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想变成光的占星者
“哦,是这样,”她听到那个沾满泥污的高大神像和蔼地告诉她,“你们原本的主人,托勒米翁·萨拉伦还有埃涅阿斯船长,嗯,他们都很好,正在我们那里做客。现在你看。”他侧了侧身,撩起及地的粘污长发——女主管这才发现那是脏到不能确定是不是黑色的头发而不是她以为的披风——露出了极度苍白、饿殍般消瘦、伤痕累累的肮脏身躯的一小部分。
安勒娜女士的心脏不知为何抽疼起来,她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大儿子也是刚刚才快要到成年的年纪——
“……您需要我……我们做什么?”她的组员们敢怒不敢言,“我不能背叛……”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视死如归的表情。
“不需要什么额外的事情,女士,我只是希望你如往常一样提供给我们完备的浴场服务和工作。有什么问题吗?”
“这……这没什么问题。大人。我们原本就要做这件事的。”
“很好。”安勒娜看到那泥淖掩藏的美丽神明对着身后反而开始如一群鸟雀或者是毛茸茸小兽般开始不安骚动起来、看起来凶神恶煞的阿斯塔特们吩咐道,“塔洛斯,分配守卫和每一组洗浴的人员,然后开始脱甲。”
拉弥赞恩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人群又扫了眼。
(*嘿!预兆之视不是给伱这么用的!!!!)
“嗯……赛,卢弗里克斯,马库提安,你们三个先去把自己洗刷干净,然后我需要你们来替我清洗头发。”
七十三道恶毒的目光如最锋利的剥皮刀般刺向那三个幸运的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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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由于资料收集不易,本作使用的帝国舰艇型号和描述主要参考哥特舰队游戏设定与帝国海军相关的描述,如有与部分小说作品描写冲突的地方书友们按喜欢的来想就好(喂)
第304章 温泉水滑
……
“呼啊……”
叹息般地从胸腔深处呼出一口长气,拉弥赞恩再次沉下身体,把头搁到了大理石水池边缘台阶上被精心打磨出的凹陷中——这地方的位置下方还有个同样打磨好的弧度,可以托住坐在这里泡澡的人的腰部——虽然对原体来说还是小了很多,但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有清洁热水的!浴池啊!
“(古泰拉粗口)这(古泰拉粗口)让我都舒服得想骂脏话了。”
(*……)
刚刚还万分抗拒的科兹此刻倒是难得没有吭声。
拉弥赞恩私下觉得,可能是因为任何人,哪怕是一位变节原体吧,在看到自己的脚趾头探进水里,水就开始在仆役们惊恐吸气的声音中开始如墨汁滴入水中一样扩散出丝丝缕缕的黑色的恐怖场面,以及在刚刚开始洗第一遍澡的时候,就单人成功地把满满一大池清水变成了一大锅带可疑沉底泥沙的腥臭黑褐色浓汤这种情况下,也很难彻彻底底做到无动于衷——哦,除了鲁斯,狼王可能会大笑着用他的野蛮来掩饰更多情绪。
宝冠加冕号上的这座浴场明显是模仿了极限战士所推崇的设计与式样,甚至那些雪花石膏大理石都一板一眼地雕刻出了马库拉格风格的柱子、植物与花环装饰,黄铜做的多个出水口巧妙地隐藏在帝国双头鹰的嘴里或者带有连队标记的有翼头像口中,正在向外源源不断地流出温度恰到好处的清水。
