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久违的大晴天
“这段话的意思是,直到没有老和死,也没有老和死的尽头,没有痛苦的集合以及修道的幻灭,不用智慧去强求,所以得到与否并不重要……”
屋内的诵经声不断,王老太爷也顺着诵经声解释下去。
听了王老太爷的解释,吕老爷若有所思。
他脑中莫名想起一路走来所遇到的那些面带诡异笑容,陷入自我臆想中的人们。
这时,屋内的诵经声声音陡然拔高,外面清晰可闻: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这一句念完,诵经声戛然而止。
王老太爷解释道:“这句话的意思是,去吧,去吧,到彼岸去吧,大家快去彼岸,修成正果!”
这时,院子的大门被推开,一群衣着破烂的小孩子鱼贯而出,脸上洋溢着笑容,看到门口站着的四人,小孩子们停下,恭敬的行礼打招呼。
王吕四人愣了一下,心里似乎被触动了一下,也和他们打了招呼,而后,在一声声老爷爷再见中,小孩子们渐行渐远。
目送孩童们离开,王吕四人看向院内,只见里面站着两人。
其中一人,目露精光,带着红色的围脖,背后扎着个狼尾,顶着个酒糟鼻,一脸的奸猾,正是苑金贵无疑了。
另一人,一米七左右,中等身材,即便是大冬天,也穿着一件单衣,脚上踩着一双布鞋,头发花白,也不打理,乱糟糟的,寒风吹过,像是劲风中摇摆的野草。
他的眼睛浑浊无神,配上他整个人的形象,除了脸上没有挂着那诡异的微笑外,简直和外面那些普通人一般无二。
这人淡淡说道:“有客人上门,小苑,去泡杯热茶。”
“好嘞,吴前辈!”
苑金贵笑道,旋即去泡茶,很快,茶水泡好,不是什么好茶,就普普通通的闽都白茶,毫色银白,汤色黄亮,味道鲜醇可口,清热降火。
银白色的茶叶在茶盏中旋转,吴曼指了指茶盏:
“听这位老先生刚才所言,似乎精通佛理,我这一生,最看重礼佛之人,何不过来,坐而论佛?”
“你……”
吕老爷眉头一皱,就要说话,王老太爷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往下压了压,示意他先别说话。
吕老爷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看向王老太爷。
只见王老太爷走到对方面前,凝视了一番,道:“三次出家,三次还俗,最后堕入全性的莫名居士吴曼?”
“是!”吴曼点了点头。
王老太爷想起一路上的所见所景,便询问道:“笼罩在此地的风水炁局,是你的布置吗?”
“是!”
“你此举意欲何为呢?”
吴曼说道:“佛在《涅槃经》中说:若于一众生,不生嗔恚心,而愿与彼乐,是名为慈善。”
“佛还说,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般若,是佛法修行的六度,六度之中,布施第一,所以,我这是在布施慈善!”
王老太爷嘴角一咧,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至极的笑话:
“你把你现在的行为,称之为布施,称之为慈善,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吴曼不受影响,继续平静的说道:“佛说,布施分三种。”
“拿衣服、钱财、医药送给人家,是外布施。”
“把自己的烦恼完全清净掉,是内布施。”
“而若是给人以精神上的,乃至生命上的安慰和支持,是无畏布施。”
“我此番行为,正是那第三种,也是那最难能可贵的无畏布施,乃是无量功德。”
在先前,王老太爷只觉得面前这人在说笑话,但现在,他觉得这人是个疯子。
蓦地,他想起江湖小栈里给此人的批语,博览群书,各种佛经佛理张口就来,但似乎心有执念,即便三次出家,三次还俗,却依旧化解不了,遂一怒之下,堕入全性。
虽不知他的执念是什么,但这张口佛经闭口佛理却是事实。
王老太爷喝道:“布置幻阵,让他们沉迷在幻境之中,温水煮青蛙般慢慢死亡,你管这叫无量功德,你这分明就是在谋杀!”
