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撑死的瘦子
又给赎身又给身契,就不怕她出尔反尔。
水溶轻笑一声,端起几案上的香茗抿了一口,淡然道:“本公子相信杜月娇姑娘是个诚信之人,或者说杜姑娘可以试试。”
信不信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杜月娇敢不敢,但凡水溶想对她不利,大乾境内,无她安身之所,相信以杜月娇长袖善舞的能力,应当十分清楚。
果不其然,杜月娇低头不语,显然听明白了水溶的言外之意,她一个风尘女子,如何能抵御住小郎君的怒火。
片刻后,杜月娇复又展露笑颜,娇柔道:“小郎君既开口,奴家无有不从。”
水溶闻言了然,这是同意了聘请,这让水溶颇为舒畅,之所以选择杜月娇,一来其有长袖善舞的本事,能控住场面,二来其风尘的身份是很好的挡箭牌,即便外人知晓水溶与会馆有瓜葛,也只会猜测是与其有染,故而特殊照顾,这样一来,旁人也只会当作一件寻常事,不会有损于北静王府以及皇室的颜面。
至于会馆是否盈利?爷们了解爷们,皮肉生意是下乘,得不到才是最好的,为此他们绝不会吝啬手中银两,以期得到佳人另眼相待。
接下来水溶与杜月娇商谈会馆事宜,半个时辰后,水溶举着茶盏相邀道:“杜姑娘,庆祝咱们合作愉快,不若以茶代酒,共饮一杯。”
杜月娇嫣然一笑,举杯轻碰,清声道:“承蒙小郎君厚爱,奴家先干为敬。”
说着,杜月娇长袖遮面,一饮而尽。
水溶见状也不多言,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旋即起身道:“杜姑娘,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过两日便来替姑娘赎身。”
出来的时间不短,而且还是傍晚,若是太晚回府,府里的两个女人还不得心急如焚。
杜月娇玉颜略显错愕,商谈的正浓,兴趣都被勾了起来,小郎君却要走了,那她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家怎么办?
念及此处,杜月娇一脸幽怨道:“小郎君这就走了,好没良心。”
水溶闻言一脸黑线,他怎么没良心了,言辞干嘛如此歧义,容易让人误会。
“杜姑娘,往后我就是你东家,小郎君什么的还是避讳为好。”
水溶又不小,喊什么小郎君。
杜月娇闻言抿嘴一笑,面露狡黠之意,清声道:“是,奴家听小郎君的。”
…嘿,这小娘皮,绝对是故意为之。
第27章 属狗的小浪蹄子
凤鸣院,杜月娇小院。
屋内墙上贴着浅绿色水纱烙花窗纸,挂着紫香木凤尾琴,正面一张小小的添漆床,上悬绣芙蓉青纱帐,几案上摆着四角铜炉,冒着袅袅轻烟,馥郁且清香。
莲儿端着茶盏走了进来,瞧着自家小姐坐在方桌前,一双清丽紧盯着摇曳的烛火,似乎在思虑着什么,不由的关心道:“小姐,在想什么呢?”
杜月娇回过神来,接过莲儿递上的茶盏,轻摇道:“没想什么。”
莲儿目光看着杜月娇,神色略显犹豫,片刻后,鼓足勇气的问道:“小姐,您当真要离开这儿,去那劳什子会馆?”
先前水溶与杜月娇商谈,莲儿在旁侍奉,两人的对话她一清二楚。
杜月娇闻言抬眸看向莲儿,轻笑道:“怎么,你觉着小郎君的会馆不是好去处?”
莲儿忙摇了摇头,她虽是丫鬟,但也不是不明事理,若真如水溶所言,那会馆就是她们这些风尘女儿的天堂,岂能不是好去处?
“奴婢怕那位小公子在哄小姐,小姐命已经很苦了,怎么受得了再被人哄骗。”犹豫半响,莲儿才说出自己的疑虑,似水溶所言,这种好事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
杜月娇闻言神情恍惚起来,是啊,已经被人哄骗过一回,再也经不起了
轻叹一口气后,杜月娇回过神来,开口道:“这点你倒不用担心,那小郎君身份尊贵,不至于哄我。”
水溶虽未言明身份,但杜月娇心中已有猜测,整个京城内除却皇城皆然不惧,以水溶的年岁,十有八九就是皇室贵胄,只是这些不好言明。
莲儿闻言蹙眉道:“小姐就这么相信那位小公子?他之前还讥讽小姐你呢。”
写词讥讽自家小姐,莲儿可没忘记。
杜月娇闻言轻摇螓首,倒也不回答,对于小郎君之言,杜月娇心中还是相信的,因为从其言谈举止上,她能感受到诚意,以往那些达官贵人虽然在他面前彬彬有礼,但是能感受到对方的高傲,然而与小郎君相谈,令她有种奇异的感觉,就是那种平等的商讨,并没有所谓的歧视,相谈起来极为轻松惬意,这是她从未感受到的愉悦,故而她总喜欢拿话语“挤兑”。
“好了,我知道伱是担心我,不过我有什么可令小郎君所图的,犯得着下如此血本?”
