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苦与难
可炽热的龙血只在一瞬间就修复了源稚女被留在脸上的伤痕,那个魔鬼的面孔,从源稚生的眼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白得近乎剔透的精致面容,熔铁般的黄金瞳也在一瞬间熄灭,转而化作女孩般怯懦的眼神。
只是一秒钟的时间这男孩胸腔中暴跳如雷的心脏忽而就沉寂下来了,龙血在冷却,全身暴突虬结的肌肉也缓缓归于平静,鳞片和利爪都收回体内,龙化之后高大如超级战士的身体一点点缩小,最终成了那个山中少年的模样,锁骨伶仃,脚踝纤细,赤裸著,全身上下都如女孩般柔和。
他用手臂抹了抹脸,仰著头露出清水般的微笑。
源稚生坚硬如石刻的表情破碎了,他持剑的利爪微微颤抖。
可风间琉璃握住刀刃迎著刀锋撞了上去。
两把刀同时突入这男孩的肋骨缝隙,但强大的止血系统和自愈功能都在此刻失效了,像是他身体里身为龙的那一部分彻底放弃了这个孩子。
“我并非你的弟弟源稚女,而是在仇恨和愤怒中诞生的魔鬼,他们都叫我风间琉璃。”他说,用某种介乎于不屑和嘲讽的眼神去看源稚生的眼睛。
源稚生愣了一下,橘政宗也露出吃惊的表情
“双重人格?”橘政宗沉声说。
“是。”源稚女的胸膛滴著血,痛苦席卷全身,可他还是微笑,死死盯著源稚生的眼睛,像是在享受那种愕然和藏在眼底的惊慌,
“哥哥你还记得吗?那时候我们在山中学校的体育场里裹著同一张棉被就著掉了漆的皮座椅睡觉,山里的冬天太冷了,据说以前有人被冻死在外面,我们很害怕挨冻,就蜷缩著抱紧对方,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一丝温暖。”
“是,我还记得从荒废的地下里偷了那些被遗弃的桌椅,点燃了之后用来取暖,第二天那间学校的校长就每一个班每一个班的骂所有人,因为他不知道是谁做了那件事。”源稚生说,“后来他还是知道了,因为你把那件事情分享给了一个你当时很喜欢的女孩,可她不喜欢你,所以告发了你。”
“是哥哥你告诉校长说那些桌椅其实是你烧掉的,帮我顶掉了锅。”源稚女笑了笑。
“魔鬼的人格也会记得这些事情吗?”
“我调查过了,那时候村子里发生的事情是以前的王将做的,他用某种能力催眠了我,当然他不信任任何人,所以也催眠了猛鬼众的很多人。这种情况直到邦达列夫上校在猛鬼众当中顶替了他的位置我才得以明晰,因为那种能力的主人死去了,所以被催眠的人渐渐变得清醒过来……况且我们魔鬼也并非没有心和灵魂的怪物。”风间琉璃说,“其实所有身体里流淌著皇血的怪胎都和魔鬼没有什么两样,世界上没有哪里是我们应该立足的角落,皇走到何处就给何处带来灾难。”
“因为他们一直追寻的神在我们的基因中留下了诅咒。”源稚生的眼皮跳了跳,但好在藏于外骨骼之下所以没有被发现,他说,“只要皇血没有传承下去,这份诅咒就会断绝。”
“所以你真的是来杀我的?”
“你的手上沾染了太多无辜者的血。”
“哥哥你不也是一样吗?”
