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狄仁杰之平行武朝 第232章

作者:寒水不归流

  武三思闻听武则天之语,脸色瞬间变得为难。他想了想,还是咬牙开口道:“呃,陛下息怒。扬州官员确有疏漏之处,可他们也有他们的难处。刁民奸猾,运河沿岸多湖荡沼泽,不好处置。”

  “因此…因此,更该派遣朝中得力大臣前往剿灭。”言罢,他偷偷抬头瞥了一眼武则天。

  谁料武则天怒不可遏,抬手便是一本奏章掷向武三思,怒喝道:“狡辩!朕看你是收了扬州官员的贿赂!跑到这里为他们开脱!?”

  武三思听到这话,吓得两腿一软,立刻跪倒在地:“臣冤枉啊,臣冤枉啊!”

  赵既在一旁目睹武三思的狼狈模样,几乎绷不住笑了出来。

  武则天的怒火仍未平息,继续斥责道:“你身为宰辅,朕对你寄予厚望,将国政托付于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朕的?这才半年不到,国库为之一空!”

  “朕连赈灾的钱粮和军饷都要发不出了!国计如此艰难,你却在家中安然享乐,收受贿赂,将国事视为儿戏!你和颖王元齐那些往来,以为朕不知道吗?”

  武三思闻言,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磕头如捣蒜般认罪:“臣知罪,臣知罪!”

  赵既在旁边看着武则天如此甩锅,对武三思竟也有了几分同情,生怕武则天下一句喊出什么“朕的钱”!搞一个名场面。

  武三思情急之下,额头磕得直响:“陛下,臣确实无能,但却实在没有收受什么贿赂。臣与元齐有交往不假,可那都是多年来结下的情谊。”

  “其子元圭此次入京,确实给臣带了些礼物,可那不过是些东海的土产,实在值不了几个钱。”

  “他此次入京,一是元齐因无法擅离驻地,亲自前来朝见陛下,心中思念至极,故遣其子代为朝圣。二是元齐听闻邗沟不畅,国事艰难,愿意献家资于国库救急,堪称毁家纾难啊!陛下!”

  话未说完,武三思竟然声泪俱下,实在狼狈不堪。

  武则天闻言,暂时压下了怒火,但仍半信半疑道:“真是如此?”

  武三思连忙又磕了几个响头,急切地解释道:“确实如此,臣怎敢欺瞒陛下?若陛下不信,可即刻召元圭入宫对质。”

  武则天冷笑一声,目光中满是不屑,轻轻摆了摆手:“起来吧!”

  武三思如蒙大赦,又磕了几个头才爬起来,擦了擦额头的虚汗。

  目睹武三思这般狼狈模样,武则天眼中的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她转而看向赵既,道:“承远,你方才提及漕运之事,不妨继续讲下去。”

  赵既闻言,稍作整理思绪,便娓娓道来:“以往的漕运,财税盐米集中到扬州,一批船统一发往长安洛阳,每次运输旷日持久。”

  “而自江淮船只,因所经各河水流深浅水文不同,经常翻覆。加上路途过长,沿途需要补给,常常停滞,沿岸停顿多了,自然招致盗贼。”

  “如果将自扬州至洛阳、长安的漕运分作几段,在各段的终点设置仓口,就可以解决这些弊端。”

  “每一段的船只所行路途变短,便能节省时间,来回转运多次,运量能翻数倍;同时,船夫只航行于水性熟悉的河道中,不容易出事,所谓的损耗就小了。”

  “运途变短,船队本身的消耗就能节省,而沿途停留的次数也就少了;少靠陆路,再集中批次沿途派水师护航,所谓的盗贼之患也解决了。”

  “沿途设置各仓口,也利于国事,一旦有灾荒或边疆战事,不必再远至江南调粮,可以说是一举多得。”

  武则天听后,频频点头,赞许道:“嗯,确是良策,好!”

  而后,又恨铁不成钢地看向武三思:“你看看承远,你再看看你,一大把年纪,还不如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武三思心中自然不服,但刚被骂了一顿,又不敢什么反驳的话,只能唯唯称是:“是,是,陛下教训的是……”

  武则天又看向赵既:“既然如此,承远是有意亲下江南,促成此事,顺路赴扬州处置邗沟覆船和盗匪一事了?”

