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食草龙
“空……你就好像在对刚获得天火馈赠的人说火很危险一样。”
艾丝妲依然笑眯眯地:“仅仅是送你一件衣服一艘船，可抵不上你的分成。就这么两天，光领航员合剂的收益就已经让我的亲戚们坐不住了，我相信我们一直合作下去，总会有更多的利润滚滚而来。”
她身体前倾，两手扶在膝盖上。
“跟黑塔女士相处时不同……我本人无法让她感兴趣——但我确认过，我能让你对我感兴趣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都有了让这场合作更长久一些的资本。”
“你真的想好了？我随时可能会离开，也许再也回不来。”
空言语依然带着淡淡的警告意味。
“嗯，即使必须走一步看一步，我也想要跟你确立关系，将你绑在我的飞船上，让我距离自己的梦想更近。”
艾丝妲身子稍稍坐直，轻抚胸口:“凡事都有代价，从公司出来谋生的我很清楚，是黑塔女士帮我挡下了一切，但我想要离群星更进一步的话，就必须多一位支持我的人，哪怕换取他的支持意味着我要献上自己，但在失去的同时我也会获得前所未有的自由。”
艾丝妲目光灼灼:“空，我的亲戚为了抢走合剂的独家代理权会用尽手段阻挠我，他们也会派出无数的美女刺客来剥离你跟我的关系。我是在赌你的底线远超我的想象，赌你对优菈她们的照拂是出自真心，也是赌你会看在我能为你赚钱的份上保护我。”
这就是垄断体家族子女的觉悟吗，无论领教几次都觉得很可怕了……
“如果只是进行天文研究的话，你不必做到如此，但寻求保护的话……你能具体说说都受到了什么威胁吗？”
见识过艾丝妲的决心后，空重整了心态，选择回应她的求助与奉献。
这将是一场彻底的政治恋爱，可能空跟艾丝妲之间有很多互相吸引的地方，包括容貌和身体上的，但起决定性因素的，依然是利益纠葛。
彼此心知肚明，没什么好后悔的。
“哈哈哈……那可太多了，多到我都必须斟酌着给你拿几篇有代表性的。”
艾丝妲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表现出真实的自己，起身将一份办公桌上的传统纸质信件拿来给空看。
“这是我姨妈的来信，这是我舅舅的来信，你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邀请你去他们的地盘当主管，不要再给黑塔卖命……”
空推了一下鼻梁上的虚空眼镜:“应该还有后续吧？”
“这是最近两天我把领航员合剂通过开拓部跟讨债的那些家伙卖到家族网络里之后的来信。”
艾丝妲一幅“你果然什么都懂”的表情拿来新的信件。
“……哦豁，你舅舅跟姨妈已经彻底急眼了啊。”
空抖开纸张……那已经涉及生命威胁级别的来信，透露着眼红跟歇斯底里，一点都不像是亲戚该写的东西。
81.星铁朋克2157
在看到艾丝妲那堆成小山的家中来信之前，空还以为这边星际和平公司各支系的手段，能跟自己记忆中的罪企有一拼，但显然是高看他们了。
——嘿，兄弟，现在是琥珀历2157纪！让我们看看星际时代人类的商战是怎么打的吧！
威胁，暗杀，收购无害化，老板带头冲锋攻击敌商工厂——嗯！果然是没什么长进呢！
艾丝妲的舅舅邀请不成，直接在信中谩骂艾丝妲，甚至说要带人来做掉她……而她的姨妈更是在装了几次温和的长辈后，于艾丝妲公开出售合剂时露出了马脚，希望艾丝妲能把空的渠道让出来，给家族其他人也吃上点好处——主要是给她吃点好处。
但因为摸不清楚空这位新晋令使的态度，这帮人最后还是一点行动都没有，要空说，他们也只能狺狺狂吠了。
“问责团队里有没有你这几个‘和蔼’长辈派来的人啊？”
把信件丢到一边，空着实是看恶心了。
不是那家族斗争的内容让他不快，是这帮蠢材身为支系居然在艾丝妲的直系长辈还没玩儿完前就向她展露了獠牙。
小站长再怎么看着好欺负，她的姓氏也是“弗莱明”，直系中的直系，是公司创始者的血亲和大股权所有人之一。
不说在罪企，就是在夜之城有人敢这么威胁荒坂的闺女，那也是分分钟给他拆了丢进数据监牢里。
