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耶律承基
贾珍举杯冲冯紫英笑道:“感兄弟厚意,为兄谢了!”说罢,一饮为尽。
冯紫英也一口喝了,只不过心情不是那么美好。一千八百啊!
肉疼!
喝罢酒,贾珍站起来说道:“还请诸位姑娘去隔壁歇息,我们爷们有要事相商。”
终于说道正事了,冯紫英、陈也俊和卫若兰也正经起来,把五六个姑娘都送走了。
但贾珍却把蝶儿留下了。“等会说的事,也与你有关,你安心坐下!”
正当他们疑惑的时候,贾珍从怀中拿出一叠纸张,分发给他们:只见上面写着:《关于新式酿酒的可行性报告》、《关于灵芝种植技术的可行性报告》、《关于新式饮料的可行性报告》。
等到他们交换着看完,冯紫英眼睛里都是金黄色,热切的问:“珍大哥,这些都能成吗?”
贾珍好整以暇的喝口酒,“行不行我在报告里说的很清楚了。你只要告诉我你干不干?”
冯紫英连忙把手上的报告揣进怀里,眉开眼笑道:“珍大哥提携小弟,小弟哪能推辞呢!”
陈也俊和卫若兰有样学样,都把报告揣进怀里。
贾珍又拿出几张纸,交给冯紫英。
冯紫英兴冲冲的接了一看,原来是一份《关于贾、冯、陈、卫四家合作协议》,上面详细开列了极其详实明确的各项责任义务。最重要的一条,贾珍以技术入股,要占全部股份的50%。
于是几个大老爷们在酒桌上开始一条一条的争论,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趋势,每次都是蝶儿在一边劝和。
这中间有一个人是插不上嘴的,就是贾蓉,他是完全不懂啊!他只认定一条就行:宁国府又有大笔银子收入就可以了。
只有另外一个人,柳湘莲,他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乐得看热闹。
等到他们一一谈妥了,酒已残饭已冷,冯紫英忙令小厮重新开席,又将姑娘们叫进来,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身边的蝶儿很疑惑,忍不住问贾珍:“珍大爷,您还没说要奴家做什么呢?”
贾珍哈哈一笑,很自然的搂住蝶儿,蝶儿身形一滞,随即放松下来,任由贾珍搂着。
“依我的意见,冷二郎为人正直,对朋友最是忠义,必不会左右偏袒,我请他做监督,不让你们三家偷奸耍滑,贪心昧了我的银子。你们看如何?”
冯紫英、陈也俊、卫若兰高声叫好。
只是柳湘莲摆手道:“我这人居无定所,指不定哪天就出去游玩了,不可担此重任!”
贾珍却道:“贤弟做监督,原也不必每天都盯着,你只冷不丁的去他们家检查,他们敢推三阻四的,必定是贪了我的银子,你就可以放肆的查,我与你五五分账!”说完众人大笑。
柳湘莲深感厚意,郑重答应了。
贾珍当然不是将全部希望都压在柳湘莲的操守上,实际上他还会派出宁国府的会计盯着,确保无虞。
“至于蝶儿,”他抓住蝶儿的小手问道:“刚才我们的谈话,你都听明白了吗?”
蝶儿懵懂的点点头。
“我们四家合作,你就是宁国府的全权代表,以后代表我跟他们查账。有道是亲兄弟,明算账,该咱们的银子,那是一两也少不得。当然,你的赎身银子,将在之后冯家的利润中扣除。我贾珍的女人,可不能让别人出钱赎身。”
蝶儿惊讶道:“您真的放心奴家?不怕奴家拐了你的钱?”
贾珍道:“你人都是我的,我还怕什么?”
一句话说的蝶儿眼睛里满是星星。
冯紫英笑道:“那我们就恭喜蝶儿姑娘,以后你可要照顾着我们!”
蝶儿红着脸,坚持道:“刚才老爷说了,该是多少就是多少的。”
众人轰然大笑道:“真个是贾府的人了!”
第十八章清远楼的冲突
贾珍没理冯紫英他们,拉着蝶儿的手问道:“你姓什么?”
蝶儿羞涩的道:“奴家本姓秦,小时候父母唤做可人。”
贾珍心里一动,秦可卿,秦可人,年岁一般,相貌相似,连名字也只差一字,很有深意的笑道:“你倒是与蓉哥儿媳妇一个姓。以后在家里你就改回原本的名字吧!”
一边的贾蓉似乎浑然未觉,只顾着与柳湘莲喝酒。
唉!
正当大家喝的酣畅淋漓之时,那冯庆愁眉哭脸的进来回报说:“锦香院不答应赎身。”
众人错愕,贾珍忙问道:“锦香院如何不答应?”
大家把什么都谈好了,人也安排好只准备带回家了,现在来说人没赎出来?这事闹得!
冯紫英怒道:“快说怎么回事?”