浴场维护仆役已经把设备开足马力,抽吸池底的沉淀物与渣滓,即使如此在一开始他们还是不得不立即更换了两次过滤出口。
现在,这个原本设计来最多可容纳一整个阿斯塔特连队的浴场目前正在接待一位原体与他的七十一位光溜溜的子嗣——在被挑选去看守门口的两名午夜领主极度不满地走出去的时候,威胁割喉的手势和要求进行谋杀决斗的意思已经很清楚地传递给了点名的塔洛斯,而后者皮笑肉不笑地告诉他们,随时可以去第一烈爪的地盘找夏尔约时间,决斗方式时间地点任君选择。
在这个房间最远最昏暗的另一头的水池里面泡着的是卢弗里克斯的泣血之眼猎群,这些平日里以撕扯血肉为食的利爪猛禽们现在一个个缩头收肩,把自己格格不入的变异肉体尽力隐藏在水和蒸汽下面,同时在浴池微微高起的边缘,他们的头颅躲在阴影下排成沉默的黑乎乎的一排——非常像某种鸟类把自己团成一个球然后挨个排列在浴池边缘。
至于康拉德·拉弥赞恩·科兹先生自己,反正他也没动力甲可穿,自然就不需要脱甲,在把圆满完成其历史使命的破烂不堪的裹腰犊鼻裈和同样破烂的短披风直接丢进垃圾桶后,他就立刻迫不及待地把自己整个滑进了水里——随后就有了上述的恐怖出黑泥场面。
“唉,这头发肥皂都打第二遍了还是几乎不起沫啊……你可真是……”
(*这不是我头发的问题,这是你自己手法的问题!(恼羞成怒的声音))
“的确,你说得对。”
(*突然有种很不妙的预感降临在我心头……)
接着拉弥赞恩抬起已经变得愈发苍白的手臂,对着浴场的某个角落招了招手。
于氤氲的蒸汽白雾中出现三个小心翼翼地身影,其后的池边还有一个在腰部围着浴巾,手里拿着长柄鬃刷,严厉扫视着所有其他胆敢偷懒不仔细清洁自己之人的塔洛斯。
“哦哦……不错,看来你们都准备好了。”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三位被刷洗得白花花香喷喷热腾腾的午夜领主。
无论是继承自基因之父的苍白肉体还是一场场谋杀与战斗所积累下的各种花式伤疤,或者是那些可能已经数百年不曾被清洁保养过的黑色甲壳神经接口,都已经焕然一新,连指甲缝隙都没放过。
他们身上那一道道能把星际战士的皮肤也刷出红印的刷洗痕迹显然与旁边塔洛斯手中的刷子很有些渊源,而被涂满皮肤的芳香油脂与腰间的浴巾都让这三位久经战阵的穷凶极恶肌肉大只佬走起来扭扭捏捏的——抹油的脚底踩在满是水珠的大理石上,降低摩擦力的效果十分拔群,尤其是卢弗里克斯的身形尤其别扭——猛禽领主尽量把自己掩藏在两名同伴之后,即使如此他看起来也更像是一只四足生物被迫站起来用两条后腿行走。
“噗嗤。”原体的突然的低笑让这三个满怀迷惑、疑虑、感动与紧张的战士不知所措地停下了脚步。
(*别看着我的儿子想到你的狗!!(尖利的破空呼啸落空声))
“好了,好了,过来吧,过来完成我交代你们的任务。”
被特意吩咐调暗了流明的浴场中能见度很低,因此当水汽白雾被暂时地分开,露出中央浴池中的原体的时候,习惯性地隐藏在各个角落阴影中的第八军团的最后残响们发出了激动的惊叹。
水汽凝结在他们从黑暗中归来的父亲身上,在幽暗的灯影中犹如一串串晶莹的钻石般反着光,乌黑的曳地长发末端在泛着淡淡红色的水池中散开,仿佛某种华丽的披风下摆或是威严的衣袍下裾,而其上半部分则蜷曲盘卷着,像是黑色的蛇一般湿漉漉地帖服在夜之王肤色对比强烈的身躯上,他们的基因之父是是如此高贵,如此震撼人心,以至于好几名午夜领主开始为他们所亲眼看到的活生生的午夜幽魂而感动得低泣起来。
按照吩咐,赛里昂负责为原体重新修剪和细细打磨指甲(某位科兹的激烈反对没有被采纳),而马库提安有幸被命令用海绵与皂液仔细搓刷原体的肌肤,至于最后——
“卢弗里克斯,你为何不遵从我的命令前来为我梳头沐发?”
