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形单影只的哈士奇
“在这呢。”
上一秒还怒气蓬勃,一副要跟你拼命的上杉越忽然放下勺子,又看了眼还是看不到的女儿身影后,叹了口气。
“你确实比我强。”
“什么?”
突然的夸奖让濯摸不着头脑。
“谢了。”
“指什么?”
又突然的道谢,还是让濯搞不清他在说什么。
“拉面钱就免了,算是扯平。”
“哦,行。”
“这点你倒是不迷糊了!”
“那是。”
这点可不能迷糊,更应该说。
“我很清楚,人心是无法满足的。”
“……是。”
濯忽然有了些明悟,关于上杉越为什么道谢。
“你别那么介意。好了,今天来找我,又突然给我这么大一个爆炸消息,是有什么想知道的吗?你是昂热的私生子?”
“呃……不是,你见过我老爸吧话说。”
“也是,昂热怎么会有你这种长相平平的儿子,那老家伙会蒙羞的。”
“呵呵,就当你在夸我。”
虽然很让人火大,但却是事实,所以濯也并不会真的生气。
真要说的话……BasaraKing、右京橘,你们干嘛一脸复杂地看着路明非?就算那家伙比我小帅那么一点,在昂热面前也远远不如的吧?尽管我没有见过昂热就是了。
又安静了几秒。
濯抬头看了眼小屋推车木墙上的电子钟,又看了眼外界雨蒙蒙的世界,空旷的街道,没有行人,车辆也很少,缓慢地爬行着。
“其实……我还约了源稚女,他的艺名叫做风间琉璃。看来一时半会儿来不了了。”
上杉越瞪大眼睛,等着濯的后话。
“你想知道的事情就去问希尔伯特·让·昂热吧,我们大概后天会回伊豆,我希望你跟我一起……需要你帮忙。”
濯看向上杉越,如此说道。
第573章 ,保重身体昂热
当夜。
宇都宫濯走了,来的时候五个人下车,走的时候却只有两个人。
没错,凯撒小组被留下抵债了——开玩笑的。
通过之前的对话,凯撒小组已经明白这个拉面师傅是什么人,那么通过他与校长取得联系就是目前最直接的手段了。
所以店长走的时候即便没有发话,他们也很自觉地留在那里。
此时此刻,昂热从大雨滂沱之下的玛萨拉蒂走出,他下车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撑起那把黑伞,宛如深色夜幕的伞叶张开,转动四分之一个半圆撑在头顶。
昂热的视线不再受阻,抬头便看到一位头戴白色围巾的老汉,与三个染了头发的年轻人站在遮雨棚下,眼巴巴望着自己。
“喔!”看清凯撒小组的瞬间,昂热震惊得只能吐出这个字来。
凯撒小组都局促地移开视线,他们出来的时候也没想到会这么快见到校长,这段时间为了掩饰身份每个人都做了些改变,凯撒的金发绑成了马尾辫,只有左侧额头垂下一缕金发,这个样子有种古代武士的美感;楚子航的头发做了金色的挑染;路明非还好,不过为了遮住脸一直没去理发店,现在刘海已经遮住了眼睛。
“你怎么才来!今天之前你都很准时来吃宵夜的,偏偏今晚上迟到了!”上杉越愤愤然,“快来把你的学生接走,我也打烊了!”
昂热不理他自顾自地走进屋台车边坐下,把伞和沉重的手提箱放在一边。
“发生什么事了,你上次连我参加你的葬礼都表达拒绝,现在看我的眼神简直像是忘了穿衣服的花季女郎。”
“你这混蛋在诅咒谁呢?你死了我都不会死,我才一百一十岁,跟你比起来我还年轻了二十多岁。我不是让你这混蛋带走他们吗,谁让你坐下了!你把我这里当食堂了吗?”
