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下一世再见
她原本是可以推开那些,自由生活的。
“那种东西不可能啦。”阳乃笑嘻嘻的扇扇手掌,“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情况。”
“我是很关心你的状态,也很关心雪乃。你就不能改改你那扭曲的性子吗?”平冢静看着女孩万年不变的笑脸很是无奈,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是这样了呢?
“你是成年人了,孩子的道路需要引导,而不是用自以为是的方法给她创造困难。这话对你也有效。”平冢静抹了把脸,攥着纸巾坐直:“有时候我真讨厌你这样笑。”
阳乃耸耸肩,看向平冢静后,更使劲的笑了一下。
“唉。”
“出来喝酒就不要聊这种事了。小静,我可是比你更了解雪乃,她是‘我的’妹妹哦…”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上一句的人管得太多,平冢静也不可能听不出来。
但她还是想说。
“那孩子…已经很沉默寡言了。她的敏感和自尊心让她十分痛苦,而痛苦又不停加剧着她的那份敏感,防御系统开始不断增强、硬化;风吹草动,甚至某个不经意的字句都能让她想很久——力求完美,做什么都怕做错,可显然人又永远无法追求到完美。”
“直到最后,所以努力…”
“被你轻而易举的碾压。”
平冢静‘咚’地放下酒杯,看着沉思的阳乃:“‘人越清醒,越痛苦’,你这种生活哲学该改改了——至少,至少不要用在自己亲妹妹身上。”
如果雪乃像森月纱那样就好了,平冢静想。
乐天派,或者说带了点怪诞调皮的性格,反而能让她在阳乃的打击下岿然不动…甚至可能都不会在意自己姐姐在说什么、做什么。或者,雪乃能像那些‘平凡’的高中生也不错:被打击一两次,臣服在自己姐姐的阴影里。
尽心尽力的做个跟随者,至少不会痛苦。
痛苦的是谁呢?
痛苦的是西西弗斯,是不断推着巨石上山,淡然的看它滚落,然后重复循环的人。
这个痛苦的时间是永恒。
雪之下雪乃就是这样的孩子,一位不屈不挠的挑战者,一个要么不做,做就做到完美的绝对主义者——在面对全方面数值都比自己高的姐姐时将是一场灾难。
“她是有缺陷的。”平冢静平淡的结尾,叼起一根烟,开始在身上摸索打火机。
“啊,完蛋了,小静因为雪乃,要对我有不好的看法了呢…”阳乃若无其事的一带而过,她当然知道平冢静是什么意思,“唉,我这个姐姐还真不称职。”
平冢静抬头瞪了一眼不正经的阳乃,继续低头翻找。
咦,打火机呢…?
啪。
一只修长的手握着金属火机,小火苗正对着平冢静的烟头。
女人诧异的抬眼,一张极其漂亮的脸…正看着她。
一边嘬,男人平稳的举着手,顺势坐在了平冢静身边,点了一杯度数很低的酒。
“很抱歉,刚刚路过听到了你们一点对话。”他没用上自己漂亮的面容,反而皱着眉头,苦大仇深的越过平冢静,盯着雪之下阳乃。
“哦…?这算是道歉吗?”阳乃挑眉指了指平冢静嘴里点燃的香烟。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了。”男人长发梳成低低的辫子贴在背后,穿着衬衫,“我是野口风。”
“这么正经的介绍啊,还以为先生是来指责我的呢。”
野口忠的确没忍住。自从刚刚听到阳乃和平冢静那一番对话后,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跟随东条葵很久,可是真切见识过那个女孩是如何在遍地荆棘的地狱里杀出一条血路的——
所以。
他极其讨厌歌颂苦难的人。
苦难带给东条葵什么了?只有痛苦和无声的哀嚎。
“喔,野口先生原来是想让孩子像天使一样活下去吗?”阳乃静静的看着相隔不远的男人,眼里若有若无的危险逐渐翻涌。她能接受平冢静的质疑,但不代表可以任由陌生人指责。
“天使啊,被温柔呵护长大的孩子,对那些怪物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呢。野口先生是怎么理解‘任人宰割’这一词的?”
野口忠觉得东条葵和任人宰割毫无关系,即便她没有经历那些,自己家的大人也绝对是一位成熟、敏锐且天才的企业家。
雪之下阳乃弯腰弯头,戏谑的视线绕过平冢静,看向愈发不满的男人:“天使可是需要数量庞大的金钱以及虔诚的信仰来梳理羽毛呢。野口先生能给的了吗?”