  赵既微微欠身,以退为进道:“陛下,此等大事,牵扯到国计民生,牵扯到朝中、地方,上上下下无数官吏,臣资历浅薄,怎能处置妥当?臣以为只有择一元老重臣,才可施行此事!”

  此言一出,武三思的右眼皮莫名跳动,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武则天闻弦歌而知雅意,嘴角也带上了一抹笑意:“你指得是?”

  赵既直言不讳:“满朝文武,若论能力与威望,能行此事者,非狄公莫属!”

  武三思一听狄仁杰要起复,忍不住跳了起来:“陛下,臣看此事不妥呀!”

  然而,武则天并未理会武三思的反对。

  她缓缓站起身,沉吟了片刻,然后缓缓说:“漕运之事关乎国家命脉……不可草率决定!待两日后朝堂之上再行商议吧。”

第346章 筹谋前路

  伴随着“吱呀”一声沉闷的响声,大殿的门被推开了。

  武三思和赵既两人先后从殿中走出来,脚步间透露出截然不同的心情。

  遭了一顿痛骂,武三思对赵既唯恐避之不及,连一句狠话都不敢留下,便匆匆拂袖而去。

  身为武姓宗室的代表,武则天推出的最有力的一个朝局平衡工具人,武三思除非触及谋逆这条红线,否则几乎无人能彻底扳倒他。

  此次被抓到把柄,固然是被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却也只是回家思过,待罪而已。

  惩罚最多是做做样子,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

  好在这一番挂落吃下来,武三思势必要收敛锋芒,短期内对赵既的筹划构不成威胁,算是达成了目的。

  赵既负手驻足于贞观殿外,目光追随着武三思那近乎逃窜的背影,轻轻摇头。

  唯一令他遗憾的是,武则天并没有答应立刻重新起用狄仁杰。

  不过算算时间,温开那边也该有消息传过来了,到时候狄仁杰和李元芳终归是会起复的。

  然而,记忆中的剧情让赵既心生忧虑。在解决了假薛青麟之后,狄仁杰和李元芳似乎对武则天心生芥蒂,挂印而去,没有立刻重返朝堂。

  等到狄仁杰再度出山,重归朝堂,还得在遥遥无期的黑衣社事件之后。

  赵既有一种莫名的紧迫感,他不想等那么久。

  因此才不惜动用一切可调动的力量,精心布局,推动朝堂局势朝着自己期望的方向发展。

  就在这时,上官婉儿怀抱一叠武则天批阅过的奏章,悄无声息地走出大殿。

  见赵既站在原地出神,她不禁开口问道:“怎么,陛下没有立即答应你起复狄公,失望了?”

  赵既闻声回过头来,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笑意:“还是婉儿知我心意啊,不过也不急在这一时,我想,几日之内便会有转机了。”

  上官婉儿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温开那边有消息了?”

  赵既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点了点头,迈开了步子。

  上官婉儿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忽然快步跟了上去。

  “承远,你究竟用什么方法渗透的内卫?”她语气异常凝重,眼神中隐含着一抹忧虑。

  赵既猛然停住了脚步,转身望向上官婉儿,疑惑道儿:“你怎么这么问?”

  上官婉儿轻叹一声,目光紧紧锁定在赵既身上:“你算是温开的举主,他帮你还算有道理。可内卫究竟是怎么查到颖王头上,又怎么敢牵扯到梁王府的?”

  赵既深深地看了上官婉儿一眼,无奈低声道:“这里不方便说。”

  上官婉儿当即会意,两人便若无其事的分开了。她先将奏章送至鸾台,而后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居所。

  赵既先是假装出宫,实则再用轻功赶回来,早已在闺房中等候了。

  一见上官婉儿回来,赵既面色严肃,率先发问:“你怎么知道内卫查到颖王府是我动的手脚?”

  上官婉儿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解释道:“放心,我也是知道你其他的动作猜测,陛下不会怀疑的。”

  听到这个回答,赵既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然而,赵既的疑虑是打消了,可上官婉儿却发作起来:“倒是你,怎么敢插手到内卫中去?除了温开之外还有谁?不会是那个凤凰吧?这才几天呀,你不会和那个凤凰也勾搭上了吧?”

