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食草龙
“嗯？”
这一手让旁白化的螺丝跟黑塔都愣了一下。
“……她好像是通过涂鸦……回到了前面的关卡中。”
黑塔在确认过当前关卡已经没有银狼的数据残余后，直接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空博士，好像是因为你的预警，导致她动用了后手——”
“要给孩子一点挣扎的余地啊，这样她挣扎过了但还是被揪住毒打一顿，才会因为绝望而明白世界的残酷。”
空无血无泪道。
“……但是，模拟宇宙的时间线为了还原现实宇宙，回溯关卡的行为会导致她掉进虚空……现在我跟螺丝咕姆都没办法把她从前面的关卡揪出来，因为那已经是“过去”了。”
黑塔犹豫了一下：“这是一种卡BUG行为，前面关卡的建模和平面都消失了，她已经掉出了可活动区域，正在无限下坠中。”
“……？”
135.一款开放世界游戏
“不是，模拟宇宙为啥也要设计成箱庭式的关卡啊？？我还以为你们在设计路径的时候只限定了活动区域，怎么变成肥皂盒了？？这玩意儿甚至不是开放世界吗？？”
“原本是想搞开放世界的，但根据斯蒂芬的计算，这样最省资源，等到需要使用素材的时候调取场景前后拼凑，不仅节省能量也节省内存占用……”
黑塔嘀咕起来：“我们也没想到会有人不遵守游戏规则强行回到已经清理数据的房间框架里。”
螺丝咕姆试图把黑塔从尴尬中解救出来：“完全模拟整个宇宙的运转并让游玩者完全沉浸其中，对大脑负荷过分强烈。且哪怕只有局部区域，星神的精神影响对凡人也是很严峻的考验。如果不是空博士跟您的两位家人身体素质足够强……恐怕连合适的测试人员都找不到，我们自己在模拟宇宙中的活动时间都有限，模拟不了太多。”
……抱歉了银狼，我以为我是来教你怎么登dua郎的，没想到倒是先给我这成年人狠狠上了一课——名为丰满的理想跟骨感的现实。
“怎么才能把她弄回来啊？”
空能想象到在无尽的坠落中“尿急”的痛苦，虽然星核猎手见过大场面，但长时间的坠落肯定会带来越发严重的精神压力，乃至让人放弃思考……这跟当初想好的惩罚不是一种东西。
而她要是舍弃卡带，解除分身链接灰溜溜地缩进被窝里……对银狼跟空而言都相当于白忙活一场，是最差的选择。
“银狼小姐肯定能找到从无限坠落的坐标系中回来的办法……但毕竟这是我们的失误，我们理应补救。”
螺丝咕姆依然温和道。
能够对一个“数据小偷”如此温柔，空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种绅士行为。
如果他没有半拉屁股是坐到银狼那边去的，他都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正在追踪她的坐标，模拟空间站内坠落时我们所使用的引力系数是根据湛蓝星的基础值拟定的，只要找到还在引用这部分基础值的坐标……嗯，有了。”
“在她的坐标系正下方制造一个出口，螺丝博士。”
空随即想到了一个最简单的办法。
“已经完成了。导出位置设置在休息房间……您的正上方。”
在模拟宇宙外，他整了整自己的领结，将意识投入了启动器内：“是时候跟这位天才的骇客小姐正式见面了——我准备将自己也投入系统里。”
随着螺丝咕姆的声音虚化，空的头顶生成了一片空洞，可以透过空间站的穹顶看到外面无尽的星空——虽然那恐怕只是某种意义上还没有启用的贴图。
银狼在呼啸中落入了空的怀抱，以一种喜闻乐见的姿势，被他横揽着。
“……啊，这个外强中干的项目怎么这么多漏洞，我没时间看开发者记录，可恶，失算了！”
虽然空的胳膊充满了热量，姿势也足够令人遐思，但银狼的小脸上还是写满了失望和乳酸。
