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北静王 第222章

作者:撑死的瘦子

  黛玉见紫鹃当众撕了她的脸皮,芳心不禁气恼,忍不住的白了紫鹃一眼,真就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水溶见状不觉好笑,此刻的黛玉才是那个林妹妹,伸手轻轻点了点少女的额间,温声道:“乖,听话,睡一会。”

  黛玉见少年好似哄小孩一般,心中羞恼,正欲反驳两句,只是对上少年的目光,瞧见少年眼中的疼惜,眉眼舒缓。

  沉吟一声,黛玉素手攥着锦褥,玉颊浮上一抹淡不可察的嫣红,低声道:“那哥哥在这儿陪着我。”

  左右她不想和哥哥分开,若哥哥不在,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水溶知晓黛玉此刻是毫无安全感可言之时,正是需要“亲人”作陪,笑了笑,宠溺道:“好。”

  黛玉闻言心下一缓,扬着苍白的玉容,展露出许久不见的浅笑,乖乖的躺在绣榻之上,手心握着少年的手儿,只觉心中安宁,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水溶见状了然,长时间紧绷着神经,此刻得到舒缓,自是疲惫之际,没秒睡过去也就算好的了。

  见黛玉睡熟之后,水溶才悄悄的把手儿收了回来,目光看着探春示意一番,两人便轻步离开,行至屋门外,水溶轻声道:“三丫头,你留下照顾好林丫头,我还有些事儿要处理。”

  探春闻言了然,姐夫是来办公差的,不可能时时刻刻陪着林丫头,低声应道:“姐夫自去便是,这儿有我呢。”

  水溶笑着捏了捏少女柔腻的脸蛋儿,心中直夸在探春的乖巧懂事,回身朝屋子里看了看,旋即举步离开,行至垂花拱门处,看着尽忠职守的冯紫英,道:“钦差行辕的行票都发了出去?”

  此番水溶是有正事,不是来游乐玩耍的,作为钦差,已然可以名正言顺的命令江南一带的地方官员,而所谓的行票,则是令各地官员召集商号们纳税捐款。

  冯紫英恭声回道:“王爷,行票都发了出去。”

  水溶闻言不再多言,行票已发,剩下的就是看看各地地方官员能筹集到多少捐款,而后在做打算。

  沉吟一声,水溶坐在院中的石椅上,转而道:“去请贾琏过来。”

  冯紫英应了一声,下去请人,没一会儿,贾琏便随着冯紫英走了过来,只见贾琏快步近前,见礼道:“王爷。”

  水溶轻点颔首,伸手示意一番,待贾琏落座下来,水溶轻声问道:“琏哥儿,辽东的生意怎么样了。”

  贾琏原以为是自个的小动作被王爷察觉,不曾想是言及辽东的买卖,顿时眸光发亮,颔首道:“王爷,辽东的买卖一切顺利,您那份分红我已经送到王府去了。”

  水溶闻言轻点颔首,到底是贾家里能拿得出手的爷们,做起事来还是颇有干练之味,有两把刷子。

  抬眸环顾一圈,水溶目光落在贾琏身下,低声道:“身体怎么样了?”

  贾琏闻言,面容不由的一热,不过也没有太大的不好意思,毕竟自个的身体王爷早就知晓,当初还是王爷介绍的神医呢。

  顿了顿,贾琏低声回道:“托王爷的洪福,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回京的时候寻张神医看过,说是在休养半个月,便可重振男儿雄风,只是不可过度,损耗本源。”

  水溶闻言倒不觉意外,贾琏的毛病是心里的毛病,过了那道坎儿也就好了,又不是与永王那般坏了根本,没得治。

  沉吟一声,水溶话锋一转,悠悠道:“琏哥儿,你也知道,林家就只有颦儿一个独女,林家产业你怎么看。”

  贾琏闻言心下一突突,他就知道王爷甚为关心此事,如若不然,也不至于三番两次的体己。

  筹措一番,贾琏清声道:“王爷,我是这样想的,姑苏林家不过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支儿,给他们留下仨瓜俩枣,让他们自己窝里内讧去就是,剩下的就都是林妹妹的。”

  虽说林家那份产业很诱人,但水溶对于他而言是再造之恩,既然水溶发话了,也没必要计较,索性把他与凤姐儿商议的一一道明。

  水溶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没错,就该如此,作为独女,林家的产业原就是黛玉的,往后这份产业便是黛玉的倚仗,做兄长的岂能不上心。

  至于那份贾敏的嫁妆,原就是黛玉的,无需争辩。

  原本水溶应该亲力亲为,只是他有自个的事情要忙,故而分身乏术,林家的事情还是交由贾琏来办为好。

  当然,水溶也是趁此考验贾琏,他对于贾琏有恩,如若还耍小心机,那就需要调整对待贾琏的态度。

第317章 黛玉:自个也太自私自利

  翌日清晨,朝阳透过碧纱的窗帘飘洒在香闺之内,黛玉娴静的躺在锦织的绣塌上,一头乌发如云铺散,熟睡时仍抹不掉眉眼间拢着的云雾般的忧愁。

  金鸡报晓,黛玉“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美眸,半睡半醒的眼神迷迷朦胧,她慢慢抬起手来,揉了揉眼睛。

