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欧姆的弥赛亚
当法洛斯的自我意识，或者按照人类所说的“机魂”回应了他的渴望后，远在千百光年外的洛希已经回到了马库拉格的底下囚笼。
他的投影消散，现在出现在这里的是他真正的本体。
他们对法洛斯这一异形造物的掌控又上了一个台阶，在点亮亚空间，充当小型星炬之后，法洛斯远距离传送的能力也被证明是可行的。
不过这种传送似乎对法洛斯而言也并不简单，单次只能运输少数几个人，难以做到大范围的集体传送。
“我这不就来见你了，以本尊的形式。”洛希对着午夜幽魂摆摆手，而眼前的康拉德在看到洛希的一瞬间，那被十三具不可接触者骸骨压制的灵能再度出现爆发姿态。
诺斯特拉莫人的眼睛闪烁着灵能的蓝色闪电，密封囚室内的地面浮现出片片巨大的寒冰，温度计检测到的温度迅速下降，连他的身体表面都出现了薄薄的冰霜。
“怎么回事？”洛希下意识的后退几步，这不可能，哪怕是原体在十三具不可接触者骸骨的压制下，也不可能再使用灵能。
无魂者对灵能有着天然的压制力，甚至连恶魔都畏惧死在无魂者的手中，因为那会让他们真正的死去，而非回到亚空间内重生。
基里曼拔出赤诚短剑，康拉德的身上……似乎发生了某种他无法理解的事情。
午夜幽魂正在尖叫，他那被压制的灵能预言正以海啸般的姿态归来，如果说之前那些是深夜近海的涡流，那么现在完全就是台风下沸腾的巨浪。
他看到了更多，更为详细逼真，每个脑细胞都在被塞入天文数字般的信息流，仿佛此刻他已经离开了这个时间点，切实的来到了他所看到的那个未来之中。
在洛希的背后，他看到了……帝皇。
第203章 时间线上的帝皇
午夜幽魂身上发生的诡变令所有人打起十二分精神。
那正在休眠状态的铁人维罗妮卡进入战斗姿态，精金囚笼内弹出十几把特斯拉电弧发射器，齐齐对准了那浑身包裹在灵能光辉中的康拉德。
如果局势彻底失控，那么基里曼和洛希会立刻撤离，并且用湮灭炸弹将这里的一切化为虚无。
能够活捉一名叛徒原体固然更好，但如果午夜幽魂有越狱出逃的风险，基里曼也不介意杀死这个背叛的兄弟。
“反灵能小队正在赶来，预计还有四十五秒钟赶到。”洛希看着数据板上反馈的信息，随时准备用法洛斯带着他和基里曼撤离。
“再等等，情况似乎……没有失控。”基里曼站定在原地，他死死注视着表现出异况的午夜幽魂。
康拉德身上的灵能强度正在急速上升，只有阿尔法级别的灵能者会触发囚笼的红色警报，而午夜幽魂早已经超过了一开始的警戒数值。
“灵能者失控，不，不太像。”
发生在康拉德身上的情况与记录中那些灵能者失控又不太一样，当灵能者意志不坚定，或者发生剧烈刺激，生死危机时刻，他们的灵能会彻底失控爆发，化为一颗威力巨大的灭绝武器。
甚至于失控后的灵能者，极易引来亚空间的恶意存在，借助这一扇打开的门户来到现实宇宙。
而异变的原体，浑身充斥着巨量灵能的午夜幽魂则在那已经不能称之为幻象的预言中看到了让他颤栗的一幕。
在那个叫做洛希的凡人背后，一双燃烧着熊熊金色烈焰的目光正在朝他看来，那目光比闪电更为锐利，比太阳更为耀眼，但是康拉德还是认了出来，那是他的父亲，帝皇的眼神。
不，更确切的说，是未来帝皇的眼神。
起码在康拉德预知到的未来之中，这个时间点上的帝皇还远没有那么强大，而且那双燃火的眼睛里，康拉德看不到任何人性的痕迹，完全是冰冷，理性和神性。
帝皇，好像真的变成了某个宏大超凡的神性存在，就像他那愚蠢兄弟珞珈·奥瑞利安所臆想朝拜的那样。
“父亲！”
康拉德的疯癫被那冰冷的太阳燃尽，他忍不住呼喊着父亲的名字。
他曾经看到帝皇倒在复仇之魂号的甲板上，艰难战胜四位亚空间神明赐福的荷鲁斯后，被忠诚者们抬上了黄金王座，在静滞立场中忍受万年又万年。
然而那个帝皇依然是有着人性的，他是人不是神，奥瑞利安那个蠢货怎么敢用神这个词来侮辱帝皇。