莲儿闻言撇了撇嘴,哼道:“就怕那小郎君想骗小姐的身子。”
哄骗于人,必有所图,除了小姐的身子,还能图什么?自家小姐的身子自家知晓,臀圆饱满,婀娜多姿,不知能迷倒多少爷们。
杜月娇嗤笑一声,自嘲道:“残花败柳,有什么可图的,更何况小郎君不是说了会出赎身银,既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可损失的,大不了给他便是,那小郎君生的俊俏非凡,我也不吃亏。”
莲儿瞧着杜月娇玉颜上的笑容,不由的心疼起来,小姐虽言行轻佻,可却并未以身侍客,此时说的如此轻松,也不过是拿自己取笑罢了。
“小姐说的对,我看那位小公子诚意十足,定然不会作假。”
杜月娇闻言抬眸看向莲儿,目光渐显温和,抿了抿唇,笑言道:“小蹄子倒是嘴甜,到时,我把你一并带去。”
“当真?小姐可别哄我。”莲儿闻言眼神一亮,她虽是丫鬟,可到底是在青楼场所,亦属于风尘女儿,日后归宿可想而知,若是随着杜月娇去了会馆,生活虽然一成不变,但起码不用担惊受怕。
杜月娇抿嘴一笑,啐骂道:“我哄你作甚,而且身边少了你,我也不习惯。”
莲儿闻言笑回道:“我也舍不得小姐呢!!!”
做丫鬟的期待碰上好主子,杜月娇为人友善,这样的好主子她也不想离开。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片刻后,莲儿略显担忧道:“小姐,就怕妈妈那儿不同意。”
赎身一事,青楼鸨妈有一定的权限,若是她那儿掐着,杜月娇也离不开,毕竟此时的杜月娇虽然年岁大了些,但容貌不俗,且加上抚得一手好弦乐,来访客人不知凡几,这种摇钱树,鸨妈定然不会轻易脱手,就算是赎身,也会狮子大张口。
杜月娇对此丝毫不担心,没好气的说道:“怕什么,不是有小郎君吗,让他去解决就是。”
赎一个青楼女子,对于小郎君而言轻而易举,若是这点都办不好,只能说明小郎君是个银枪蜡头,不中用,既如此,那也没有合作的必要。
莲儿闻言轻轻颌首,自家小姐说的不错,操心这些作甚。
另一边,水溶自凤鸣院而出,领着小福子返回北静王府,拐过街角,远远瞧见王府朱门前几盏灯火,借着点点灯光,水溶瞧见那翘首以盼的倩影十分熟稔,好像是黏人的小蹄子。
倩影察觉到水溶归来,忙小跑过来,正是璎珞那小蹄子。
“王爷,您可算回来了。”
说着,璎珞琼鼻微动,一脸狐疑的看着水溶。
水溶见状蹙了蹙眉,险些忘了,这小蹄子属狗的,鼻子灵的很呢!
不过今日他没有喝酒,应当不成问题,瞧着璎珞幽怨的神情,水溶岔开话题笑骂道:“小浪蹄子,不在府里好好待着,在府门外候着做甚。”
璎珞闻言脸颊微醺,轻啐一声,什么小浪蹄子,她才不浪呢!!
“王爷,您还笑话我,太妃那儿都等急了,吩咐我就在府外候着您呢!!!”
水溶闻言心中无奈,他自过继便在王府里深受北静太妃宠爱,母子鸥水相依,但凡有想要的,无不应可,那真的是含在嘴里,可也正是如此,导致离不开人,他不过是出府一趟,就这么劳师动众?
不过水溶也不好多说什么,北静太妃孤苦伶仃,就水溶这一个念头,自然宝贝的很,一朝不见,心里就空落落的,再加上水溶不是从她肠子里流出来的,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想到这里,水溶迈步朝王府走去,得去安抚安抚寡母,好好说道说道,含在嘴里的感觉虽好,可也不能含着不放,太贪心了。
行至游廊走道,水溶边走边问道:“璎珞,母亲可有说什么?”
