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已灭无常
组织内经常有这种看似难度不高,实际非常麻烦的任务。
银行会在几天内向总行运钞,同时金库装了无死角、一天24小时运作的摄像头,要在短时间内,不惊动任何人地从里面提出大量现金,只有两种办法。
第一,调换监控影像,偷偷把钱取走;第二,有客户来提取那么多钱,把钱交给对方。
第一种方法不稳妥,在那人把假钞藏进去后,从米花调来一个新行长,新行长之前被抢过三次,到这里后严格提升安保措施,还像被害妄想症一样总盯着监控,容易被看穿。
第二种也有问题,即使可以提前弄坏点钞机的验钞功能,让钱过了流通出去的第一关,客户回去后还是会发现那些是假的,然后找上银行。
原本琴酒想找组织里在帝都银行存钱的人,让对方把钱取出——为此还交代那个白痴对点钞机做手脚——但涉及金额太高,以组织的作风又未必弥补,对方肯定不愿意。
多找几个人取、减少个人损失也不行,组织的任务不管重不重要,都不能扩散给太多人知道。
没想到,青柳彬光来了个第二种升级版。
——让受到组织处罚的成员的家属,把那笔钱,以赎金的方式取出来。
……
在处理任务上,琴酒和青柳彬光的方式向来不太一样。
琴酒更谨慎稳妥,对任务是一件件完成,能为一个目标就设计好几套方案,他根本不怕浪费那点时间和精力;
青柳彬光不同,如果用一件事就能同时达成两个目的,他就不愿意再做第二件。他经常会找任务有无关联的地方,然后把它们串在一起完成。
他这么做效率是高,可各种风险也大。
比如这次,对银行里的假钞,琴酒没安排人直接抢银行取走,就是不想引起警方关注。
结果青柳彬光倒好,他不止引来警察,甚至让警察跟着一起提出了这笔钱。
琴酒抽着烟,开始思考这次行动里有无明显的漏洞。
绑架案需要分秒必争,家属更急于确认数额是否准确,而且钱得立刻交出,他们本人不会一一检察真伪。
唯一的麻烦是在很多绑架案里,警方会拍下那些钞票的号码,以便钱被绑匪带走后,他们也能根据号码追查。
但是,那仅限于时间比较宽裕的情况下。
——因为家属本人的隐瞒,导致现在距离规定的时间只剩不到半个小时,从银行到交易地点,开车最快就得花这么多时间。
琴酒正思考,旁边的伏特加忽然开口:“大哥,为什么阿尼赛特选择绑走他的大儿子?明明炸死小的,更有威慑性吧?”
对这个问题,琴酒轻嗤一声。
“她的习惯罢了。”
“不管做什么坏事,都喜欢把更多脏水泼到别人身上,让对方替她背锅。”
他太习惯了,这就是青柳彬光的风格。
——同时也是,组织的风格。
————
中午十二点,某工厂船库附近。
这是一片荒废的工业用地,川尻太太在某处下了车。
她扶着车门左看右看,确定暂时看不到可疑人员后,到后备箱把两大袋钱取出,战战兢兢地进入船库。
这个废弃船库建在水边,总共两层高,一艘摩托艇在船库内部的河道上浮沉,出口的门大开,外面连接着堤无津川。
绑匪的要求是把钱放在摩托艇旁。
警方认为对方打算拿到钱后立刻乘摩托艇逃走,安排好搜救艇在堤无津川上,还有很多警察伪装成普通游客在河岸边待命。
川尻太太的手开始发抖,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绑匪,可能此时也在船库里。
她手边就是通往二层的楼梯,她根本不敢朝上面多看,对那上面传来的微弱动静,也不敢细听。
为什么自己要做这种事?
自己为什么要为一个拖油瓶,冒那么大的风险?
川尻太太渐渐红了眼眶,她的双手都在不断发抖。
她低下头,看到别在衣领上、伪装成胸针的局部无线通信器。
这是她上车前,警察交代她戴上的。
……
“为什么要我戴这个?!”
“绑匪要求您单独开车前往,我们的车会轮流跟在后面。在这期间,绑匪可能再次打电话,这个装置能把通话内容和绑匪声音一起传回来。”
带队警察劝道:“同时也有定位功能,警察能随时掌握您的行踪,以保证您安全。”
……
……她的安全?