那冯庆将事情前后说明白了,大致就是:锦香院的老鸨本来很爽快的答应了,正好要付钱的时候,撞上仇都尉儿子仇鸾,胡搅蛮缠,非要蝶儿陪他一日。
尼玛,这是赤裸裸的打脸啊!那仇鸾居然能让老鸨反悔,这中间必定有原因。贾珍来不及多想。
冯紫英当即掀翻的桌子,传令家丁操家伙,准备去锦香院砸场子。
蝶儿吓得惊慌失措,贾珍安慰道:“可人不必惊慌,他仇鸾算什么东西?他老子也只一个从四品的宣武都尉,要不是靠着忠顺王爷的庇荫,京城之内哪有他说话的份?”
说罢,他拉住冯紫英道:“贤弟不要莽撞,此事不难解决。我们走一趟锦香院,去会一会那仇鸾。”
于是贾珍父子、冯、陈、卫、柳诸人,乘着酒兴,带着十多个家丁,浩浩荡荡的杀奔锦香院。
一路上鸡飞狗跳,巡城御史都不敢弹压。
来到锦香院,贾珍以为就这么闯进去,却被冯紫英拉了进对面的清远楼去。
这是为何?只因《大顺律》沿用前朝,明文规定:“凡官吏宿娼者,杖六十。媒合人,减一等;若官员子孙宿娼者,罪亦如之,附过,候荫袭之日,降一等,于边远叙用”,甚至禁止官吏到妓楼饮酒作乐。锦香院是青楼,勋贵官员是绝不能进的,而清远楼是酒楼,大家喝酒聊天时请几个青楼女子唱曲和诗,未为不可,毕竟挟妓饮酒不在法禁之列,但你要是带回家过夜,犯了宿娼之罪,六十脊杖下来,是会打死人的。
所以在青楼对面建酒楼,也不知道是谁想出的绝妙主意!
等到进去,冯紫英就打算揪着那仇鸾狠狠打一顿再说。但仇鸾也不是一个人,大家仔细一看,好家伙,这些人中间为头的是忠顺王爷的小儿子、沁阳郡王宁骏。至于其他人,左不过忠顺王亲党,七八个王孙公子。
贾珍等无奈何,向沁阳郡王行了礼。
那宁骏也不理会,冲仇鸾笑道:“仲翔,找你的来了!”左右尽皆大笑。
于是仇鸾站起来道:“郡王,下官与锦香院的老鸨早有约定,今晚该蝶儿姑娘相陪。”一旁有人笑道:“只怕蝶儿姑娘已做他人妇,与仇兄无缘!”
仇鸾笑着对贾珍道:“还请贾兄割爱,明日一早,小弟定将蝶儿完璧送回!”
饶是贾珍脾气好,也火冒三丈,什么叫完璧送回?!明摆着要羞辱于自己。
冯紫英冷喝到:“你仇鸾算什么东西?也配与珍大哥称兄道弟?!”
仇鸾面上泛出青紫色,论官爵地位,自然远不及贾珍,但他仗着有沁阳郡王撑腰,强笑道:“贾大人,在下与蝶儿姑娘情投意合,实不愿意分离。既然贾大人有意为蝶儿赎身,贾府势大,在下不敢不从。但请贾大人能允许我与蝶儿姑娘一别。”
话里话外指贾珍仗势欺人,反把自己当成深情种子,博人同情。
贾珍拉住就要发飙的陈也俊,拱手道:“想不到仇禁尉居然也是一个痴情种子,令贾某感佩!若仇禁尉愿意为蝶儿姑娘赎身,贾某怎能夺人所爱?”
贾珍面上真情实意,丝毫不似作伪。
这时陈也俊在一旁笑道:“只要仇禁尉出得起一千八百两银子,蝶儿姑娘自然就归你了。”
但仇鸾心里在骂娘,以他家境况,怎么能拿出这么多银子?仇鸾羞愤之色一闪而过。
卫若兰摇着扇子道:“仇禁尉深情若此,卫某钦佩之至,我替你出二百两,你只要出一千六百两就可以了!”
仇鸾脸上涨得通红,不要说一千六百两,就是一百六十两他也拿不出来啊!
这时候冯紫英也嘲讽道:“他仇某人什么身份地位我们不知道?他要是能拿得出来这么多银子,那必定就有问题了,小弟说不得要参他一本巨额财产来历不明之罪!”
呃,这个词是贾珍刚刚教给他说的。
仇鸾本就是一个头脑简单的浑货,能说几句文邹邹的话已经超水平发挥了,如今遭冯紫英如此挤兑,当时恼怒起来,撸起袖子就要打人。
但冯紫英也不是怕事的,索性将事情闹大,上前便一把架开仇鸾的手臂,一记窝心脚狠狠的踹在仇鸾的胸口。
仇鸾遭此重创,竟然一时起不来。
“蠢货!”宁骏不屑的骂道,“丢人现眼,还不退下!”
