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北静王 第25章

作者:撑死的瘦子

  杜月娇见众人被安抚下来,心下也是一缓,如今会馆已然健全,剩下的就是稍加调教也就成了,趁着调教的时日,安排人把会馆开业的消息散播出去,待开业的时候也不至于冷清。

  想到还有一大堆的事儿,杜月娇不由的嗔怪起小郎君来,这么一大摊的事儿都让她一人受着,小郎君也太会折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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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挂羊头,卖狗肉

  炎夏消逝,凉秋已至。

  这段时日,京城倒也没什么大事,唯一的事情也就是京中新起了一家“青楼”,名为“天上人间”,取至“天下宫阙落人间”。

  其内姑娘皆是文采斐然,便是端茶递水的丫头也识文通字,尤其是那位青兮姑娘,秀雅绝俗,才思敏捷,贴出一席以“诗文候教”的红纸告示,一时间,京城的文人雅士、风流公子,纷纷前往一观,借谈诗论文之名,欲一亲芳泽。

  更有甚者不惜花费百两,只求能一睹芳颜。

  “天上人间”,浅月居,这儿是杜月娇的落脚处。

  室内,熏香袅袅,水溶安坐于桌案前,相对而坐的便是风情万种的杜月娇。

  虽已至秋,然而杜月娇穿着依旧清凉,晃人眼球。

  杜月娇手撑着洁白的下颌,目光盈盈的看着水溶,语气有些戏谑道:“小郎君,咱们会馆生意兴隆,日进斗金,小郎君是赚的盆满钵满,该拿什么奖励赏给奴家。”

  “天上人间”自开业以来,生意火爆,来往的公子哥儿络绎不绝,每日的进账富余,称之为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水溶端着香茗抿了一口,瞧着嫣然巧笑的丽人,毫不吝啬的赏了一个白眼,淡然道:“杜姑娘,我不是答应你年底会有利银的一成分红,还要赏什么。”

  按目前的趋势,年底分红定然不少,这分红都已经最高级别了,杜月娇还要,真是贪心,真想把他掏空了啊!

  杜月娇闻言掩嘴一笑,她听出了水溶的不满之意,但是并不担心。

  因为她知道小郎君心胸阔达,不会在意小节,而且她也不是贪心,只是喜欢与眼前小郎君这般平等的对话,给与她一种莫名的欢喜。

  若是换做他人,绝无可能,即便是类似知己的冯紫英也不成。

  于是笑着说道:“分红是分红,与奖赏有何干系?这会馆的大小事,小郎君都没有插过手,全然都是我一个人操持,要点茶水费也不成?”

  水溶闻言沉默不语,说起来,这“天上人间”确实都是杜月娇一人操持,水溶甚少理会,然而话却不能这么说。

  “杜姑娘,咱们摸着良心说话,会馆的日常皆是由你一人操持不错,但是我也不是什么事都不干,这出钱出人,哪样不是我安排的。”

  出钱出人,这都是会馆的基础,除此之外,水溶还提供保障,旁的不说,所谓同行是冤家,真当他们会干看着?还不是水溶让冯紫英去解决的。

  故而真要算起来,“天上人间”少了杜月娇不妨事,少了水溶那就难办的很。

  说着,水溶看向杜月娇,挑眉道:“而且红纸告示的主意也是我出的,若不如此,焉能让会馆短时间红火起来?”

  让青兮出“诗文候教”的红纸告示,这是水溶提议的。

  新店开业,首要的就是宣传到位,男人了解男人,来会馆玩得都是想花前月下,故而水溶仿效唐代名妓鱼玄机贴红纸告示,短时间吸引京中的风流公子。

  说起这事,杜月娇就忍不住想笑,玉容上的笑意愈发浓烈,一双明眸都快眯成月牙,沉甸甸的都怕裹不住。

  只听她打趣道:“本以为小郎君品性端正,不承想弄出些挂羊头,卖狗肉的歪主意来。”

  水溶闻言倒也反驳,毕竟他的主意确实有些歪。

  青兮虽然贴红纸告示,但是她并不会以色侍人,只是打着这个幌子吸引顾客,只要让那些个风流公子有遐想的空间,那么他们就舍得一掷千金,通过竖立头牌的这种方式,达到所谓的明星效应,顺势打响“天上人间”的名头,再凭借会馆高质量的服务,就能在京城占据一席之地。