  “姑娘,你醒了。”

  听见动静的紫鹃缓步近前,声音中见着几分轻松愉悦。

  黛玉回过神来,睡眼惺松的环视一圈,柳眉微微一蹙,芳心涌上一股酸涩,低声问道:“哥哥呢。”

  还说会陪着自个,睡一会儿的时间,人都不见了,凭白给她希望,哥哥要是这般态度,倒不如直接不理我的好。

  没有期待,自然也就没有失望。

  紫鹃知晓黛玉的心态,心下不觉好笑,唇角噙着笑意,说道:“王爷和三姑娘在外间厅里等着姑娘吃早膳了。”

  早膳

  黛玉闻言心下一惊,两弯罥烟眉透着几许诧异之色,不曾想就是睡了一觉,转眼便到了第二天清晨,什么时候自个这么嗜睡了,想来也是这段时日过于疲惫。

  思及此处,黛玉想起了自个逝去的爹爹,心下戚戚然,垂着眸螓首,璀璨的眸中渐显雾气。

  紫鹃倒是没瞧见姑娘悲伤了,对于黛玉嗜睡心中亦是诧异,毕竟自家姑娘素来睡觉浅,不足两个时辰便要哭醒,谁承想此番睡了足足十个时辰,

  不过这也是好事,自家姑娘若是再熬下去,身子可真是会熬坏了,多睡会有好处,果然王爷来了,自家姑娘便心安起来,也幸亏是王爷来了。

  待耳间听见一声低吟的抽泣声,紫鹃才反应过来姑娘这又是伤怀起来,心中微微一叹,轻声道:“姑娘,我服侍你洗漱更衣,王爷在厅里一直等着姑娘,此刻还没用膳哩。”

  黛玉闻言玉容微怔,心头闪过一抹欣喜,然而眸光看着紫鹃,罥烟眉拢了起来,怪道:“让哥哥久候,岂非有失待客之道,你怎么不早早喊醒我。”

  虽说没有一直守着她,但这也是自个睡的太长,况且哥哥这还不是特意等着自个吃早饭哩,可见心里一直惦记着她。

  紫鹃目光落在少女微微上扬的唇角上,唇角不由的微微上扬,此刻的姑娘才是她的好姑娘,明明是受到重视高兴,偏偏要装作一副斥责的模样来,真真是口是心非。

  不过也只有王爷能让姑娘暂时忘却悲伤,这也是自林老爷病逝后姑娘第一回心情愉悦起来,她可不会戳破来煞风景,笑盈盈的道:“王爷又不是客人。”

  黛玉闻言,美眸流转,一时也没有反驳,虽无血缘关系,但两人之间不清不白的,自是不能算作客人。

  嗯,是正儿八经的义兄义妹。

  梳洗打扮之际,黛玉忽而问道:“昨儿个哥哥在哪儿歇着?”

  说起这事,黛玉心中有些暗恼,哥哥远道而来,本来作为主人家应当要安排妥当,谁承想自个居然睡了过去。

  也怪哥哥,谁让他一见面便抱着她要睡觉。

  此刻,少女将一切的过错全然推给了素来疼爱于她的好哥哥,脑海中浮现少年环抱自个的场景,脸颊微微一热。

  紫鹃服侍着黛玉梳头,闻得黛玉之言,轻声应道:“昨儿个王爷在偏房歇息,晚间来看了姑娘好几回,嘱咐奴婢仔细照料姑娘哩,絮絮叨叨的,奴婢耳朵都听出茧来。”

  当然,这话紫鹃掺杂了些水份,堂堂郡王爷,即便再如何关心,也不至于絮絮叨叨的,不过她知道姑娘念着王爷的好,自是捡好话来说。

  至于编排王爷,她可是听王爷的吩咐好好照料姑娘,想来是不会怪罪她的。

  果不其然,黛玉闻言,心头不由的一喜,冲淡着心中的哀伤,暗淡无光的明眸渐显润泽,泛着点点星光。

  哥哥当真是她的好哥哥。

  这时,紫鹃又继续道:“对了,三姑娘也守了姑娘你大半夜。”

  黛玉闻言,心中暖意更甚,到底是自小玩到大的姊妹,感情甚笃。

  一番梳洗打扮后,黛玉便有些迫不及待的领着紫鹃朝厅堂而去,行至厅堂前,放缓了脚步,轻轻掀开珠帘,眸光向里探去,只见厅堂中那少年一袭湛蓝色锦袍的坐在锦墩上,正与已然换回女儿装的探春轻声细语,眉眼间温情尽显,不由撇了撇嘴,心里涌上一抹酸涩。

  三丫头不仅是哥哥的妹妹,还是哥哥的媳妇,是她的小嫂子,关系自不是她这一个义妹所能媲美的。

  只是也不知怎得,就是有些羡慕,希望哥哥眼里就她一人。

  思及此处,黛玉心中暗恼,哥哥胸怀广阔,对待每一个妹妹都是为善链坦,岂是她一人能独占的,自个也太自私自利,真是羞耻。

  轻缓一口气,黛玉正了正容色,举步进堂,轻声道:“哥哥,三丫头。”

