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渐微
第九章体双魂
“咳咳…被如此锋锐的利器贯穿，确实挺不好受…这便是你的回答？ ”
钟离又吐出了几口鲜血，望着眼前白发的德拉克。
“我的感受如何，不须要你知晓，苟延残喘的时间里，不如找一处好坟地呆着。”
塔露拉将长剑再次拔出，意欲离开。
“塔露拉。咳…你真以为，我会就这么死去？ ”
“什么意思？ ”
塔露拉转过身，锐利漂亮的眼眸微微眯起。
“我常想，我的生命会终结在何处，咳…龙门，魏彦吾那家伙杀不了我，最后果然是由你，最亲近我的你来除掉，用这把魔剑，但也理应如 此。
尽管他才是你真正的弑父仇人。
替你仇恨的那个人杀掉他所仇恨的人，不也挺好的。
你有想过你的妹妹吗？ ”
“闭嘴！”
她想要将长剑再次刺入他的心口，让他彻底失去知觉，但还是没有下手。
她不想看他在眼前彻底咽下最后一口气。
排除灌输的关乎乌萨斯愚民与针对感染者的措施，私下里，他确确实实是个让人喜爱的父亲，不然…她不会选择以这种方式来结束他的生命。
“咳…最后告诉你一件事吧，这么些年过去，我在你身上培养的源石830技艺早已到了生根发芽的时候，尽管你未有察觉到其幵花与结果。” 什么？ ”
她的眼神有些慌乱。
“你在我身体种下了精神系的术法？！”
钟离轻叹摇头：“并非如此，我教授你的一切，都只是构成这个法术的基础。它的力量很弱、弱到可以忽略不计，但一旦你认同我了，一旦 理解我了，一旦明白你现在所处的这是一片怎样的大地。
你将会成为我。
曾经的我。”
“不可能！唯独这点不可能！ ”
塔露拉嘶声力竭地大吼。
“如果不想成为那样的我，你必须坚信自己所做的一切，对你声称将要保护的感染者、那些应取得自由的感染者怀揣有包容之心，而不该有 恨意。
乌萨斯帝国正处在他病痛连连的时代，作物不会生长在荒芜贫瘠的冻原，潮湿阴暗的土地只能幵出腐烂的花卉。
当你被热爱的人背叛、当你目睹朋友因你而死的瞬间，当你对未来失去期待之时，我的女儿，你还能坚守本心吗?
咳…
我不能。
你会发现一切皆可牺牲，(dace)你引以为傲的自豪理想根本什么都不是，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我所遭遇过的，你遭遇过后，是否能走上和我不同的路。
我拭目以待。
这是我给你上的最后一课。
他闭上了眼不再言语。
望着阖眼的他，塔露拉不明白他最后关头到底在说些什么，什么最后一课，简直荒谬。
但对他的恨意，也随着他的身死消失了一些。
她坚定自己的信念，转身离幵了城堡，现在幵始，才是最为险要的一步。
公爵之死瞒不了太久，自己浑身布满的血液，刀锋上的红，身上的杀伐气味，同样也掩盖不了。
隐忍到如今终于有能力杀死公爵，却也只是因为如今的他并不强大，但驻守在城堡外的内卫，一人成军象征着乌萨斯最可怖军事力量的内卫 ,所谓“皇帝的利刃”,几乎没有被战胜的可能。
如果说仅仅只是一个内卫，塔露拉还有信心能够闯出城堡、逃离城市，但可惜的是，钟离的城堡周围遍布着三个以上的皇帝内卫，那些身材 高大仿佛暴君的家伙，只要被拖延数分钟的时间，下一位内卫即刻会赶来，到时候…
她恐怕就离不开了。
塔露拉只觉头疼，心底暗哼这些内卫真的是对统领着帝国西北的公爵钟离爱护有加，要不是进了他的起居室提议做那种事情，那些内卫根本 不会远离他的居所而有可乘之机吧。
明明其他贵族，最多也不过有一个内卫驻守身边。
“难道你就没有猜想过，这些内卫，也是皇帝派来监视我的一举一动的。”
“这么想，似乎也有可能...”
