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孝子 第90章

作者:特立独行鹅

  夜晚外边倒是凉快。

  觉得闷热的银蝶轻轻撑起正屋的窗户,叫夜来的南风掠进屋内,好卷一股清凉。这股清凉从窗户掠进正屋,又从帘下蔓至次间起居室里,然后一点点钻入里间。

  许是大奶奶和小蓉大爷都感受到了这个外来的清凉。

  里面竟有嘶嘶的吸气声。

  那边到底是什么动静,银蝶在正屋是听不到的。她轻手轻脚地吹了几盏灯,白白的烟火从烛头飘出。

  刚刚珍大奶奶好似说了句什么,听不真切,应该不是在唤她。

  丫鬟对自己的名字是十分敏感的,哪怕是无气的轻唤也能分辨出来。

  “还不走?”这会里面传出了奶奶略恼的声音。

  银蝶的心儿都提了起来。紧忙往西边瞧一眼,那里一片黝黑。显然房里贴身伺候的丫鬟们都已经睡了。

  她款款的不作弄出动静,走进次间,熄了次间的灯火。走进里间,慢慢打起拔步床上的帘子。

  只见小蓉大爷正抱着奶奶贴耳说着什么。

  尤氏没好气地瞪贾蓉一眼,对着银蝶指了指案头的帕子,又道:“拿茶来给我漱漱口。”

  银蝶其实早已准备好了。奉上茶给奶奶漱口后,又接走了茶盏,并拿掉了用过的帕子。

  小蓉大爷的嘴角咧着得意的笑容,揽着那妙曼动人的玉体躺下,细声道:“我这会累了,得休息一下。”

  “歇片刻后,赶紧让银蝶开门给你离开。”

  尤氏如此说着,舒一口气躺好。

  哪料心里顿时警铃大作,只觉还有一股火热贴了上来。

  偏偏她身上也酥麻的厉害,这会被这么一戏逗,身子也忍不住暗颤。禁不住的咛出一点细微声音,一瞬功夫脸耳连着发烫,就连心尖儿和玉脖子也闷闷的作热。

  更是没想,细腻柔和的雪颈上忽的一暖,不仅感受得火热的气息,还有深入骨髓的发酥。

  后面涌来的强烈气息突然凌厉,令她更为慌张。

  他还想做什么?

  不是说歇息吗?

  尤氏其实比尤二姐并没有强许多,只不过尤氏心里有计策,但却依旧不够强硬。远不如贾蓉强硬!

  才短短的瞬间,尤氏的浑身便有一种难言的臊热,特别是蓉哥儿还一个劲往她后颈上偷偷呼热气,更叫她浑身肌肤都紧紧绷起。

  若不是吵到那边的丫鬟们!

  尤氏心里闷恼极了,隐隐有些后悔,该直接让蓉哥儿走的。

  尤氏的身上顿时渗出不少汗珠子,浑身僵直着一点都不敢动弹。只有手指往蓉哥儿的手臂掐去,却又怕掐痛了贾蓉,掐了之后又轻轻揉了揉。

  嘶~

  尤氏只觉心里的防线要被一点点打破。

  她慢慢的吸气,紧张下,汗水疯狂的从额头渗透出来。

  许是因为紧张、担心,还是兴奋、激动。

  只觉房中温度在上升,像是走进了地心熔岩山洞,仿佛四周流淌着的是滚烫的岩浆。炙热,无比的炙热,也是叫人兴奋欢喜的热。

  贾蓉紧紧把尤氏揽在怀里,也坚定的埋在尤氏温暖之中,埋头在她才洗过的带着香味的黑丝长发里。

  尤氏根本不敢动弹,只能任由着他的热息蔓延进头皮里。

  浑身紧绷。

  “出去!”尤氏紧紧蹙着眉头,无气力的焦急着,哪怕不舍那种火热的感觉,也咬着牙儿急道:“快出去。”

  许是这一声大了些。

  那头睡着的丫鬟突然从梦里惊醒,那头的动静也传到了这边的房里。

  银蝶心里大紧,忙拉下纱幔、床帐等。把拔步床梳妆台上的烛台拿在手中,站在幔帐之前,特意出声问道:“奶奶可是又做噩梦了?”

