斯没有说话，只是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瞳底不带温度的蓝虹炫彩光芒闪烁，但很快，还是随着身周黑炎的升起而敛去。
看着诺克斯离去的地方，散兵笑了笑，他闭上眼睛仔细体会了一下此刻的自由——风吹过，他的行踪消失。
......
“呼！真是好险啊，赛诺！你没事吧？”
飞在战斗停息，敌人终于被击退的战场上，派蒙朝远处拄着赤砂之杖微微喘息的赛诺大喊。
赛诺侧头看了她一眼，先是向那些存活下来，但大多精疲力竭倒在地上的士兵们下达休整的命令，随后才走向派蒙和荧这边道：“多谢。”
“嘿嘿，没关系啦，我们是朋友嘛！”派蒙背着手笑道。
而荧确实看着这一地的狼藉，有些沉默。
“战争……”荧轻语一声，然后一声叹息，她看向赛诺：“我听说战争的走向对教令院很不利……”
“至少明面上的战力对比是这样的。”赛诺道：“毕竟教令院所拥有的军队只有这一支刚组建不久的草神禁卫军，训练时间不足就匆匆上了战场，人数和战斗经验都不占优，而且普通人大多没办法看清现状，越来越多的镀金旅团打着争取自身合法权益的旗号加入叛乱与抗议。”
“那他是什么态度？”荧不禁追问。
“他？”赛诺愣了愣，随即恍然：“我不知道，给我的指令大多是草神大人通过艾尔海森下达，而我自己已经很久没回教令院了，他成为教令院院长之后我们就再没有过接触。”
荧点头，然后问：“那你觉得他做的对吗？”
赛诺沉默瞬间，随后道：“从这场战争的形式上来看，他下达征兵令组建属于教令院自己的军队，以及整顿镀金旅团的方略是无比正确的。”
荧若有所思地点头，接着道：“你们现在要怎么办？我看士兵们都很疲惫了……”
赛诺道：“我会带领他们押送一批俘虏回须弥城，虽然现在是战争时期，但后方的建设工作并没有停止，扩建后的教令院，可能会覆盖现在的须弥城，而须弥城也会在现有基础上扩建至两倍大小，如此之大的工程量，艾尔海森那家伙已经催我几次快点把俘虏带回去了。”
“呜哇！一整个城市大小的学院？！太夸张了吧！”赛诺的话，震惊到了派蒙，倒是荧很是平静，或许是大场面见多了的缘故吧，她道：“那正好，我们一起去须弥城吧。”
第162章 利好
“可恶，阿赫玛尔之眼也加入了叛乱，果然当初就不应该治好他们的那个老大！要是能研究出来什么装置能一下子干掉他们就好了……”
荧带着派蒙刚走进教令院大厅，就听到不远处抱团正在激烈讨论什么的学者群中传来了这样一声怒喝。
“阿赫玛尔之眼？”同样听到那声音的派蒙不禁挠了挠脑袋：“那不是当初在奥摩斯港买下了神明罐装知识的镀金旅团吗？当初我们还险些被他们骗了五十万摩拉……”
荧轻轻点头：“所以他们会加入叛乱，也并不算意外。”
没有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即使大厅里的氛围和以往每一次来都大不相同……
轻车熟路地来到顶层的院长办公室，然后穿过迷宫区来到办公区，熟悉的布置没有太大变化，只是那张奢华的办公桌上，堆起了比以往更多的文件和报告。
诺克斯和柯莱都不在这里，荧和派蒙见到的是正在翻看报告的纳西妲。
“纳西妲，我们来啦。”派蒙向纳西妲挥手打招呼。
纳西妲也朝她们微笑着点了下头：“你们刚到教令院时我就注意到了，有什么事吗？”
派蒙没说话，和纳西妲一起看向了荧。
“关于战争……”荧面露迟疑，并未将后面的话说下去，但纳西妲已经理解了她的意思。
“你是指这场战争的形势吗？”说到这个话题，纳西妲的心情也好不起来，她神色略显哀伤道：“坦白说，如果没有超出规格的力量干涉，情形对教令院非常不利。”
这里所指的超规格力量是什么，荧当然是明白的，她不由得奇怪：“那为什么他不出手呢？”说着，她不由得一顿，随后犹豫道：“还是说，这场战争的诞生其实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咦？！”派蒙被荧的话惊到了，她大叫道：“不会吧！这可是战争啊！会死好多人的！”
纳西妲沉默瞬间，向荧道：“我很意外你可以想到这一层。”
荧摇摇头：“毕竟以他的力量和立场，完全可以立即将这场战争终结在摇篮里，而不是放任它像一头毒龙般越长越大，而直到现在他都没有任何出手的意思，我能想到的唯一理由就是现在的状况就是他想要看到的。”
纳西妲点头，以不知何种心情道：“你真的对他很了解呢……”
看看纳西妲又看看荧，飘在半空的派蒙脸上大写着一个“懵”，她胡乱挥着手：“等一下等一下！我糊涂了，纳西妲的意思是，其实就像荧猜测的那样，现在须弥之所以会爆发战争，其实就是灵在推动？！可是为什么啊？他不是教令院的院长吗？”
说罢，她不禁一个激灵，惊恐道：“该不会其实这也是愚人众的阴谋……”
“别自己吓自己了，派蒙。”荧无奈道：“灵确实是在为须弥考虑，之前不管是赛诺也好还是艾尔海森和提纳里也好，不是都说了吗？灵所颁布的政令，下达的命令，在长远来看都是对须弥有着极大的好处，至于现在灵想要这场战争的原因，我大致也猜得到。”
说到这，荧停下了话语，看向纳西妲。
纳西妲点头：“是的，他是为了加快须弥建设的速度，因为战争可以将须弥境内绝大多数不稳定的武装势力吸引到叛乱的阵营，而大量的实战也会迅速加强禁卫军的战斗力，而且战争所带来的科技发展进步也非常显著，最近教令院学者之间的风气你应该也看到了，停滞发展很久的学术界正在渐渐恢复活力与沸腾……最后，战争所带来的战利品和俘虏这样的劳动力也都是他加速须弥建设的一环……”
荧概括了一下道：“简单来说，就是他想要纯化须弥人，加强军队战斗力，推动须弥科技发展，解决资金问题以及获得大量廉价劳动力？”
“是的。”纳西妲点点头，接着神情凝重道：“但战争本身的性质就是恶劣的，即使它确实可以给现在的须弥带来诸多好处，可这些都是建立在须弥子民们的死亡和牺牲上换来……”
“怎么这样……如果是纳西妲的话，一定不会选择用人们的死亡换来这些好处吧……”派蒙满眼的不忍心。
荧倒是并没有发话，当然，并非说她赞同诺克斯的做法，只是她知道就算不赞同，或者说反对也没什么用，因为她知道，灵下定决心，甚至已经在做的事情，很少有人可以改变他的想法，或许五百年前自己可以让他转变些什么，至于现在……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