“没有，他们还没那个能耐。”
艾丝妲见空居然看进去了，还跟她一起分析其中的猫腻，心中有几分欣喜，她还以为空会不耐烦呢。
“你的直系亲属会不会出了什么事？”空随即把他相当在意的问题问了出来。
虽然不礼貌，但被问及的艾丝妲目光瞬间由带着几分欣赏转为看神仙一样：
“你是猜到的？有一封信很让我在意，它才是近期来信的重点。”
艾丝妲将锁在生物锁保险柜里的最后一封信件小心地拿出来，双手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仿佛这东西上面涂满了见血封喉的毒药。
在将它递给空后，她松了口气似地，又很没形象地摔回沙发上。
“女儿：
爸爸那边我联系上了，他遭遇了电磁风暴断联了一段时间，不忙的话还是回来一趟吧，家里最近不太平……在外面钱还够用吗？可不要为了省钱而在吃住上亏待自己哦，钱不够的话记得跟妈妈说。
爱你的妈妈。”
“有确定过这是你母亲的来信吗？”空皱起眉。
“原文我已经删掉了，只剩下纸质版的，仅此一份……我不确定。”
艾丝妲面上十分严肃，她总是笑眯眯的，除了那天被军团入侵时空见过这种如临大敌的神色，平日里她都给人一种快活且自信的印象。
“我也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我又不认识你的母亲，分析不出什么来。”
空直言道。
随即他意识到，可能正是她父亲失联的这个“机会”助长了她亲戚的野心，而信里说的她父亲已经重新联系上了总部恐怕并非事实。
“我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就在‘钱不够的话记得跟妈妈说’上。”
艾丝妲指着这一段文字，十分笃定道：“妈妈一般是在来信同时直接给我打信用点的，都不问我缺不缺钱，但这封信确实是从家里发出来的，走的妈妈的终端号。”
艾丝妲目光灼灼：“我怀疑是有人入侵了妈妈的终端用她的口吻对我进行诱骗，想骗我回家一趟，或者她被控制了……”
“你是这么分析的？有向你母亲去信核实么？”
“有，但她距离黑塔空间站太远了，差不多比我舅舅和姨妈的辖区远4倍，也就是说要一个星期，而且如果真是妈妈来信，她应该不会劝我在这个时候回家的。”
“为什么？”
“因为我做的事情在家里已经足够很多人眼红了，无论是伺候黑塔女士还是伺候你……三叔四姨肯定会从我手里抠东西出去，他们估计就是想当面跟我对峙然后逼迫我放开你，由星际和平公司的‘官方名义’来接触‘旅者’……”
“原来如此，那不回去就完事了。”空语气很随意，但身子前倾的动作又显得他比较在乎艾丝妲的家事，让艾丝妲感到了奇妙的矛盾。
“……我怕的是我想多了——信里面说父亲遭遇了电磁风暴恐怕是真的，但重联可能是假的，如果父亲没有被电磁风暴打乱和公司总部的联系，我的亲戚绝对不会这么跳。”
既然选择相信空，那就要一信到底，她有些苦恼地说出了空之前简单分析就得到了的结论。
“妈妈一直在总部，就算是有人通过偷鸡摸狗的手段拿到了她的终端号或者黑进了送信系统，也不可能动得了她的人，只能从我这边找突破口……感觉糟透了。”
如此说着，小姑娘仿佛是寻求安慰一般地又往空这边贴了一下。
可能她并没有嘴上说的那么缺乏安全感，只是给空一个展现他男子气概的机会——但空任由她靠住之后，并没有顺手揽住她的腰或者肩膀，反而继续查看那些令人烦闷的文件。
他眉头紧皱，眼睛不肯放过一丝细节。
“……”想要撒娇一下的艾丝妲从最近的位置，怔怔地看着空为她的私事忙活，倾注全部注意力阅读那些‘垃圾’，甚至忽略了自己送上门的甜头。
她刚才已经做好了随着气氛委以身体的打算了，虽然不圆满，但就同她难以向外人诉苦的人生一样，或许爱情也得不到完美的回应，把自己交给空，显然是无数可能性中最好的选择了。
但空对身边的柔软和温润看似一点都不在乎，他更在乎和艾丝妲的“契约”以及“承诺”。
在处理完艾丝妲的求助内容之前，他不会把艾丝妲拿下的。
空是打算在帮完艾丝妲后，再给她一个反悔的机会——
