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龙族的日常生活 第454章

作者:形单影只的哈士奇

  “虽然有这个身份,但大概不是这个立场说话。”

  “抱歉,听不懂您想表达什么。”

  总觉得橘政宗是在委婉地暗示他,或者说希冀他明白什么,但他也不太能理解,于是皱起眉头。

  大概是说如今蛇岐八家的变化,然后已经不能再退让地放任上杉绘梨衣在外了。可是听他的说法,似乎还有别的含义在里面,好像说上杉绘梨衣还因为别的原因不能继续留在咖啡店了。

  濯决定等一下和零商量这件事,并适时重启对话,把进行到一半的对话继续下去。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啊~嗯。差不多是这样吧。”

  “这样吗?有些唐突,不过我能了解一下吗?”

  “当然可以,如果不觉得我这老头子唠叨的话。”

  “您说的哪里的话。”

  “哈哈哈——那我可就要让绘梨衣多等一会儿,希望她不会怪我。从哪里说起呢……宇都宫君是清楚混血种的事情吧?”

  橘政宗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哈哈大笑,目光则是看向一旁安静的零。

  濯不知道该为他没能认出零原本身份而感到高兴,还是该担忧他点出零同样身为混血种的身份而忧心。

  橘政宗应该不会像濯担心的那样,已经想起了零又装作若无所知的模样。再说,橘政宗的认识里只有他和携带的三个胚胎活了下来而已,要是早就认出零的身份的话,以前多的是挑明的机会。

  不过也不能说绝对就是了。

  金色头发的混血种不说随处可见,也并非很难见到,零没有濯想的那么突兀。

  可能是感到了濯仍不放心的想法,零没有与他相握的另一只手也伸过来,轻轻抚弄他的手背。

  “当然,内人正是混血种。”

  濯在心里苦笑自己杞人忧天的同时也在零的安慰下定了心,正面回复了对方。

  听到这话的橘政宗再次露出爽朗的笑容。

  “既然是这样就好说了,要知道当初我得知罗曼诺夫家族最后的公主嫁来的霓虹时,可把我吓了一跳,甚至觉得是猛鬼众里的谁欺骗了罗曼诺夫家呢。”

  “猛鬼众?”

  老实说,濯大概清楚这是对方故意抛给自己的问题。可若要装作身外人的话就不得不接过这个话题,濯不清楚对方的目的,总之顺著聊下去应该也不会出现什么真正的麻烦。

  而且不得不说,若非清楚橘政宗的真实身份,濯肯定是无法相信面前的老人会有那种险恶的野望。

  眼前的老人闻言后,就像是被提起了家中犯下罪孽的最小的儿子,明知道对方犯了错,却又在一边恨其不争的同时,也会在一边为此哀愁。

  “啊——猛鬼众。说来惭愧……

  (惭愧可以不用说的,我也不是真的很想知道。)

  “……所谓猛鬼众,也是我们的兄弟姐妹,是我们受诅咒的另一面。蛇岐八家自古得益于血统,它让我们可以一直带领霓虹前进,却又在一面侵蚀著我们的家人。我们每个家庭生下的孩子都可能成为血统不稳定的鬼,就像是你知道的……绘、绘梨衣……她也是。

  “我们清楚他们的危害,却不忍心真的对他们下杀手,只要将他们限制在某个特定的区域生活,直到老死。

  “这一切截止到十几年前,他们中出现了一个领袖般的人物,带领那些孩子成立了蛇岐八家的对立面,也就是猛鬼众。”

  实话实说,感情很到位,但是作为铺垫是不是长了点呢——濯忍住吐槽的欲望,点点头表达认可。

  “是这样么。很抱歉。”

  “让您见笑了。我可以继续讲下去么?”

  “当然。”

第518章 ,我说,好啊

  “……不知道宇都宫君是否了解龙类族系谱。在人类成为世界的霸主之前,这个星球是由一种爬行类统治者,它们拥有巨大的身体,能够升上高天,也能潜入深渊,当时人类铸造的武器根本不能破开它们的鳞片,最可怕的是,这些生物拥有著能够扭曲世界守则的力量。“

  “龙?”

