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苦与难
“可是你知道吗哥哥,八位龙王,七把武器,只有一位君主在诺顿所拟定的命运中是没有被杀死的。那位王,是康斯坦丁。”
路明非的眼睛睁大了。
“至强的暴怒,是诺顿为自己铸出的斩首之剑,是他自己的坟墓,他给他的弟弟铺好了所有的路。”
路鸣泽把自己的手嵌入路明非的手中,他们几乎融为一体,“现在,这把武器就在你的手中!”
所谓七宗罪,是刺王杀驾的武器,每一柄刀剑都能够杀死一位君主。
它在群龙的时代散落世间将会引发血腥的战争。而在这个时代落在人类的手中则将成为为诸王奏响悼歌的乐器。
无与伦比的伟大力量正顺著路明泽握住路明非的那只手向他的全身漫去。
这种力量甚至让此刻已经覆盖了路明非全身的奥丁形态都摇摇欲坠。
在诺顿的眼中,他一时是清秀的少年,一时是天使与魔鬼融合的古神。像是有人将两段视频剪在了一起,男孩与神的影子不断融合重迭,真是怪异到了极点
那只生长了铁鳞的利爪无法再继续了。
一股恐怖的力量正从暴怒的刀身蔓延出来。
这力量正在抗拒诺顿,这是既定的命运中必将杀死他的东西。
第76章 075同悲万古尘(5)
浓稠炽热的龙血正在路明非的血管中奔腾,他原本便在龙骨状态下打开了四度暴血,以人类的躯壳伫立在了即便是纯血龙类也很难抵达的巅峰。
而在佩戴上奥丁的面具之后,有君王伟力自炼金矩阵之中传递出来,强行拔高了他的血统纯度。
路明非一度能够伫立在龙王的行列之中。
可他毕竟不是真正的王,奥丁的面具也存在极限,或许是这块面具并非是完全体,也或许是奥丁在这块面具之中留下的力量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路明非虽然感觉自己得到了强化,甚至能够在正面的搏杀中压制住耶梦加德这样最弱小的龙王,可他还没有真正踏足神的领域。
神的领域,那是对某个元素的绝对支配,如诺顿与康斯坦丁对金属和火元素便拥有著绝对的支配权。
可路明非没有这种感觉,他只是身体变得强大,不要死的言灵几乎把他变成了不朽的东西。可他依旧不是王。
此时原本刀锋已经延长到十米的暴怒居然在路明非的手中缓缓收缩。
强劲有力的心跳从这把刀的身上载递出来,金色的眼睛在刀柄与刀刃的连接处轰然睁开,一时间仿佛全世界的火元素都在产生乱流。
诺顿的权力正在流失,暴怒的领域如此小,仅仅覆盖了方圆不过几米的范围,可君王立刻便被死死限制。
龙王对元素的掌控会促使他们成为某个领域的神,而但凡是神都是天生的上位者,对凡人或者臣民有著绝对的压制。
路明非便是被赫赫的神威限制住了。
他刚才有那么几个瞬间难以动弹,无法反抗,手握堪比君王的力量却甚至无法再向著诺顿举刀。
奥丁绝对是一位尊贵的初代种,可即便是真正的四大君主中的一位,也绝对无法将一个混血种的血统提升到龙王的程度。
他只是让路明非短暂地化身为纯血的龙。
一个强大到甚至能够比拟初代种的次代种,可也正因如此诺顿的神威能够彻底压制路明非。
而此刻,暴怒的领域附著在路明非的体表,这就好像为他穿上了一层能够抵御神威的甲胄,他现在真正成为了能够直面神的威严的凡人。
暴怒的体表,细长蜿蜒铁青色的龙影围绕盘旋,那是诺顿龙躯的模样,威严赫赫,神威凛然。
七宗罪中每一把刀剑都能够模拟一位君王的气息,这种气息能够在刀剑的持有者面对君主的时候抵消君王的权利。
如果它被握在康斯坦丁的手中,那么当有一日康斯坦丁要举刀屠神,他所面对的将不过是被剥夺了权力的龙王。
路明非右手持有的暴怒依旧与诺顿左手相格,而他此时同样骨刺嶙峋的坚硬利爪狠狠的握住了诺顿正覆在他面部的右手手腕。
现在他们真的要开始血与肉的角力了!