“是啊,到了今天我也成为了和你一样的鬼,那份血清的毒侵入了我的心脏,我就要死了。”源稚生轻声说,他的手上缓缓用力,两把尖刀一点点刺入源稚女的胸膛。
两个人久久的对视,黑色的瞳孔与赤金色的瞳孔中倒映著对方的模样。
“我原以为我们之间会有一场两败俱伤的搏杀。”源稚生说。
“不用了,你其实是来求死的,死在我的手里或者死在夜之食原的门口。”源稚女微笑。
他已经开始失血了,脸色变得苍白。
“我答应了那个孩子要为他复仇,可如今到了这一步所谓复仇也不过是空无的口号。杀死你反而让你得到了解脱。”源稚女张开双臂放弃了反抗,他往前一步,随著刀剑入体的声音蜘蛛切与童子切同时贯穿他的胸膛。
接著,源稚生就觉得自己被一具温软的身体拥抱住了。
他伸手接住失力的源稚女,眼角不受控制地流下大滴的泪。
“哥哥,这就是我的复仇啊……在你短暂的余生中,用每一秒来为你过去的所作所为悔恨吧……”源稚女搂著源稚生的脖子,身子却总在打滑,站都站不稳,意识渐渐处于模糊的状态,可他居然还在笑。
笑得像个孩子那样开怀,像是大仇得报,像是故人重逢。
橘政宗默默地站在一旁,他将别在衣襟的那朵白花取下来,放在源稚女的肩膀上。
“稚生,我很抱歉,以前的我没有把稚女也带在身边……”老人说。
“老爹。”源稚生将男孩平放在地上,表情重又坚硬如铁,他做出强势的手势,
“没有时间悲伤,还没有下地狱那责任就还在我们的身上,走吧,关上夜之食原的大门。”
“我们真的能做到吗,就靠我的戒律……”
“或许那个人创造你的时候将戒律这个言灵赋予你只是一个意外,可这个意外却为我们带来了匪夷所思的一线希望。”源稚生在雪中点燃一支烟,他默默地俯瞰源稚女的尸体,确认他不会再醒来之后别过头,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就算是极致的炼金领域也要遵循最基本的炼金学原则,失去了元素的祭奠,尼伯龙根的大门也会崩塌。”源稚生说。
“可我只是个……”
“克隆体对吗?其实更适合的来做这件事的人应该是副校长,可据说他现在已经回到了芝加哥,而且要让他乘私人飞机再来东京应该也不太可能。”源稚生将烟卷丢向源稚女的血迹,烟蒂还未落地就被铺天盖地的霰击中熄灭,翻滚著落尽了碎冰,
“不过没关系,我原本不抱希望,可现在我想世界上再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或许我们不但能关闭尼伯龙根,还能杀死从坟墓里爬出来的神。”
这时候一架载量惊人的重型直升机出现在他们的上方,几个魁梧的男人沿著滑索降下,居然狂奔著去到那两台原本被用以换血计划的医学舱旁边,一系列操作之后将那东西固定在直升机的下方。
随著震耳欲聋的轰鸣,数吨重的机械居然拔地而起。
——
不可思议的景象发生在这里,东京大学的后街,像是摩西用权杖分开了红海,从东京湾来的海啸居然也避开了这条街道,两边的水墙有十米那么高,投下巨大的阴影。
“我说我们真的不离开吗?”犬山贺皱眉。
“如果这座城市没救了,那我现在应该已经登上了在成田机场等候的私人飞机,踏上了前往法国的旅程,可现在那只怪物不是被留在东京湾了吗?”脑门上裹著毛巾的拉面师傅在他对面摆弄一颗卤蛋。
“可是这周围……”
“你知道我是这个街面上所有土地的持有者,而我现在穷得就剩这块地皮了,可我宁可卖拉面也不愿意把这块地皮卖掉,你觉得这只是出于我的怀旧情结?我怀念二战时期的日本所以不想这些老宅被拆掉?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么?”上杉越叹了口气,“我不信任那些后辈,所以宁愿在居酒屋里和老妈子们滚床单也不愿意带著几十亿美元卖地的巨款去花天酒地。”
“您确实是那样的人。”犬山贺抱著刀点头。
“这里是夜之食原的真正入口。”上杉越低声说,他的脚下堆著从家族中带出来的名刀,捆在一起,数不出有多少把,但每一把都是斩鬼的利刃。
犬山贺环顾四周,暴雨打在那些近百年历史的木质和屋上。
这些建筑的技术还是从江户时代流传下来的,工匠们在木椽之间铺设层层迭迭的瓦片,雨水混著雪霰顺著瓦槽奔流,在夜色中飞射出银色的抛物线,在这场海啸中所有的落叶都坠落了,街面上都是积水,积水上都是落叶,仿佛飘叶的大海。
“可是风魔家主和龙马家主都在镇守富士山……”
“那里是尼伯龙根的核心,不会有人阻止他们进入死人的国度,可是那个空间的混乱性会让他们踏进去的瞬间就被送到这附近来。”上杉越浅浅地啜饮清酒,他拍了拍犬山贺的肩膀,“你是昂热那老混蛋的学生,不该这么紧张……不过是一场拼了命的战争而已,放轻松些,喝点酒,因为很快我们就得和什么东西厮杀了。”
“我不是很懂……”
“听。”上杉越为犬山贺剥好了一枚卤蛋,丢到他面前的拉面碗里,“它们就在附近。”
犬山贺闭上眼倾听,只听到雨水敲打在瓦片上的声音越发清晰起来,还有高天中的风声和积水在地面的奔流声。
更远处则能听到被困在高楼中的男人和女人的呼喊,他们被困住了,楼下有什么东西正在试图闯进去……大概是鬼一类的怪物吧,可惜现在蛇岐八家的斩鬼人也自顾不暇啊。
犬山贺的血统并不逊色,声音在他的耳朵里像是有了画面,同时这个世界随著听觉的延伸也变得越来越广大,向著大雨滂沱的黑暗中延伸。
某一瞬间,犬山贺猛地坐直了,双眼睁开,眼底流淌炽热的熔岩!
他听到了!