所谓对症下药,还是先问清楚情况再说,省得走弯路,女人不哄,脾性大,若不如此,水溶也不能轻易拿捏寡母。
璎珞抬眸瞧了瞧水溶,努着嘴道:“太妃怕王爷被人哄了去,一直担心呢,连晚膳都没吃几口。”
水溶闻言心中不觉好笑,他又不是小孩子,何至于被人哄了去,这北静太妃的担心太过多余了。
沉吟一声,水溶吩咐道:“璎珞,你去让灶房准备些精致的小菜送到宁安堂来。”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水溶得事先筹谋,方可立于不败之地。
璎珞轻轻颌首,回身吩咐小丫鬟去通知灶房的人,旋即目光看向水溶,玉容上露出好奇之色,小声询问道:“王爷,天色都晚了,您出府是去哪儿了?”
水溶闻言回身看向璎珞,见其清丽的双眸充斥着求知欲,不仅哑然一笑,这小蹄子,还学会旁敲侧击起来。
“闲来无事,随意转转。”
说罢,水溶也不理会,迈步朝宁安堂而去。
璎珞见状努了努嘴,精致的玉容上满是狐疑,只是作为丫鬟,她已经是逾越了,不好多言,所谓柿子捡软的捏,璎珞犀利的目光转而看向小福子。
该死的东西,王爷都是被你带坏的!!!
小福子心中一惊,早先水溶就已经吩咐过,青楼的事情绝不能多嘴,故而也不言语,一脸憨态可掬起来。
璎珞见状冷哼一声,虽然水溶身上的气味淡薄,但是她还是闻出来了,分明就是与上回一样的胭脂香,上回还能说是因为去了胭脂铺,这回呢?
不消多想,自家王爷肯定如她所想,去找女人了,王爷也是的,若是想要,府里哪个不随了他,非得寻外面不干净的,万一伤了身子可怎么了得。
水溶正迈着步,回身见璎珞横眉冷指的盯着小福子,出声招呼道:“小浪蹄子,还不跟上。”
“哎,奴婢来了。”璎珞闻言忙应喝一声,瞪了小福子一眼,莲步近前!!!
第28章 王爷又要吃胭脂了
宁安堂,北静太妃半倚在高台软塌之上,柳叶细眉下藏着抑郁之色,堂下,甄画与可卿两人陪同于左右,
知书达理的甄画见此情形,犹豫半晌,近前安慰道:“姑母,表哥不过是出府转转,想必待会就回来,您不必担忧。”
爷们出府,实属正常,北静太妃有些小题大做了。
北静太妃抬眸看了看甄画,轻叹一声,语重心长的说道:“画儿,你表哥不谙世事,心性纯良,外间多是诱惑,容易被人哄了去,往后你要多加注意,切莫让人钻了空子。”
甄画还是年轻些,不够老练,若是大白天的,水溶出府就出府,也不值当什么,上回她不也是没说什么,但今儿个不同,天色将晚,又没人邀他东道,却仍出府而去,可去之地能是哪儿?还不就是那些个勾栏瓦舍。
犹记得老北静王爷在世之时,常夜宿府外,留自个独守空房,心中空虚不为外人道,正是因为此等苦楚,故而她不想自家儿子也成那般。
甄画闻言脸颊绯红,她亦是聪慧之人,怎会不知北静太妃言语的中意思,无非就是拿她当未来的北静王妃,嘱托她看紧水溶。
念及此处,甄画低声应道:“姑母,我知道了。”
北静太妃见状轻轻颌首,目光复又看向可卿,心中思索片刻,轻启红唇道:“可卿,溶哥儿素来心疼你,闲着的时候多去看看。”
可卿闻言神情一怔,莹润的杏眸不解的看向北静太妃,原先北静太妃压着,故而可卿素来谨守本份,可现今北静太妃的意思,莫不是态度松动了?
北静太妃见状亦不多言,事有轻重缓急,原先压着,那是因为正妻没个着落,可是此时,未来的北静王妃已然确定,自然不需过多压制,且水溶年岁不小,压着反而不美,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双管齐下,好拴住水溶,省得出去诨闹。
一旁的甄画美眸在可卿袅娜风流的身姿流转,凝脂般的手儿攥紧掌心绣帕,自打她进府以来,表哥三番五次去可卿屋里,却从未寻过她,明明自己不逊于可卿,为何表哥偏心。
不行,她可是未来的北静王妃,一定要赢取表哥的心。
正当甄画心下自我鼓励之时,水溶掀帘而入,顿时让甄画露出桃花般的笑容。
可卿低眼佯行,桃瓣不由绯红,莹润的双眸如一汪秋水。
锦塌上的北静太妃见状,眉间抑郁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则是笑容满溢,也不等水溶请安,忙招呼道:“溶哥儿回来了,快过来。”
水溶见状请了声安,挨着北静太妃落座,还没坐稳,北静太妃伸手替水溶撩开垂落于身前的缨带,埋怨道:“伱说你,天色都黑了,还往府外跑做甚,没来由的让人担心。”
感受着北静太妃浓浓宠爱,水溶笑言道:“听说夜市繁茂,所以孩儿去瞧了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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