  “嗯……呢!”尤氏无力的回着,伴着吸气声道:“不打紧的。”

  此时,锦儿、万儿两个亲近丫鬟也披着衣裳,提着灯儿过来,看到了床前拔步上站着的银蝶。里面倒是漆黑一片,看不清了。

  锦儿是房里伺候多年的丫鬟,她使了使眼色询问着。

  银蝶摇摇脑袋回应,表示奶奶没事。又心虚的挥一挥手儿,叫锦儿、万儿两人回去睡下,这里有她就行了。

  锦儿、万儿点点头。她们哪知外边丫鬟们无声交流着,里面主子们也无声交流着。

  十分紧密。

  尤氏的心脏却差点要从喉咙里蹦出来,死死咬着牙。身子却似不受大脑控制了,酥意遍布的浑身,没一点气力。骨头仿佛都要软化了。

  嗯~咛!

  贾蓉暗里狂喜。

  已经回到西边锦儿、万儿突然听到奶奶难受的声音,两人面面相觑,然后慢慢红了脸儿。锦儿小声感慨道:“奶奶守节多年,夜里做这种梦是极正常的,这些年奶奶真是受苦了。”

  万儿细声偷笑道:“之前有一晚,我瞧到奶奶在偷偷的自个那啥呢!”

  锦儿顿时变脸,警告道:“不可乱说主子们的事情,奶奶虽是仁慈,你若把这些污节气的事儿说出去,你死了也不知道。”

  万儿连连点头,猜想今晚奶奶定又是自个难耐了。

  锦儿却还不放心,细声道:“奶奶不比咱们,她们的名声极为要紧。咱们奶奶可怜,打我到这边伺候,这么多年就没见老爷来过。如今老爷走了,奶奶却还如此年轻,往后不知要熬多少个冷清夜晚。

  偏偏外头的人对节妇要求极高,哪怕一时忍不住,竟也会被说成婬妇。亏得这边府里没个老祖宗,不然奶奶的日子更不好受。

  多少大家大户的奶奶姨娘,最后是被冷清寂寞逼疯、逼死的。

  咱们身子骨贱,倒还能二嫁、三嫁,她们这些主子却不行。所以,咱们这样的丫头,嫁个外头的普通人才是最好出路,若做了哪位爷房里的姨娘,比做奴仆媳妇还惨了。

  西边的周姨娘,你也是见过的,脸上从没有过一丝笑容。还有年轻守寡的珠大奶奶,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儿。她们却都比不上咱们奶奶可怜,以后万万不可再说这些话了。”

  万儿听着那边幽幽传来的声音,点了点头躺回床上,却也暗自好奇地伸手往一处摸去。

  这晚的夜,是喧闹的,却不算吵闹。

  银蝶因一直关注着西边丫鬟们的动静,特别听到锦儿的话,心里也暗自惆怅起来。

  做姨娘真的有那么惨吗?

  “啊!”

第一三四章:秦可卿怀上了【求月票】

  尤氏强忍声音,终是真切破开喉咙,从干渴的双唇之间直接冲了出去。她亡羊补牢地急忙捂住嘴儿,幽怨瞅着蓉哥儿,感觉天都塌了。

  这坏家伙!

  大大的坏家伙!

  这样的动静,整个正房里的丫鬟只要不是聋了,谁都能听到。

  贾蓉也是被吓了一跳,终是不再大动。偷摸着往外边瞧一眼,见银蝶满脸无奈地披着衣裳掀起帘子。

  “小些动静,她们还未睡着呢。”银蝶幽幽细声说着。

  蓉哥儿只觉手上被揪得发疼,乖乖点头,眼神里温柔不少。整个房间也渐渐被温柔充斥,那是绯色的梦,如夏夜幽幽飘进房中的轻风。

  舒爽又痛快。

  他心底也在自责,方才确实冲动了些。又暗暗给自己辩解:怎么能怪我呢?哪能想得到尤氏真如清纯的小姑娘,轻轻一触竟这般的敏感,敏感得让人狂喜至发狂。

  这时,他才细细看到尤氏的眼角有着泪水,在烛光下若晶莹的宝石折射着多彩缤纷的光芒。

  “痛么?”