艾丝妲猜错了空的傲慢之处，他已经多次摆出了冤大头的姿态给艾丝妲利用，这是她从空身边抽身的最后一个机会，如果她还是要以身饲虎的话，空也不会管她到底是不是最麻烦的那类大小姐了，百分百拿下。
82.黑 塔 今 天 不 在 家
“只要你的母亲没有危险，那我们应该做的，就是死守黑塔空间站不出门。”
在确认过艾丝妲可能面临的所有威胁后，空选择了非常有“存护”风格的办法。
“跟我想的一样呢……但这样会不会让那些家伙得寸进尺？”
脸上粉扑扑的艾丝妲说话的时候都带着一点小颤音——虽然在心中演练过无数次，也经过了家里女仆跟母亲的指导，做好了准备，但在完全贴合空左半边身子之后，温暖和坚实的感触还是令她体温也跟着攀升……
可她就是憋着一股劲儿，一定要空对她的撒娇做出反应来——眼睛水汪汪的仿佛能把空给泡化了。
“艾丝妲，你现在的优势在于有两个令使给你撑腰，就算你父亲真的出了意外，你的母亲只要抬出自己女儿跟令使的良好关系也能不被那些亲戚迫害。”
空大出一口气，带着几分奇怪的满足，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艾丝妲抱住后，顶得有些飘飘然：“这就是高武世界的好处……有时候不用跟傻缺讲道理。”
他随后低下头，看向故意表现得小鸟依人的艾丝妲——本来后者已经有点小情绪了，因为她无论怎么挤压空都不能让他变得跟自己一样脸上飞霞。
但空其实也不能完全无视胳膊上的柔软，这具身体的糟糕程度只有他自己了解，如果不是能量全都用去唤醒新系统了，他绝对要分出一点力量来把阿哈的“诅咒”给剔除掉。
随着艾丝妲的目的由演一演，假装动情，假意撒娇变为实诚无比地通过团子来回揉搓空的胳膊，空的脸也总算温度攀升开始变红。
“嘻嘻……原来你也会有这么可爱的表情呀～”
艾丝妲得以见到空错乱的模样，小恶魔似地嬉笑着，仿佛刚刚的愁闷都是过眼云烟，而什么亲戚，什么担心妈妈都是她的借口。
但这只是一种情绪的转化罢了，空看得很透彻。
“我还没打算收你的尾款，但你要是再这么蹭下去就不好说了。”
空脸上的红晕继续扩大：“我其实相当熟悉男女之间的破事儿……熟悉到你可能会觉得我肮脏的程度，但阿哈的诅咒让我比一般的男士更敏感些才显得我跟未经人事一样……别挤了，再挤下去真立了。”
“那就立立看嘛，我可是知道的哦？不少科员和我救助过的孩子都拿我发电来着。如果空不去拜托优菈跟海雅小姐帮忙纾解的话，从我这里出去是不是晚上也会很难熬呀？”
小恶魔般的艾丝妲一点都不介意地爆料道，配合上她那似乎很是单纯、清纯的目光，让空有些受不了。
漂亮又聪明的女孩子往往对周围人的目光其实一清二楚，但她们会以此为乐，还会通过自身的优势来促成一些目的——哪怕是被保护得最好的那一批大小姐也不是省油的灯，更何况艾丝妲这种天天跟亲戚斗争的。
“上一个敢跟我这么说话的，体重一天内增了一斤多。”
空拍了拍小富婆的脑袋瓜，语气不善。
“抱歉，是我太嚣张了！”
已经取得阶段性胜利，深知穷寇莫追道理的艾丝妲马上吐出香舌可爱地作了个揖认怂。
只要知道空对她能立，那就好办多了，以后的日子有很多盼头。
甚至她还有些期待，如果空没忍住在办公室里用牙扯开她的衬衫——
但这种桃色幻想没有持续多久，空就开始继续讲他的布局：“庆典当天问责团队跟你家其他亲戚过来的时候，我会说服黑塔也出来露个脸，就让她把她的人偶设定成自动模式跟你和我坐一桌假装谈话就可以了，然后是对付那些不怀好意家伙的敬酒，都我来出面，你记得拉住我的胳膊就行，我会时常给你留出一个胳膊环的空位，这样应该能让他们不好在我面前发作。”
空又思考了一阵，见艾丝妲不再使坏，趁着氛围还没完全消散，问出了一个相当致命的问题：“说起来，你就没有关系好一点的旁系亲戚吗？”
“额呵呵……那当然是……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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