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特立独行鹅
琢磨间,皇后轻轻笑道:“贾侍卫所求二事,若本宫只能应下一件。不知贾侍卫会如何选择?”
贾蓉听到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
帘子前的元春却把心完全提了起来,双眸里神采不断变化,却碍于不少人都在盯着她,她便是一点提示也不敢给。
贾蓉笑道:“卑下既然在顺贞门当值,自然知道内廷有内廷的规矩。虽然心里无比期盼娘娘能让卑下回家哄得家中老太太开心,但若要二者选一,必是为公。”
元春听到这回答,心中石头终于落地,双眼却隐隐有湿润的晶莹闪烁。
她真的太久没回家了,也太久没见到贾家的人,甚至连一点消息都没听到过。
也不知年迈的老祖宗是否安康,不知母亲是否有念过自己,不知那年幼的宝玉如今是什么模样性子了。整日呆在坤宁宫中,坤宁宫里有多少块金砖,多少根柱子,她都数得一清二楚。
甚至,哪块砖旧了花了,哪根柱子有了一点点逢,她心里都明明白白。
这么多年,真的有太多的人想见,有太多的话想说,有太多的泪水在静悄悄的夜晚默默流下。
这不得见人的牢笼,囚死了多少的人啊!
如今,终于见到了一个家人,还是一个无比挂念自己的家人。
突然被关心的滋味,真的很难受。
或许,家里也一直惦记着自己罢。
皇后听了,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
棒槌并不是真的棒槌,是一点小聪明的棒槌。
她款款道:“近日宫中失窃良多,出入顺贞门的内侍们确实该严查一番。贾什长能如此为内廷着想,今日赐顺贞门所有侍卫御膳点心一份。往后若有内侍占着宫里主子尊贵,安敢轻视顺贞门侍卫者,一律打死勿论。”
“卑下替顺贞门所有侍卫谢娘娘恩典。”贾蓉高声大呼,心里开心极了。
他在顺贞门当值,最怕的就是那些不开眼的太监。妈的,常年呆在如牢笼一样的深宫里伺候人的,多少会有一些人不太正常,若是身体残缺还以前常受欺负的,一旦跟着哪个嫔妃得了势,就会愈发变态。
虽说侍卫们的背景都不简单,但有些傻叉内监就是仗着背后主子是当今身边的宠妃,就容易得意忘形甚至敢随意呼召侍卫。
偏偏绝大多数侍卫都不敢开罪这些官职低下、身份卑微的阴阳人。
麻蛋,现在有了皇后口谕,哪个宫里的内监不开眼,看打不打得死这些阴阳人?
敢在老子的地方放肆,管你背后是谁,老子都叫你皮开肉绽。
至于,元春。
贾蓉其实早已经认出来了,白嫩椭圆脸,比宝钗还要端庄,眉目与探春相类,嘴鼻又和王夫人相近,身量高挑略有丰腴,是真真大家闺秀气概。正是帘子前的那个掌管坤宁宫礼职的尚仪局女官。
既然已经认出来,说不说些话儿,其实已经不重要。
倒是顺贞门的侍卫纷纷羡慕起贾蓉来,一个个还在猜测这次贾蓉会得到怎样的赏赐。
当贾蓉带着皇后身边首领太监回到顺贞门时,一个个侍卫皆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饶是连袁震都对贾蓉刮目相看,暗想着:这棒槌竟然会为众侍卫们考虑。
不久,皇后赏赐的御膳点心送到顺贞门时,一众侍卫都兴奋起来。倒不是因为御膳点心多么好吃,要论吃得精致且味道好,好几个侍卫家里吃食比御膳好吃多了。
宫里的人可怜啊,就算当今他能吃些什么呢?无非是奶茶春卷之类的。更不提后宫妃子们,为了身上不沾上其他的气味,后宫里能吃的东西更少了。
宁国府的吃食也比宫里御膳强!至少全凭府里主子口味,爱吃什么就吃什么。
宫里能吗?连当今都不能爱吃什么就吃什么,常常送去的菜是冷的不说,哪个菜多吃了两口,都会太监撤菜阻止。甚至想吃个酒足饭饱都不行,吃多了两口就会‘积食’。
侍卫们兴奋的原因是这东西是皇后赏赐的,而且是赏赐给他们所有人的。他们吃的从来就不是味道,就像那些昂贵的酒,卖那么贵单纯是味道好吗?
