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轻不语
“小钰姑娘的厨艺还是一如既往的高超啊。”
当最后一叠菜放下后，萧韵看着面前精致的料理，由衷地道：
“就这手艺，小钰姑娘要是出去开一家酒楼，整个洛京的酒楼怕不是都得歇业，别说世家豪族名下酒楼里那些精益求精的庖厨了，就连宫里的御厨，都没有小钰姑娘三成水平吧。”
听到萧韵这个女相公如此夸赞，刚准备离开的洛小钰顿时小脸一红。
“萧…萧大人谬…谬赞了，我…小女子也没那么厉害啦。”
女帝夹了一块鸡丁放入小嘴中品尝，稍微咀嚼了几下，突然眼前一亮。
这鸡肉不知是怎么处理的，竟然一点都不柴，反而外酥里嫩，一口下去，里面甚至爆出一股鲜嫩的肉汁，不知不觉咽下去后，唇齿依旧残留着一股令人回味无穷的香味，让人忍不住去夹第二块，第三块…
上次来陆晨家，还是陆晨乔迁新居的时候，而且那时候来得晚了，酒席已经结束，餐桌上全是残羹冷炙，她想吃一口聊表敬意，结果陆晨还以君王不可食残羹为由阻止了。
没错，那天她特意从紫极城去陆府给陆晨撑腰，结果连口热菜都没吃上就打道回宫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吃到洛小钰的料理，着实让她有些吃惊.
“萧爱卿说的没错。”
女帝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后，轻声对洛小钰说道：“小钰姑娘的手艺，确实比宫里的御厨强数倍，朕从小在紫极城长大，各地的山珍海味也吃过不少，却从未有如现在这般食指大动，食欲大振的时候。”
说到这里，她莫名瞥了陆晨一眼，然后接着道：“说实话，要不是小钰姑娘是陆卿的表妹，朕都想把你召到宫中主掌御膳房了呢。”
闻言，洛小钰的小脸顿时变得更红了。
“陛下您喜欢就好。”
陆晨默默吃饭，两耳不闻面前事，一心只做干饭人。
符嬅望了望专心干饭的陆晨，随后询问了一下这些菜是用什么珍馐食材做出来的，一副对美食之道很感兴趣的模样。
在得知这些好吃得不像话的菜品只是用很普通的家禽家畜做出来的，而不是诸如灵兽之类的名贵食材时，她不由有些惊讶，下意识就想询问这是怎么做到的。
但是她刚蠕动了一下嘴角，就按捺住了心底的好奇心。
这种事虽然算不得化腐朽为神奇，但也是一门技艺，贸然询问还是有点失礼的，说不定某人还会不高兴。
紧接着，顾思妙也连连称赞洛小钰手艺好，让洛小钰觉得自己这一大早上的忙活全值了。
对洛小钰来说，在场的可都是她必须小心侍候的大人物！
表哥性子那么冲，很容易惹祸上身，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到时候还得指望这些大人物伸出援手，只要能博得她们的好感，她们或许能在关键时刻拉她那正直得有点过火的表哥一把。
所以她得想办法帮自己的傻表哥争取她们的好感。
然而明明应该处在讨好者立场的她，却被包括女帝在内的四女不断夸赞，不是说她长得漂亮，就是手艺不俗，将来也不知道要便宜哪个臭男人。
接着一不留神就答应了她们闲暇之时约个时间出去游玩的邀请。
符嬅甚至问她有没有求道的念头。
这一轮番的糖衣甩过来，洛小钰很快便有些迷糊起来，一时间竟搞不懂到底是不是自己在讨好她们了。
直到离开膳厅，她的小脑袋瓜还是有些晕乎乎的。
洛小钰离开后，膳厅终于安静了不少。
而陆晨也差不多吃饱了。
“陛下。”
他缓缓放下碗筷，看向一旁的女帝，表情莫名有些认真。
“有件事，微臣本想明日下早朝后上书，既然今日陛下到访，微臣便直接在此说了吧。”
说到正事，女帝很快便收敛起心神。
“陆卿请说。”
陆晨朝女帝拱了拱手，接着道：“陛下，我大夏朝自太祖鸿武皇帝驱逐鞑虏立国至今，已近千载光阴，如今已是积弊重重，如此多的弊病正在不断侵蚀我大夏国运，若不彻底根治，大夏也将如一个重病之人一般，积重难返，彻底倾覆。”
听到这话，其余三女同时神色一凛。
身为臣子，任何时候都要分清轻重，该放松的时候放松，该认真的时候，就得一丝不苟，集中精神，专注于眼前事。
陆晨这开场白如此肃穆，意味着其所要引出的，肯定不是小事，他们作为代表文、武、圣王的一方巨擎，自然要全神贯注地倾听陆晨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
...............