路明非虽然还处在劣势,可暴怒抵消了诺顿的神威,他已经不再是毫无抵抗能力的凡人。
短暂的凝滞之后,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雨滴还未落下,烈焰仍在定格于某一处。
可鳞片与刀刃所碰撞迸发的火花简直灿烂得像一场盛大的焰火。
路明非与诺顿都在同时将自己的身体机能压榨到极致。了,身为真正的龙王,诺顿能够随时进入这种状态,即便会对他造成巨大的负担。而路明非在这种状态下所经历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剧烈的燃烧他体内炽热且宝贵的龙血。
他们的速度快到连没有启用言灵时间零的昂热都无法看清,只觉得自己看到了从天而降的星辰。
那条钢铁的狂龙在此时被火元素所融化,诺顿对火焰与金属的掌控直接越过了路明非所在的区域延伸到了更远的地方。
如天河般在整个六旗游乐园半空流淌的铁水让整个天地看上去都宛如炼狱。
一柄又一柄锋利的铁剑从天河之中缓慢的升起。
它们像是臣子觐见君王那样静静地悬浮在铁水的上方,围绕著路明非和诺顿脚下的青铜立柱,一眼望去密密麻麻,成千上万。
所有的剑都在嗡鸣,所有的剑都在颤抖,它们在诺顿的操控下以剑尖对准路明非,用极快的速度围绕著金属立柱移动。
像是首尾衔接的巨蛇。
空气都被撕裂,整个天地间回响著金属切割狂风的声音,如此清晰,如此清脆。
它们斩碎暴雨寻找著最好的时机。
这一幕让人想起中国的某个词语,那个词语是万剑归宗。
王与王仍旧在金属立式立柱上对撞冲击,撕裂对方的血肉,两对炽烈的金色瞳孔像是天空中跳跃的鬼神,只能看到拖曳出来的光尾。
路明非与诺顿的战斗毫无章法。纯粹肉体的碰撞,不需要技巧。杀死对方的手段就是好手段,就像非洲大平原上生死搏杀的雄狮。用牙齿用爪子。无所不用其极。谁都暴愤怒狰狞,谁都暴力愤懑。路明非的暴怒割开诺顿的肩胛,诺顿的利爪便刺穿路明非的小腹。炽热滚烫的血在长空挥洒,像是凭空下起了一场血红色的大雨,那些猩红的液滴同雨水混杂,铺天盖地落下在滚烫的铁水中。
在这场似乎永不见尽头的暴雨里,谁也没有留手,只想杀死对方。电光火石之间路明非已经挥砍出数百刀,暴怒的刀身都在微微颤抖。即便是以这远古炼金武器的材质,也在龙王级别的战斗中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在对抗这种力量不逊色于自己,甚至远比自己强大的对手时,路明非其实更擅长使用极致的速度来进行压制,回到这段时光前的每一次任务他都是如此,用自己的优势去碾压敌人的弱势。
在战场上路明非是真正的战术大师,一对一捉对的搏杀中他曾杀死过极端危险的死侍,那些死士甚至能够在非洲平原上冲杀一整个狮群。
可即便是那样的物种也并非没有缺陷没有破绽,路明非非常擅长抓住这些破绽,所以他往往能够一击毙命。可此时他陷入了缠斗。
青铜与火之王诺顿,他是真正完美的生物。他这样的生命一旦苏醒,并且得到了一段时间的恢复,在保持自己理智的情况下,几乎没有人能够找到他的弱点。
上一次学院能够如此轻易地推行青铜计划,并且在青铜计划中借由路明非的爆发和风暴鱼雷杀死诺顿,更大的原因是这位沉著稳重的王因为失去了他的兄弟而陷入了极致的悲哀,这种悲哀吞噬了他的理智,愤怒和仇恨充盈他的心脏,甚至让诺顿等不及自行孵化出更适合自己的巨大龙躯,选择了使用更加脆弱也存在极强排异性的次代种龙侍的躯壳作为承载。
更重要的是,诺顿的苏醒毫无征兆。上一段时空中直到侵入卡塞尔学院的冰窖,罗纳德.唐体内的诺顿也未曾醒来。甚至一直到康斯坦丁死去,巨大的悲伤才终于唤醒了那个曾在诸王时代也堪称至强的皇帝。
可他没有时间来恢复自己的力量,更没有时间来沉睡让自己与现在的身体契合。