贾蓉也很开心,笑道:“承蒙皇后娘娘厚爱,兄弟们往后该认真当值才是。之前的事情大家也算经历了半程,若是再叫人抓住玩忽职守的把柄,饶是再厚的祖荫,也有殆尽的一日。”
一众侍卫凭白得了赏赐自然说不出反对的话,再者他们又是别处调来的新人,此刻是真真把贾蓉当成了顺贞门的头领。
贾蓉趁此道:“丑话说在前头,咱们也不能这样没脸没皮。往后换班交接时,两班队伍互相检查身上佩刀,若还有弄虚作假者,咱们自己人先上手打上二十杖。再者,从今儿起,凭是何人出入此门,都得仔细检查随身物件。且桩桩记录清楚,何时离的门,何时进的门,离开时带了什么走,回来时带了什么进。若有那个侍监不肯检查的,先差人报去所属宫中,然后搜身细查。但凡有一件私带出宫的物品,凭他是哪个宫的里人,先打上二十杖再说。”
贾蓉顿了顿,看向坤宁宫首领太监,笑道:“李公公,娘娘懿旨是这般意思罢?”
李公公深深看向这棒槌。
皇后娘娘可没说凭是哪个宫里的人,都打二十杖。
可是……
李公公听着一众侍卫叫好的声音,又瞧贾棒槌明炯炯的目光,颇有一种被架火上的无奈感。
棒槌就是棒槌,这样下去,不知会打死多少小内监。
李公公哭笑不得道:“娘娘确有说过严查。”
“若是公公们能说出随身携带的物件是哪个娘娘赏赐的,让咱们记录在册了,咱们便也就省一省力气。”贾蓉这时又咧嘴笑道。
有了皇后口谕,这事看起来是很得罪人,但大家也怪不了他头上了。如果真有太监内侍想要偷拿宫里东西离开,他们也只好乖乖走其他宫门出去,不会来顺贞门送死。
贾蓉只要做到无大错就行。都轻车都尉兼一等侍卫了,还要什么飞机,以后混日子都行。
现在好想的是,怎么完成林黛玉和薛宝钗两人的任务。
看来又是该花银子的时候了!
不知道林黛玉到时会是什么表情!
贾蓉暗暗计算着,等待一个绝佳时机去完成林黛玉的任务。
第一五四章:这阵仗……太大了
今年天气异常。
从前明万历朝开始,哪一年的天气不异常呢?
贾蓉曾听过一个‘小冰河’的说法。他也不清楚小冰河到底是怎样特征,只是明显感觉今年的雨水特别的丰沛,京畿多处受灾。
今年,永定河、大清河、南运河流域连降大雨,白洋淀一带暴雨月余,海河上游大雨成灾洪水下泄,天津城“淹城砖十五级,”洪水围城长期不退,城外早是汪洋一片。
只有天津人才知淹砖十五级是怎样的概念,那说明城外大水已超两米。
贾蓉听到这消息时,心情颇有些复杂。但他绝对不是心情最复杂的一个,当下最为难的必然是当今。
大灾过后,必有大难,大难横行,必出匪患。
倒是朝中部分官员兴奋的,凭是大灾、大难、匪患,都是他们收银赚利又谋功劳的好时机。银子从不会凭空出现,有人没了钱,就必得有人大赚钱。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可惜,贾蓉却管不得那么多。连绵的大雨一直不停,宁荣两府内不少人的心情也低落许多。
怀孕的秦可卿也不知怎地泛起忧愁,叫贾蓉也分不出其他的心思。便是尤老娘带着尤二姐、尤三姐回了宁府,他也没心思过去叨唠了。
甚至连尤氏那儿,这些日子很少过去了。
这日,总算天晴,北方的雨季也终于过去。贾蓉也无暇打听外面受灾的情况,只叫赖升、施茂德等人去差人去庄上看看,若有受灾的田亩便免上一年租钱,同时让庄头组织人手尽力抢救良田稻麦。
蓉大奶奶秦氏也终于和翡翠说出了心底的惆怅。
“若是我没能长在秦家,没能嫁进宁府,受灾的饿死的百姓里也不知会不会有我一个?”
