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撑死的瘦子
细想一番,妙玉此番行径已然表明其并不是真的抛弃尘世,只有心中在意,才会以清高的姿态来展现世外之人的风范,无疑是落了下乘。
不过水溶也不在意这些,点头示意道:“妙玉师太。”
妙玉闻言眸光微动,按她的品性而言本不应如此,只是不知怎的,自打第一回与少年初见,心中便起了涟漪,眼下她有意如此,借次揭破眼前少年的真性情,斩断心中那一丝涟漪,现今看来,果真是与常人不同。
芳心微叹,妙玉这才起身,双手合十道:“贫尼见过王爷。”
水溶轻轻颔首,若有所指道:“妙玉师太是世外之人,无需多礼。”
世不世外的,水溶心中有数,总不至于怼着妙玉的面说她是个不洁不空的假道姑吧!
妙玉闻言柳眉微蹙,清冽的明眸静静的望向眼前的少年,其言虽稀疏平常,然而妙玉察觉少年之言有些莫名的情绪,似是讥讽,不由的令其心头有几分不悦。
水溶不知妙玉心中所想,沉吟一声,笑问道:“不知妙玉师太这儿可有好茶?”
记得妙玉茶艺精湛,既来此一遭,尝尝妙玉煮的茶也好。
妙玉闻言芳心微动,清冽的明眸望向眼前的少年,她来王府时日尚短,可似少年所言,好似知晓她煮的一手好茶,如若不然,堂堂一个王爷何至于来庵堂寻好茶?
这莫名的相识之感从何而来?
顿了顿,妙玉清声道:“请王爷稍坐片刻,贫尼去准备一番。”
水溶闻言轻轻颔首,与元春坐于蒲团之上,瞧着妙玉去里间取茶具,目光望向元春,笑问道:“元春今日来栊翠庵寻妙玉师太所谓何事?”
元春闻言,丰泽的脸蛋儿上浮上淡淡的嫣红,她来庵堂主要是为了求子,然而此言怎好与夫君明言,于是元春避重就轻道:“妙玉师太佛法高深,妾身来此是与师太共探佛理。”
水溶轻蹙眉头,果然如他所想,自家媳妇这是来钻研佛法,佛教讲究度化有缘之人,元春乃是堂堂北静王妃,嫁进王府之时得了国公府丰厚的嫁妆以及王府的聘礼,富的流油,不正是佛家讲究的有缘人?
元春星眸瞧见水溶的异色,芳心微微一顿,轻声道:“王爷可是觉着有何不妥?”
她就是来庵堂寻妙玉说话儿,可是瞧着王爷似乎不怎么高兴,这是为何?
水溶闻言伸手拉了拉丽人的素手,只觉柔软、细腻,笑道:“探讨佛理而已,有何不妥的,咱们是相扶一辈子的夫妻,我只是关心你。”
元春闻言,芳心宛若吃了蜜一般的甜,感受着手心的温暖,素手挣脱开来,美眸不由的嗔了少年一眼,低声道:“王爷,这是庵堂呢,万不可胡闹。”
水溶闻言顿觉无语,他就是拉了拉小手的,又没提枪上阵的,污秽庵堂的,怎么就叫胡闹。
不过话又说回来,元春不说此话倒正常的很,说了出来反倒是让水溶心中莫名,让其不禁怀疑元春是有意为之。
片刻后,妙玉领着丫鬟提着茶具从里间走出,眸光望着王妃玉容上的淡淡嫣红,心中不禁疑惑,不过她不知其中原由,并未多言,坐于一方蒲团之上,拾掇起来。
水溶目光望向几案上的茶杯,或雅或朴,妙在难得,尤其是那盏碧玉茶杯,似乎是……
沉吟一声,水溶开口问道:“妙玉师太所用茶杯颇为不凡,不知可否一观?”