  水溶举目而望,只见少女一身素白裙裳,皙白的脸蛋儿透着病态之色,身体面庞虽怯弱不胜,却有一段自然的风流态度,不由的心头一颤。

  男穿皂,女戴孝,少女一身白最是惹人怜惜。

  此时,探春已然起身莲步至黛玉身前,拉着黛玉的手儿,英眉微扬,雪腻的脸蛋儿上挂着嗔怪之色,眨了眨眼,道:“林丫头,姐夫说要等你,我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咱们快吃早饭吧。”

  水溶瞧着言笑晏晏的探春,心下赞叹,此刻的探春不提及宽慰之言,反而宛若姊妹拉家常一般,避免提及黛玉的伤心事儿。

  不得不说,探春还是极为练达,果真是才干精明的“红玫瑰”,名副其实。

  只是探春若肚子饿的咕咕叫说一声便是,做姐夫的还能吝啬,当即可准备一碗新鲜且热气腾腾的豆汁让探春垫垫肚子。

  黛玉瞧着眼前埋怨的少女,明眸闪动,恍若回到以往姊妹玩耍的时候,只觉心儿舒畅几许,轻啐道:“你们自个不吃,怎得还怪起我来,好没道理的话。”

  话虽如若,还是任由探春挽着近得前来,围坐在一张桌子上。

  水溶也并没有对黛玉有什么宽慰之言,吩咐人上膳。

  不光探春肚子饿,水溶也有一些,若不是顾忌着黛玉心思敏感,恐黛玉以为自个在“哥哥”心里不受重视,岂会专门候她。

  这个敏感的时期,最是要注意细节。

  但实话实说,若黛玉再晚来一盏茶的功夫,水溶都准备让人先上膳了。

  不多时,一碟碟精致的小菜被端了上来,颇为讲究的摆着桌案上,色香味俱全。

  水溶笑了笑,说道:“颦儿,这都是扬州菜,也不知你现下吃不吃的惯,若是吃不惯,寻个会做北方菜的厨娘与你。”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不同的地域饮食习惯也是十分不同,北方菜咸口油大,南方菜甜口或者清淡,黛玉虽是南方人,但自幼在北方生活,饮食习惯自然也就有所改变,也不知是否还吃得惯南方菜。

  简而言之,就是口味重不重的差别,就比如水溶,他就是口味重些,喜欢油水多的菜,软腻、清香。

  黛玉闻言,罥烟眉微微扬起,撇了撇粉嫩的小嘴,清眸斜转,白了少年一眼,轻声道:“我原就是南方人,哪里就吃不惯了,难为哥哥费心了。”

  水溶:“.”

  来了,就是这个味儿,话儿说的没毛病,但就是怪怪的,听着有一股子不舒服的意味,似是暗讽,很有林妹妹的味。

  探春抿嘴笑了笑,显然也是明悟,英眸凝视着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苦笑的少年,轻声解释道:“姐夫,林丫头素来口味淡,在府里的时候也会特意叮嘱厨娘清淡些,厨娘也是个有能耐的,时而会做些南方菜,便是我也养成口味。”

  水溶抬眸看了一眼探春,眉头微微一挑,眉宇间透着几许狐疑之色,黛玉口味淡实属正常,只是探春这儿.他没瞧出探春的口味淡,莫不是在水溶的身体力行下尝惯了,有些腻歪,故而转清淡些?

  不过也好,平时清淡些,偶尔配些重口味的,这叫饮食均衡。

  正吃着呢,水溶见黛玉仅仅只是尝一些素菜,想起昨日少女的轻如鸿毛,跟个吉娃娃似的,眉头微微一皱,拿起竹筷夹了一片鲜美的肉铺,放在黛玉的碗里,温声道:“颦儿多吃一点。”

  就那盈盈的身姿,比杨柳还要细,这若是不多吃一点养养,稍稍用些气力,怕是腰儿都要断了。

  嗯,是用抱的,不要多想。

  黛玉眸光看着碗里鲜美的肉铺,明眸晶莹剔透,芳心涌上一股甜蜜,夹起肉铺,细细品尝起来,只觉比以往鲜美数倍。

  不错,今儿个厨娘煮的饭菜十分美味。

  正品尝着,黛玉似是想起了什么,抬眸凝视着少年,准确来说是少年手中泛着晶莹的的竹筷,柳眸瞪圆来。

  刚刚哥哥好像是用自个的竹筷与她夹菜,这岂不是自个吃了哥哥的.

  思及此处,黛玉皙白的脸蛋儿微微一热,两朵玫红晕团浮在脸颊之上,凝视着竹筷的双眸莹润如水。

  水溶与探春也夹了一块肉铺,回过身来,察觉黛玉的异样,蹙了蹙眉,心下有几许狐疑,暗道黛玉莫不是不喜欢吃肉铺,有挑食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