像是独行的凶兽在极远处发出饥饿的嚎叫,他和上杉越简直身处群兽中央,四面八方都有凶狠而暴戾的掠食者。
接著地面开始轻微震动,那显然是不远处那些阴影沉重的脚步声。
犬山贺还嗅到了金属锈蚀的气味,又像是血的腥味,来自亘古的神代。
脚步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密,最后像是由远而近的雷霆。
“祖先们回来了。”上杉越一只脚踩在板凳上,吭哧吭哧地吃著拉面。
像是一只年迈的豪猪。(本章完)
第418章 403漆黑之日
“阿贺你们现在把练金学推动到什么程度了?”上杉越吸溜吸溜吃著拉面,头都不抬,像是根本没有听到那些深埋在暴雨中的脚步声和嘶吼声。
今日的东京远比历史上任何一刻都接近天国,全世界的元素都像是被吸引的暴风那样被从四面八方牵引过来,元素乱流在这座城市的上空形成巨大的潮汐,潮汐的下面群魔乱舞。
“说来惭愧,家族这些年仍在尝试发掘祖先的陵墓以获得更加深奥的知识和技术,但我们的岩流研究所出具过一份报告,上面说就算他们再努力一百年也很难将家族的炼金技术退推进到您焚烧掉家族文件馆之前的水准。”犬山贺说。
上杉越愣了一下,挠了挠头发。
“别这么说嘛阿贺,说到底蛇崎八家就是诸恶的化身啊,烧掉我那些不肖子孙用来发动战争和毁灭世界的仰仗有什么错?”拉面师傅脸上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
“总之这么说来其实你们对尼伯龙根的了解还停留在一百年前对吗?”
“我记得您那个时代管那种空间叫‘神国’或者‘地狱’吧?大家长还真是与时俱进啊……”犬山贺正襟危坐,藏青色的和服被四面吹来的风拂动,衣纹如流水,他的双眉微扬,从五官来看居然还有些年轻时的影子。
“别管我怎么叫那鬼地方,我只想问你们对它了解多少?”
“不多,不过近两年的时间学院在屠龙的事业上有了史无前例的进展,昂热终结了青铜与火之王和大地与山之王的统治,在两次行动中都明确提到见证了隶属于君王的尼伯龙根的崩溃。”犬山贺将拉面吃完,满足地喝了一口浓汤,将长刀鬼丸国纲横卧在自己的膝上,“我猜所谓神国其实是基于神本身存在的空间吧,那是他们用来创建国家的地方,诸王的时代他们陈兵其中用来互相攻伐,当君王死去的时候那个国家也就彻底崩溃了。”
“还算不错。”上杉越耸耸肩。
“事实上和你想的差不多,绝大多数尼伯龙根在创造它的古龙死亡之后都崩塌了,夜之食原可以存在几千年则是靠著某个匪夷所思的巨型炼金矩阵在维持,但也不是永恒的。事实上某种意义上来说它已经开始崩塌了,我能感觉到,另外一些血统真正强大的家伙也能感觉到,上一次昂热来拜访我的时候就说过坐在这里喝酒简直像是对著地狱举杯……毕竟维持那么庞大的尼伯龙根需要炼金矩阵高效的运转,如果所有尼伯龙根被创造出来就不消亡,那么世界上还有多少尼伯龙根还被封存著啊,总之我们都知道能量守恒定律和质量守恒定律……”
“等等,我们难道不是在探讨天国和地狱这种超自然的玩意儿吗,为什么会扯到能量守恒上?”犬山贺有点受不了这个说起话来滔滔不绝气质上绝和上一代蛇岐八家大家长这种高贵的身份不沾边的老家伙了,于是出声打断了他可能会乱七八糟的一系列修辞。
“如你所说,就算是我这样的老家伙也要与时俱进嘛,况且某种意义上来说炼金也是科学的一类,不过人类尚且没有办法解析这种科学。”上杉越撇撇嘴,“总之古老的神代彼时白王的后裔在这片大地上创建起了那个神国,并在那里树立起宏伟的宫殿,用无数座供奉诸神的殿堂在他们的国土上排列成有史以来最庞大的炼金矩阵,而为这个炼金矩阵提供能量的尚且不知道是什么,但能量总有用光的一天,当那座巨大的炼金矩阵再也无以为继,夜之食原就会崩溃。”
“这么巧,现在它就在崩溃?恰好在我们的祖先从真正的地狱中逃出来的时候?”犬山贺已经将手按在刀柄上,脚步声和嘶吼声都停止了,那些分立两侧的巨大水墙将这间拉面馆和半条街区都包裹其中,流淌的阴影中藏著狂风般汇聚在一起的呼吸声。
“伊邪那崎的归来触发了尼伯龙根的自保机制,只要得到白王的力量灌注,它就能免于崩塌的命运,即使那个白王只不过是一条畸变的怪物。”上杉越举杯与犬山贺面前的小酒瓶子碰了碰,