元春闻言,星眸随着望向茶杯,应声道:“瞧着是不俗之物,倒是难得。”
妙玉垂着螓首,素手拾掇茶具,语气淡然道:“不过是斟茶俗器,王爷、王妃请自便。”
水溶听后顿觉无语,所谓无形装最为致命,眼下妙玉此举不正是如此,若真是斟茶俗器,何必收藏。
不过此女性格本就如此,水溶也懒得计较,目光望向一盏单耳的碧玉茶杯,伸手拿起观看。
妙玉虽静心煮茶,然其余光却关注着水溶的举动,见其直指相对而言显得无甚新奇的斗状碧玉杯,捏着蒲扇煽风炉煮茶的素手不由的一顿,芳心微微颤动,眼下种种,好似冥冥注定一般。
此时水溶已然确定面前的茶杯,正是原著中记载的绿玉斗,以妙玉清高的性子能拿出压箱底的茶杯,可见其并未小觑于人。
不多时,妙玉煮好茶水,便斟了一斝,递与元春,抬着清眸瞧了一眼水溶,眼眸微微闪烁,斟了一斗递与水溶。
水溶目光望着眼前递来的绿玉斗,心中滋味莫名,记得没错的话,这绿玉斗可是妙玉自个常用的杯子,以她严重洁癖的性情怎会让外人使用?
原著中妙玉对宝玉起了心思,故而才不避讳,可水溶与妙玉并无交集,算上这回不过见过两回,怎会如此,
难道说……少女杀手的魔力连圣洁师太也抵挡不住?
第202章 水溶:看你装的了几时
“庵堂之处僻静清幽,粗茶淡饭稀松平常,贫尼自幼念佛,早已甘之若饴,王爷若是觉着不衬心意,还请自去。”
妙玉好心招待,甚至不惜自个常用的绿玉斗,然而水溶却停驻不前,带着略显怪异的眼神望向他,不禁让妙玉感觉少年的轻视之意,芳心渐渐不悦。
水溶闻言轻挑眉头,这妙玉言行中虽保持对他的恭谨,但有不顺,言语中暗藏机锋,颇具攻击性,你以为你是公主啊,矫情。
不过水溶见妙玉神玉容冷傲、明眸冷冽,一旁孤高自傲的模样,若是不明之人,想必也只是觉着其为人清高孤傲,可是水溶从妙玉拿绿玉斗与他斟茶的举动上察明一切,眼前的道姑不过是色厉而内荏,以此掩饰其内心的虚弱而已。
虽不知妙玉为何会中意于他,但水溶既然知晓这一点就足矣。
思及此处,水溶伸手接过绿玉斗,开口道:“本王不过是觉着茶杯颇为精巧,故而有些失神,师太着相了。”
妙玉闻言,弯弯的眼睫不由微微颤动,少年的言语若有所指的,隐隐有看穿之意,不由的让妙玉望清冽明眸透着几许慌乱,心中亦是狐疑,为何少年言她着相?
她万万不曾想到,眼前的少年开了上帝视角,从她递上绿玉斗之时,已然是不着一缕的暴露在少年眼前,两人之间的相处,妙玉便会处于弱势,任由水溶拿捏。
水溶不知妙玉心中疑惑,接过绿玉斗后轻抿一口,一股道不明清醇萦绕在唇中,不由让水溶询问道:“师太,不知这是何茶?”
茶是好茶,果真是不错,或可换换口味。
妙玉见水溶饮用她的绿玉斗,半分不嫌弃,沉寂的芳心微微一动,只是听水溶尝不出是何等茶之时,柳叶弯眉轻蹙起来。
元春见水溶不明,便开口解释道:“这茶水色泽宝绿,嗅之清香高爽,应是六安茶,王爷素日喝的大抵是枫露茶与普洱,自是不知,不过这隐隐有着花香,煮茶的水估摸着是花蕊的露水。”
作为送入宫中的荣国公府二房嫡女,元春自小便受到极好的教养,茶道亦在其中,而且在宫中当差之时,元春也知晓皇宫的贵人喜爱用花蕊的露水煮茶,故而对于颇为了解。
水溶闻言了然,茶之一道文化颇深,想要品上好茶,一是茶叶,其中各类茶叶数不胜数,各有妙处,就不需细说。
二是煮茶所用之水,“器为茶之父,水为茶之母”,所以说泡茶的水十分关键。
一般而言,泡茶的水分为四个等级,一等是“天水”,二等是泉水,三等是江水,四等是河、湖的水。
所谓的“天水”,其中包含了露水、雪水、雨水,甚至霜、雹等“无根水”,“泉水”、“江水”、“河湖之水”都是顾名思义。
当然,这也仅仅是代表眼下时代的观点,毕竟现下环境秀丽清幽,并无多大的环境污染,故而水质清净,不用担心其内含有损害人体的杂质。
若是换成现世,不怕损害身体的话,随便你自个造。
向水溶解释一番,元春星眸望向妙玉询问道:“师太,不知是何种花蕊的露水?”
