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隐月明
“你一个厌女症讨论这个有什么意义?”
第六卷:死生当下 : 第二十八章:言论(2)
跟陆鹰化这种人讨论人生何去何从这种问题确实是相当没有意义的事情。
毕竟他根本就不是正常人。
或者说他的人生已经被罗濠摧残得不成样子,他自己也说过,他的人生,至今为止,或许也只能被定义为罗濠的工具人,而他所残存下来的一点本质就是从罗濠的身边逃脱,甚至就连这点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做,他只能选择在令无疾出现之后,有一个人可以压制罗濠之后,才借着令无疾的名头那么做,甚至于,按令无疾的所见,即便他在短暂地脱离罗濠的掌控之后,也无时无刻不在为再度回到那个人的身边做准备——
就好像他的人生已经彻底绑在了一家全年无休的垃圾公司上,现在只不过是短暂地申请到了休假而已,只要休假时间结束,他就会不由自主地回到工作岗位上继续发光发热,根本就没有想过换一家公司。
“也许吧,”陆鹰化对令无疾施加于他自己身上的指指点点倒也没有那么抵触,只是随口一说,“我有时候也想过,如果我当初没有被家里的那些长辈送到庐山的话,会有什么样的人生,我也曾经期望过自己会变得更正常一点,但最终我什么都想象不出来,说到底,正常的陆鹰化,根本就不是现在的我吧?虽然现在的我确实就只剩下这么点微不足道的东西,在你们这种人看来也无足轻重,但对于我本人来说,这就是我仅剩的了,虽然我也并不感激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的她就是了,但如果现在的我真的失去了这些东西而变得正常起来,我反倒会无所适从。”
“但你真的认为自己始终没有变得正常起来的机会吗?”
陆鹰化想了想,摇头,说:“坦白说,我已经绝望了。”
“如果你自己没有从这种心态转变出来,那么无论外在环境对于你来说有多自由,恐怕最后你还是会回到那个人的身边充当她的工具人。”
“脑袋后的辫子容易剪掉,心里的辫子却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剪掉的?”
陆鹰化想了想,搬出了辜鸿铭的名言。
“你倒是很有苦中作乐的乐观精神。”
“没办法,要是我不会自己调剂自己的心理,只怕早就疯了。”
陆鹰化说到这里也只是摇了摇头,然后他就想要起身,但犹豫了片刻,还是把原先不想说的某句话说出了口:“但如果我是这样的话,对于你来说,你明明可以做到很多事,并且按我所见,你未必真的那么在乎别人的看法,但为什么你还是像现在这样,只是依赖那些像我一样的凡俗之辈的力量,不自己推行你所想要达成的目标呢?你为什么要束缚自己呢?”
“那你觉得,你的师父罗濠,为什么会一直隐居在庐山的草庵里呢?”
令无疾反问了回去。
“因为她不感兴趣吧。”
陆鹰化就说。
“所以对于我自己,也可以那么说,我并没有真的那么迫切地想要看到我自己内心的愿望设计出来的现实,甚至于,某种意义上,我知道自己的愿望其实建立在一种不怎么现实的逻辑上,或者说完全依赖于我个人的意愿,而我又觉得我迟早会对人类的世界失去兴趣,所以我并不想在那之前对人类的社会多加干涉……”
陆鹰化沉思了片刻,然后摇头:“你跟我们果然是两个世界的人。”
令无疾也摇头:“确实,所以说这个也没有什么意义,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对你的同类下黑手好了。”
“靠!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是要压榨童工吗?”
“你算是哪门子的童工?”
“未成年人都算是童工!”
陆鹰化振振有词。
“那你应该对罗濠抗议。”
“我真对她抗议的话只是在找死吧?”
陆鹰化随口一说,然后就真的起身朝咖啡厅的外边走去,同时他在心里琢磨,这个人果然太奇怪了一点,虽然像这样的人确实是神州数百年难得一见的人物,但按他所见的记载,那些能够搅动整个天下局势的大人物往往都是那种个性极其鲜明的性格,而令无疾虽然也不能说没有一点个性,但对于他本人所取得的成就来说,他的那点个性就显得过于单薄了。
“对于华夏的神秘侧来说,这到底算是好还是坏呢?”
陆鹰化想不出答案。
当然他也不是那么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毕竟现在的令无疾只是在祸害日本罢了。
如果可能的话,他倒是宁愿令无疾就这么下去,而不是回到华夏。
但他也清楚,这根本就不可能,正如同他的师父罗濠前后两次跟令无疾的战斗在某种意义上已经宣告了她对令无疾无能为力一样,在可见的未来里,她绝对没有可以胜过令无疾的机会,虽然说起来其实相当诡异,毕竟弑神者这种存在本来就是打破常理的,但现在却又被常理束缚起来。
从这个角度来说,令无疾是更加诡异的、并且不符合常理的存在。
放任这种存在回到华夏真的算是一件好事吗?
