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成了不留姓名的大佬 第382章

作者:苹果味咖啡

  曾经白泷甚至打趣过,倘若睚眦是徐凤年,他或许就是个温小二了。

  或许有一天,睚眦举世皆敌,也就自己这个老伙计会乐意搭他一把。

  可见白泷对赵子涯很信得过,以至于他什么都会告诉对方,只要自己懂。

  睚眦是是他最初认识的异界人,此人即便是身无分文也活的很潇洒,儒雅文致却不迂腐,坚持原则却也能积极思考,特别是有着很强的学习能力和主观能动性,对白泷灌输的某些‘大逆不道’的说辞都深谙于心,他会提出质疑,和白泷主动辩论,虽然往往都会一败涂地。

  现代人的思想源自于数千年的文化结晶,其中不乏自相矛盾的东西,好在唯物主义观能破除一切,掌握这点,白泷在思想现实的结合上便立于不败之地。

  思想的感染力是很强的,特别是对古代人的思想有着极强的锤炼效果。

  白泷就对睚眦谈到过射恵主义,谈到过阶级矛盾,谈到过不同级别的社会制度,言辞间对皇权毫无尊重。

  他说过‘皇帝是个窃贼,代天牧民不过笑话,只是通过欺瞒的方式层层剥削收缴利益,将自己置于金字塔顶端的最大吸血虫罢了,所以封建王朝必然要经历不断的革新,国家从来不是皇帝的,而是人民的’……

  这话放在这个时代简直大逆不道,市井小民听到都会怒发冲冠,指责说话者是个无君无国之人,在这些愚昧的尚未开化的民众的眼中,国家就是皇帝的,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实,和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样正常。

  所以听过白泷这些感慨的人很多,可认同者极少。会接受者更是寥寥无几。

  当真话听进去的第二人是北冥清秋,第一人是睚眦。

  而赵子涯对白泷提出的思想的理解明显超过了北冥清秋。

  北冥清秋之所以听进去,因为她是圣火教的圣女,这个教派的教义和破除阶级相关,所以她听得进去,认为白泷的理念和圣火教义相合,所以说什么也要得到这个男人。

  但那不是一种理解和接受,而是一种认同。

  北冥情还是没能跳出自己的身份制约,看清本质区别。

  反观睚眦,作为大秦的第七皇子,封建制社会的上等阶层,反而能认同白泷的观念,站在和自己阶级相悖的立场来思考,已经证明了他的思想境界的不同。

  正因如此,白泷和睚眦的相处是很愉快的,一度怀疑这人是不是穿越者,故意在演自己。

  即便是后来暂时分别了一段时日,白泷也仍是挂念着这位老朋友。

  现代人其实很受不了古代的效率低下,简单来说吧,一封书信来来回回要磨蹭个老久。

  他还没矫情到灰鸦指挥官的程度,放弃妹子的电话号码不要,非得做个笔友慢慢培养感情,结果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过,回头一看,啪的一下,初恋妹子已经没了。

  这就是反面教材啊,引以为鉴。

  白泷不喜欢书信,但还是耐着性子给睚眦写了几封信,最初是一月两封书信,后来变成一月一次,后来两三月,他不要求对方回,因为根本居无定所,对方找不到他地址。

  再后来白泷开了轶闻任务,目的地锁在了天谴地的剑冢,担心自己独自一人搞不定,于是寄了一封书信给睚眦,让对方过来,睚眦也的确是到了。

  再然后剑冢洞开。

  半月后,睚眦离开了剑冢。

  一月后,白泷出了剑冢,已是得了天下第一的剑道和剑骨。

  期间发生了什么,只有两人清楚,从白泷后背上留下的那道贯穿心口的伤势来看,绝不是什么好事。

  可以说,双方也是就此决裂了很久。

  自剑冢后,距离上一次再见,已是两年有余。

  白泷盯着雪发青年,他如昨日分别时一样,仍是风度翩翩的名士风范。

  白泷行走江湖时的几分贵族优雅都是从对方身上学来的,没学到礼仪,学到了从容气质。

  雪发青年身上的江湖气度和几分豪快的不拘小节,是从白泷身上学到的。

  白泷白衣胜雪,睚眦雪发白头。

  明明样貌迥异,却如同在照着镜子。

  兰香雪一时间也看花了眼,心说奇怪,她竟觉得这两人有些相似。

  绣玉默默的离开了两人的视线里,她当然知道赵子涯和白泷有着这般相似的气质,正是因为和赵子涯这位亲人自幼一起长大,所以才对白泷没有戒心,才能一眼认出他来。

  如今这两人站在一起,看似和谐,实则割裂,她心间也不好受。

  可这两人间的矛盾,也不是她和兰香雪能理解的,不似是简单的兄弟反目,也不是简简单单的背刺。

  否则白泷不可能答应来帝都,见到睚眦也该恨之入骨了,而不该流露出这样复杂的情绪。

  但那一剑终究还是刺了下去,从背后刺破了心脏,一滩心头血流了出来,厚重的兄弟情义也付之东流。

  睚眦还是笑意盈盈着,即便被提到了那剑背刺,他神色也不见羞愧。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提出来,有意思吗?”雪发青年说。

  “才过去不到三年,我忘不了,我很记仇。”

  “睚眦必报的男人是你吧。”

  “我不否认。”白泷淡然道:“不然你让我捅一剑,咱们打平。”

  “我可不是你,死可就真死了。”睚眦叹了口气。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死?”

  “我不知道,我只是赌一把。”睚眦打开扇子:“你需要一个解释?”