而现在呢，当他看到洛希后，遏制不住激荡的灵能预言似乎在亚空间的领域里触及到了未来，他看到的那位神性帝皇，此刻从时间线上投来了注视。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预言能力，他被迫的深陷其中。
只是帝皇没有丝毫回应的想法，康拉德只感觉自己坠落到了一颗恒星之中，无尽的光和热将他蒸发殆尽。
“为什么，为什么父亲，那个凡人到底……”康拉德还想要质问，但是当他想要继续探查洛希的底细时，那道来自时间线下游的目光彻底熄灭了他的一切想法。
此刻，午夜幽魂才意识到，或许在帝皇的眼中这个弱小的凡人才更为重要。
重要到帝皇甚至一直在时间线上保持着注视，并且这种注视任何人都未曾知晓，只是他的预言能力触犯了帝皇的视线，才引来了一次来自未来的警告。
他隐隐感觉到，如果换做其他存在试图预言洛希的未来，迎来的必然是一位神皇的毁灭惩戒，而不是区区警告。
“那个名为洛希的凡人是个不可预知之人，但是我依然可以通过预言，感知到他的改变带给既定未来的变化，可是连这种变化都不允许窥探吗？”
康拉德喃喃道，所谓的不可预知之人就像是一艘透明的船，观察者无法看到它的存在，但是这艘船在水中行驶时激荡的水波，和留下的水纹却是可以观察到的。
凭什么，凭什么帝皇要如此的关注他？甚至不惜替他掐灭一切恶意的窥探？
科兹性格底色里的自卑和敏感几乎要发狂，他抗拒着那疯狂的预言，越是用力反抗，越是无法自拔。
他从诺斯特拉莫一路走来，自诩为邪恶的处刑人，是正义的维护者，但他内心深处不愿承认的是，他同样也有着罪恶，预言或许只是他自欺欺人的借口与保护伞。
午夜幽魂的内心无比的纠结与痛苦，他既仇视着包括帝皇在内的一切人，又希望能够得到父亲的宽恕和原谅。
他想向帝皇讲述自己被预言纠缠折磨的痛苦，坦白自己的无能为力，哭诉是预言毁掉了他，但是那个时间线上的帝皇甚至都没有回应的想法。
就像一个无助委屈的孩子想要向父亲哭诉，而父亲甚至懒得看他一眼。
这让他的满腔热情，满腔悲愤像是被泼了盆来自芬里斯的冰水，他愕然，失神，不知所措。
那时间线上的伟大存在渐渐淡去，他在干扰现实，而这种干扰是不被现实所允许的，只是对方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强大到能够用自己的意志压倒现实。
在帝皇的虚影消失之前，康拉德的耳畔似乎听到了一句极其微弱的呼唤。
“康拉德，未来，未来。”
那道声音弱小到了极致，就像一个人对着亚空间风暴呼喊，并且这个呼喊声还穿过了风暴，穿越了星辰间的距离，甚至穿越了时间，来到他的身前。
康拉德·科兹像是抓住一根稻草的溺水者，他贪婪的倾听着那声呼唤。
那道声音一闪而逝，快到甚至让人怀疑是否存在过，但是科兹知道，那的确存在。
牢笼里的午夜幽魂忽的安静了下来，闪烁的灵能电光消失无踪，他就这么蹲了下来，双臂环抱在膝盖前，蹲坐下来。
恐怖的高压电流恍若无物，科兹的脸上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比他在纪念馆制造屠杀时的凶悍表情更为骇人。
哪怕是基里曼，也从未见过他的这位疯疯癫癫的兄弟如此的平静，他甚至怀疑午夜幽魂是否已经在灵能爆发中，被某尊亚空间的大魔夺取了身体控制权。
洛希见此关停了高压电，让午夜幽魂一个人安静的在监牢里呆着。
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到科兹那张惨白的脸后，隐隐察觉到对方那种疯癫和自毁倾向似乎淡去了不少。
他就像是一个癫狂了许久，忽然有一天清醒了过来的疯子。
刚刚发生的异象虽然激烈，但其实也就持续了几秒钟，甚至洛希紧急调配而来的反灵能小队都没有来得及从电梯里出来。
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康拉德·科兹经历了情绪上的极端剧变，洛希并不知道是好是坏。