  怎么说呢,谈不上品性,无非就是有诱导性,就比如那些做擦边球的主播们,稍稍露点雪白,礼物就满屏幕飞。

  做生意吗,规规矩矩的赚什么大钱?何况只要你真能取得佳人芳心,那就是伱的本事,水溶也不会干涉,算起来,他也没坑人。

  此事水溶让杜月娇征求过青兮的意见,她既然不拒绝,自然就顺势而为,若是拒绝,再推举旁人。

  不过若是换成旁人,怕是难有这等效果,毕竟那青兮无论是形貌还是才识,都是这一批女子当中最出色的那一个,并且她也不矫情,不似旁人那般放不下所谓的官宦气派。

  “天上人间”虽是怡性之所,有别于青楼,可在旁人眼中,那就是青楼,不同的是其内并没有皮肉交易,简而言之,或者说是青楼的异化版较为恰当。

  毕竟单论怡性,爷们也不会买账,沾一些灰色是有必要的。

  见水溶沉默不语,杜月娇双眸微凝,如嫩从般的玉手端着茶盏,似有些意有所指的说道:“狼都是吃肉的,就怕青兮会吃亏,小郎君是不知道,不知有多少豪绅富甲向奴家提出给青兮梳笼,出价都到了四万两。”

  水溶闻言挑了挑眉,提醒道:“杜姑娘,会馆是禁止皮肉生意,若是青兮姑娘有意的话,那就让对方赎身。”

  四万两梳笼的确出奇的高,果真是为佳人一掷千金,丝毫不见吝啬。

  不过水溶又不是没有见过世面,不至于为了白花花的银子出卖底裤,两情相悦的赎身可以,这是风尘女儿的归宿,但是梳笼什么的,见鬼去吧!

  擦边就擦边,莫不要搞出那些个蹭蹭不进去的花头,开了这个口子,往后就难以管理了。

  杜月娇闻言双眸隐隐闪过一丝光彩,看向水溶的眼神愈发明亮起来,旁的不说,水溶这对风尘女儿的态度就远超他人,不禁让她心中渐起涟漪。

  抿了抿唇,杜月娇应声道:“小郎君放心,奴家可是守规矩的人,断不会胡来,青兮先前说过不会想着赎身,那些个人,奴家都回绝了,不过长此以往,醒悟过来的人怕是要闹出乱子来。”

  水溶闻言不以为意,淡然道:“杜姑娘不是把长袖善舞的本事教给她了,能吃什么亏,要是有人乱来,打将出去便是。”

  论起与男人相处,杜月娇是水溶见过的高手,眼睛沾得到便宜,身体上就别多想了,这小娘皮,滑溜的很。

  早在让青兮出红纸告示之前,杜月娇就快速培训起青兮,不说融会贯通,学到个五成,那也足够用了,反正文采合不合意,还不是青兮自个说了算。

  至于说硬来.会馆不是养了一些类似保安的壮汉,让他们出手就是,出了事儿,水溶担着。

  而且杜月娇也担忧过头了,“天上人间”是高档场所,来者不是达官贵人就是豪绅巨贾,他们这一类人都是极要脸皮的人,基本上没哪个会硬来,到头来丢脸的只会是自个,就算来硬的,那也是用银子砸。

  杜月娇闻言轻轻颌首,有水溶这一句话,那她也就不用过多担心,只是听着水溶说她长袖善舞,吃不得亏的时候,一双明眸盈盈的看向水溶,身子不由的前倾,语气带着些许娇媚道:“小郎君说奴家吃不得亏,可是自从与小郎君相遇,奴家倒是吃了不少亏。”

  水溶目光不禁微垂,裹紧的沟壑露出一丝空隙,若隐若现的似乎惊现一抹晕红。

  这小娘皮是什么意思?暗示着什么?

  杜月娇瞧见水溶注视之所,玉颊上浮上淡不可察的胭脂,不过也并不胆怯,伸手撩了撩额间的青丝,戏谑道:“怎么,奴家每日忙得脚不沾地,这还不吃亏?”

  水溶闻言嘴角微抽,敢情这小娘皮是这意思呢,他还以为是哎,莫名有些小失望呢,不是暗示,摆出这幅姿态作甚?

  沉吟一声,水溶也不打算与小娘皮调笑了,转而说道:“骚杜姑娘,麻烦你去帐上支五万两银票来,我有正事要办。”

  一时不察,差点把心里话说出来,不过水溶也没说错,这杜玉娇确实如此,轻佻的让人心痒痒。

  爷们,好这一口……

  杜月娇闻言倒也没说什么,水溶是东家,支取银票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于是吩咐人下去准备,只是她心中好奇,小郎君先前那句未完之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口误?

  不多时,银票便送了进来,足足五万两,这“天上人间”日进斗金,如今开业也有数月,帐上的金额除了当初水溶交于杜月娇五万两剩余,还有这段时日的进帐,即便支取五万两,也不会影响营业,这就是销金窟的魅力。

  收好银票,水溶开口道:“杜姑娘,这五万两你记在帐上,等年底算总账上加进去。”

  “天上人间”帐上的银子并不是利银,而是总银,其内有姐儿们的水粉钱、杜月娇的分红以及丫鬟仆役的例银,要是不记账,年底总账就会出岔子。

  水溶支取银票,那是有正事,眼下与忠顺王约定的半年之期已到,得去户部销账才是,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至于总账,年底算进去就好,无非就是水溶少了五万两的盈头,从目前的进账来说,足够扣除,不是什么大问题。

