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撑死的瘦子
水溶闻言,压了压嘴中的雪腻,语焉不详道:“这不是正陪着家人。”
家人这个词广义,有父亲、兄妹、叔侄、妻弟,现下妙玉都被七进七出,严格算起来,的确属于家人一列,倒也没有说错。
妙玉愣了愣神,攸而便反应过来,柳叶细眉上扬起来,芳心止不住的欣然。
原来在少年眼中,她是家人,诺大的天地间,她也不是孤身一人。
也罢,碰上这冤家,时也命也,沉沦孽缘欲海,一切因果,皆由她来承担便是。
正心满意足之际,忽见少年凑在耳畔间,轻声道:“看来师太是表里不一啊,没两下便思念成灾了。”
语言在拒绝,身体却很诚实,很符合这位自视甚高的妙玉师太。
妙玉闻言,玉颊红润如霞,眉眼间满是羞恼之意,垂眸看向少年,见少年一脸的戏谑,心底生出一股屈辱和羞愤,咬牙切齿道:“下流胚子,混蛋!”
什么叫思念成灾,还不是少年所害,作甚要说出来,就这么喜欢作践她。
水溶闻言不以为意,让你骂,骂的越凶,后面自有你的报应,左右你就是过过嘴瘾,全当是情趣罢了。
嗯,强人与良家妇女的戏码,是越演越真实。
心头微微一转,水溶欺身而近,凑在妙玉晶莹的耳畔间轻语两声。
妙玉闻言,美眸瞪大,柳叶细眉间透着难以置信之色,恍若听见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愣了愣神,芳心涌上一抹强烈的怒意,贝齿紧咬着粉唇,娇叱道:“你做梦,贫尼宁死不从,你若是敢逼贫尼,贫尼贫尼超度于它。”
说出这话,妙玉只觉心头发颤,这人,居然想让她侍奉那腌臜之所,别说是侍奉,光是想想都觉胃中翻滚,她心中下了决定,若是少年逼迫于她,非得超度了去。
水溶闻言,顿觉身子一凉,看向妙玉的眼神充斥着忌惮,他知道妙玉素来有洁癖,但却不知居然会如此排斥,甚至于超度的话语都说了出来。
他觉得,妙玉这不是玩笑话,要是不情愿,怕真要超度了。
只是不得不说,妙玉到底是才华馥如仙的人儿,即便是那也是透着文艺,不似旁人的粗暴的“咬”字。
妙玉腻哼一声,满满的充足感涌上心头,只觉如云端浮沉,心神纷飞。
水溶垂眸而望,见丽人清冷的玉容布满红晕,美眸闭合,长长的眼睫随风摇曳,如桃蕊般的唇瓣无意识的腻哼着,声音中见着几分温和,道:“待会我便要去宫中赴宴,晚间的时候照顾不到师太,劳烦师太担待些。”
中秋原是团圆夜,然而妙玉的身份注定见不得光,事先言明一二,以安师太之心。
毕竟强人行径不过是情趣罢了,不可能真就拔那啥无情。
妙玉闻言,闭合的美眸睁开一丝,眉眼微颤,见那少年辛勤劳作之时,尚且不忘打井人,芳心荡漾。
原就没想着少年会抽空而来,此刻能顾及到她一个出家人,也是聊以欣慰。
虽少年一派强人行径,但到底是她的知心人,并非当她是一件玩意。
贝齿紧咬粉唇,妙玉颤声道:“贫尼明白,王爷……自去便是。”
本就是佛门中人,难不成还幻想着登堂入室,让人指指点点的,这可让自视甚高的妙玉接受不了。
水溶闻言凝眸看向丽人,目光闪过一抹异色,凑近而去,曼妙的娇躯蜷缩如蚕,一时只让妙玉芳心羞恼,娇斥道:“混蛋,要断了。”
若不是身娇体柔,怕是腰肢真要压断了去,若不是纤直被擒,非得一脚踹过去。
水溶见状微微挑眉,心中隐隐涌上几分无奈,这妙玉师太怕是盘坐念经久矣,腰肢的柔韧度差强人意,远不如旁人,甚至于丰腴的元春都比不上。
话说如此,水溶还是松开了一条纤直,侧方位停车,凑近而去,附耳轻声道:“其实师太原就是带发修行,可有想过还俗。”
出家人有碍名声,但妙玉带发修行,随时可以还俗。
闻得少年之言,妙玉玉容一怔,芳心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
她知晓少年的意思,还俗就是世俗之人,这样入王府后便名正言顺,不至于引起空前的流言蜚语。
抿了抿粉唇,妙玉清声道:“贫尼为何要还俗入王爷的后宅,为一人争风吃醋,甚至于大打出手,做那俗流之辈,还不如待在庵堂之所,起码图个清净。”