到了原体的近前便跪伏于地一直垂着头的血眼指挥官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号。
“请……请您宽恕……请您不要再看我了!或者就在这里让我成为大家的飨宴也可以……”
(*哈,他还挺有自觉的。)
“哦?”水面被分开的微微激荡声音到了浑身发抖的猛禽面前——的确,在地面上的这个生物——如果还能称为生物的话,与其他午夜领主骄傲地承袭自父亲的苍白不同,他有着被水泡得肿胀的尸体才会有的冰冷肤色,异化的后腿关节与四肢上粗大的骨节利爪让他看起来完全像是一头从最深的雨夜噩梦中活过来的石像鬼。
即便是在变节星际战士中这样的变异程度也是十分严重的,他们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讥讽与不善的视线。
“为何哭泣?卢弗里克斯。”原体的手掌握住血眼怪异的下颚抬起,指挥官发出一声近似哭泣的声音,“我的子嗣啊。”
死尸石像鬼的眼泪沿着他变形的面容流过宽阔的利齿,滴落到原体的掌心。
(*……)
“我们这里可不是什么黑暗王子的飨宴现场。(正托着原体的另一条手臂细细清理的赛里昂不易察觉地颤了一下)”,捏着卢弗里克斯变形的脸孔左右打量了一下之后,夜之主只吐出了一句话,“别担心。以后你们还有得是事情做呢。告诉我。”
卢弗里克斯的颈骨发出咔咔的声音,他的头再次被强迫抬起,自觉丑陋的面容躲闪着灼灼地黑琉璃般的眼睛。
“第八军团骄傲的飞行刀锋会再次向吾之敌为吾扬起吗?卢弗里克斯?”
罩着瞬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看着原体沉静的面孔,试图找出一丝嫌恶的迹象。
没有。
“会的,父亲。”
最远处的角落中传来轻微的动静,像是某些鸟雀忧伤而幸福的鸣泣。
浴场内的气氛再次归于平静,再一次换入的热水已经变得清澈透明,任凭自己漂浮在浴池边缘,由赛里昂、马库提安与卢弗里克斯簇拥着服侍的正是已经完全露出其举世无匹的尊贵俊美之貌的第八军团之主,午夜的主宰。
他微微地眯着眼睛,不见天日的苍白肌肤在微微漾起的水波中像是某种泰拉传说中的神话生物,乌黑的长发已经被血眼指挥官虔诚地一寸寸一缕缕亲手梳开理顺,抹上发膏与纯露,现在正像是某种无害的触手一般盘卷在他自己与他身边环绕的子嗣们腰侧,随着齐腰深的水面起伏。
随着开门的响动,同样洗得干干净净抹过精油的塔洛斯正赤着脚急匆匆向他们走来,手中还拿着一卷新收到的报告。
“三。”
(*喂。)
“二。”午夜领主们迷惑地抬起头。
(*喂!)
“一。”
不知为何脚底突然打滑了一下的塔洛斯掉进了温泉中,激起巨大的一片水花。
“温泉水滑啊塔洛斯!哈哈哈!!!!”
先是低低地,再是更响亮的笑声,人们在万年后尽情地哭泣着,更大声地笑着,雾气蒸腾,犹如梦幻。
第305章 大有可为
(*……你刚才为什么要那样做?)
被(别人的)子嗣们饱含热泪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拉弥赞恩现在正在腰间盖着薄毯,独自躺在浴场涂油区中最大的那张单边扶手沙发上小憩。
其他的午夜领主们在清洗完成后已经在塔洛斯的安排和*监督*下分批离开,去重新穿上自己被洗刷干净的动力甲,随后分散到宝冠加冕号上的每个关键位置去巡视和监督——毕竟起源战团的仆役们里头还是很有些不愿立即为邪恶的入侵者效劳的勇敢又坚定之人存在的。
尽管他们中的许多还是在“想想你们的原主人和同伴的灵魂”的威胁下敢怒不敢言地开始工作,不过工作效率……只能说受过严格训练的人突然想要太糊弄自己的肌肉记忆和强迫习惯也没那么容易,尤其是当你每天的工作就是把动力甲里外清洁烘干——然后你手持清洁工具突然看到一套积着百年千年老垢的黑乎乎动力甲被放到你面前的时候。
根据塔洛斯的汇报,舰桥与引擎室已经由诅咒回音号上的舰桥军官与一个午夜领主小队分别控制,而负责维护相关武器和甲胄部件的随军机械神甫们是出人意料又不出意料地投得最快的。
在向他们出示了(拉弥赞恩从某个在自己脑子里随手乱放东西的猪咪的记忆画面里翻出来并现场编码的)万年前第八军团与火星签订的古老盟约作为台阶之后,这群机油佬便如看到鲜肉的饿虎一般扑向那堆让任何一个机械专业人都看不下去的、东拼西凑缝缝补补到极致的动力甲,一边高呼欧姆弥赛亚之名诅咒它们的使用者竟如此糟蹋神圣机械一边痛心疾首地开始全面进行安抚机魂、清理和修补工作。
在数千公里外的诅咒回音号上,为第八军团的这群小小顽固分子服务了数个世纪的迪特里安主教,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工作,因为他突然开始不停地发出类似打嗝或者打喷嚏的齿轮嘎哒声。
在听到科兹可疑地沉默了许久才发出的疑问后,拉弥赞恩闭着眼睛从喉咙里发出一个表示疑问的单音节。
“嗯?”