“可你看起来像是一下子老了很多。如果一时半会儿不会死,我在这里吃完拉面也不会导致你突然下地狱吧。”
“废话什么?要吃快吃,吃死你然后赶紧滚蛋,我和你个老光棍有什么好聊的。”
上杉越没好气地将面扔进锅里。
不过昂热观察到这老家伙虽然横眉竖目、有生老态,但眉宇上挑、眼角藏着些鄙夷与得意。
昂热没有儿子,他自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只觉得这老家伙突然沧桑了很多,又带着股沾沾自喜的得意,像是在跟他炫耀。
昂热看向他心爱的精英小组,虽然精英小组目前打扮得花枝招展,像是刻意卖弄风骚的深巷阿姨,但他们既然跟上杉越混在一起,想必是知道经过的。
可惜凯撒正在冲着玻璃重新整理自己的头发,楚子航低着头一言不发,路明非站在屋台车转角,看着上面的菜单符号。
面很快煮好了,上杉越将面碗重重地放在昂热面前,面汤激荡了几下,但没有撒出来。
“赶紧吃,吃完带着你的非主流学生离开。”
炽热的眼睛从面碗中移开,抬头无奈地看着上杉越:
“别那么急着赶人好么?我在东京没什么别的朋友了,以前的朋友们一个个都老死了,他们的儿女也差不多都老死了,只剩下你这个流着皇血的老怪物。老怪物和老怪物之间难道不该有共同语言么?”
“少来了,神快要苏醒了对不对?”
上杉越低声问。
昂热目视着他的眼睛:“你是蛇岐八家的前任大家长,你曾经是负责防御它的人,你应该比我清楚。”
上杉越当然清楚,在东京阴云密布、接近一个月不见天日的时候他就清楚了。
所以他在几天前就买好了前往法国的机票,如果没有今天的事情,明天晚上他就该坐上那次航班了,第三天就可以坐在法国沙滩边的酒吧里,点一杯加冰的威士忌,然后一边看着电视机里《巨大怪兽入侵东京》的新闻,郑重肃穆地站起来冲电视机举杯一口喝干,说,昂热君!加油!
可是在他得知自己还有两个儿子,还有个漂亮女儿的时候,那颗尘封已久的、木鱼般的心仿佛被重槌击中了,灰尘簌簌落下,那颗心轰然鸣响。
这个世界的血脉仿佛重新和他贯通了,他再度感觉到世界上的悲欢离合,高楼大厦中孩子的哭声让他心生向往,来往车辆的团圆又让他悲伤。
悲欣交集。
他一时之间不知自己该站着还是坐着,想要落泪,想要欢笑。
他曾以为这个世界已经遗弃了他,但他的血脉还在这个世界上流淌,他有儿子,还有个女儿。
好像忽然间他在这个世界上就不是孤魂野鬼了,那充满心臆的、无可名状的温暖。
人和动物都是自私的,生存是生物的第一要素。
他也不欠这个国家什么,所以即便得知这个国家将要毁灭,他也能心安理得逃往法国。
可在他得知自己的儿女也在这个城市的时候,他突然产生了强烈的荣辱与共、玉石俱碎的责任感,想对那该死的神作狮子吼状。
这不是那该死的武士道精神,那是一个父亲被逼到绝境时做出的应激反应。
人确实是自私的动物,但为了极少数的人,人是能牺牲自己的。这种莫名其妙的感情就是爱,是人存在的证据。上杉越参加过无数次弥撒,每一次牧师都给他讲爱,直到这一刻,他忽然醍醐灌顶了。
“我当然知道,可那不是你们的工作吗?我已经退休了,难道你们还指望一个退休的老家伙去和神拼命么?快点吃吧老家伙,我还有些事情要做,可没时间陪你在这里闲聊。”
“有事情,你还有什么事情?”昂热低头吃面。
上杉越没理他,而是望着车外的雨幕。
天河倒灌般的大雨仿佛编织成了一张铺天盖地的网,笼罩住了整个东京。
天地之间,灰蒙蒙一片,网上的每个猎物都别想逃离。
上杉越幽幽地说:“在去找那个臭小子之前,我想去看看我儿子。”
“儿子?你什么时候有儿子了?”