茶虽有花香,然而过于淡薄以至于被茶香掩盖,这倒让元春不明所以,只是瞧夫君喜欢喝,作为妻子的元春自然不能视若无睹,向妙玉取取经的,也能煮给夫君喝。
妙玉闻言,抬着清丽的玉容,柳眸望向元春,开口道:“茶是六安茶不错,然煮茶之水却不是露水,而是梅花上的雪水,五年前贫尼在玄墓蟠香寺住着时得了一鬼脸青的花瓮一瓮,总舍不得吃,埋在地下,今日王妃与王爷到来,我才开了一回品鉴。”
元春闻言心中恍然,原是铺在梅花上的雪水,怪道带有淡淡的花香。
水溶此时也明白过来,这不就是原著中妙玉请宝玉饮茶用的雪水了,好家伙,拿珍藏的雪水煮茶,没跑了。
按理来说,“水停百日生毒”,妙玉藏了五年的雪水应当毒上加毒才是,不过《本草纲目》中记载,“腊雪甘冷无毒,解一切毒,治天行时气瘟疫,小儿热痫狂啼,大人丹石发动,酒后暴热,黄疸仍小温服之,藏器洗目退赤;煎茶煮粥,解热止渴。”在民间,人们常在冬天用陶罐贮藏雪水,到了夏天,用这雪水搽痱子,有良好的疗效。
妙玉所藏之水本就是雪水,其内所含的重水成份比普通水少,而重水对人体的新陈代谢和血液循环有抑制作用,文人雅士常将枝头新雪扫下煮沸沏茶,清醇爽口不说,还有一定的健身作用。
思及此处,水溶明白那股道不明的清醇,那就是“轻浮”,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说不清楚。
妙玉清眸望向水溶,芳心犹豫片刻后,语气淡然道:“王爷身份尊贵,你这么个人,竟是大俗人,连茶也尝不出来。”
此话一出,妙玉清冽的明眸便注意着水溶的神色,她原不应如此失礼,只是按捺不住芳心的悸动。
水溶闻言挑了挑眉,这小娘皮的,好锋利的嘴口,似乎不怼他两句就不舒服,这茶类繁多,水溶不可能样样明细,况且元春也解释了一番,水溶素日里喝的是枫露茶与普洱,尝不出六安茶有何奇怪的,真是无理取闹。
不过话说回来,妙玉性情孤傲不错,可也不代表无脑,原著中“栊翠庵”请贾母品茶之时,可见妙玉并非不懂人情世故,焉能如此不敬。
细想一番,妙玉的反常颇有些类似于前世的女孩,那就是水溶虽然入了妙玉的眼,但却并未达到其对于完美的要求,故而在PUA他,以期让水溶达到妙玉心中最为完美的形象。
越想水溶觉得越有可能,十有八九就是如水溶猜测的一般,这妙玉企图改造于他。
思及此处,水溶抬眸望向清冷的丽人,心中冷哼,女人不愧是天生的演员,似妙玉之言行,若不是开了上帝视角,水溶完全看不出其中之意,装,继续装,看你装的了几时.
第203章 元春:夫君不是来品茶的
元春见妙玉言语间有轻视王爷之意,柳眉不由紧蹙,她是欣赏妙玉不错,可也不代表她能接受妙玉对夫君的不敬,即便对方是世外之人也不成,有心说两句,然而见夫君并不在意,故而也就默然不语。
水溶沉吟一声,施然道:“本王原就是俗世之人,自然也就是俗人,只是觉着这茶颇为不错。”
妙玉闻言,俏丽的玉容微微一怔,清冽的明眸望向少年闪烁起来,她没想到少年居然如此坦然的承认自个是俗人,如此自谦,不也是表明尊重之意,眼前的少年果然是懂她之人,不枉费她青睐.
