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食草龙
“哼，你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我还记得你拿布偶的衣服强行往我身上套，都撑开线了！”
小家伙一环胳膊，嚣张的模样跟空有七分相似。
“你还挺自豪是不是？”
空拎住派蒙的后颈把她抓到了肩上，随后对已经多少有些麻木跟疲惫的赛博裁缝们报以歉意：“就这样吧，辛苦大家了……予云大师，我还有些事想问您，您能赏光让我请您喝杯茶吗？”
“当然，您有什么想了解的？”
予云倒是满面红光的。
卖军火可比卖衣服赚得多……之前他怎么就没开窍呢？
“您是仙舟人，关于发源于仙舟联盟的巡海游侠，请问您知道多少？”
79.该省省该花花
“巡海游侠……”
谁知道一听见这个组织，刚刚还笑脸相迎的予云面容一下子僵住了，随即转为困惑。
“不好意思空博士，我不是很清楚他们的情况，虽然我是仙舟人，但并非所有仙舟人都跟游侠们有来往——他们已经失踪很多年了。”
予云应该对得滴水不漏，但空还是捕捉到了对方一丝警惕的情绪。
这种警惕很莫名其妙，仿佛他是巡海游侠的利益相关者，正在帮自己人抵挡来自外界的质询。
“哦，那您了解悲悼伶人这个群体吗？我听说他们会为成就悲剧之美而向各大星区的服装店寻求赞助，自身生活过得很拮据。”
“他们我倒是接待过，悲悼伶人提倡禁欲，奉行苦行僧式的生活方针，手里没几个大子儿，但为了宣传他们的‘教义’，还经常‘化缘’……我们不想跟欢愉扯上关系，就拿钱消灾，送了他们一些表演用的舞台服饰。”
他那隐约的警惕情绪缓缓消散，却见空给他倒了一杯茶——用艾丝妲准备给他用的茶杯。
予云以为空说请他喝茶只是随便客气一下，但这位大人物看起来比自己想得更随和一些。
……当然，也可能是想要从自己这儿套出什么话来，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空的问题，丝毫不敢怠慢，以免露出破绽。
“空博士想知道他们的动向吗？我确实是有这些人的联系方式，但我并不看好他们的事业，他们的敌人也是星神，却用着欢愉自身的力量在反对祂，这种不稳定的组织什么时候完蛋都不奇怪。”
狐人口中的“也”充满了嗟叹的味道，似乎是想起了在巡猎箭锋的指引下到处找丰饶民复仇的家乡人。
“我是想多结交些朋友。”
空直言道：“方便的话，我希望能跟悲悼伶人的成员见一面，就在这处空间站，或者他们决定一个见面的地方。”
他随后换了一幅更加诚恳的表情。
“我会跟留下联系的那一批人转达您的邀请。”狐人点头。
“……您门路广，我想请您顺便帮我留意一下游侠的活动，我有事求他们，一个智识令使的请求，想必他们会感兴趣的。”
“很遗憾，在我们这一代，巡海游侠基本已经成为传说了，即使是他们在仙舟的亲人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予云还是不肯松口。
“没关系的，留意一下就行，不必强求。”
“谢谢您的理解。”
随后，予云便以采购设备必须加急为由告罪了一声，带着赛博裁缝们离开了，只剩空跟艾丝妲干瞪眼儿。
“奇怪，我哪里得罪过巡猎的人吗？为啥那个狐人兄弟明明有路子但不想介绍给我？”
“这不是你的错……空先生知道俱乐部第64席‘原始博士’吗？”
艾丝妲有些为难地眼睛游移了一下，似乎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由自己来开这个口。
她更倾向于让空自己发现真相，而不是由她来提点，这样会让空显得无知——而天才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独特的傲慢，哪怕是空，艾丝妲也不想轻易挑衅对方的“傲慢”。
“好像有一点印象，在黑塔办公室的全息塑像上看到过这人。”
空一敲手掌。
“他是俱乐部中一位惊世骇俗的天才——与他智慧所匹配的，便是他的恶名，因他所犯下的罪恶，寻海游侠曾经追猎过他很长一段时间，导致其组织伤亡惨重。也是这段孽缘，导致仙舟联盟官方虽然对天才俱乐部仍态度平和，但游侠的人可能不会很愿意相信你所代表的群体……”
“……哦，我懂了。”
这些辛秘是霍尔海雅未曾提及的，系统也没有说过。
在浩瀚星海中，一两件仇怨即便是牵扯到了庞大的组织和强者，一旦被各种大事件稀释过后，又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嘿嘿，空先生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呢。但你是怎么看出来予云先生跟游侠有些关系的？”
见空一点都没有反感她的解释行为，艾丝妲再次给打上了一个正面标签，同时投来相当好奇的目光。
“随口问的，我以为仙舟的人还跟游侠有联系，毕竟民间的联系总是藕断丝连。”
空抹了抹鼻梁：“但他这么警觉的话，我也不想逼他……之后有机会去找官方的人问吧。”
“为什么不走空间站的信息收集流程呢？你知道我肯定会帮你这个忙的。”
小富婆鼓起脸来，语调十分娇憨，如果是小男生绝对受不住她那幽怨的小眼神：“还是说我都做了这么多，你依然对之前我想把你收容的事情耿耿于怀？”
“为了减少人情的中转，艾丝妲，不是对你有意见。”
空摇摇头，随后在艾丝妲惊悚的注视下拿起了给予云泡好、但他没动口的茶，作势要往嘴边送。
“别喝！”
“啊？”
