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刺猿菌
圣杯——
它是一个奇迹,也是无限的奇迹。
它是传说。
它是神代的残渣。
它是终点。
它是希望——对它的追求却是绝望之举。
随着时间、地点、人物的变化,圣杯的含义与模样也变得不尽相同。在曾经那场战争中的圣杯,与作为‘圣徒遗物’的圣杯在意义上有着些许差异。
据说,这个名为‘圣杯’的奇迹是以‘能够实现任何愿望的许愿机’显现的。
之所以用‘据说’两个字,是因为在那场争夺圣杯的战争开始时,并不存在被称作‘圣杯’的许愿机。
在圣杯出现之前,首先显现的事七个‘灵魂’。
从历史、传承、诅咒、臆想中诞生于这个星球上的一切媒介中选出‘英雄’,他们的灵魂会以‘从者’的形式在现代世界中显现。
这是‘圣杯战争’的基础,也是圣杯显现的绝对条件。
魔术师们召唤出人类无法媲美的强大灵魂,让他们展开厮杀。这些召唤出来英雄的人会被称呼为‘御主’,他们的目的是除掉其他竞争者,获得只限一个人使用的圣杯。而这场斗争就被称之为‘圣杯战争’。
在厮杀中落败的灵魂,会遵循‘系统’被注入日后化作圣杯的容器当中,当容器盈满之时,许愿机才会完成。
这样的舞台恐怕是世界上最危险的蛊毒之壶。
由于魔术师们必须对世人隐藏自己的身份,因此参加圣杯战争的魔术师为了‘圣杯’在黑暗中肆意横行,掀起不为人知的战乱。
除此之外,教会还会以监管‘圣杯’之名,派遣监督者参与其中。蛊毒之壶就这样一边散发着血腥的光辉,一边逐渐被炽热的灵魂净化。
‘圣杯战争’至今为止已经在东方的岛国上进行了五次,而相同的前兆正在美国的一个地方城市不断涌现——这个传闻在魔术师之间流传开来,于是,统管魔术师的协会决定暗中进行调查,为此派出了这样一位老魔术师以及其弟子。
“……嗯,了解这么多差不多就足够了。”老人在确定自己的描述没有问题之后,淡淡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年轻人,“法尔迪乌斯,你明明心里清楚事情的重要性,态度却如此马虎,这样可不好。一旦情况有变,就会演变成整个协会的问题,那个令人讨厌的教会说不定也会有所行动,我们应该更加注意才行。”
“是是是……”
尽管被师父教训了一顿,但法尔迪乌斯似乎依旧保持怀疑态度,“可是,真的会在这片土地上吗?圣杯战争的系统是由爱因兹贝伦和玛奇里创建,再加上远坂提供的土地才得以形成的吧?难道整个系统都被人夺走了吗?早在六十年前的那场战争中?”
“嗯,如果这是真的……最糟糕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了。”老人微皱眉头点头,“这座城市的飞速发展刚好就是在大约六十年前……‘这座城市本身就是为了圣杯战争而建造的战场’我们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不会吧……”法尔迪乌斯有些汗颜,他其实就是随便问问。
“只是有这种可能。”老人也不太确定,“我听说,那三家为了得到圣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而且归根结底,我们还不知道是谁想在这座城市重现‘圣杯战争’。所以,加入这时候冒出玛奇里或者爱因兹贝伦家的人,也没什么好吃惊的。不过远坂家的人如今身在时钟塔,应该不会出现。”
说完,老人不再多言,继续举起望远镜监视着整座城市。
现在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但城市中的人们的夜生活似乎才刚刚开始,灯光没有半分暗淡,甚至变得更加灯火辉煌了,整座城市的灯光仿佛才是这昏暗的夜空中的星辰。
在用肉眼观察了几分钟过后,大概是觉得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了,老人抬起手开始准备术式,以便用望远镜查看整座城市的灵脉流动。
毕竟光靠肉眼可看不出城市的异常。
后方,法尔迪乌斯看着老人的一举一动,老老实实的继续靠在树上,问道:“如果‘圣杯战争’真的开始了,我们协会以及教会的信徒们都不会袖手旁观吧?”
