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食草龙
没搞清楚怪物是从哪儿刷出来的，也没看清这身手如鬼神般的家伙怎么跳出来的，侦察兵一时间脑袋宕机。
而好似随手救了对方一命的丹恒，只是简单打量了一下他，便不感兴趣似地继续冲入雪雾中，跟其余试图靠近空的怪物继续搏斗。
“阿尔琼斯！”
“长官，您来了！”
差点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战友牺牲的杰帕德迅速冷静下来。
他自然也看到那位战士救下自己手下的英姿，但他仍不确定对方的身份。
刚刚天际似有火球砸下——也是这帮人搞出来的动静吗？
但不管怎么说，杰帕德还是没有改变自己行动的初衷，更何况对方刚刚救了一位士兵，说明在战斗中对方是可以信任的，并且他们也有着“存护的意志”。
“银鬃铁卫！列阵迎敌！”
斧枪向前，铳炮在后，杰帕德跟他的副官迅速切入裂界生物与陌生人之间的战场。
“注意辨认敌情再开火，不要攻击到市民！”
“是！！”
如同琴匣的武器像是一面巨盾，横在了裂界开口跟跪姿射击的一名戴着六边形发光头盔的“市民”身前。
“我来保护你的正面！市民！继续射击！”
180.什么叫专业！
被眼前这个长得就非常“正义”，很有主角相的金发军官保护在身后，空嘴角抽搐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出言吐槽——自己难道才是团队里看上去最缺少安全感的那个吗？
不过说起来，这家伙还真保护不到其他人，丹恒跟优菈那简直就是两台人形坦克，一般士兵甚至追不上他们奔跑的速度，贝法就不用说了，她整个一人形堡垒，在看过她不穿防护服还单手横过去砸碎了一个裂界生物的夸张景象之后，赶过来掩护他们的银鬃铁卫们便很默契地跟她保持了五米以上的距离，看上去真就像步坦协同一样，相当滑稽。
“裂界活跃度被压制了，准备好进行最后的清理工作，原住民，让开一点，我去结果它们。”
空的声线经过头盔过滤，变得更加厚重失真了一些。
“好？你有办法处理裂界？”
抡起琴匣将迫近的裂界生物抵挡并顶了回去后，杰帕德刚准备回应这个穿着怪异的陌生人，却见他的身后猛地喷射出一大团炽烈的蓝光，身形高高飞起，越过他的头顶掉向裂界开口。
那是什么古代遗物？？那又是什么机动方式？他不怕把自己摔成泥吗？
虽然心底有无数的疑问跟后怕急待解惑，卫戍官还是凭借自己的战场经验及朴素的存护信仰，朝着空高高地扬起臂甲——
“我以朗道之名，历经冰雪，筑成此志，永不终结！！”
落下的空只觉得身上多了一层坚韧的“气场”，对这个军官模样的命途行者多看了一眼。
长得像个正派，干的事儿也挺正派，还挺难得的。
而且他没戴头盔，直觉告诉空，一般这种敢于露脸的家伙都不是杂兵。
在坠入怪物堆之前，空便将预热的手雷丢下，刚刚好滚向那开口，背包再次吐出一串火焰，将他身形重新拉高。
不选择投掷而选择垂直轰炸似的丢落手法，是因为空怕那些霜晶造物用它们不起眼的身子挡住抛物线，而垂直投掷可以确保落弹点更精确。
当然，也跟这是最节省大家能源的攻击方式有关——这场战斗就是做个表情给当地人看，优菈已经活动够了，再让她胡乱放纵下去继续砍砍砍，她那重新唤起活力的神之眼也可能会萎靡下去。
裂界生物们似乎是注意到了空的手雷跟以往交战的铁卫们丢出的炮弹完全不同——他身上携带的规则可以压制裂界繁殖，因而前赴后继地涌上去试图用身体压住手雷，但很可惜，电浆手雷的破坏力并不是靠这些身体密度跟一般碳基生物差距不大的家伙可以挡得住的。
在成团的青蓝色闪光中，等离子体将它们烧灼成了红色的汤汤水水，连带着裂界也在一阵不稳定的抖动中骤然收缩，消失在团团蒸汽当中。
就算这一击失手，空也可以凭借这个军官提供的护盾空中变向杀个回马枪，严格来讲，他还真帮上了一点小忙。