莫大的仇恨与莫大的悲哀像是从天际尽头涌来的潮水,将诺顿淹没。
那是学院抓住的机会,能够杀死诺顿的唯一机会。
而这一次,卡塞尔学院没有这样的时机。
路明非亲手从青铜城中带走了康斯坦丁的卵和七宗罪,也选择了不与这个时空的老唐相识。
有时候搅动命运这条这条大河的恰恰是时间源头某只蝴蝶悄悄扇动的那一下翅膀。
路明非想要改变悲哀的命运,可更大的悲哀接踵而至。
这一次诺顿如此理智,如此野心勃勃,没有牵挂,不受眷顾,蛰伏多时。
归来的时候便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力量,甚至连人类历史上最强大的屠龙者希尔伯特.让.昂热也无法与之匹敌。
他其实早该想到的。
这世上哪来的什么改变悲哀,改变命运。
所谓掌握自己的命运,不过是,无良老板PUA自己的员工时所说的烂话。
路明非的思绪只在几个瞬间,暴怒在他的手中被挥舞出了幻影。
诺顿的速度远比他更快,钢铁般的利爪一次又一次准确击中暴怒的侧面。
那锋利的刀刃甚至没有哪一次真正命中过诺顿的要害。
“你这样的东西是我穷尽整个漫长的历史也未曾见过的,可你似乎还未成长起来,又或者还未真正恢复。即便借用了某一位君王的力量也不过达到这种程度,达到伪王的程度。”诺顿在防卫的同时还有闲心雅致来同路明非说话。
他的声音嘶哑坚硬,吐出来的每一个音节都是龙文。
这样的语言原本是神圣的语言,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该引发空气中火元素的暴动,他说的那些字所组成的词汇每一个都该是威力巨大的火系言灵。
诺顿这样的君王,谈吐间便是毁灭世界的烈焰狂潮。
可此时萦绕在路明非周边的戒律言灵如此强大,强大到匪夷所思,让人忍不住以为是最古老的那位至尊归来。
龙文居然就成了普通的语言,没有引起元素乱流,也没有引起火元素的暴动,只是形成一个又一个传达信息的信息流。
路明非没有说话,他透过奥丁那张铁面唯一一个能将他视线投射出去的眼眼孔去看诺顿。
手中挥刀的速度居然越来越快,并且每一刀挥出的角度都一模一样。
很快诺顿便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此时已经处在了完全的攻势之下。
这是路明非自楚子航手中学来的。
数百上千次的挥刀,每一刀都砍击在相同的位置,每一刀的力量都比上一刀强大一分。
直到最后,数百刀的力量汇聚于一一刀。这一刀将会无比惊艳,能够劈开山河,能够杀死皇帝,甚至能够屠戮神明。
路明非不知道,他也未曾想过,这样的刀法原本就是楚子航为某个神所准备的。
恺撒曾戏称这种技巧为砍树机,可路明非此时无比庆幸自己学会了楚子航的砍树机刀术。
刀光如织,仿佛垂下的星河。
诺顿那双威严的黄金瞳微微眯起。
他的双足插入金属立柱之中,浑身的肌肉在如潮汐起伏。
除了手臂上,他身上其他的鳞片全部微微张开,血色的雾气就从鳞片的底部升起。
诺顿全神贯注地抵御来自眼前这个男孩的每一刀,可渐渐的,他居然有些手臂发麻。
终于直到最后一刀!
路明非狰狞地咆哮,暴怒也发出悠长的龙吟,它的刀锋再度生长,这一次几乎是无限延长,好像一座大山突然被举起,然后重重砸下。
数十米的山峰就狠狠砸落在诺顿的手臂之上。
那些铁青色的鳞片寸寸崩碎,他的左右臂交叉抵抗这一次的攻势,虽然没有被斩断,可巨大的力量,还是立即让诺顿的双臂砸落在了胸膛之上。
君王的胸骨碎裂,他的心脏受到压迫,居然在短时间内停止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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