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礼聘衔蝉
冬雷打响,隐有电光在云边绵延,驿馆耸立在如帘雨幕中,上层窗棂向外透出暖暖微光。
“嗝!”
施樊烦闷的将酒盏拍在几上,只觉得自己的心情比外边天气更糟糕,走到如今这一步,他不止一次的问自己当初的选择是不是错了。
西南那么多门阀世家,他怎就偏偏挑中了留侯那根大腿呢?这人根本就是个疯子嘛!
好好的侯爷不当,竟犯下那等泼天大罪,就是回到关中又能如何?将来还有好日子过?
可怜自己将机缘双手奉上,不仅好处没见多少,反倒一家被他牵连,爹娘的下场不用去想,就连自己如今也过的这般窝囊。
凤血啊——
永葆青春、延年益寿、无暇根基、还有诸多玄奇妙用。
老不死的偏心,将那般神物给小姑一个女人,就不能多等几年等他出生吗?要是有四灵奇物,他在西南何至于那般坎坷,如今像条狗般抱人大腿还不得重用。
侯爷已经一天派人来摧两次了。
眼看他的耐心不多,施樊也不禁思考起了后路,关中这边和西南到底不同,宫里有小姑在,和皇家多少有几分人情。
也许他想差了?
同样是卖,卖留侯是卖,卖给关中朝廷就不是卖了?指不定给的价码还更高呢!
这么一想,施樊顿觉柳暗花明。
砰砰——
房门轻叩,让他那颗砰砰乱跳的心为之一提,强行镇定整理衣冠,施樊起身去到门口。
“怎么又是使者。”
施樊强忍怒气平声道:“就是摧驴也不能这么催吧?事儿我明天去办,请你回去呃咳——”
不见刀光,仅仅只是一个眨眼,血就涌进气管让后面的话咳不能出,施樊心中迷茫顿起,目光向下却见到‘使者’手中所提的一把滴血鱼符刀。
“你咳咳,呃!”
手捂脖颈,施樊目光惊恐的看着那阴鸷男人,却见后者只是冷冷暼他一眼,便提刀去了对面屋门前。
砰砰——
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施樊内心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捂着脖子夺门而出,冲进那一帘冬雨想向路人求救。
“呃咳咳!”
猩红顺着指缝滴下,又被无数珠落打散,夜深又雨,目光所及的地方哪有什么——
“救,救呃!”
突然看到希望的施樊眼绽精光,跌跌撞撞向不远处跑去。
哗——
清脆的环扣甩碰声,施樊的脖子被条‘黑蟒’迅速缠绕,随即那‘黑蟒’骤地收紧。
噗!
腥物冲天,一颗头颅飞旋着摔进积雨,淡淡猩红弥散,将那对惊恐失神的眼眸覆盖。
轰隆——
雷鼓声仿佛巨龙的脚步终于靠近了这方天地,电闪鸣光中,胖如佛陀的老者收回链锁缠在臂上,随即看向肃雨中逐渐弥出血气的驿馆。
“有高手代劳,是走是留?”
“留。”
他身旁瘦如竹竿的老头把玩着指尖的一杆黑锥:“捉住问问是不是从西南过来的。”
“……”
片刻等待。
驿馆门口,有欣长身影提刀而出,望见这边阵仗也未停留,径直走进了帘雨之中。
淅淅沥沥。
雨水洗过鱼符,汇成刀尖一点连成珠坠,很快便露出原本的森森寒光。
“西府鱼符?你是公门的人,为什么擅杀使臣?”
臂缠‘黑蟒’的老者开口问。
提刀人没有回答的心情,只是个眼神变化。
哗啦——
‘黑蟒’荡破层层雨帘,沿途震成片片水雾,凄啸声中,那道欣长身形诡异的一‘折’,‘黑蟒’便擦身而过,将街口的铺市门脸打的爆碎开来。
唰唰唰!