面对王老太爷的呵斥,吴曼不为所动,淡淡说道:
“《圆觉经》中说:一切众生于无生中,妄见生灭,是故说名轮转生死,这句话的意思是说,真正的生命是生而不生的,是无生的。”
无生……王老太爷沉思着吴曼的这句话。
旁边的吕老爷却是忍不住喝道:“神神叨叨,你想说什么?”
吴曼说道:“佛说:生即是死,死即是生,生生死死是现象的变化,我们那不生不死的真我,并不在此生死上,你要能找到这真生命,才可以了生死。”
“而我此举,便是在度化这里的人,为他们找到各自的真生命。”
说起佛法,吴曼不再神萤内敛,眼睛里的神光一点点迸射,亮的吓人。
他说话的语气也在变快:“佛说,身外无心不着魔。”
“这句话的意思是,如果我们现在的这个身体是假的,只是暂时借来用的一个工具,向爸妈借来用几十年,就真到了无心之处。”
“什么叫无心呢?一切妄念来不理,它本来是水上的波纹,又何必理它呢?如果我们不了解自己心性的本来,不了解思想、感情都像水上的波纹一样是假的,就会被水上的波纹所骗,而忘记自己水的本性。”
“如果忘记了自己的本性,就好像上台唱戏唱昏了头,以为自己是戏中人,上了台就下不来,只能在苦海里沉沦,就好像这木屋区里的人一样,过的痛苦不堪,这就是上台容易下台难。”
“但这一切都是执念作祟,他们看不清自己,也得不到真正的极乐,我让他们照见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从那苦海的戏坛上走了下来,享受了从未享受的极乐,看到了最真实的自己,让他们找到了真我。”
“既然找到了真我,生与死,有何重要?人都有一死,而有些人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
“我是在助他们修成正果,我这是在渡他们去荣登彼岸!”
吴曼目光灼灼的看向众人,一脸的悲天悯人,他的声音似有回声,在众人耳边不断重重迭迭,忽高忽低,则三者结合,竟给人一种狰狞恐怖之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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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 菩萨低眉,金刚怒目,张之维欠下的
人情
吴曼的话,让王老太爷一众人都愣了一下,在来的路上,他们想过很多,对方为什么这么做,有什么目的,但唯独没想竟是这个原因。
不止他们,就连吴曼旁边的苑金贵都大吃了一惊,他躲到这里有段时间了,对于这里的状况,他自然是知道的。
不过,全性行事,向来不讲规矩,只凭心意,今天心情好,我救几个人也无妨,今天心情差,我随手杀几个人出出气也行,就好像路边见到一窝搬家的蚂蚁,随手碾死几只一样,不会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在苑金贵看来,吴曼此举,就好像看蚂蚁搬家,随手拨弄几下,而他,只是过来避难的,与这种性格莫名其妙的莫名居士,还是少些来往,免得一不小心触怒于他,落个身死魂灭的下场。
所以,他从不多话,但现在听吴曼自己说起,即便心里有准备,他还是很吃惊,心里暗道:事了之后,定要远离这里,万一他哪天心血来潮,想为我好,把我超度了怎么办?
这时,吕老爷子怒喝道:“把杀人当度化,果真是全性的妖人贼子,难怪佛门容不下你!”
“非是佛门容不下我,是他们太过迂腐,他们根本不懂佛法,只是在照本宣科罢了!”
吴曼把有些狰狞的表情收敛,淡淡说道:“佛曾说过,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觅菩提,恰如求兔角,这句话的意思是,修行如果与生活脱节,就算学再多的佛法,也是没有用的。”
“不要以为修行就是找个茅棚,找个清静的地方,或者说我要闭关。闭关是享受,从某一方面来说是世界上最大的偷懒。住在里面,什么事情都不做,茶来伸手,饭来张口,这种修行好办,但没有任何意义。”
“那些和尚常年在深山古刹里念经,他们不懂佛,也不懂法,能拿的出来的,也就一点不值一提的微末伎俩罢了!”