  杜月娇闻言并未多言,她心里清楚水溶的品性,并不会占这种便宜。

  眼见也没有什么事儿,水溶起身道:“杜姑娘,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杜月娇瞧着水溶离去,不禁哑然失笑,眼前这位小郎君每回来都是谈正事,事儿完了,一点也不多留,抽身就走,真真是没良心。

第44章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皇城,户部衙门。

  水溶有前车之鉴,自然轻车熟路的来到户部衙门。

  此时的忠顺王依旧是埋于案首,眼见水溶前来,热情招呼起来,丝毫不见亲王的仪态,反而倒是言行亲切,犹如兄弟一般。

  两人至隔间落座,水溶也不寒暄,将银票扣于桌案前,直言道:“堂兄,半年之期已到,我是来户部销账的。”

  北静王府的账目就是水溶的账目,故而水溶也不打算从王府账目上支取,把欠银销了,也省事。

  忠顺王目光看着几案上的银票,心中舒缓许多,虽说当初有约定,不过忠顺王心里也没有底,借银子的时候万事皆应,可到需要还的时候,又有百般借口推脱,旁的不说,户部欠银的事情不正是如此。

  银子的事情不是事儿,关键是水溶的态度,此时按约定来销账,无疑表明了水溶的态度,这才是让他舒心的事情。

  “小十六,听说你那会馆高朋满座,日进斗金,原以为只是玩笑话,现在看来,所言非虚啊!”

  “天上人间”开业不过数月,就能把五万两的欠银缴清,这会馆果真是赚银子的生意。

  水溶闻言轻笑一声,对于忠顺王知晓“天上人间”的事情并不诧异,如今“天上人间”在京中颇有名气,并且水溶开业的银子还是从他这儿拆借,其内的姑娘们又都是从教坊司而来,只要有心,忠顺王知晓不足为奇。

  于是水溶略显谦虚的回道:“不过是一时新鲜,适逢其会罢了,等过了这档口,怕是要惨淡经营了。”

  新店开业,其内姑娘又有质量,自然会吸引客人,等热度下来,也就不会那般疯狂,只是惨淡经营也不至于,才貌双馨的姐儿们可不愁爷们追捧。

  忠顺王呵呵一笑,眼神变换少许,提醒道:“小十六,你我既是兄弟,有些话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记得当初伱曾说过会馆不做青楼那等生意,不过你这.口不对心啊!”

  水溶闻言了然,忠顺王所言,无非就是青兮出红纸布告的事情,这等行径与妓院无异,作为皇室贵胄,弄这等子腌臜的事情,一旦让有心人爆料出来,皇家脸面也不好看。

  念及此处,水溶也毫不避讳,将挂羊头卖狗肉的事情说与忠顺王听。

  忠顺王听完不禁哑然失笑,看向水溶的神情也不知道是觉得好笑还是可气,戏谑一声,颇有些无奈道:“怪道皇兄说你有奸商的潜质,如今看来,皇兄目光如炬。”

  水溶闻言眼神微顿,奸商好啊,不会多生事端,故而水溶也不细究,转而自嘲道:“我学疏才浅的,也就只能想些上不得台面的歪主意。”

  忠顺王抬眸瞧了水溶一眼,目光闪烁,沉吟一声,将几案上的银票推回,笑着说道:“户部还没到结算的时候,销账的事情,小十六也不需这么着急。”

  水溶闻言挑了挑眉,“还没到结算的时候”,这是什么意思?他来销户部的帐,这不是好事,忠顺王为何推脱起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由的,水溶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堂兄,我来都来了,难不成还要我白跑一趟,左右都要要销账的,今儿个办了也就是了。”

  且不论其中有何缘由,先将账目销了再说,这样一来,剩下的事情与他无关。

  忠顺王不慌不忙的将手中茶盏放下,语气无奈道:“小十六,我就与你直说了,陛下有意让户部在年底之时追缴户部欠银,反正相差不到一两个月,等那时一并销了也省事儿,而且到时还得请你帮衬一二,你可不能推辞。”

  水溶闻言嘴角微抽,叹气道:“堂兄,何苦来折腾我。”

  年底追缴户部欠银,京城又得喧嚣起来了。

  只是忠顺王让他一并销账,还要帮衬,这是打算把北静王府当成标杆,试问北静王府都领头缴纳了欠银,剩下的那些人当中总有随风的,比如那些个北静王府的旧部。

  所谓蛇无头不行,作为现今的北静郡王,那些旧部自然而然的就会向水溶靠拢,寻求庇护。

  忠顺王闻言白了水溶一眼,笑骂道:“不过是让你响应一二,能有什么可折腾的,当初你来借银子的时候,我何曾说过麻烦。”

  水溶听后顿时无话可说,当初他让忠顺王帮忙的时候,对方的确没有推脱,如今让他帮衬一二,着实不好拒绝。

  果然啊,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水溶心中思虑起来,片刻后,开口道:“堂兄,若是他们来寻我,我能做的就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至于其他,我也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