谁也不知道休沐这一天，女帝、神武大将军、凌云阁大学士、玄极卫指挥使兼天策府总管这四个身份极其特殊的女人在陆府做了什么。
那些密切关注陆府动向的有心人只知道，女帝她们是早上去的陆府，却直到深夜，才从陆府离开，然后各自打道回府。
没有人知道陆晨对她们说了什么，也没有人敢派人跟踪她们的行踪。
毕竟这四个女人没一个是好惹的。
两个归一境强者，参悟帝王之道的女帝，神秘莫测的萧阁老，如此豪华的阵容，谁敢对她们起心思？顶多只是远远地看一眼，了解她们大致的目的地罢了。
而仅仅如此，在得知她们在陆府待了整整一天后，一些有心人还是本能地嗅到了一股非同寻常的气息，而后纷纷揣测起来，猜测陆晨这厮是不是又要搞什么大动作。
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第二天早朝的时候，陆晨压根不开口，像个木桩一样站在文官前列，而女帝、顾思妙、萧韵和符嬅也和往常一样，无论是神态还是行事，都没有一丝异样。
根本看不出任何征兆。
就好像她们昨天去陆晨家真的只是喝茶聊天，根本没有谈及国事一般。
直到下早朝，陆晨除了必要的朝拜以外，连一句话都没说，安静得有些诡异。
这也是最近最平静的早朝了。
对于这难得的平静，一些朝臣却有些摸不着头脑。
陆晨自然不会理会这些人怎么想，或者说他压根就没在意过这些人。
下朝后，他和之前一样，把公房里的堆积了一天的公务全部处理完以后，便起身离开了工部衙门，带着王琦和张旋朝无极宫走去。
此事的无极宫还是之前的模样。
由于陆晨之前说，在新的章程下发之前，除了伙夫以外，谁都不准开工，以至于那些劳役和负责监管他们的小吏此时都闲得很，虽然一个不差的都在工地里，却没人干活。
这要是让御史或者工科给事中看到，怕不是要参上一本。
耽搁无极宫修缮和新元大典布置事宜，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那些隶属于工部的官吏倒是挺急的，要是工程进展不利，不管上官如何，他们百分百要倒霉。
但是陆晨这个工部右侍郎不发话，他们可不敢自作主张。
没看之前的三位官老爷和他们的心腹现在已经不知所踪了嘛，要是忤逆陆晨，鬼知道他们会不会也得跟着徐三平倒霉。
好在陆晨并不打算刻意为难他们。
就在他们眼巴巴地等到了中午，马上就要到午饭时间的丝毫，陆晨的身影终于缓缓出现在无极宫的大门。
一看到陆晨，众人赶忙迎了上去。
“小的拜见陆大人！”
“陆大人日安！”
“……”
看着面前一众卑躬屈膝毕恭毕敬的工部官吏，陆晨只是神色淡然地点了点头。
这种上位者大权在握的感觉，虽然挺不错的，但与他而言，倒也不至于有多大吸引力，至少不会让他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随本官来。”
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随后陆晨迈起脚步，朝不远处的营帐走去，其他人赶忙跟了上去。
来到营帐，陆晨当仁不让地坐在了主位上。
“都坐吧，别站着。”
“谢大人。”
见陆晨面色淡然，没有如之前那般淡漠，众人稍微松了口气，在道了声谢后，赶忙在营帐的其他地方找位置坐下。
王琦和张旋坐在陆晨身侧。
“本官说几件事，是关于接下来无极宫的工程安排的，你们认真听一下，待会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当场提问。”
顿了顿，他又道：“无论什么疑问你们都可以询问本官，本官会耐心跟你们解释清楚，要是你们有什么意见，也可以跟本官提，只要是合理有利的建议，本官不仅会采纳，还会嘉奖提议者，但是有一条，你们务必要记住，那就是，千万不能带着疑问做事。”
闻言，众人顿时神色一凝。
“多谢大人教诲，我等定当牢记于心。”
一众官吏拍胸脯保证着。
陆晨微微颔首，然后给一旁的张旋使了个颜色。
张旋心领神会，直接取出一些黑色封皮的文书，然后起身走到一众官吏跟前，将手中的文书交给最前面的官吏。
“这是本官昨日在家做好的章程。”
陆晨的声音再次响起。
“本官要说的第一件事，就是这新章程，你们一边看，本官一边说。”
听到这话，众人不由得紧张起来，双手有些颤动地打开了封面。
而当一些官吏看到文书里第一页的内容后，不知为何突然瞳孔一缩，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大人...这...这个章程...是不是有问题？”
第189章 陆相公千古
包括陆晨的佐官王琦和张旋在内，几乎所有工部官吏在看完文书上面的内容后，全都大惊失色，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不怪他们大惊小怪，实在是这所谓的新章程太过于骇人听闻。
文书里的内容并不复杂，只有几个方面的内容，其中大抵有三个方面最是重要，每一个与之相关的新条例，几乎都在挑战所有人的认知极限——
第一方面，调整工程款支出比例。
原本工部每个工程的工程款大部分都是用于采购工程所需用料，比如灵石、木材、灵符之类的，基本是哪个最贵、最有名就买哪个。
就像燕国公府的龙泉灵石、龙泉秘银，赵国公府的天清符咒等，也不管其效果有没有普通灵石、秘银、符咒效果的两倍，或者额外的效果能不能用上，亦或者有没有平替，更不管什么成本、性价比之类的，直接闭着眼睛买。
剩余一小部份才是劳役餐食、搭建营地之类的其他支出，而这一小部分支出还得经过主事官、佐官算吏等工部官吏之手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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