空落地后确认了一圈零散的裂界生物正被一拥而上的铁卫按在地上补刀之后，还算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战士——配合得不错。”
“你刚才叫我原住民。”
目睹了空那精准又迅捷的裂界灭杀手段后，杰帕德是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语气僵硬，才没有露出过分讶异的情绪。
这位卫戍官见多识广，或者说，朗道家的优秀传承让他知道许多贝洛伯格市民不知道的辛秘、历史，也看过关于外界的一些资料。
他知道雅利洛VI曾有过天外来客，并且在寒潮来临之际选择了离开——但他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天外来客现身贝洛伯格，是图些什么。
“……你们是外来者。”
见识过那强大的战术配合跟性能碾压般的武器装备之后，杰帕德不认为任何一支贝洛伯格的本土力量可以做到他们这个地步，尽管人很少，但他在一支队伍里看到了起码四个命途行者——相当于把四个卫戍官拉进这支精英小队里一同行动。
“雪崩，还有刚才从天而降的红光，都是你们造成的？”
三月七想要凑过去说些什么，但贝法从侧面拉住了她的手，优菈跟丹恒也一幅任由空发挥的模样，在那里装高冷看戏。
他们能够明显地感受到周围本地士兵对他们的几分敬畏，并有意维持——在这恶劣的环境下，强者是必然会得到尊重的。
也就三月觉得气氛太压抑了些，有点不适应。
“没错，原住民的战士，我们很高兴雅利洛VI号地表还有人在活动，这样处理裂界跟星核的工作都有足够的向导了。”
“我是银鬃铁卫卫戍官杰帕德……外来者，你们需要向导？请容许我确认你们的目的和身份，虽然我们刚刚一起摧毁了裂界，但我必须确认诸位的行动不会威胁到贝洛伯格。”
杰帕德不知道该找个什么要点来提问，或者说，因为对方力量跟气势上的压制，让他有些放不开手脚。
艾丝妲准备的这些制式铁驭装备，论唬人还真挺唬人的，它们远比三月跟丹恒的常服更有压迫感，列车组现在人人都看上去像是精锐铁驭，除了贝法——但她敢穿女仆裙站在风雪里，本身就提供了一种幻觉般的额外威慑力。
“我们已经定位了这场裂界灾害的源头，并希望能够摧毁它，恢复航道，顺便，也可以为你们解决一点小麻烦。看起来你们被困在这颗星球上已经很久了，这是帮你们回归星空的好机会。”
空摆出了骄傲但不傲慢的姿态，却没有公布自己的身份：“舰队恢复航道秩序的任务优先级最高，帮你们清理裂界只是举手之劳。你们是有组织有纪律的部队——虽然规模小了点，但应该有一处可称之为官方的政府在管理幸存者，战士，带我们去你的驻地找你们的话事人，让我们洽谈一劳永逸解决裂界影响的合作方案——”
杰帕德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见他有些呆滞，空又补充了一句：
“舰队正在轨道上待命，友善提醒，我们需要抓紧时间。”
181.对杰帕德的光速攻略
“舰队？我们有那种东西撑腰吗？”
在前往贝洛伯格，那座大型堡垒的路上粉毛头上的问号还是在一撮一撮地冒。
她头一次克制住了自己大嘴巴的毛病，因为空说的话实在是信息量太大，对她而言也太意义不明了，但这些原住民铁卫只是因为两三句话就对他们更客气更尊敬了也是事实。
“这就是典型的扯虎皮，三月，不过空并没有撒谎，列车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星舰’的一种，姬子有轨道炮，更何况我们身边还有货真价实的——”
丹恒瞥了贝法一眼，话没说全。
“空刚刚让我先漏掉那个袭击侦查兵的怪物，等靠近这些铁卫了再处理它，也是安排的一环，目的在于争取铁卫的好感。”
“……哇，这也太……”
三月想不到一个准确的词来形容空那过分缜密的心思。
阴暗？肮脏？都不太合适……
“好好总结一下，三月，这才是大人世界的真面目，之前姬子和杨叔把你保护得太好了。”