  白泷看着他没说话。

  “两种解释。”睚眦竖起两根手指。

  “哦?先说说低情商的。”白泷平淡道。

  “因为剑冢封闭了,百年一开的剑冢,我们困着,迟早会死,而我还不想死,只能捅你一剑,用你的心头热血开门,损人利己。”睚眦直来直去的说。

  这句话说完,兰香雪已经握住剑柄了,展护卫抬手摸着后腰的双剑,微微侧过身。

  “……高情商的说法是什么?”白泷又道。

  “我猜到大概这是一种考验,你不会死,那把剑就是传承的钥匙,捅了你一剑,我能离开,而你也有机会接受剑道传承,或许就能得到那天下数一数二的剑道,大道至简,事实上,你也从这剑道中得了两剑不是?”睚眦自顾自的说着:“还有先天剑骨,剑锋上的那滴红泪就是剑骨之髓,我猜测是这样的……”

  “于是你就背刺我了?”白泷冷漠道。

  “因为我是个废物啊。”睚眦叹道:“大概率是不可能通过考核的,这个机会让给你最合适。”

  “呵呵……反正都是没把握的事。”白泷冷笑。

  “要么一块死,要么赌一把,换成你会怎么做?我瞒着事,难道你就没有瞒着吗?”

  “……”白泷没说话,他根本不会死在天谴地里,别忘了界门,他想走就可以走。

  “……”睚眦摇头说:“所以我讨厌翻旧账,你一样,我也一样。”

  “我不欠你的。”白泷淡然道:“剑道我丢了,剑骨也丢了。”

  睚眦捏着扇子,神色稍稍变化,俊美容貌上隐约看见几分恼火,随后收敛情绪:“你赢了……我破防了。”

  他焦躁且极其不爽的敲着手里的扇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舍得,就为了气我和报复我,恨不得要撇清关系?那都是你自己拿命换回来的,那剑不一定会要你的命,而你差点把你自己杀了。”

  白泷啐了一口:“爷乐意。”

  睚眦撇了撇嘴:“死萝莉控。”

  白泷恼羞成怒:“你再骂?!”

第四百六十章 你还骂?

  人人都认为自己不是萝莉控,但人人都是萝莉控。

  因为对美好事物的喜爱是无人能拒绝的,老爷子喜欢小孙女,算不算萝莉控?

  萝莉控,可以是广义的,指代对年轻女孩的喜欢,不论是亲情、友情;

  它也可以是狭义的,指代那些应该被拖出去枪毙十分钟,弹丁丁至死的短小之辈。

  然而嘛……在这个异世界里,萝莉控……大概也许可能是不触犯法律的。

  这个时代里,十六岁女孩嫁人都是很正常的事,只要到了年龄都会有人来提亲。

  便是十三岁以下的女孩,也有不少都是有婚约在身的,因此萝莉控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甚至不算大事,热衷于玩养成,等着身子张开的老色批们比比皆是。

  睚眦一句‘萝莉控’戳到了白泷的脊梁骨上。

  这对天魔是何等侮辱,他瞪眼:“你再骂?”

  “该做不敢认了?”

  “我做什么了?”白泷冷笑:“老子认识的妹子十个里九个都是御姐,你再污我半句试试?”

  “萝莉控,萝莉控,萝莉控!”睚眦重复了三遍,一声高过一声。

  “嘿,你个白毛,以为我不敢打你?”白泷捏紧拳头:“看见我这拳头都硬了没!”

  “哟,恼羞成怒了?去青楼姑娘都不敢点,支支吾吾的口吃,看到姑娘贴过来,碰都不敢碰一下,还说什么心理过不去,难得人家花魁看上你。”睚眦咋舌:“平日也没见到你多么有江湖义气了,看到路上有人打劫,寻思的不是见义勇为,而是都是偷偷跟着贼寇找到对方老巢黑吃黑。”

  “……我那是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这就是你抢劫了对方抢劫来的资产的理由?”

  “辛苦费罢了。”白泷淡然道:“你说我算什么,你没拿?”

  “我不干净,你也不干净。”睚眦冷淡道:“就没见你白公子这么侠客过,为个姑娘家,不惜掏心挖肺的救人,练的炉火纯青的剑道都丢了。”

  “听到我成废人的时候,你是不是爽到飞起,当场去银瓶巷包场,当浮一大白?”白泷双手抱胸:“免得我成了剑仙,回来一剑劈你的王府。”

  “你想劈就劈。”睚眦抬起手说:“我给你准备热油火把,想放火就去。”

  “不去,恶心。”白泷冷漠道:“有谁没事干会炸屎壳郎的窝?”

  “那你想怎么办?”睚眦说:“非得捅死我?”

  “哦?”白泷跃跃欲试:“你怕了?不瞒你说,我跟华中锦很熟,要不把他叫过来,我找准角度捅你一剑,保管你不会死,怎么样?”

  “医仙在这儿也是有的,不过我可不能让你捅我一剑。”睚眦摇头:“我还不能死,有事要做。”

  “怕死?”白泷侧目,他不认为睚眦是个拍死的人,他从不像是个王公贵族,也不是惜命的人,惜命的人不论如何都是没胆量独自去南唐,还走遍各种险境,甚至敢进天谴地。

  “是啊,怕死。”睚眦却随口承认了,他无奈道:“倘若真的让你捅我一剑,那之后当如何?”

  “随你如何。”

  “随我如何,也就是说,从今往后,恩仇了断,你我之间就只是个陌生人了。”睚眦神情复杂道:“这么想跟我撇清关系?你也是这么想着,所以才来的帝都吧。”

  “我不是为你来的,别自作多情。”白泷靠在栏杆上,看向桥下飘然而过的船只,他低声念道:“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睚眦道:“好诗……我是沉舟,还是病树?”

  “都不是。”白泷冷漠:“你是木头里的蛀虫,只配给爷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