大户人家,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妻妾成群,更别说是王爵之家,北静王府里,光是她知晓的便有近两手之数,往后不便细说,真要还俗进了王府后宅,怕是烦恼加身,不得安宁。
已然沉沦欲海,没必要再沾染尘埃,没事找事。
水溶闻言了然,妙玉的脾性是非常的乖僻,世人难得有几个能入她法眼,更别说要她与王府的妾室相处。
见妙玉心思已定,水溶也不再多言,况且妙玉师太只有身处庵堂之所,才更加吸引人。
大抵有些制服诱惑的意思。
目光落在丽人的唇瓣上,水溶凑上前噙了起来,
妙玉初始不觉有他,扬着清冷的脸蛋儿方便少年,芳心颤动不已。
然而传递而来的软腻,让妙玉忽觉异样,美眸瞪大的看向少年,眉眼间满是错愕的神情。
少年先前是伺候过她的,眼下还没簌口哩。
思及此处,妙玉只觉胃中翻腾,渐显酥软的妙玉涌上一股气力,恍若垂死挣扎的爆发,提着皓腕推搡着少年,方得喘息之机,偏过螓首啐了起来。
这人,都第二回了,怎得就想着作践于她,瞧她的丑态。
水溶见状呵呵一笑,揶揄道:“我都不嫌弃师太,不曾想师太居然嫌弃起自个来。”
妙玉闻言,芳心又羞又恼,凝眸看向少年,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你的心思,你就想着……变着法子作践我,我告诉你,休想。”
此刻的妙玉显然气急了,连“贫尼”也不喊了,三番两次的作践于她,无非就是打着让她侍奉的龌龊之心,怎得,就不怕她真超度了去。
水溶见妙玉揭破了他的心思,神色坦然,没错,他就是故意的,先让有洁癖的妙玉解开心结,而后才好甘心侍奉。
面对妙玉的质问,水溶不予作答,桩机轰鸣,屋内噪音不绝,直让妙玉如坠云端,顾此失彼。
约莫有小半个时辰,水溶看向已是瘫软无力,绵软如蚕的妙玉,这位圣洁的师太此刻细气微微,清冽的柳眸微张一线,一张清冷如玉的脸蛋儿彤彤如霞,眉梢眼角绮韵流淌。
拥着丽人的娇躯,只觉柔软、细腻,声音中见着几分温和,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原就是抽空而来,待会还要去宫中参加宴会,没多少空闲的时间留在栊翠庵。
妙玉这会儿娇躯酥软,没有什么力气可言,鬓角、额头、秀颈都覆着一层细密汗水,安然的依偎在少年怀中,闻得少年所言,美眸睁开一丝,瞧着少年温和的面容,芳心涌上一抹甜蜜。
耳鬓厮磨片刻,水溶也并未多言,系好腰带后,便施施然的离去。
第300章 来自皇后的恶意
北静王府,宁安堂。
轩敞的花厅内,北静太妃、元春、可卿、探春、宝钗、湘云、尤氏姐妹俱在。
人头攒动,丫鬟婆子垂手侍立左右,大气都不敢出。
北静太妃端坐于高台软塌之上,身披织金云凤纹霞帔,头戴珠翠七翟雉鸡冠,一袭太妃冠服,低垂鬓发斜插镂空金凤簪,映得面若芙蓉,娇媚动人之际,又透着雍容华贵。
葱白的指尖轻点软塌首案,北静太妃神色怏怏,道:“去催催,那猴儿也是的,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也不知上心些。”
中秋佳节,要身着冠服前往皇城赴宴,她们这些后宅的人儿早早就准备妥当了,偏那猴儿拖沓不至,直让北静太妃一行人好等。
其下,元春亦是一袭王妃冠服,风髻雾鬓斜插云形金累丝镶宝石簪,丰泽的额间贴着梅花花钿,端庄持重间,衬托出丽人的清丽婉约。
闻得北静太妃之言,元春抬着一双清彻明亮的星眸,轻声回道:“回母亲的话儿,儿媳先前派人去催了,王爷现下正更换冠服。”
冠服繁琐,穿戴起来稍稍费些时间。
北静太妃闻言轻叹一口气,娇媚如月的玉容上透着无可奈何之色,左右时辰尚早,耽搁不了,随那猴儿去吧。
只是眉眼间的无奈之色,却是遮也遮不住,这猴儿,骂都舍不得,更别说动手打了,只能事事顺他的心意,不像是是儿子,倒像是她老子,真真就是一个要她命的小冤家。
不过好在这猴儿是个孝顺的,旁的倒也没什么可计较的。
一侧的探春瞧出了北静太妃等待的无趣,英眸顾盼神飞之际,朗声岔开话题道:“太妃,中秋赐宴前还要先行祭月吧?”