“算了,反正真要担心的人也不是我。”
并且他也听令无疾说过了,说他需要罗濠作为维系华夏南方神秘侧的支柱才没有对付她,从这个角度来说,那个少年或许要比自己更在乎华夏神秘侧的安危。
毕竟如果真要让陆鹰化来衡量的话,罗濠跟华夏神秘侧到底孰轻孰重还不好说呢,虽然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的心态实在过于扭曲,不过谁让他至今为止的人生已经染上了太多罗濠的色彩,所以时至今日,他再想洗去沾染上的色彩,再想抹消那些痕迹,也已经无能为力,也只能接受现实。
也许从一开始,他所考虑的,其实并不是华夏神秘侧的安危,而是他那个暴君一样的师父罗濠的未来,虽然那个人最终到底会不会选择放过罗濠看起来似乎并不是难以预料的事情,因为那个人向来就是那种一旦做出了选择就不会回头的人,但他还是想要确认这个事实。
第六卷:死生当下 : 第二十九章:烟花
而跟陆鹰化的这点言谈对于令无疾来说纯粹也只是消遣而已,既不能帮令无疾更加清楚自己的内心、目标和道路,也很难说得上对现状有所帮助,毕竟陆鹰化自己也说了,给他一百个女人他也不能在一个月内生出孩子,纵然这句话对于有了爱因兹贝伦家族的帮助的令无疾来说似乎是一个错误的命题,但对于正常人来说,这句话才是无可批判的现实。
而这个世界是绝大多数人都是正常人的世界。
正常人必须要遵循某种客观规律。
所以令无疾也只能静候转变的到来——
当然烟花大会这种事情完全称不上契机就是了。
实际上,令无疾对于夏天放烟花这种事情有种莫名其妙的奇怪的感觉,因为在他的固有印象中,烟花这种东西一般都是过年才放的,虽然近几年不断有什么条例推出限制烟花爆竹的燃放,但如果没有这些东西令无疾就会觉得少了年味一样,而在夏天放烟花,就让令无疾觉得非常奇怪了。
虽然他也知道日本是有这种习俗。
但这样难免会让他想歪到广岛跟长崎的那两个炸弹上。
不过令无疾左右无事,所以还是出了门,然后碰上了比企谷八幡跟由比滨结衣。
虽然按比企谷八幡的想法,他们并不是在约会。
不过,如果从局外人的角度来说,他们之间的现状会变成这样,其实是有深刻的理由的,因为比企谷小町跟由比滨结衣私底下关系很好,还交换了联系方式,而由比滨结衣又要 去家族旅行,所以就联系比企谷小町,让比企谷家帮忙照顾她家的狗——
虽然她其实有很多选择。
但在比企谷小町和某些因素的暗示下,她还是选择了比企谷家来寄养她家的狗。
于是,为了报答这种行为,她就在烟花大会的时候把比企谷八幡约了出来,虽然从比企谷八幡的角度来说,这种行为到底是报答还是报复还有待商榷,不过,他会参加烟花大会这件事是出于他的妹妹的小町的刻意推动,而向来在这方面上很敏锐的他觉得如果这时候不答应由比滨结衣,她以后肯定会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所以他就答应下来了。
虽然如果令无疾知道真相的话,肯定会说那你当初不答应帮忙照顾她家的狗不就好了。
但或许这就是比企谷八幡觉得自己不如他跟雪之下雪乃的地方。
他没有办法做到那样干脆利落。
所以自然也就无法推脱由比滨结衣的请求,而出于这个请求所衍生的一系列交换自然也就无法避免,更不必说,他还是个无可救药的妹控,不会对自家妹妹的请求不屑一顾。
而在烟花大会上碰到了孤身一人的令无疾的两个人也有点害羞,不过令无疾当然没有问他们是不是在约会,他向来对这种八卦没有什么兴趣,反倒是由比滨结衣,在看到令无疾孤身一人的处境之后眼睛里不免升起浓浓的探究:毕竟无论怎么看,令无疾都不像是那种没有人约他还是会出门的角色!
可他偏偏却还是一个人出门了,必然是在等什么人吧?
“某种意义上,你还挺敏锐的,由比滨同学。”
“哎嘿。”
由比滨结衣只是傻笑了起来,然后又好奇地问:“所以,那是真的,令君你等的是谁?”
“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我等谁,而是谁等我。”
令无疾轻轻地叹了口气,并不想深究这个话题,凑巧这时候有几个人走了过来,于是令无疾才得以从这种乱七八糟的处境中解脱,他看着那个穿着浴衣的粉毛团子跟另一边的人打招呼,正想要抽身离去,却听到由比滨结衣在介绍他跟比企谷八幡,两人就奇怪地对视了一眼,这时候居然有了点默契——
因为令无疾根本记不住大部分人的名字。
想必比企谷八幡也一样。
而那个人在听到由比滨结衣的介绍之后,目光直接看向令无疾,审视了一下他,直接无视了比企谷八幡,略带有几分开玩笑的语气说:“结衣你这是在跟令同学约会吗?”