“如果只是生活在上帝身边,生活在神国里的天使们,当有天来到人间,发现那里并不如神界的话…”
“格格不入、落入泥潭的天使就变成怪物的猎物了哦。”
但怪物就不同了。
怪物不同。野蛮生长,无论扔到泥塘里还是荒原上,她们都能想办法活下去。无论吃草根还是吃泥土,吃腐烂的动物;她们掠夺,争抢,竞争杀戮;她们从不停留在一个地方,不断寻找新的可能性。
她们的猎物是那些天使。
清淡的弦乐浇了一些萨克斯的调皮,浅香蕉味的爵士活跃起来。不善言辞的男人总觉得这个女人在诡辩,可他又不知该怎么反驳,只好握着酒杯生闷气。
“总…总不会都像你说的那样。”这是男人最终的反驳,无力且单调。雪之下阳乃能找到无数个漏洞说的他体无完肤,但今天,她不想。
女人撩起短发,似有似无的轻叹一声。
“没错,总有某种像精灵一样的生物可以解救怪物。那种活跃的、直至核心的敏锐的自然造物;那种天真的、不谙世事却自身极其强大危险的、神话里那种被神偏爱的孩子;那些划过森林只为看一朵花开的种族…”
“如果能拯救怪物,只有它们了吧。”
野口忠没说话,他绝对不认可女人口中的所谓天使/怪物的言论——可他却同意‘拯救’的论调。
森月纱不就是那只精灵吗?
她什么时候来拯救自家的大人呢?
眉头不散的想着想着,平冢静忽然用胳膊碰碰男人的手臂。
“那个…野口先生,您过来到底是…?”
阳乃也笑着接话:“对呀,说起来野口先生突然自我介绍,只是为了来指责我?”
野口忠差点忘了正事。
他挠挠头不好意思的朝着两位各异的美人,放下酒杯后,一边整理着衣领,一边极其做作的眨了眨眼。
“嗨!我是野口,要和我交往吗?”
阳乃看看平冢静,平冢静看看阳乃。
这是哪儿来的大傻子?
Chapter36 酒有毒?
大傻子野口先生最终也没得到‘好消息’。
阳乃就不说了,对于她讲,野口‘风’这种一眼能看穿的人让她提不起兴趣;而平冢静则觉得这家伙太过漂亮…
漂亮也不行?
“得有个度,先生,你不能比自己的女友还美。”阳乃觉得这个男人真是一点经验都没有。“小静可不喜欢柔弱的男人。”
野口忠心下明白自己是绝对没办法证明他‘不柔弱’这件事,郁郁的闷了一杯酒,坐在椅子上不动了——反正今晚应该也没什么收获,还不如和两个漂亮成熟的女人待在一起,说不定还能增加点经验什么的。
“多看看,野口先生,你要有打算的话,勇气是第一位。好消息是你已经拥有了。”
“那有什么用…她们都说我是傻瓜…我还不如去许个愿…”漂亮男人嘟嘟囔囔的接过平冢静递来的烟——叼上女士细长的烟卷后,长发的他更显阴柔了…
“许愿?”平冢静立即掏出手机,登陆了某个界面:“是这个吗?”
野口忠点头。
“唉,近期聊到最多的就是这个网站了。”一边说着,顺手在上面确认了个人信息:“我看看…咦,只是发上去就行了?很难相信会这么火热啊。”
手指轻触巨木的根须,平冢静挑了个顺眼的,在上面留下一行字。
「酒有毒」
“这是什么怪愿望。”阳乃瞥了一眼:“你也准备虐待自己了?”她知道平冢静就靠酒活着了,怎么可能会许这种愿望。
“如果有天全世界的酒能有剧毒也是件不错的事,至少我就能戒酒了。嘛,玩玩而已,总不能像那些年轻人一样留下真的愿望吧。”女人摆摆手,“我的愿望可不如刚才那个好实现。”
“比如找个男朋友?”
“是结婚…”说到婚姻,女人一脸害怕,抱着杯子哗啦哗啦摇晃。冰块撞击,溅起几滴琥珀色的液体。
“结婚是很可怕的事情吗?你这一脸见鬼了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别胡说,鬼才没那么可怕。
平冢静干瘪的瘫在吧台上,野口忠离开后,两个女人不免陷入了各自的沉思里。后方的小沙发内,银色的兔子挂饰套在手腕上摇摆不定,从五光十色的繁华领域来到独特的酒吧,动物们并不在意自己的群体中多了只兔子。
“那,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孔雀先生?”
打扮潮流的年轻人摘下耳机,看着对面自来熟的女人——穿搭性感,长的漂亮,巨大的墨镜遮住半张脸。最重要的是…很主动。
难得一见的尤物。
男孩痞笑着坐起来:“玩什么?”
“打个赌,怎么样?”女人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指甲划过桌面。
…………
……
“你就打算这么去?”我妻由乃拽着森月纱的衣角,少女正在竭尽全力的朝前‘原地’狂奔——短裙女孩还没摸到门把手,就被我妻由乃拉回了床上。
“森月纱,穿好衣服。”
“我就出去一下下…”
“你少骗人了,我看见你手机上显示的东西了。”由乃微笑着靠近森月纱。自从安苏娜开始学着自己买东西后,就时常给她和森月纱带回各种‘不合时宜’的服装——
比如快低到肚脐的低胸装,名为短裤实则像内衣的东西…
我妻由乃是绝对禁止少女穿成这样出去的,再加上她多动症一样的性格,很难想象不端庄的月纱小姐会不会不小心给谁发了福利。
“在家穿就行了,出去还是要…”衣柜里的衣服都是由乃挑的,安苏娜买回来的已经扔了一部分,现在森月纱穿的这身是安苏娜新送的。
“喏。”
一身睡衣的粉发女孩提着衣架交给满脸不情愿的少女,那是一套裹得几乎像伊莫顿没复活之前德行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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