(*……别装傻,我在问你为什么要……要……要……(似乎难以启齿的咕哝))
“为什么要刻意使用你的外表、姿态与气质——还有对未来视的综合运用来潜移默化地暗示影响其他人的认知吗?——或者你就是想问为什么我要教伱如何利用自己的容貌来魅惑其他人?”
(*唔!不要提那个词!好吧,你为什么要刻意这么麻烦地影响他人的认知?我是战士,我是正义,我是天降的审判与惩罚,我用审判、力量、杀戮与绝对的恐惧让人民、星球与世界臣服,而不是靠把自己变成什么搔首弄姿的——*(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什么噎住的声音))
“噢哦,想到他了是吧?嗯,虽然你说话还是有点不经思考导致容易误伤到其他人,但首先反正他现在也听不见,其次你到底还是把我交给你的思想学习了一部分,现在你谈吐中的成语和特定知识都用得不错了嘛。很好很好。你看你这不是学习能力很强嘛。”
(*……别岔开话题,我在这里蹲得很无聊,思考碎片形成的潮流会自动交汇在思维的池水中,我看一眼又怎么了——反正根本看不到实质性的有关于你的东西。)
“噢?真的吗?谢谢你告诉我,连你都看不到的话,我觉得我之后可以思维活动更大胆一点了。”
(*……我……(一股极端后悔的怪味情绪开始蔓延))
“噗。——好吧,是这样,听着,你们的那位生物学父亲在你们诞生之初就选择赋予你们的外表拥有人类——乃至许多种族的眼中都是最顶尖的容貌、气质和身躯,这可不是用来浪费糟蹋或者说,它们被造出来就是有被预期应该能发挥自己的最大作用的,难道不是吗?不然为什么当初要精心地特意这么做呢?”
(*……这只是你个人的理解!……不不,我不觉得……不对……)
“不不,这是有道理的。你看,已知,你所有的兄弟即使在完全被动的状态下,也依然对凡人有一种别样的魅力和吸引力,其中有一些的这种能力则更是有明显的倾向性,所以这样说来,即使是你们的父亲,他也是对使用这种能力持肯定态度的,对吧?——不然为什么会有荷鲁斯、福格瑞姆、圣吉列斯和莱昂呢——嗯虽然其中某几个——但是这种能力显然非但可以用,很好用,而且从未被否定和禁止使用过,即使在尼凯亚吵得那么厉害我看也没人提说‘啊你们不能修饰自己的容貌注重仪表或者你们不可以用外表魅力使人听你们的话’不是吗?”
(*你在这里提到后面几个名字和例子都很奇怪,但……(某种开始陷入沉思的气氛))
“凡人有时候做出判断的依据很简单,小猪咪,”拉弥赞恩往后倒回单边扶手沙发的软垫上,“有句赛……巧高里斯的老话叫做‘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用高哥特语翻译一下就是‘即使是神明也需要神迹来包装自己’。”
(*你听起来对谎言王座上的那些伟大光辉不怎么以为然。)
“噢,这个我可以解释……”
(*没关系,你这个态度我认为我很喜欢。)
“呃……?那这真是太好了。”
(*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但是我想你或许这么做也没问题。可我依然认为恐惧才是生物心中最原始的本能,驱动他们的动力,任何作战计划在恐惧面前都不值一提。)
“哦这个啊,我想,你还是有点偏差,你看着吧,有了这两条虚空舰,只要……那件事完成之后,接下来在这颗星球,可就大有可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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