这样的问题没有人可以回答。府里除了贾蓉外,没人知晓秦可卿其实是秦家从养生堂抱养的。秦可卿的亲生父母不知何人,也许在很多年前就逢灾死了,才导致流落养生堂;也许是逢了什么事,父母把她遗弃在养生堂里。
养生堂里这么多婴儿,只她一个幸运的,每每想起心中就惊愕又惆怅。
她见不得灾,更害怕灾,最怕如今的美好再被毁掉。
秦可卿见天气好了,也逐渐开朗。倒是西边却又出了一桩事情,林黛玉前些日子不知怎的受了寒凉,最近夜里咳嗽愈发厉害,不能长寐,总是半夜坐起呼吸,如此反复折磨着年轻的黛玉。
贾蓉得知也去探望了,只见黛玉双腮艳红,唇色过重,一双长眉似蹙非蹙,浑无精神气力。
“都是庸医。”宝玉等一众太医走后,在旁气愤抱怨。
看了这么多大夫也没一个拿出治疗法子的。
王熙凤因黛玉的病情,亦忙碌得满脸憔悴。
贾蓉瞧着都有些心疼凤姐儿了,也同样忍不住怜惜黛玉。稍坐片刻,便和凤姐儿交代几声,回东边换了衣裳直奔皇宫去了。
赵姨娘见贾蓉离开,忍不住低声暗诽:“还以为他做了官就有多大能耐,还不是没法。”
说着,又望一眼黛玉的房间,心里涌上数不清的羡慕和嫉妒。一个外姓的亲戚得了病,一群人都紧张成什么样了?前几日环哥儿染了风寒,也不见一群人贴心围着。
王熙凤听到声音,虎目圆睁狠狠地瞪了过去。
赵姨娘顿时受声不敢再言,双腿儿更不受控制的暗暗打战。
探春也微微蹙了眉头,见亲生母亲如此秉性,心中滋味愈发不好受。得亏是老祖宗和太太不在这儿,不然又该有一顿重罚了。
到底是亲生母亲。
探春因转移话题与凤姐儿问道:“瞧蓉哥儿急匆匆离去,可和林姐姐的病情有关?”
王熙凤轻轻点头,无奈道:“林丫头先天不足,如何能好也看她自个造化。蓉儿说最近和太医院几名御医关系颇为要好,计算去请他们过来瞧一瞧。”
探春挑眉道:“太医院素是奉旨查疾,即便亲王公主驸马及文武内大臣都是如此,太医院得了旨意才差官前往。蓉哥儿这趟过去,岂不是有居功自傲之嫌?”
王熙凤轻轻笑道:“你也小瞧了他。虽说是太医院内是奉旨查疾,但御医却不是必得奉旨才能查疾。”
一个衙门机构的章程是那样,但办事的人可以灵活。
林黛玉听了紫鹃悄悄传来的消息,一时,脸上腮红反而更重了些。
幽幽暗嗔贾蓉这会倒做起好人来了。
御医哪能说请便请的,如今外边才逢了大难,不知多少人都被派了出去。留守太医院的御医们定也是焦头烂额忙得不可开交,茫然请别人来,也不怕坏了他自个名声。若因此事惹了当今嫌隙,岂不因小失大?
真是个糊涂的棒槌。
黛玉这般乱想着,嘴角却忍不住浮起一抹笑来。却嘴硬道:“这病儿,我心底清楚的很。凭是谁来,只怕也是徒劳。”
却说禁宫外廷四门,由里到外分别是太和门、午门、端门、天安门。天安门之外还有一门,明朝时为大明门,本朝为大吴门。大吴门与天安门之间,有一宽敞的御道。御道两侧红墙之后,则是各部衙门所在。
天安门东宫墙内外边是宗人府、吏部、户部、礼部,后边是兵部、工部、鸿胪寺、钦天监、太医院,再之后是銮仪库、翰林院、詹事府。
天安门西宫墙内则有大理寺、刑部、都察院、领龙禁尉府、锦衣府等武职衙门。
贾蓉十分熟练地去了太医院,也没说府里谁病了,只是一番稍作打听,便有两个热心的御医并好些吏目、医士等上来为他解惑。
太医院的御医其实并不多,除去堂官院使及左右院判外,中医十三科,每设一位御医。原本只十三位御医,因又有承荫、举荐的御医,故太医院御医人数在二十人左右,穿六品服色。
御医之下又有吏目二十余人,医士二十余人,皆穿九品服色。整个太医院真正能给人瞧病的医生仅七十人左右,可称御医者二十人。
王济仁是伤寒科御医,着六品服色。他道:“贾都尉夫人之症,只需多歇息便好。至于都尉的姑姑,可惜院使领不少人奉旨出京了,不然倒可请院使前去瞧瞧。”
又一人道:“贾都尉姑姑是先天不足,如今受了凉才病发。依我瞧该得伤寒、小方脉共诊,不如王御医与我随贾都尉走一趟?”
贾蓉脸上十分感激的拱手道:“万万不可。各位先生在此当值,岂能随我去府里给无官无职的亲戚看诊。今日小弟只是闲得无聊,来找众兄长闲话。若你们随我离开,就怕有心之人添油加醋把事情颠倒传进宫里,岂不是害了兄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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