“嗯……但现在还只是有这个征兆。时钟塔的‘君主·埃尔梅罗’说地脉的流动出现了异常……如果是他的弟子说的倒也可信,但他本人的推测不一定准确。所以我们才要来到这里确认情况。”老人一边用运转着体内的魔力维持术式,一边露出疲惫的笑容开始讲述自己的愿望,他的语气中交织着烦躁与嘲讽,不知道是对弟子,还是对自己。“不过,英灵只有在圣杯的准备工作做好之后才能被召唤出来,要是真的召唤出英灵,那怀疑就变成肯定……但我不希望它成真。”
“您这番话真是让人意外啊。”法尔迪乌斯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老人的背影,毕竟这个老人刚刚还在说什么‘圣杯是所有魔术师最大的夙愿,也是他们追求根源的必经之路’来着,“这和您刚才说的话,好像自相矛盾了。”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老人无奈的解释道,“‘圣杯’的确是吾辈魔术师的夙愿,但正因为如此,它是神圣的。如此圣神的东西,如果真的出现在这样一个历史根基尚浅的国家,你不觉得这是一种侮辱么?”
“这样啊……”法尔迪乌斯淡漠的感慨道。
他原本还以为,眼前这个老人和别的魔术师会有所不同,现在看来是想多了。
果然,魔术师都是一群傲慢至极的家伙。
似乎是听出了弟子对这样的话题不太感冒,老人换了别的话题,“不过,说起来,如果这场仪式真的在这样的土地上进行,也不知道会召唤出什么样的英灵?”
“的确让人猜不透啊。不说潜行者,其他五种职阶的英灵都取决于召唤者。”法尔迪乌斯回答道。
但这样的回答却让老人顿时变得不悦起来,呵斥道:“不对,除了潜行者之外,还有六名英灵才对!你给我认真一点啊!”
参加圣杯战争的英灵会被分配不同的职阶:剑士(Saber)、弓兵(Archer)、枪兵(Lancer)、骑兵(Rider)、术士(Caster)、潜行者(Assassin),以及狂战士(Berserker)。
被召唤的英灵会以符合各自特征的形象出现,从而进一步加强自己的能力。用剑的英雄就是剑士,用枪的英雄就是枪兵。由于战争开始之后,互通真名就等同于将自己的弱点和能力暴露给敌人,所以通常是用职阶名来彼此称呼。
另外,不同的职阶在战争中使用的技能也多少有所不同,比如术士的‘制作结界能力’和潜行者的‘气息遮断’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打个比方,从者就像是国际象棋的棋子那样,各自拥有不同的特性,御主手里的棋子只有一枚,而且这盘棋采取的还是异乎寻常的混战,只要御主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每枚棋子都有翻盘的机会。
居然连这种圣杯战争最基础的规则都忘了,身为师父的老人叹息着眼前不成器的弟子。
然而被呵斥的法尔迪乌斯却面无表情,他并没有把师父的话当成耳旁风,可脸上也不见反省的神色。只是冷漠的淡淡开口:“不,是六名,兰加尔先生。”
“……什么?”
老魔术师兰加尔的背后突然间感到一阵寒意。
因为这似乎是法尔迪乌斯第一次直呼他的名讳。
他拿开望远镜,猛地回头看向身后的年轻人。
原本对于这样目无尊长的称呼,他该呵斥对方的,但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冷若冰霜的脸,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
兰加尔想要开口,却被法尔迪乌斯打断了:“在日本进行的圣杯战争,按照规则职阶的确是七名,但在这个城市是六名。据称在所有斗争中最能发挥出实力的‘剑士’职阶……在这场虚假的圣杯战争中并不存在。”
第980章 虚假的舞台
“你……在说什么?”兰加尔不解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目光变得警惕起来。
他不清楚对方为何如此自信,就像是……对方对这一次还没发生的圣杯战争十分了解!?
明明是还没发生的事情,怎么可能了解?
一股莫名的危机感在老人心头升起。
他运转着体内魔术回路之中的魔力,整个人变得无比警惕。
他听到了自己的脊柱发出了“嘎吱”的声响。
这是遍布身体的魔术回路、普通的神经以及所有血管都在向他发出警报,让他小心眼前这个年轻人。
弟子,不,至少几分钟之前仍是兰加尔弟子的男人,向兰加尔迈出一步,用不带感情的声音自言自语道:“玛奇里、爱因兹贝伦和远坂,他们三家创造的系统实在出色,因此才无法完美地复制下来。虽然我很想在完全复制下来的情况下开始战争,但是为了摹仿这个系统而用作参考的第三次圣杯战争,其本身就出现了不少麻烦。真是让人头疼啊。”
男人的外表明明只有二十五岁左右,此刻却像是曾经亲眼目睹过一般,竟然开始讲述起了发生在六十多年前的事情。
兰加尔的神色变得异常难看。
他开始怀疑起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身份,法尔迪乌斯?不,对方很可能不叫这个名字。
能够根据六十年前的第三次那种意外频发的圣杯战争复制整个圣杯战争系统的人,怎么可能是他的弟子?