毕竟她看似冰雪聪明留足后手的处置方式，却因为对方的系统太过简单而报废了，甚至如果不是螺丝大发怜悯，自己还得一边忍受坠落的本能恐惧，一边寻找出口，这种挫败感真心不是一般大。
可以说，通过刚才的翻车，空的“教育目标”已经完成了一半，让银狼重新审视了自己太过想当然跟自大的坏毛病。
“空，我们的行动暴露了……刚才那个路径是螺丝咕姆给我调的，他知道我是在假装模拟数据。”
银狼颇为难受地在空的怀里“蠕动”了一下。
她不是在抵抗空的公主抱，单纯是对刚刚的失利耿耿于怀。
一场本令她跃跃欲试的对决，但最终结果居然是被谁都没有想到的漏洞所坑害——
空没想到，黑塔螺丝没有想到，银狼更是想不到，因为这是天才之间的对决，角斗场在天才的项目之中，它本该更加完善，银狼之前的嘲讽也不过是想过过嘴瘾罢了，谁知道马上就迎来了现世报。
不尽兴，不满足，有的只是无尽的空虚，那种感觉就好像坦克在开赴战场准备建功立业的路上陷进泥地里了一样有种有力无处使的虚无。
一直在追寻快乐跟挑战的虚无行者银狼，头一次感受到了虚无的真谛，但她真的希望这种过分无趣又现实的意外能少一点。
“所以……眼前这个黑塔……也是真货吧……啧。”
黑塔看着被空环抱的银狼，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放点狠话嘲讽回去，但被戳破了模拟宇宙的问题后，她好像气势上就弱了几分，只能沉默着等着银狼。
螺丝咕姆则悄悄地出现在了众人身后，等待着银狼自己恢复，或者空做出下一步解释。
只有空，他在懵逼之后感到了几分好笑，还有闲心感受一下银狼腿窝的触觉，不得不说，很有弹性。
而某个躲在暗处一直关注他们的乐子人沉默的笑声是那么震耳欲聋，这场闹剧非常令祂愉悦。
“银狼小姐，你是一位才华横溢的黑客，很遗憾，这次是我们的疏忽才导致了你不能继续在舞台上起舞。我在此向你诚挚道歉。”
眼见空没有打破僵局的意思，螺丝咕姆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走上前，向还被空抱着，脸上说不出是委屈还是意难平的银狼微微欠身。
“不过，这也算是意外遂了我跟黑塔的意。我们原本就没打算迁就你、让你作乐。”
“……你们的防御系统烂就算了……连核心项目都这么敷衍，真是没前途。”
银狼总算忍不住了，往空的怀里又缩了半截，吐槽道。
“我刚查了，游戏运行逻辑跟箱庭模式都是斯蒂芬写的——你们就没有逼着那个怪人再优化一下吗？”
“斯蒂芬嫌麻烦。”
不知为何，原本对银狼抱有深重敌意的黑塔居然深以为然地附和着点了点头：“那个小懒虫总是这样。”
……这种微妙的气氛究竟是怎么回事？
偷偷围观的阮梅有些把握不住了——她觉得以自己天才异于常人的头脑，都理不清为啥他们会突然默契起来。
136.当律者考不到驾照，当骇客保不住账号
奇妙的默契并不会一直维持下去。
无论空是否帮银狼找好了理由，银狼都是“入侵者”，这是不变的事实，她亦有这个自觉。
“……虽然被你们发现了，但我还是可以立刻转移走——这份卡带我已经调包了，赝品跟真品移形换位，螺丝咕姆，如果不是你最后的‘关照’，这本该是我的一场全面胜利才对，但你让这场对决变成了你的施舍，你玷污了它。”
明明被空抱着，银狼却完全没有跳下来再大放厥词的意思，一点都不害羞地数落着机械贵族的“伪善”。
“你这家伙不是说玩游戏就为了开心吗，这莫名其妙的胜负欲又是从何而来？”
空叹息一声，挂着死鱼眼捏了捏银狼的小腿，仿佛在提醒她不要太嚣张，不然她还要继续享受无尽的下落。
“不一样的，庸人和疯子自然是没有一决胜负的必要，但跟两个天才的交锋……切，说这些也没用了，喂，螺丝咕姆，我可是拿到真品了哦？”
这家伙心底已经承认了自己的失败，只是嘴上还在犟。
“银狼小姐，真品早已经被转移走了，那只是一份复制品，里面的信息你尽可随意取用。”