思及此处,妙玉心中涟漪渐生,清丽的玉容浮上淡不可察的胭脂,更添几分神彩。
水溶见状嘴角微微上扬,笑道:“师太煮的茶殊为不错,茶与水相辅相成,可见师太不光精通佛理,茶艺方面也甚为精通。”
元春抬眸瞧了水溶一眼,心中不觉好笑,这是夫君的报复来了。
妙玉闻言,渐起涟漪的芳心复归平静,清眸冷冽地望向若无其事的少年,捏着蒲扇的素手不由的攥了攥,需知她是佛门中人,似水溶之言,明是夸赞她茶艺,暗地里却是讥讽,把她当成侍奉煮茶的俗流之辈,让她感觉自个被冒犯了。
还以为眼前少年是懂她之人,不曾想居然会错了意,一时之间,妙玉心中顿起业火。
水溶见玉容清冽的妙玉嗔怒而视,心中却不以为然,毕竟他这话说的没毛病,妙玉茶艺精湛,称一声“茶艺大师”又有何妨。
抿了一口茶水,水溶转而道:““清茶有味,惟以雪烹为醇。”,古人诚不欺我,师太高雅,非常人所能及,等冬日下雪之时,本王让璎珞她们用陶罐贮藏一些,虽不比上师太这儿,也算聊胜于无。”
一侧的元春闻言心中了然,先前她就猜想到夫君喜欢,到时她也让抱琴她们贮藏一些,待夫君来时煮于他喝。
妙玉闻言面露不豫之色,眼前少年到底是何意,到底是知她懂她之人还是与常人一般的俗流之辈,这往复横跳,折腾人心,令人捉摸不透。
本欲出言婉拒,只是.本就是她失礼在先,眼下少年并未以权势压人,以言辞还以颜色,若是计较,反倒是落了下乘。
思及此处,妙玉法相庄严,双掌合十道:“王爷若是有意品茶论道,贫尼自是毫不吝啬。”
品茶论道的,光明正大。
水溶目光望向清丽的妙玉,复又端起绿玉斗抿了一小口,清声道:“师太这儿也就一瓮,还总舍不得吃,本王怎好夺人所好。”
他倒是要看看妙玉师太是否能保持平常之心。
妙玉闻言柳眉微蹙,芳心略有些嗔恼起来,她既然发出了邀请,何至于在意这一瓮雪水,这时候她只想说一句爱来不来。
不过妙玉终究是世外之人,不能喜形于色,心中轻缓一口气,玉容清幽道:“不过是俗物罢了,王爷若是喜欢,贫尼赠与王爷便是。”
得,贫尼不与王爷争辩了,索性将一瓮雪水相赠,正好小试一番,明辨眼前少年是否是知己一流。
水溶闻言挑了挑眉,妙玉这招甚是高明,若是接受了,也就代表水溶的态度,有时候想想,这些个才华馥郁的女儿家心思颇为复杂,一言一行中都有其深意,尤其是这位“不洁不空”的师太,更是如此。
原著中妙玉祝寿贴“槛外人妙玉恭肃遥叩芳辰”,宝玉若不是得刑岫烟指点,以“槛内人”回复,怕也是入不得心性高洁的妙玉师太的青睐。
思及此处,水溶开口道:“倒也不用,师太茶艺精湛,本王得了也是暴殄天物,得闲的时候来栊翠庵品茶论道,到时还望师太不吝手艺。”
要是不来栊翠庵,还怎么接触,他可不是傻白甜的宝玉,对这圣洁的师太能屏蔽本心。
妙玉闻言,芳心微微一动,抬着清冽的明眸瞧了如玉的少年一眼,眉宇间似有欣喜之意,不过妙玉也没回话儿,素手捏着蒲扇,煽风炉煮茶,默然不语。
沉默也就代表着不拒绝,此间道理水溶岂能不知,目光望向妙玉庄丽的玉容,水溶心中不觉好笑,好一派高深的师太,她想着改造水溶,殊不知水溶也想着改造于她,就看谁的手段高明,他倒是想看看,待日后扒去圣洁的外衣,自诩“槛外人”的妙玉又如何自处.
一旁的元春安然若素的品茶,只是那璀璨的星眸悄然注视二人,虽说两人言行间稀松平常,丝毫不见异色,但她总是觉着有些道不明的思绪。
妙玉看似高洁,然而言行举止间尽是官宦小姐的作派,一应器物皆是不俗,哪里像是跳出俗世之人,自家夫君何等品貌,哪个少女见了不欢心,让这庄严的年轻师太动凡心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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