  尤氏抿着唇儿轻轻摇头,娇娇嗔笑的神态下,一滴泪儿从眼角滑落。

  贾蓉注视这一滴泪,看到打了尤氏隐隐的欢喜,脑海里顿想到了许多的事情。

  唉~

  他温柔吻去那泪痕,在尤氏的耳边轻语着。谁也不知他说了什么,只瞧到尤氏眼里晶莹更多了,还有一股积攒多年的委屈从娇美容颜中显现。

  “我难受!”尤氏细细的唤了一声。

  贾蓉似得旨意,顿时知道自己该继续扮演先锋将军的角色。

  夜风哗啦啦的起了,门窗榫卯在夜风下发出细末的声响,这是一首妙曲。只有在老民房里住过的人,才懂的妙音。

  此时,月已西偏,明亮的天月悬在西厢的屋顶。它从两片云层中破出,带着白茫茫的光,把旁边片状的云层也照亮。还有点点的月光洒下大地,有落在起伏的山头,有落在平躺田地,也有落在丛林树叶之上。

  好一个安静祥宁的夜晚。

  有离群的孤狼从深林里走出,对着明月高嚎。突地旁边丛林里生出一股动静,孤狼迅猛,直往丛林山谷间冲去。突破围追堵截,回到那栖身的潮湿山洞,流下不甘的泪水。

  宁国府里,贾蓉在银蝶的服侍下穿好了衣裳。前院的门是不得开的,那里穿堂内有尤氏房里丫鬟值夜。银蝶悄悄开了正屋后门,领着蓉哥儿来到后院抱厦前。

  抱厦的花墙边有一道便门。便门是从里面拴着,夜里无人看守。

  银蝶小心看着漆黑的抱厦,慢慢不弄出声响的开了便门,探头往外边瞧一眼。外面的夹道上没有丫鬟婆子,便递出一个灯笼给小蓉大爷,细声道:“这会夜深,大爷莫要回东小院了,自个寻个宿处。实在不行,便往园子大门去,那儿时时有婆子守着,叫她们开了门,往丛绿堂或天香楼里睡一晚也好。”

  贾蓉嘻嘻的点头,把银蝶扯进怀里乱摸一把,亲上这妮子的嘴儿。低声笑道:“好姐姐不如随我到隔壁院子歇息去?”

  银蝶扭了扭。羞嗔道:“大爷快些回去歇息罢,我还得回去收拾。若是锦儿她们这会醒来,又说不清。”

  贾蓉确实今儿已是心满意足,轻轻放了银蝶,提着灯笼幽幽出了西花墙便门。站在宁国府内宅宽敞的通透夹道上,心里暗暗气恼。

  之前怎么忘了!

  旁边黛玉和宝钗两人住过的院子,这会是没人的。再过去一点,上次探春、迎春等人住过的院子也是没人。再不济,直接往宁懿堂正屋大院了,那里可是宁国府最大的院子。

  在这些地方可以美美的睡足一晚上,哪还要现在摸黑离开。

  贾蓉站着犹豫片刻,这会叫婆子开园子大门,也容易露馅。今晚不如随便在旁边选一个院子将就一晚?反正里面东西都是齐全的,也不会吵着谁,等天一亮便直接往东小院去。

  一大早,东小院的其他人倒也没怀疑,唯有丰儿仔细嗅了嗅他身上,好似有几股不同的香气,便小声问道:“大爷昨晚在哪歇息的?”

  贾蓉一掌在丰儿隆臀,没好气道:“你问这个作甚?我昨儿喝多了,回来的晚,怕吵醒你们便在外边书房睡了。”

  他是没有外书房,但贾珍在宁国府垂花仪门外有一个。外书房,之所以有个外字,便是和内分开。宁国府有多扇门,最核心的便是以宁懿堂为中心,以东小院,尤氏院等为组成部分的内宅。

  内宅和外宅的区分,便是前面的垂花门,以及通往园子的大仪门。垂花门与大仪门之内的地方便是内宅,是太太奶奶姑娘们以及她们身边贴身丫鬟居住的地方。外男寻常不入内宅,男**仆也是一样,里面是女人主导的地方。

  垂花门之外便是外宅,外宅有外厅堂、外书房、议事厅、奴役仆房等。宁国府的外宅,还多一个贾家宗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