空有些疑惑地放下杯子，却见艾丝妲夺走杯子直接倒掉了，给他换了另一杯茶。
“……唉，怎么说空先生你好呢……你有时候身上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势，但在这种需要注意的地方倒是一点都不讲究。”
艾丝妲认真地将茶双手给空奉上，小脸还挂着几分奇怪的无奈：“怎么能把招待过别人的茶喝下去呢？不干净也不礼貌。可不能让予先生知道了——”
“……不好意思，我还没调整过来。”
少年外表的老油条秒懂小站长的意思，但只能端坐好，也不责备她穷讲究——轻轻吹了吹茶水，将自己的苦衷娓娓道来：“我过了很多年的苦日子，也过了很多年的富裕日子，但更多是在穷与富之间反复横跳，艾丝妲，有时候我很难决定自己到底是该用哪种面目来待人，但节俭一点总没错。”
艾丝妲闻言，眼儿瞬间弯下来：“在我身边空不用这么节俭的，要吓退我的家人就得用他们能够理解的方式。”
“不加‘先生’了？”空斜眼道。
“嘿嘿，礼物送到位了肯定就不跟你客气了嘛～而且我看你已经理解我需要扯虎皮的意思了。”
艾丝妲径直坐到了空身边，整个人靠着沙发往后仰：“真的好累啊……对付家里人是最累的活儿了，我也不想演，但是没办法嘛。”
80.灵活的底线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派蒙的感慨让陷入怨念中的艾丝妲一个翻身，多少有些玩味地拉过小家伙的手，蓝色的大眼睛眨呀眨：“小派蒙明明有空当长期饭票，怎么还会说这种过来人一样的话呀？”
“我，我也是有担心过旅行者突然消失后我该何去何从啦。”
派蒙另一只手对着进入“遛鸟大爷”状态的空指指点点：“我跟着他的系统一起陷入沉睡，但冥冥中也能感受到他的失落……艾丝妲，你没有过被人用鱼竿钓上来的经历吧？”
“……那是什么奇怪的经历？”
小富婆歪了歪头。
“你都没有体会过被深水淹没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就不要说我没经验啦。”派蒙哼哒一声抽离胳膊，抱臂撇头，学去了优菈七分精髓。
“……我也不想有那种经验，但不是我看不起你——派蒙长得就不像是能应付亲戚朋友的样子呢。”艾丝妲还是在捣鼓派蒙。
奇怪的氛围笼罩着空，明明这时候他跟艾丝妲应该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哪怕是稍微拉拉手贴一贴装装样子都行，但派蒙跟她聊得火热，居然还挺有共同语言的。
算了，就算不跟艾丝妲准备套路，等她家里人来了，靠临场发挥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岔子。
“空，能把派蒙让给我吗？她好可爱呀～我也可以提供长期饭票的～”
但随着小站长突兀的一句话，派蒙的神情马上变了。
“我是不会离开空的！”
她刷地一下子躲到了空的背后：“我答应他要当他的向导跟他一起旅行，他也绝对不会不要我，我们都说好了！”
“诶，我只是……抱歉啦。”
艾丝妲见派蒙反应这么大，一下子尴尬起来，如同做错事了般对空眼睑低垂：“我不是在试探你们的关系……”
“我明白，艾丝妲，在你生存的环境里，像这样的话都算不得试探。”
空没有过度解读:
“你可以相信我的，艾丝妲，至少我不会拿了你的好处还害你，这是我的底线，派蒙可以作证。”
他那仿佛能倒映出繁星的眼睛是如此真挚，让沉醉于星空多年的艾丝妲一时间有些恍神。
真漂亮，他的眼睛里，仿佛真的容纳得下一片宇宙诶。
“嗯，他的底线十分灵活，但姑且还是有的。”
派蒙那贱兮兮的声线成功地把发功的空跟受到了海王魅惑的艾丝妲给打回了现实。
“NTM！”
空被派蒙的拆台气的鼻子都歪了，倒提着派蒙的脚，多少带点私怨地抖了两下。
“我不灵活一点，难道就该给愚人众卖命到底吗？接至冬的任务之前我是先接了凝光的单子好吧？”
“嗯嗯，反正我是既得利益者，我就勉强认同你的说法好了？”派蒙明明倒吊着却一幅老神在在的欠揍模样。
“……好像能够理解为什么空你明明情人众多，还有那么多姑娘对你投怀送抱了。”
艾丝妲回过神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如同附和派蒙的说法:“你很幽默而且懂得照顾自己人——前提是被你当成自己人，我觉得有很多东西应该向你请教。”
“只是一点小小的利益分配手段罢了，艾丝妲你想学的话，这次宴会就是个好机会。”
空把派蒙按在茶几上，想了想，又往她嘴里塞了一片饼干:“你，去隔壁，接下来的谈话内容只适合大人听。”
以为空是打算直接进入艾丝妲的情感世界了，派蒙继续保持着贱不漏搜的表情，叼着饼干，然后眼疾手快地把桌上一整盘饼干全顺走了，突出一个贼不走空。
“艾丝妲，你说的投怀送抱的女生里，有你自己吗？”
把派蒙赶到办公室隔间去后，空也就把话敞亮了说。
他认为没必要跟小富婆整虚的，除了钱到位了外，她人也很漂亮可爱，大家各取所需完全ok，要是非得搞青春猪头少年少女那一套就太拐弯抹角了。
“我是个俗人，如果你只是希望我帮你把家里人挡回去而不需要我更进一步，你都付出了这么多，完全足够了。”
空一改嬉皮笑脸:“你是个聪明姑娘，肯定明白跟我关系深入会很危险……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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