“你们解析的资料不完全,所以认为富士山是夜之食原的入口,可古代的东京和今天的东京是不同的城市,那时候这条街才是京都的核心,它才是现实世界和夜之食原的交接,是人类世界和龙类世界的大门,也是生者世界和死者世界的大门。我在这里生活,有人嘲笑我说我是为了逃避多年前的罪孽,也有人人讥讽我说我是曾经的皇帝堕落了,其实那都无所谓,那是我应得的惩罚,很多年前家族欺骗我发起那场对大海彼岸那个国家的战争的时候我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那时候我以为所谓战争只不过像是街面上的混混打架斗殴那样砍掉两根手指就能决定一座城市归属的事情,从未想过会带来那么多的灾难。”
“我对当年的真相不清楚,因为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战争之后身为主战派的犬山家,产业很快就被其他的家族瓜分了,我是我们家的最后一个男人,天天过著拉皮条靠著跪下来舔美国大兵的脚指头过活。”犬山贺默然地说,那对他来说也是一段不太愿意回首的过去,那样的过去真是悲哀又惨痛。
眼看对面那位可能比源稚生还要强大的影子皇帝有要继续滔滔不绝说下去的趋势,犬山贺清了清嗓子,将刀放在桌上,
“当然我对那段历史也不感兴趣,现在不是教堂的忏悔时间更不是高中生的历史课,而是在众鬼的环伺中。”
“首先我得说现在掌管日本政府的人都是些有妈生没妈养生孩子没腚眼的畜牲,他们早把那段历史从书本上删掉了,所以你不能说我在给你上历史课。”上杉越忽然严肃起来,犬山贺一愣,忽而扶额有些无奈又有些无助,“其次既然这可能是我们死去之前能说的最后几句话,那我希望你能好好听下去……毕竟就算真的有天堂我们这样的混蛋死掉之后也没机会跟著天使往那里面飞,地狱才是你我的归宿,中国人说地下有一座地狱叫拔舌地狱,进了那里我们可能几千年都没几乎在说说话了,何不趁现在有机会多说几句?”
犬山贺思索了一下,全身都放松了,看向对面老人那张即使变得很有些油腻但依旧能看出年轻时候英俊模样的脸。
他按住深红色的木柄,将那把名为鬼丸国纲的斩鬼名刀微微出鞘,龙吟般的厉声响彻四周。
“您请继续。”他说,并为上杉越重新斟满清酒。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你也是家族中的老人了,我为什么从权力的高位上逃离你应该很清楚。”
“是,据说是因为您的母亲……”
“很长时间家族的战报中那些被剿灭的中国人在我看来都只是一串毫无意义的数字,直到那个名字出现在名单中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战争究竟是怎么样的东西。”上杉越把犬山贺为自己斟满的清酒倒进嘴里,
这多少年来把自己伪装成一条从暴雨中狼狈逃回的流浪狗的老狮子忽然在脸上出现了狰狞的表情,那双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深处渗出薄薄的一层金色,“我最开始只是为我的妈妈而愧疚,可后来我越来越老也见到了越来越多的人,他们都是旁边那所大学的学生,我就想那时候我应该害死了很多这样的学生吧,那种没日没夜的愧疚和羞耻让我不能去结束自己的生命而不得不像条狗一样在这个世界上苟延残喘……这些年我杀了很多人,家族中那些德高望重的长老发生了各种各样的意外,那都是我的手笔,因为很多年前就是他们欺骗了我在那份文件上签了字,蛇岐八家才终于能介入战争为家族的延续掠夺更多的土地。”
犬山贺全身一震。
近几十年来他们确实损失了数量庞大的老人和那些老人的直系子嗣,他们的死状都极凄惨,被人一刀断喉。
源稚生和源稚生之前的橘政宗一直以为那是恶鬼们的杰作,可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老人在发了疯似的复仇、
“我做了很多,可总觉不足,所以才一直在这里守卫那座时刻窥伺人间的诸恶之界,那才是我的使命,我想如果天堂里有我妈妈的位置,那她一定很欣慰我的选择。”上杉越起身收拾碗筷,把巨大的扩口面碗和长筷一起丢进水槽里,然后俯身捡那一捆刀剑,全部背在身后,随手解掉头上的毛巾,身上拉面师傅的衣服也随风而落,那下面居然是黑夜般的长风衣,风衣下面则是如昂热那般名唤诸界之暴怒的刺青,虬结的肌肉在干枯的肌肉下随著呼吸缓慢起伏,刺青中的夜叉和猛虎便好似活过来了一样。
犬山贺肃穆起来,他用带著些敬畏的眼神去仰望那个男人,只觉得这几十年的懦弱和卑微都被上杉越抛掉了,回到这片战场上的是威严赫赫的黑道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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