仇鸾听了宁骏的吩咐,如蒙大赦,赶紧爬起来找座位坐下。但原来的座位已经撤下,只得在旁边搬了一个锦墩,远远的坐下,却是无人理会了。
宁骏长身而起,走近贾珍道:“仇鸾之事,贾兄不必放在心上。有道是佳人有归,也是一桩美事!”
这宁骏生的俊美,一番话说的风轻云淡,只是眼睛里面泛出一丝阴冷,让人很不舒服。
贾珍知道,眼前这位沁阳郡王虽然不是忠顺王爷的世子,但最得王爷宠爱,是世子的有利竞争者。联想到坊间传闻,皇帝有意改立忠顺王为太子。如此一来,这位爷可轻易得罪不得。偏偏四王八公旗帜鲜明的站在太子一边,这就很尴尬很要命了。
以贾珍贫乏的政治头脑,对朝廷里的争斗尽量避而远之。
“多谢王爷成全!”贾珍打算转头就走,多呆一会就多一分危险。只是有些事想避也避不了。
宁骏笑道:“贾兄为何就走?小王尚有许多事想要请教贾兄!”说着,命人将席面摆上。贾珍等人没奈何只得坐下。
贾珍不知道宁骏葫芦里卖什么药,小心斟酌道:“敢问王爷,王爷有何垂询?下官必定知无不言!”
宁骏怀中搂着一个女子,调笑一阵,才问道:“听说你府上前一阵出了点乱子?”
贾珍眉头皱起,赖二贪墨府中银两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这宁骏心怀不良,不得不让贾珍小心敬慎的回答:“几个贪心的奴才,被下官赶了出去。区区小事有辱王爷清听。”
宁骏呵呵一笑,“你贾府果然财大气粗啊,四五万两银子在我王府里都是一个了不得的大事了。”贾珍心里一惊,银子的数额他如何知道的?难道家中还有卧底间谍不成?
这也是贾珍草木皆兵了,即便他东府里没人说,但西府里面都已经传遍了,根本不是秘密。
贾珍叹口气,面上显出羞愧之色,“既然王爷都知道了,下官也没有隐瞒的。经此一事,下官府上算是内囊都上来了。”
这时候,旁边一名贵公子说道:“最近京师里面销售火热的香皂,就是贾兄府上的生意吧?相必赚了不少,要不然怎么有钱为蝶儿姑娘赎身?”众人又是一笑。
贾珍定睛往那人看了看,觉得面熟,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只好囫囵道:“想当年太祖皇帝念我祖宗颇有微劳,钦赐一门两国公,是何等荣耀。可惜子孙不孝,家事逐渐凋零,甚至有恶奴欺主之事,实在有辱先祖英名。下官惭愧,只为不让家业在我手中败落,只得想法子赚些辛苦钱。且这门生意也不是贾家一门的生意,算是合伙。至于蝶儿姑娘的赎身银子,下官就更惭愧了,这原是冯兄出的银子。”
贾珍说的家世败落,座中不少世家子弟、王孙公子都心有戚戚,如今大顺的勋贵们,多是新贵,开国元勋的后裔大多开始没落了,甚至有几家已经湮没无闻了。
宁骏又道:“似此等恶奴,本该重重打死,但据我所知,那奴才竟是你们西府的奴才?如今还在西边管事?这可当真是奇事了!”
贾珍对宁骏所言,深表赞同!依着他的本意,最好要将赖家兄弟惩治了,然后抄了他们的家,至少可以过几个肥年。可惜人家有老祖宗做靠山。这真没天理了!但此时他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违心说道:“我家老祖宗最有善心,想起他几辈子伺候贾家,随便给了个管事,让他不至于流落街头罢了。”
宁骏摇摇头,“坊间可不是这么说的!”然后他神秘的笑道:“听说……”
贾珍生怕他说出贾赦指使赖二之类的话来,忙赔笑打断他道:“既然是坊间传闻,那便做不得数了!”
宁骏听罢,呵呵一笑:“贾兄,不是小王有心刺探你家的琐事,实在是这阵子京里面传的沸沸扬扬,好奇之下便多问了几句。”又对冯紫英道:“难得冯贤弟能成人之美。想那蝶儿,我也见过几次,肌肤如雪,身段妖娆,特别是声音婉转动人,真真是一个尤物!”说罢,座中之人纷纷大笑。“可惜了!”
贾珍脸黑如墨。冯紫英见了,忙在一边小声道:“珍大哥放心,蝶儿姑娘一直是清倌人,场面上的事情不要介意!”
贾珍暗自松了一口气,点点头表示不介意,只要不是二手就行。
宁骏又和身边的女子调笑几句,在她怀中摸了几把,“你的本钱不比蝶儿的小,本王少不得做一回你的入幕之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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