“复制品……穹，你不是说……”
听过螺丝咕姆那无所谓的语调后，银狼小脸当即一僵，连带着窝在空怀里的安全感都去了三分。
“……银狼，你就没有想过——我能拿到这么详细的卡带信息，而且还请教过黑塔了，黑塔怎么可能还把原物放在损坏的硬盘里，肯定是加急抢救过的。”
空斜过眼去，看着又瑟缩了一圈的骇客。
“……你，你总不该跟他们是一伙的吧？把我骗进来杀？”
这家伙被欺骗感情般的表现还挺可爱的。
“不，我在这次行动中并不偏袒任何人，而且你仔细想想，每一个环节我都没有骗过你，虽然我承认，我是有看乐子的情绪在，但无论是配合你进入模拟宇宙，还是跟黑塔提前通报了我要借卡带的意图，以及告知你模拟宇宙中肯定存在陷阱，都是为了保护你。”
空拿出了璃月商人般的嘴脸：
“但你自己来踩坑，那就不是我的问题了，我又不是做慈善的，非得把真品给你送到脸上，我们的正式契约只谈及给你取出复制品，超出契约的部分我完全有理由不管。”
他一脸的坦荡不禁让银狼在委屈的同时又开始了反思……好像真是这么个道理。
对付不请自来的小鬼，黑塔最开始为银狼定制的惩罚套餐可是空看了都会说残忍的程度。
但因为他在中间“作梗”，无论是银狼对空间站可能造成的破坏，还是黑塔可能落下的重锤，都被削减了不少，虽然是闹剧，但大家也算是借这个机会认识了一下。
在空的概念里，猎手是一定要跟俱乐部和平相处的，为了不让过去的“老朋友”树敌太多，也为了黑塔能为项目引进新技术。
“我早就说了你不要去打草惊蛇啦！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可恶，我要走了！”
原本还挺有主见的银狼一下子就泄了气，憨憨地用左手锤了空的肩膀一下，打算解除分身跑路。
“别着急着走啊，来都来了你不先跟黑塔还有螺丝博士聊一聊？他们对你手里的技术和你的个人能力都是认同的——我费这么大劲两边协调，不就是想让你能光明正大地出入模拟宇宙的数据库？”
空伸手也给了银狼一个脑瓜崩当是报复她的小拳拳。
“光明正大……你跟一个骇客说光明正大……”
“模拟宇宙可是全宇宙最好玩的游戏——虽然现在依旧是箱庭式的游戏规则，但你就不希望能玩上更完善的内测版本吗？以开发者之一的身份。”
所谓对症下药，以让银狼感兴趣的条件将她留在这个项目中，建立联系，空算盘响得隔着两个星区都能听见。
“做游戏跟玩游戏是俩概念，你想我年纪轻轻就秃瓢吗？”
谁知道银狼还有余力吐槽。
但这时候黑塔的忍耐已经抵达了极限——看着空环抱银狼的模样，而且这俩人居然还保持着这个暧昧的姿势一点自觉都没有地站着唠了两三分钟，一点都没把她放在眼里，黑塔的无名火攒得几十米高。
“够了，空博士，赶紧让她滚蛋吧，这种除了撒娇，靠一手熟人情报跳来跳去的无聊家伙，我们不用也罢。”
原本她还以为银狼能就史蒂芬的偷懒给出什么系统改进的建议，结果除了和空“打情骂俏”完全没有产生一点自己“事先理亏”的概念，真是惯的。
“喔，对了，黑塔是空的现任来着。”
——银狼马上顺着黑塔敌视的目光想到了什么，随即露出一个磁小轨跟茶味儿拉满的笑容：
“穹这么抱着我，黑塔肯定不爽炸了，想到了有趣的玩法。”
她随即身子微微扬起，小腹卷了卷，两手绕过空的脖颈将他搂住，给空跟黑塔都整一愣。
“诶……明明邀请合伙人应该更有诚意一点，你看空博士就很懂嘛~呸，老女人又想要技术又不想大出血，美得你肝疼~”
她甚至吐了吐舌头，用绕过来的手指，脸贴着空的耳朵的同时对黑塔做了个鬼脸。
……我要捏死这个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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