他只是感觉康拉德看着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奇怪起来。
第204章 荒谬的背叛
“跳过那些无趣的环节吧，你们想做什么。”
康拉德的声音清晰透亮，丝毫不像是之前那种类似爬行动物吐气发出的嘶嘶声。
他的脑海中一遍遍的重复着那句帝皇从时间线下游传来的话语。
【康拉德，未来未来。】
未来还未到来，一切尚且可以挽救，只是……他还有救赎的可能么？
他是个罪人，若是身为基因原体就可以免于罪责，那他的正义本身就失去了公正。
“刚刚发生了什么？”洛希开口质问，他得搞清楚为什么午夜幽魂能够突破不可接触者骸骨的压制效果。
如果无魂立场并非绝对有效，那么康拉德岂不是还有着越狱的可能？
“那些可怕的预言又来了，就在刚刚。”康拉德回答道。
他那异常配合的态度令洛希眉头一皱，下意识的和基里曼对视。
这里面肯定有鬼。
午夜幽魂的连番操作已经让所有人疲于奔命，明明他仅有一人，可是从暗黑天使的不屈真理号到马库拉格，数十万人被他一个人玩弄于鼓掌间。
哪怕午夜幽魂因为顾及暴露自身位置而遏制了杀戮欲望，马库拉格依然有数百人因他而死，而这个数字放到暗黑天使的身上还要放大十倍。
战地指挥官奥古斯顿至今躺在医疗室内，他的生命虽然被抢救了过来，但还未醒来，午夜幽魂几乎将他半个大脑搅成了烂肉。
哪怕是阿斯塔特的强大体质，失去半个大脑也几乎无法救活，但是奥古斯顿毕竟异于常人，他的体质要强大的多，加上动力甲维生设备的存在使得他撑到了药剂师赶到。
“并非是我突破了这些骨头的禁锢，而是预言那头的人，我可没有这么强的灵能力量，能够顶着不可接触者使用灵能。”康拉德说道。
“就算是马格努斯在这样的环境下，也要变成一个只能动用肉体力量的红皮欧格林，你们无需担心这一点。”
洛希的注意力完全被康拉德口中的【预言那头的人】所吸引，他有些迷糊，无法明白是何等意思。
而他的这幅反应完全落入康拉德的眼中，他不由得笑了出来，却是带着讽刺意味。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真的明白自己的使命吗？不，你没有，你一无所知。”
康拉德的嘲讽并没有让洛希生气，这种程度的嘲讽甚至都难以激起他的嘴臭反击。
“你说我一无所知，那你呢？你又知道什么？你除了将一切过错和责任都推到预言身上，你又做了什么？”
洛希继续说道，对于所谓的预言，他也有着不少的了解。
在这个牛鬼蛇神遍地跑的宇宙，预言并不算什么非常高级稀少的能力，就连那些连控制自己能力都做不到的非法灵能者，有时候也能窥见未来的蛛丝马迹。
而和他关系比较近的智库馆长泰图斯·普瑞托，就是一位长于预言的灵能者。
预言只是对未来的一次窥探，能看多远，看的多清楚，取决于灵能者的强度，意志的强弱，以及仪式的完整程度。
而绝大部分的预言，都是毫无价值的，预言者甚至连它的真伪都难以确保。
而康拉德·科兹的预言能力的确是洛希了解的人中最强的，传闻中午夜幽魂能看到身临其境般的多重幻象，其遥远程度甚至达到数十，乃至上百年后。
但是哪怕是再精准的预言，也和既定的命运没有丝毫联系，命运从来不会被预言所桎梏，甚至预言这种行为也会导致命运纺线的变化。
“你深陷于你的预言，你感受到了无尽的痛苦，却又无力反抗这种诅咒，我相信你自身知晓预言并非百分百正确，很多时候命运的走向就是取决于你的想法。”
洛希的话每说一句，午夜幽魂脸上的笑容便削减一分。
“你只能维持那虚假而疯狂的预言成真，这样你所有的疯狂行为才是真正的【无可奈何】，毕竟错的不是你，而是那该死的预言幻象。”
“也只有这样，你才能一直坚持你所谓的【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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