  “没错,正是龙。而这些龙类的源头,是一头盘踞在通天巨山上的黑龙,他的名字叫做尼德霍格,北欧神话中称呼它为代表绝望的巨龙,它是一切的终焉,世界的尾点……”

  “……”

  即便橘政宗是以平静的口吻讲述这些历史,可坐在咖啡厅里捧著热橙汁的濯也实在是没什么实感。

  不恰当的比喻,就像是从小贫困的家庭中,孩子为了早日替父母分担痛苦,放弃了玩耍,不索要玩具,将自己埋在习题中十二年,然后再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父母穿著得体的西服和舞裙对你说‘孩子,你长大了,是时候告诉你实话了,其实咱们家是亿万富翁。’怎么想都有种剥离感。

  尼德霍格、世界末日这种词汇,总觉得是一件虚无缥缈的东西,毕竟谁都没有真正见过不是么。即便心里早就有答案,求生的欲望还是会让人不自觉产生逃避的想法。

  濯的想法越飘越远,走神之间橘政宗已经将话题讲到了尾端。

  “……我们的痛苦正是来源于此。蛇岐八家是白王的血裔,这是我们最大的秘密,也是秘党追寻几百年的异类。老实说,我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雄心壮志,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想稚生和绘梨衣能在我离开后也能自由地生活下去。但我毕竟老了,而绘梨衣才刚刚见到这个世界……”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早点给上杉小姐一个完整的童年呢……比起我,您应该要诉苦的对象是上杉小姐才对。我是这么想的。”

  既然还不明白对方的目的,就应该要以友好的态度相待才对。但是,濯实在是忍耐不住,说出了一句带刺的话。

  橘政宗正确地理解了濯的意思,有些困扰地垂下眉梢。

  “你这么说是没错,不过……我并不觉得之前做错了。”

  “这样么,那我很想知道您跟我讲这些的理由……您不就为此在和我在这里的吗?”

  “没错,真的很感激你能带领绘梨衣见到外界,也只有在你的身边,我才放心让她真正去到外面,呼吸自由的空气。虽然束缚她的人正是我,但相比起担忧她可能会失控伤害别人,我还是会狠心将她留在房间里……即使那孩子会不想见我。”

  橘政宗这么说道,脸上浮现苦笑。神情看起来似乎有点痛苦。

  小哑巴的遭遇已经通过她本人麻木无光的眼眸让濯感受到了,无法原谅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眼前的这个男人看起来实在不像是没血没泪的坏人——或许正是因为先知道的答案,现在才能阅读题目,所以即便橘政宗的决意让濯义愤填膺,也仍旧觉得恶心,无法原谅。

  说句实在话,濯真的无法理解人类是在何种的心境下,才能做出这种与心中所想截然相反的完美表演。可能这也是他注定只能是个小人物的原因,稍微被点到痛点的濯根本做不到这类的事情。

  如果橘政宗真的是他口中的那样,也不会像这样将小哑巴不声不响地养在封闭环境中近乎二十年。

  橘政宗确实不后悔没错,他需要的正是一个没有感情、只能依赖他,最多加上源稚生的兵器。所以封闭的环境中,连让上杉绘梨衣接触外界的唯一网络都没有。

  也因为这样,上杉绘梨衣才能变成如今的样子。

  不过也因为如此,濯更疑惑了。

  为什么不直接阻拦濯跟上杉绘梨衣出来呢,而是要像这样,三年后找上来与她商量这件事,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再将她关回去?