到了这功夫，丹恒才将一直以来心中的某些郁结疏解了，浑身清爽。
他不是嫌三月麻烦，毕竟他跟三月都是“没有过去”的人，丹恒只是希望她具备即便遇到变故也能独善其身的能力，也不枉他跟长辈们苦心一番。
“那……如果放掉的怪物不小心伤到人了怎么办？”
“这类计划都是在有余裕的情况下进行的，小三月，如果这处裂界刷出来外宇宙之冰，我绝对不会让丹恒放水，而是优先击溃裂界，做表情什么的可以另寻机会。”
空淡淡道：“我算是比较讲究的人，更加在意预备盟友的伤亡，以前跟我同期的几个老混蛋是可能会引导裂界去攻击铁卫，然后自己的部队以救世主的形态降临解围的——那才是真正的脏棋。”
“……啊，这也太……”
“你可以放心跟空学，小三月，这个世界不会一直以善意待你的，你需要明白一些阴暗的事情，但只要不去做，就不算违背初心。”
优菈宽慰道。
“我，我会努力的——”
在小三月纠结的功夫，被关在空背包里的派蒙幽幽地叹了口气，并撕开了今日份的第三枚巧克力棒。
“你们倒是玩挺开心的，啥时候放我出来啊……”
“有个观影位不好吗？还是说你想出来跟裂界生物掰扯两下？”
“还是算了吧，等方便的时候再说……”
派蒙咯吱咯吱地嚼着零食：“你刚才飞起来那一下差点把我的脑袋都甩脱出去……”
“嘿，你知足吧，多少人想享受这种推背感还没机会呢！”
一切交流内容都在公频内进行……公频里虽然热闹，但反应在物质世界，这支由铁卫们指引的小队行令禁止，不苟言笑，动作迅捷，如同铁人般牢牢地掩护着彼此，让杰帕德越发亚历山大。
只是一支登陆部队都有这种水平，他已经不敢想在“天上”观察着他们的舰队指挥体系有多恐怖了。
“舰队”对于贝洛伯格人是一个相当古老的词汇，只存在于典籍之中，它们用来形容那些驰骋于星海，以及冰冻之前，大海之上行商、带去战争和征服的艨艟巨舰们。
但在忧虑之外，他居然生出了一种不该属于戍卫官的期待——数百年的冰封，头一次等到了外来者介入，并且，是看上去拥有足够力量的外来者。
贝洛伯格的士兵们曾冲入裂界，击溃裂界之中的怪物，但永远无法排除裂界开口带来的持续影响，但这个领队，随手就封锁了裂界入口，他们所说的，处理裂界问题的来意，绝不是谎言。
杰帕德决定，等到了驻地，就立刻将这支队伍的情况上报并引荐给大守护者。
当然，他相信以贝洛伯格的守备力量，能够确保这几位外来者不会乱来，而自己也必须保证城市的仪仗和荣耀，不能被他们太看扁了。
“你们没有雪地交通工具吗？”
然而空冷不丁的一句质问就差点给杰帕德干破功：“我们是为了净空登陆场才没带载具下来的，但你们……没有雪地摩托之类的工具，怎么机动？”
“……有机器人搭载士兵行动——但大部分都调到前线去了，这里活动的铁卫小队都在追捕一个遗物窃贼，只有少数侦查部队配置了自律机器。”
杰帕德尽可能保持风度地解释道：“贝洛伯格的战事紧急，小贼不是主要的追缉对象。”
他并没有提及桑博这个老惯犯实在是令人恨得牙根痒痒，铁卫才会如此积极地，出来专门打击这个蓝毛的犯罪行动……而且他们的机器确实不太够用。
“……封锁下，科技人口倒退，还坚守了700年，你们的意志确实十分强韧。”
在让杰帕德略微尴尬之后，空又真心地称赞了他一句，令杰帕德有些别扭又有些自豪。
他能感受到这些天外来客是看不上眼他们的装备的，但仍然对他们的存护意志表示了认可。
有了互相认可的基础，杰帕德便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对这些人，对空有了些许的好感。
看到杰帕德眉眼间展露的些许亲切，虽然只是一点点，三月都有些麻木起来——这就是空说的，抬高姿态的同时也给对方一些尊重？
诶！！难道当初她跟丹恒也是被这么拿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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