川尻太太咬着牙,眼泪掉了下来。
说得真好听!
这东西能定位还能窃听,他们明明是在怀疑她!
怀疑是她自导自演这场绑架,想要残害继子!
恐惧、愤怒和委屈绞成一团填满整个心脏,然而在那份委屈中,有一丝丝的心虚。
因为在过去,她真的尝试找过杀手,在丈夫进去前和进去后各有一次,她想去除掉那个占有更多财产的拖油瓶。
一个是银狐,一个姓松山,她用私人邮箱和他们分别联系过。
但她没有成功,她那时犹豫了很久都没胆子真的下单,而且事后也把邮件什么全部清理掉了,警方……应该不会发现吧?
川尻太太越想越心乱,她慌张地把赎金扔到摩托艇旁边,不敢停留太久,头也不回地朝外跑去。
车内她的手机在嗡嗡作响,她没立刻接起,直到开车逃出一段距离,她才按下接听键。
“我已经把钱放……”
话音未落,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从她后方传来。
“轰——!!!”
巨大的声响冲击耳膜,川尻太太下意识踩下刹车。
她浑身发抖,一种更大的恐惧攥紧着她的心脏。冥冥之中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身体哆哆嗦嗦地,向爆炸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船库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第71章 一起做有趣的事
组织的风格是行事隐蔽。
这个隐蔽,不是指做任何事得像老鼠一样偷偷摸摸躲躲藏藏,而是不被抓到。
不被抓到的办法有很多种。
比如可以及时离开,不留下给侦探或警察三选一;比如仗着某些国家没完整领空权,在空中进行攻击;又比如……
——找到一个完美的推锅对象。
琴酒在暗杀政要时就喜欢这么干,先看看目标有没有得罪其他黑道分子,在他们把他杀了后,推给其他黑色势力背锅。
青柳彬光这次也是如此,在得知川尻太太曾经想买凶杀掉继子后,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选了她来当这起绑架案的“真凶”。
琴酒按了下通讯耳机,切换化为通话模式,他对另一头负责在监狱监视的成员说。
“……格伦,情况如何?”
格伦(Grain),谷物威士忌。
这人是组织从孤儿院收养的,有着非常出色的视力,从少年时期就接受训练,是朗姆手下的狙击手。
这样的成员忠诚度有保障,只是在人际交际上他实在苦手,几乎无法与别人合作,所以直到两周前、琴酒和青柳彬光见面那天,他才获得代号。
谷物威士忌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他看到了全过程。”
……
杯户监狱内。
看到电视画面,川尻议员发出一声哀嚎跪倒在地,头重重撞在地板上,抱住头的双手不住颤抖。
牢房外,有着棕红色眼睛的狱警切断通话,收起通讯耳机。
“药……”
身后屋内忽然传来微弱的声音。
谷物威士忌再次朝后看去,透过门上的小窗,他看到议员整张脸上涕泪泗流,像在经历某种极大的痛苦,整个人蜷成一团,对墙上置物架伸出手。
“……给我药……”
川尻议员努力朝那个药瓶伸出手,他的瞳孔缩如针尖,在见到光后更是畏惧地眯起眼睛,控制不住流下两行眼泪。
他的衣袖滑落下来,在手臂静脉处,有两个很清晰的、宛如针刺也像是蛇咬的小孔。
“…………”
看清了川尻议员所有异状的狱警,眼里闪过了更深的厌恶。
但他没有做什么,只是默不作声地转过身,避开了周围的监控,从这个牢房门口离开。
————
诸伏景光坐在车上,看到远处火光冲天。
他知道,那是从船库那边传来的,象征着一条无辜生命被残忍杀害。
这次警告任务里,他负责接应去拿钱的阿尼赛特,现在她还没回来。因为四周无人,他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但很快就放松下来。
对知晓更多的重要人物,卧底会联络本部安排假死计划;
但对一个只是拿来当威胁、除了无辜外没有任何价值的少年,卧底不会拼着暴露的风险去拯救。根本不值得。
何况,他的死,对公安或许有利。
川尻议员家境贫寒,得到今天的地位,大半是靠妻子的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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