“你究竟是谁?”
听着老魔术师这样的疑问,男人似乎很满意,脸上露出阴险的表情,嘴角像被线扯开了一个诡异的弧度,继续淡然地倾吐自己的情感:“老人家,您曾用‘年轻’来形容我的祖国,因此您才更应该记住。”
“……记住什么?”
“不可太过轻视年轻的国家。”
嘎吱,嘎吱,嘎吱……不知是因为戒备还是因为愤怒,兰加尔全身的骨骼与肌肉都挤到了一起。
“你……果然……不是法尔迪乌斯……吗?”
“我是法尔迪乌斯。只不过除了名字之外,我在您面前的一切都是在表演罢了。总而言之,直到今天这一刻为止,我学到了很多有关协会的知识。出于这层原因,我应该先谢谢您。”法尔迪乌斯轻蔑的笑着。
“你这家伙……”兰加尔闻言一阵恼怒。
很显然,这个年轻人是间谍!根据对方的说法,对方似乎是属于眼前这个年轻的国家的人?
所以对方究竟是什么时候,怎么混进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现在好像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根据长年积累的魔术师经验,兰加尔瞬间将面前的这个男人由“弟子”转而认定为了“敌人”,敌人当前,自然是要先迎战才是。
虽然两人相处了不短的时日,但兰加尔决心抛下师徒情分,若法尔迪乌斯有不轨举动便立刻杀掉他。
即便如此,兰加尔的直觉依旧告诉他自己现在正身处危险之中。
他在此之前确认过法尔迪乌斯身为魔术师的身手,并且他不认为法尔迪乌斯当时隐藏了实力,换句话说以对方的实力不会让自己产生这种本能的危机感。
那么……这种危机感来自什么地方呢?兰加尔疑惑不解,丝毫不敢放松警惕,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法尔迪乌斯:“换句话说,你是外部组织派来协会的间谍吗?从你在我面前立志要成为魔术师的那一刻起?”
“外部组织啊……”法尔迪乌斯闻言遗憾的摇头,“无论是协会还是教会,似乎都认为这场圣杯战争是由不归协会管辖的异端魔术集团安排的······唉,为什么会……不,还是算了。”
法尔迪乌斯只说到一半,就不准备继续说下去了,他想起自己似乎没有理由要让眼前这个侮辱自己祖国的老家伙做个明白鬼。
就像没什么可说的一样,他往前迈了一步,似乎准备动手。
“!!”
看着法尔迪乌斯的动作,兰加尔虽然并没有察觉到杀气或敌意,甚至连对方身上的魔力波动都没能感受到,但心中的危机感让他依旧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以便能够灵活地移动身体重心以及施展术式。
他有信心,不管眼前这个年轻人使用何种术式进攻,他都能应对。
“……不要小看老人啊,小子。”
一边说着,兰加尔一边还在脑中预演了接下来对方会如何出手,他可以如何应对。
然而,就在他认定为这是一场魔术师之间的对决的时候,就注定了他的一败涂地。
因为……
法尔迪乌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他打魔术战。
只见法尔迪乌斯脸上的神色变得冷漠,淡淡的开口:“瞧不起人的是您吧?老先生。不论是我这个年轻的魔术师,还是我年轻的祖国,在您眼中,似乎都不值一提。我可和您不同……从一开始,我就打算全力以赴。”
话音未落,法尔迪乌斯就打着了不知何时拿在手中的打火机,原本空着的另一只手也瞬间出现了一根烟卷。
看着很像隔空取物,却感觉不到有魔力流动。
见兰加尔面露诧异之色,法尔迪乌斯这一次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并将那一根烟卷叼在嘴里,说道:“呵呵,只是小戏法,不是魔术。”
法尔迪乌斯点着烟卷,不紧不慢地继续嘀咕道:“啊,对了,我们并不是魔术师集团,请别见怪。我们是隶属合众国的组织,而碰巧有一部分人是魔术师罢了。”
兰加尔仅仅沉默了片刻,便张开了口。他为了争取时间构成魔力,打算向法尔迪乌斯发问:“原来如此。那么,那根廉价的烟卷跟你的全力以赴有什么关系——”
然而还没等他说话,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鲜血在他的额头处绽开,一枚血洞出现在他的眉心之间。
从这一刻开始,兰加尔就已经失去了意识可以宣告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