  “啊?”这一套连招,赵既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是,我人品就差到这种程度吗?家中的夫人身怀六甲,我到外面勾搭女人?”

  上官婉儿看着赵既脸上不似做伪装,但心中仍有疑虑,尤其想到小梅怀上了爱人的孩子,心中更不是滋味。

  “你现在不就是吗?”醋意上头,是不分敌我的。

  赵既一听,一时间被噎得哑口无言。

  沉默了大半天,他只能苦着脸道:“婉儿,你不一样的!”

  上官婉儿听到这话,面色才算好看了一点:“我知道你不是好色之徒。可当年我们是怎么开始的,恐怕放在她身上也一样吧?”

  这又是一招沉默,几乎让赵既无力反驳。

  他实在无奈了,只能吐露实情道:“经过萧清芳之事,陛下千挑万选,选出来这么一个狠角色,见谁都冷着脸,我跟人家实在没瓜葛。”

  “是我在内卫中另有眼线。你知道,当初内卫中排查蛇灵,是我亲自把关,于是便留下了几个种子。”这些种子,自然是小梅姐妹五堂内的心腹,像吴祥一样,如今归赵既所用了。

  经过层层审查,蛇灵又已覆灭,这些人已经彻底洗白了,几乎不会有人再怀疑他们了。

  而上官婉儿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如遭雷击,半天说不出话。

  过了许久,她才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颤声问道:“你疯了吗?竟然还与蛇灵的人有所牵扯?万一此事被陛下知晓……”

  赵既低下了头,脸色阴晴不定,嘴角甚至浮现出一抹难以捉摸的冷笑:“我本来就是蛇灵出身,小梅她们也是。想要彻底斩断这段过往,谈何容易?”

  “至于陛下那边,我们的关系一旦泄露,不是一样危险吗?多这一桩又有什么要紧?”

  这下轮到上官婉儿哑口无言了:“……你……唉!”

  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良久,她的眼眶几乎泛红,声音中带着哽咽:“陛下明明都为你安排好了,你在朝中三省六部转任几次,积攒履历。”

  “陛下百年之后,你将来进政事堂拜相是板上钉钉的事,将来太子登基,以他那个软弱的性子,恐怕你能权倾朝野。她老人家都为你铺好了路,你为什么非要……”

  赵既温柔地牵起上官婉儿的手,将她拉入怀中,轻声说道:“陛下安排得是很好,可那不是我想走的路。我如果不争的话,你怎么办?”

  上官婉儿听到赵既这话,一时无语凝噎。

  她缓缓依偎在赵既的怀里,感受着他传来的温暖,心中的忧虑与不解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些许的慰藉。

  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妥协:“我知道,你有你的抱负,有你的考量。只是,这条路太过凶险,我怕……”

  赵既轻轻抚着上官婉儿的秀发,低语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去岁蛇灵兵变之后,陛下问我的志向。”

  “我答言,大丈夫应立志青史留名,效仿卫青、霍去病,卫国除敌。可是这两个人的亲眷、家族又哪有好下场呢?”

  “生在皇家,有时候由不得我自己。即使不为我自己想,也为小梅她们,为你着想,为我那未出世的孩儿着想。”

  上官婉儿感受着赵既的体温,嘴角含笑,轻轻叹息:“你说是就是吧!婉儿这一辈子,就算被你吃定了。也是,太平公主和相王谋逆都还活着,也难怪你有这个胆子。”

  赵既闻言,一时忍俊不禁。

  一经转变思想,上官婉儿脑筋就飞转起来:“你近来和张公他们走得也很近,俨然取代了相王和狄公的之前的位置,成了李唐的扛鼎人物。”

  “有多少李唐旧臣都投在你的门下,不少朝臣都称赞你有章怀太子之风,更有不少人称你为贤王。”

  然而,提及“贤王”二字,赵既却微微皱眉,面露不悦:“呸,晦气!贤王可不是什么好词!”

  上官婉儿有些奇怪地看了赵既一眼,又继续道:“我也觉得太招摇了,若长此以往,武三思等人定会视你为眼中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