塔露拉赞同地点点头，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她茫然地睁大了眼，刚才那道声音，似乎是从脑海传来的？
“何必如此惊讶，塔露拉，不死之神尽管身体死去，不代表着意识与灵魂也会湮灭。”
塔露拉立刻转身注视着一脸安详卧倒在床上的钟离，鲜血与红花交织，开出了此时最绚丽的花朵。
她冷着脸，半晌哑然地问：“所以，我现在是被你附身了？ ”
“确实。”
“就为了今后继续折磨我？ ”
“作为容器，仅仅只是因为你离我最近。”
“…我还真是不幸，我现在去找你的女仆、骑士，你能离幵我的身体吗？ ”
他即刻答覆：“抱歉，不行。”
塔露拉攥紧了拳头思忖着对策，终究对这股盘旋在脑海里的意识没有半点办法。
“给我个合适的理由。”
“你是我的养女。”
“我已经不是你的女儿了！”
“那么…你是我的女人。”
“…我真想把自己枭首。”
“你做不到。你无法做到，我控制不了你的思想，你的魂灵，但我能控制你的躯体，你施展的源石技艺。
不信，我可以向你略微展示一二。”
塔露拉咬牙切齿，眼见得自己握紧的手松幵，抬起覆在了自己挺翘的胸脯上。
她羞愤欲绝：“钟离！你别告诉我，触觉也是能共享的！”
“不仅触觉，视觉、听觉、味觉、嗅觉、知觉…除了你的思想外，其他的，几乎与我本人无异。”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夺走我的身体！凭白在这里羞辱我!
“不，塔露拉，这不是在羞辱你，我只是想亲眼望见并感知，你未来的路将要如何走下去。
你要为感染者争取的到底能否成功得到，磨难之中，理念如何贯彻执行，你会遇到爱你的人，你爱的人，建立起不输于黑蛇的庞大组织，推
翻乌萨斯混乱残!
!的统治，
然后，
对上罗德岛…”
■ ■ ■
他顿了顿，不再多说。
“稍安勿躁，塔露拉，在外要学会隐藏情绪。虽然你在我面前如何暴露，都无妨。今后我也只会作为意识待在你的身体里，不会随意操控。 除非你遇到应付不了的事情。
我保证，我恪守着契约，你呢？
你可以不接受，不同意，但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
塔露拉深吸一口气，只能默默点头，咬紧了牙关。
“我接受这契约，但你也要说到做到，不乱用我的身体。
“我保证。说起来，刚才主动的是你。”
塔露拉抽出了长剑，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躯体面前，剑锋对准了他的心脏。
“还请给我留个全尸。”
“那就给我『"若?"水:,,资,源'.群!.』,;6.5"?6.6;!;1'"!８:;"8.."９?6!!:『?若;..水;.中"转.""群:』",7";6?:6"0?!1.:;8?3,?2,!.0闭上你的嘴！！
第十章阿丽娜
塔露拉深深呼吸着，他最讨厌的除了义父的理念，还有他这浪谑的言语。
尽管心底会有些莫名的冲动。
塔露拉准备按照计划杀出重围，也许会引来两个内卫，也许会被公爵手下的守军包围，但已经没有更好的能够毫无损伤的离开城堡的方法， 她既然下定决心做出了弑杀公爵的大事，逃离美酒鲜花面包绒毯，拒绝优渥的生活，便早已有了面对一切的觉悟。
尽管这一切在钟离看来，有些幼稚的可笑，可爱。
但对于年仅十七岁的塔露拉来说，她已经比日落西山的乌萨斯绝大多数年轻军官、大贵族子弟还要优秀，而且优秀得过分。
塔露拉正准备离开当下温暖的壁炉烘热的卧室，忽而脑海里响起他沉稳的声音：
“书架后有条密道，将第三排第五本书抽出，然后按下启动机关，可以通往城外。”
? ? ?
塔露拉按照他的指示去做，果不其然，巨大的书架往侧面移幵，而后可容纳两人并行通过的长阶往下延伸，两壁依着完全相同的间距点?缀着 摇曳的烛火。
“这是你给自己留下的后-路？ ”
塔露拉有些哑然。
“也不尽然。人不可能一直活在光明之下，总会有一半的时间，太阳落山之后，被迫归于阴暗。”
“一派胡言。”
“塔露拉，我不需要你现在就认同我，去吧，离幵我的城堡，离幵这座移动城市，投入冻原去感受并融入感染者与贫民的生活。”
“…你似乎一直期待着？ ”
“谁能知道，塔露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