然后令无疾顿时就挑起锋利的眉毛,眼神中透出让人望而生畏的寒意,逼得那个轻佻做作的女同学不由得朝后退了两步。
“令同学……”
由比滨结衣当然知道令无疾并不是在为别人把她跟他自己相提并论感到生气,所以她拉了拉令无疾的袖子,想要制止他,却被令无疾一手扯开,然后她就听到那个少年说:“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当然知道你会那么做、那么以为是情有可原的,因为你们只会用你们那种可悲的思考方式来衡量一个人的价值,觉得一个人在你们所划定的校园阶级里是早就被分成三六九等的,所以由比滨同学跟在场的两个男性中,只有我有资格被开这种玩笑,但如果你们真的就是这么想的话,我在你们所划定的阶级里,应该婆罗门的那一层吧?”
没有回答。
想来也没有人会真的回应令无疾这种赤果果的说话方式。
但令无疾还是极其尖刻地说:“而如果我是婆罗门的话,那么对你们这种刹帝利进行羞辱,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吧?”
“你太过分了!令同学!”
此时另一边的人完全看不懂令无疾为什么会忽然生气,忽然这么说,但她们还是下意识地维护起了她们团队中的那个女同学,而令无疾听到她们那么说,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们一眼,说:“过分?我并不觉得这样算是过分。你们倒是觉得你们那种态度含而不露是很了不起是吧?但如果有人对你们这么区别对待了,你们就会觉得别人过分了,这叫什么?双标?”
那些人听到令无疾的话,顿时就隐约意识到了令无疾到底在说什么,然后就把目光投向了一直被她们无视的比企谷八幡。
而向来不习惯被别人注视的比企谷八幡只是很不自在地挠了挠头。
第六卷:死生当下 : 第三十章:烟花(2)
但即便听到令无疾这么说,比企谷八幡其实也不觉得那个少年是真的把他自己当成了什么珍贵的知心朋友,所以才要为他出头,也许从令无疾个人的角度来说,他也不是不爽别人把他跟由比滨结衣相提并论,开那种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一贯喜欢的玩笑,他只是讨厌这些人轻浮浅薄的言行,不想跟这些人虚与委蛇,不想跟这些人交流,所以才借口这件事发作罢了。
而作为事件爆发的契机,比企谷八幡本人却表现得相当不自在。
他要说不需要令无疾那么做吧,那会显得他过于卑微;但你说他就此承认了现状,可现状似乎也让他的处境变得更加尴尬。
但比企谷八幡认识的令无疾并不是就这么简单就轻易放过他的对手的人:“你们既然指责我过分,那想必你们心里肯定有一个模板,觉得我那么做才合适,那么你们觉得我要怎么应对呢?跟那个叶山隼人一样,迎合你们无聊的玩笑,然后短暂地放空大脑,跟你们维持某种不远不近的关系吗?”
令无疾这话里的暗示实在过于丰富了一点。
所以那几个女生面面相觑,最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眼见令无疾又要开口,就把那个搭话的人匆匆拉走,临走前甚至还想把由比滨结衣拉过去,只不过令无疾的眼神一扫,她们就直接落荒而逃了。
令无疾看着她们的背影,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
比企谷八幡捉摸不清楚其中的意味,也只能跟由比滨结衣站在那里看他,他看向那个粉毛团子,心想其实刚才令无疾那番话多少也把她骂了进去,只不过,或许是因为她的本性不坏,又或许是因为她是真的蠢得可以,所以根本就没有听明白他的暗示,反而担心地看他,说:“令同学,这样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
“她们回到学校以后估计会在私底下传关于你的坏话哦?”
“不过摇唇鼓舌之徒罢了,不值一提。”
比企谷八幡就奇怪地看他:真要说什么摇唇鼓舌之类的话,这个评价对他自己来说其实也相当贴切吧?虽然很可能这丫的背景实在高深莫测,所以能让他肆无忌惮地乱说话也不会产生什么后果,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也不愿意相信这个少年真的是从山里出来的。
不过气氛却突然沉默了下来。
原本依照他们各自的做法,令无疾早就应该跟他们分开了才是,不过由比滨结衣显然觉得令无疾刚才是在为比企谷八幡出头,所以此刻根本就顾不上她现在其实某种意义上跟她的意中人约会,就想要把令无疾留下,三个人一起看什么烟花晚会,但令无疾显然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人,只是随便挥了挥手,就走出人群之外,颇有一种“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的反差感。
虽然比企谷八幡觉得令无疾无论落魄到何种程度都是可以自得其乐的人。
绝对不会有以憔悴的面貌示人的姿态。
或者说他即便沦落到某种境地也会学起庄生“鼓盆而歌”的狂态。
所以他心底其实一直都隐隐在憧憬那个少年。
虽然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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