昂热吃面的手顿住了,筷子上的拉面顺着柔滑的条状木落回碗里。
“源稚生就是我儿子,另一个儿子叫做源稚女,他们是孪生兄弟,另外还有个可爱的女儿,一头红发非常漂亮。我没跟你说过么?”
上杉越慢悠悠地转过半个脑袋,侧目与昂热对视。
尽管他想装的若无其事,表现出‘我这么大年纪有几个子女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和‘不是谁都跟你一样孤苦伶仃,有儿子女儿也是件很苦恼的事情,要照顾他们很费心的’,但故作无奈的老东西还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沾沾自喜的神色。
就像昂热说的,他们这种老怪物的朋友都老死了,他们的儿女也老死了,这个时候能分享炫耀的人,在这个国家只剩下彼此了。要知道昂热可是个活了一百三十多岁也会被小女生喜欢的老人,但他同样没有儿子。
昂热愣了半天才看懂这家伙的眼神,没好气地瞪着这个老家伙。
“他们不是你口中的冒牌货么?你不是早就下定决心要斩断皇的血脉了么?你不是说那是诅咒绝不会让它延续下去吗?知道自己有儿子难道不该觉得很失望么?”
上杉越不怒反喜,挑了挑眉说:“我年轻的时候,那帮混蛋曾把我的基因交出去参与一项试管婴儿项目,虽然他们是帮混蛋,但也算做了件好事。”
“我听说过这个项目,黑天鹅港项目,不过那里的人死绝了才对。你确定没有搞错?”
上杉越一脸鄙夷:“当然确定,他们很漂亮,也很招异性喜欢,怎么会不是我的孩子。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给你我的头发去做亲子鉴定,亲子鉴定知道么?那已经不是什么高技术了,花点钱任何机构都会告诉你他们是不是我儿子。你这老家伙还活在上个世纪么?”
昂热没好气地翻个白眼,心说,亲子鉴定我当然知道,这技术几十年前卡塞尔学院就已经掌握了。你这么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是从哪来的底气?
不过他现在不想吐槽这些,他心神一动,便明白这些事情不是这个卖了几十年拉面的拉面师傅能调查到的事情,是有别人告诉了他这些事情,包括亲子鉴定这件事。
昂热看了眼一旁尽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凯撒小组,说道:
“你见过宇都宫濯了?”
“见鬼!我在跟你讲我儿子和女儿的事情,这时候就算不为我高兴也该装装样子吧!忽然提别人的名字是什么鬼?”上杉越瞪大眼睛。
“所以是他收留了我的学生,并将这些事告诉你的。”昂热用的是陈诉语气,“既然你不打算跑路了,那不介意再多提供点信息给我吧?”
“我就说跟你这老混蛋见面准没好事。”上杉越叹了口气,“我知道的不都告诉你了么?我甚至跟你八卦了我那不幸的家庭,你说我还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你没告诉我你跟宇都宫濯熟到可以交流感情的事情。”
“这对你来说重要么?我和那小子很久之前就认识了,我是拉面师傅他是客人,这不是很正常么,我还参加过他的婚礼呢。最初我也以为他只是普通的混蛋小子,不过没想到他的能量还挺大的。”
“这可不是很大的关系,两年前康斯坦丁苏醒的那天有一伙人入侵了卡塞尔学院,其中一个黑头发男人差点团灭了我们的狮心会,是男人的女朋友阻止了他。但他在卡塞尔学院留下了一个九百多米深的坑洞,现在装备部已经将那里改造成了新的炸弹试爆地点。”
上杉越愣住了:“那小子这么叼?会不会是你的学生太差劲了,搞什么学院机制,学校里长大的孩子怎么会知道怎么打架?”
“确实可以这么想,但我们学院有很多物理学博士,他们说那场爆炸的能量不亚于一颗小型核弹,而那枚核弹一样的东西就在你口中的混蛋小子手心爆炸了,脚下纵深开垦了九百多米,但他自己却好好地离开了。”昂热说:“这个城市就要死了,能救它的人这个世界上也就那么几个,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儿子的城市毁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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