北静太妃闻言,凝眸看向探春,眉眼舒缓,面如芙蓉的玉容上布着浅笑,一时倒也没有回答,她知晓探春是在寻话题解闷,心中对探春颇为满意。
自探春随元春嫁进王府以来,便是元春的左膀右臂,其聪明能干、做事达练让北静太妃殊为欢喜,喜爱的程度比元春这个正妃还要多上几许。
大抵就是婆媳间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但儿子的周边就无甚大要,甚至于元春一无所出,让北静太妃心生不满。
美眸环顾一圈,可卿虽行事周到,颇得太妃之心,然而却是小门小户出身,自是不明宫中之事,询问于她,反倒是有使其难堪之意。
湘云这是干女儿,不计较在内,至于那尤氏双殊,比之可卿还不如,纯粹就是自家心肝儿的添头,没有询问的价值。
不由的,北静太妃的眸光落在垂眉低眼的宝钗身上,如一剪秋水的明眸闪过一抹异色,轻声道:“宝丫头,你来说说。”
“紫薇舍人”薛公之后,容貌美丽,肌骨莹润,举止娴雅,是个难得的可人儿,关键是身姿丰腴,一瞧就知是个好生养的,当初看中宝钗,原就是因此。
宝钗闻言玉容微怔,杏眸微转,芳心计较起来,她是个守拙藏愚的性子,然而此刻北静太妃点名询问,怕是有考校的意味。
沉吟一声,宝钗盈盈一礼道:“《礼记》载:“天子春朝日,秋夕月,朝日以朝,夕月以夕。”,今日中秋佳节,应是天子携王公大臣于月坛祭拜。”
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是不错,但现在水溶不在当场,且这是太妃的考校,若是过于藏拙,反倒是过犹不及,有点做作的意味。
北静太妃闻言轻点颔首,既懂《礼记》,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儿,殊为不错。
轻笑一声,北静太妃颔首道:“没错,先是在月坛祭拜,而后宫中赐宴,要忙活一阵了。”
话音刚落,水溶走了进来,只见其戴簪缨七旒冕,穿着四爪坐龙湛蓝蟒袍,腰佩碧玉红鞓带,光亮至美,令在场丽人的眸光一亮。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尤其是侍立在元春身后尤二姐,明眸流盼间脉脉传情,婉丽、明媚的脸蛋儿露出痴痴的神情,整一个小迷妹。
“孩儿给母亲请安。”
必不可少的给北静太妃请安,这是不变的规矩,毕竟有毕竟太妃在场,任何女儿都要放在其后,即便是作为北静王妃的元春。
做儿子的,最忌讳让母亲受冷落,家宅不宁。
北静太妃瞧见水溶眉眼开笑,正欲开口不必多礼,似是想起了什么,攸而玉容微冷,甩了甩手中提着绣帕,轻哼道:“全家候着你一个,你倒是脸大。”
这猴儿,一日不打,上房揭瓦,只顾自个爽快了,连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抛诸脑后,越发的不重视她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掩嘴一笑,美眸落向水溶身上,透着一抹戏谑之意,整一个瞧热闹的作派。
这对母子情深,她们都心里有数,让水溶拖沓,这回受训斥了吧。
水溶瞧见北静太妃的神情,便知丽人又使小性子了,让水溶颇为无奈,自顾自地的挨着北静太妃落座,笑道:“孩儿惫懒了些,母亲切勿见怪,在此先行给母亲赔罪了。”
北静太妃原就是喜欢听水溶哄的话儿,一听就软了,顿时心花怒放,玉容浅笑,素手挑开簪缨七旒冕垂挂的珠帘,凝眸而视,瞧见那风流倜傥的俊秀面庞,饶是习以为常,还是忍不住失神片刻,情不自禁的夸赞道:“我儿丰神俊朗,也不知让京中多少闺阁女儿魂牵梦绕。”
堂下众人神色各异,不过皆是深以为然,而元春更是感触颇深,自家这夫君不论是容貌、性情、家世都是一等一的存在,说是京中闺阁女儿中的梦中情人也不夸张。
当初元春嫁进北静王府之际,她自个都不可置信,出嫁那日,京中有多少闺阁女子情断伤怀,最好的例子便是现下的宁国公府甄画表妹了。
只是听着婆婆这般说,作为妻子的元春心中隐隐有些异样,即便事实如此,此话也不宜当着她的面儿说啊。
果然,婆母心中对她仍是不喜。
不止是元春,堂内的丽人皆是聪慧的人儿,自然听出言外之意,默然不语起来,这事,她们掺和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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