  他究竟在想什么?想要什么?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橘政宗似乎是察觉到濯的眼光带有试探的味道,他抿了口杯中的热茶,有些困扰地微笑起来。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要说这些吧?有些事情不适合说出来,我们进去那间房间吧。”

  看样子似乎是不想让源稚生他们知道的事情,于是濯点头答应了橘政宗的提议,进入了包厢。

  “那我就坦白直说了。毕竟我占用了你每天宝贵的休息时间。看看这个。”

  咖啡厅里的包厢濯偶尔会进来。虽然是半封闭式,但是不隔音。橘政宗似乎考虑到有这些,两人进入到的是最角落的那间。

  两面面对著彼此坐下之后,橘政宗温和的容貌浮现出笑容,拿一迭照片给濯。

  “这些是……”濯先这么说道,然后在看到照片上的内容时仿佛被攥住了喉咙。橘政宗也向濯点头解释了内容。

  “死侍,准确的说是被豢养的死侍,被我养在源氏重工地下,绘梨衣的情况……需要这些。”

  可能是不想让其他人听到他谈的内容。

  虽然濯明白,但是听到他以微弱的声音说出这些,让濯觉得摸不著头脑。

  照片上是漂浮在水箱中的臃肿大蛇,这些蛇的尾巴简直和人类的腰一般粗壮,黑色的头发在水中披散著,泡水发白的脸挤在玻璃上看著这边。让濯觉得既惊悚又恶心。

  为了排解情绪,濯在脑中整理今天谈话的内容。这个程序在脑中重复了三次之后,濯终于开口了。

  “那么,您给我看这些是要说什么事?”

  放下手中的照片确定里面的东西不会动,也不会跑出来之后,濯确认者开口道。

  这样开门见山,说不定有些不礼貌。

  不过橘政宗看起来并不介意,微微苦笑了一下。

  “嗯,老实说,就像你之前看到了,稚生并不清楚这些事情,他是个比我正直得多的孩子,看不惯这些事情,但我没办法。我原本的打算是想在自己快要死的时候,再将这件事告诉他,我想一个老人最后的心愿,稚生说不定就不会怪我了。我清楚这样利用他的孝心很自私,但我是个父亲,绘梨衣是我的女儿。”

  “……很普通的想法,可以理解。”

  “你不怎么喜欢我吧。”

  “难道您认为不应该吗?”

  “你说得对,喜欢我才奇怪。”

  橘政宗点头表示理解。濯的嘴唇用力闭紧,思索接下来要怎么办。

  如果橘政宗表现得很强势一样,是个对女儿很冷酷、很有控制欲的人,濯也能表现出强势的态度,无论怎么样都有办法应对。

  实际上他现在表现得很愧疚,从气氛来看他表达的是对女儿的关心,怎么看都不像是养育‘容器’的人。至少在不知情人的眼中,会觉得他是个善良的父亲。

  因此更会让濯忍不住想——实际上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濯清楚他只是假装出友好和愧疚的态度,一旦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就会马上露出真面目。不过,这和当下大概没什么太大的联系。

  “事到如今,我有个请求想要拜托你。不是作为蛇岐八家的大家长,而是作为绘梨衣的父亲。”

  “欸?”

  (坏了。)

  濯知道“事到如今”这个词带有多种味道。比如说表面那样,橘政宗作为不合格的父亲,事到如今仍要厚脸皮拜托他一件事。还比如,事到如今可能代表了当今多变的东京环境。

  濯差不多能够想到对方的目的了。

  从出生来,小哑巴的心一直被深深地掩埋著,一直为此痛苦到逐渐麻痹。

  直到最近,她内心的尘土好不容易开始脱落了一丝。可不能因为这个男人的出现而再度回到原点。

  濯已有决心帮助小哑巴一把,不敢说和她一起承担这种大言不惭的话,最起码作为朋友可以为她争取到一些微不足道的自由。

  若是可以避免的话,濯一定不想她重蹈覆辙,作为‘白王复活的容器被夺取身体后,又一寸寸被抽乾血液’而受到伤害;如果有威胁找上门来,站在店长的位置也会不惜挺身反抗。

  (作为朋友,作为店长……)

  因为没资格给小哑巴的未来负责,濯只能这么告诉自己。

  不过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橘政宗。

  就像是已经摆在明面上那样,即便还没说明白濯也该猜到他要怎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