吴曼张口佛说,闭口佛理,三言两语间,便把佛门修行者贬的不值一提,但偏偏吕老爷子竟觉得有几分道理,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能心里暗自腹诽,那群秃驴子们也不知道清理门户,怎能让这种狂徒危害江湖?
倒是王老太爷有学问些,斥责道:“张口佛经闭口佛理,你这是被妄念左右而不自知,这木屋区的底层民众,本就在苦海中挣扎,但尚且有一线生机,而你的疯狂行为,却是断绝了这一线生机,让他们此生无望!”
吴曼大笑道:“一派胡言,当前这个世道,兵荒马乱,土匪横行,即便是这木屋区,税都收到了十几年后,哪有什么一线生机?”
大笑三声,吴曼指向院子外不时经过的人群,继续说道:
“你们看这世人多可怜,吃不饱也穿不暖,喜欢的也得不到,就算是做梦,也只敢做吃饱穿暖,没有战乱,有地可中,他们没有希望,终其一生,满是遗憾。”
“你们这些世家大阀,从来都是颐指气使,高高在上,何不食肉糜,怎知他们的疾苦?只有我在注视他们,在怜悯他们,为他们带来最后的宁静。”
“入魔了,你这是入魔了!”王老太爷气的发抖。
“入魔?”吴曼大笑道:“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佛说,凡有所见皆是虚妄,既然都是虚妄,那身体所在之地的虚妄与心灵所在之地的虚妄,又有什么区别呢?你说他们经历的是假的,但他们觉得是真的,如此这般,真真假假又有何区别?”
歪理,都是歪理……王老太爷深吸一口气,平复自身,再问:“那他们的结果呢,你口口声声说要度化他们,那伱准备把他们度到哪里去,地狱吗?”
“地狱?”吴曼看向王老太爷:“那老先生,你说,有地狱吗?”
“没有!”王老太爷说道。
“那我说有!”吴曼又问,“老先生,你有妻子吗?”
“自然有!”王老太爷说道。
“我没有!”吴曼说道。
“你想说什么?”王老太爷觉得吴曼话里有话。
吴曼笑道:“你有妻子,我没有,你说没有地狱,我说有,佛说,三界唯心造,地狱也是唯心造,心若是了了,地狱也就空了,心若不能了,地狱绝对有,而且在人间的地狱,比看不见的地狱还明白得多,人世间有很多地狱,大家在地狱中住惯了,还当成是乐园呢!”
“你……”王老太爷竟有些无言以对。
也不能怪他如此,如果儒教是三教中最能动笔杆子的,那佛教就是最能动嘴皮子的,他们能高台论经,七天七夜不停歇,活活把人论死,他怎么可能说的过吴曼。
吴曼说道:“你不必劝我,佛经有云,开悟的人不再相信任何想法;而不开悟的人则相反,他们无意识中相信自己的任何想法都是真的。”
“所有想法都是自己从虚无中建立的,都是从本无所有的心地上构建的,所以诸佛不相信任何想法——哪怕某种想法看起来多合理或真实。”
“诸佛如此,我也如此,所以你劝不了我,也不必劝我,几位老先生还是请回吧,不要再来打扰我等。”
王老太爷说到:“我等此行的初衷,也不是要来劝你,我是来带走一个人的!”
“谁?”吴曼问。
王老太爷一指旁边的苑金贵:“此人空口白牙,胡编乱造,企图引起江湖纷争,我想将其带走,平息纷争,还望居士答应。”
虽然吴曼在老太爷的眼里是个入了魔的疯子,但刚才的一番交谈,让王老太爷心生不详,能不动手,他并不想动手,至少现在是如此。
“你想和他们走吗?”吴曼扭头问苑金贵。
“和他们一走,我十死无生,还望居士慈悲,救我一命!”苑金贵连忙说道。
“老先生,”吴曼说道:“他不愿随你离开。”
“你……”吕老爷子当即便想动手硬拿,却被王老太爷一个眼神给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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