‘蟒’王初动,十几条‘黑蛇’便紧随其后,在半空中连成一张罗网裹向那还未来得及落地的颀长身影。
仅这一手,九成九的武道大家便要含恨,再往上寻常的拳脚宗师也得负伤才能脱身。
但那提刀鱼符身手却俊的出奇,手点地面往上一撑,身子就如游鱼般从罗网的缝隙中钻出。
嗖——
近乎不可闻的轻声袭来,她身影又诡异的半折,付出衣襟被划破一道的代价终于落地,向后脚尖连点拉开了距离。
“这般身法不该在江湖寂寂无名。”
‘黑蟒’犹如活物般缠上手臂,胖老者皱紧眉头:
“伱是谁。”
不待对方回答,身旁的竹竿老头左右抖出二梭:“这人有古怪,身体软的跟面条似的又不像丐门缩骨。把人杀了带走,回去我研究研究。”
“……”
啪——
胖老者另只手臂衣袍抖碎,两条‘黑蟒’呈争珠之势一左一右的向她咬去,身后的十几条从‘蛇’也围王聚阵。
一下子似鸟入樊笼,避无可避。
呜——
檐上风声,似有龙吟。
正欲寻机出手的‘索命’抬头,却见一轮半弓‘弯月’当头而下,霎时便胆战心飞。
“还有高手?!”
(本章完)
第45章 现在我是东方鸣岐 【求追读】
啪嚓!!
街面一声平地惊雷,整条青石板路轻颤,碎石飞溅间,一条丈长的狰狞犁痕撕开条街,气浪裹着积雨成肉眼可见半圆,令周遭数名黑衣从‘蛇’下意识抬手遮挡。
“退!”
不远处有人厉声提醒。
呜——
刺耳的尖啸复起,像有什么恐怖的事物迎面奔来,方才被雨浪呼脸的一名从‘蛇’打开指缝,所见情景却让他牙根生软头皮发麻。
面前不远,狂发披散形同魔神的青年腰腹半拧,手中的丈二长兵被摧弯成夸张半弓,那恐怖的槊杆所过之处连雨滴也被颗颗震碎,以至于形成一条肉眼可见的美丽‘尾迹’——
噗噗噗!
人槊相触,站成一线的几名从‘蛇’像无力的布袋被抽的凌空飞卷,最凄惨的一个甚至身体半折,被‘粘’在槊杆上抽进对面的铺市门脸,只在原地留下一团如霾的血雾。
“……”
这残暴酷烈的一幕让街面陷入了无声的死寂。
唰——
槊杆一甩,在积雨中留下长条血痕,那霸道闯入的青年缓缓吐出口白雾,酡颜着露齿一笑:
“痛快。”
“……”
因为他的到来,此前对提刀鱼符的围猎被迫中止,甚至局面反转,他和提刀鱼符一前一后,将这群‘黑蛇’围堵在了正中。
“禹王槊,你是东方鸣岐?”
眼角不断跳动的胖老者忍着心惊,在从众中拱手一礼:
“在下‘两臂黑’,身边这位是‘一梭玄’,我俩俱为西南的留侯效力,如今留侯有意反正,这刀客却夜屠使团,东方阁下如今也是公门中人,难不成和这阻乱朝廷的贼人是一伙的?”
‘两臂黑’、‘一梭玄’俱是武榜人物,二人的武道路数极为互补,从被留侯招安便一直形影不离,为后者在西南做了许多脏活累活。
此刻魏鸣岐撇了眼持刀鱼符,见其衣着刀兵便心里有了数,于是目光一转向‘两臂黑’:
“你能叫我一声阁下,本官很高兴,但你称呼我东方鸣岐,本官不喜欢。”
“魏指挥——”
“别,我现在可是东方鸣岐,伱选得嘛,老头。”
话音刚落,一袭黑衣重步向前,腰腹拧紧扫出一记‘鹏别翅’,丈二槊杆被如龙如象的巨力摧弯,震碎层层雨帘横平向前!
哗——
饶是头皮发麻,‘两臂黑’也全无选择,只得翻转手腕甩出左右‘黑蟒’,一正一奇斜向长槊,另有十余条‘黑蛇’也随他一起泼迎而去,霎时间群蛇舞动,罗网覆天。
然刚一接触,‘蟒’也好‘蛇也罢’,在那杆狂龙面前都犹如风中柳条,在爆出火星阵阵后便被裹挟着一起向前。
街面上出现一幕奇观,十数个手持链锁的武者被一杆槊枪拉的身体斜移,‘两臂黑’脸色涨红脚锚砖缝想要将其停泄,可连犁青石五六,链上传来的巨力依旧刮的虎口开裂。
“喝啊——”
气力将消未消,魏鸣岐再开六门,脚下生根发力,双臂犹如铁杵般向上一抬,随即以‘鞭石入海’的狂猛姿态向下一砸。
轰隆隆!
犹如陨星坠地,槊尖方圆一丈多的地面青砖如波浪般震飞,火星四溅间,裹住槊杆的链锁全被震断,因力传导,不少人的掌心被鞭甩的链尾震伤,痛呼下全都扔开了自己的吃饭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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