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褪色的墨水
“……所以,你这次又要我做什么,才愿意告诉我那个东西?”明芙萝面无表情地看着安瑟,“又要变着法浪费我的时间吗?”
“不不不,阿萝,你得明白,这是给非常,非常,非常伟大的构想,在你期待的那个未来,在我意欲见到的那个新时代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算是核心之一也不为过。”
安瑟又将这个神秘构想的重要性夸大了几分,不由得让明芙萝开始怀疑,这家伙到底是不是在骗自己。
“所以这次可没有那么好的事了。”
稚嫩的海德拉跳下工作台,笑眯眯地看着神情动摇的明芙萝:“不会再出现你随便听我做件事,我就答应把它告诉你的这种情况。”
“……我怎么能确定你是不是在骗我?”
“我什么时候在这方面骗过你?”安瑟反问道,“我可能会在任何方面骗你,阿萝,但唯独这一点——”
“唯独我希望看到的光景……”
那双海蓝色的眼瞳中绽放让明芙萝呼吸微滞的光芒。
“一定,是和你一样的。”安瑟·海德拉如此说道。
……是的,唯独在这一方面,安瑟是不会骗我的。
短暂的沉默后,明芙萝点了点头:“好,那究竟要我做什么,你才愿意告诉我那个东西?”
“这个嘛……”
安瑟摩挲着下巴,直接把手中的营养药剂冻成一坨冰块,丢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首先。”他笑容灿烂地说道,“从每天好好吃饭做起。”
*
卧室的门被缓缓推开。
蓝灰色的高马尾,灰白色的眼镜,纯白的大褂和包臀裙下微透着肉,将修长饱满大腿包裹在内的铁灰色丝袜,以及一双纯黑色的高跟鞋。
有着如此知性而成熟的装扮,并且在这时候登门造访的人,只能是我们的明芙萝·泽格小姐。
她的神情依旧冰冷,只是与以往相比,这份冰冷中,似乎多了一份……死寂?
一种好似万念俱灰,但又并非是那种无力,无助的绝望,而是某种在艰难抉择下,主动选择接受绝望的死心。
“我以为你会为表诚意……用本体过来。”
坐在沙发上的安瑟微微挑眉。
“……我现在还回不去。”
明芙萝的声音依然是那种毫无波动的漠然,只是现在的这份漠然与她的冰冷神情一样,同样带上了几分空洞。
她把视线移到安瑟的脸上,继续用这有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说道:“如果你想——”
“停。”
安瑟打断了明芙萝的话:“直觉告诉我,你接下来会说些很失礼,同时也非常糟践自己的话,到此为止就好了。”
他对着自己对面的沙发微微抬了抬下巴:“先坐吧。”
精致美丽的成熟人偶默不作声地坐到了安瑟的对面,有些失去光泽的紫色眼眸微微垂下,没有跟安瑟对视。
“首先,我要先确认一件事——”
安瑟悠然地给自己倒了杯酒:“阿萝,你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吗?”
“……战争失败,被人排斥,遭受孤立。”
明芙萝面无表情地低声说着:“以及,巴别塔归你所有,我因此失去最后的立足之地。”
“只能,任你宰割。”
在说出“任你宰割”这四个字的时候,她竟然几乎没有任何语气波动,这种以旁观者的视角“叙述”自己惨状的样子,不可谓不恐怖。
这已经不能称作理性,而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疯狂了。
“你倒是想明白得够快啊。”安瑟单手托腮看着她,“现在感觉如何?”
“糟糕透顶。”
“可你的样子看起来跟糟糕透顶没什么关联……嗯,还是有点关联的。”
这场游戏的最大胜者,对唯一的败者,露出满是恶意的笑容:“可倘若我说,这是你自作自受,你会接受吗?”
没错,安瑟一手计划,推动,引导,掌控了这一切。
但事实上,真正促成这个“游戏”完全按照安瑟心意推进下去的,是什么呢?
是明芙萝·泽格那几乎疯狂的理性。
她一定不会接受承载着理想的巴别塔就此倒塌,她一定会在有把握的情况下强行推动战争,她一定会做出……安瑟一眼就能看到的事情。
——因为将抉择摆在她的眼前,她永远会选择对理想有利的那一个。
这一点,安瑟早就领教过了。
所以,假若单纯只是要“算计”明芙萝,其实并不是那么困难。
虽然她在绝大多数时候,真的能看破安瑟的阴谋诡计,但只要施以足够恐怖的重压,永远将能够影响她理想的事物放在天平的另一端,即便明芙萝有能力看穿安瑟的阴谋,她也会义无反顾地踏入陷阱。
就好像三年前,只要安瑟以新的构想来诱惑明芙萝时,她永远会选择屈从于安瑟一样。
而诸多无关紧要的算计,就算被看破了也没什么所谓,安瑟并不在乎。
不过,就算明芙萝在某种程度上讲,比希塔娜更容易踏入他的陷阱,却不代表她比希塔娜更好驯服。
“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明芙萝漠然说道,“失败了就要承受后果,理所当然。”
——就如她的回答这般明显。
明芙萝·泽格,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击垮心智的人。
可爱的希塔娜小姐今年才十六岁,在遇到安瑟之前,她的人生称得上单薄,她的性格也无比情绪化。
所以,善恶,爱憎,这些东西能够轻而易举地影响到她,干扰到她,甚至可以破坏,扭曲她的心智。
但明芙萝不一样,她是个理智的,疯狂的,坚定的,偏执的理想主义者。
理想主义者在理想被杀死前,是不会死,更不会被击垮的。
就好像她的神情带着几分死寂,语气变得有些空洞,似乎已经是在绝望的状态,但实际上,她并没有被这场战争给她带来的恶劣后果所打倒。
明芙萝现在的空寂状态,是因为安瑟已经掌握住了巴别塔,掌握住了她的命脉,她实现理想的道路上,出现了一个让她几乎无法逾越的恐怖障碍。
至于孤立?排斥?无法立足?这些情绪上的东西,换做是希塔娜肯定无法接受的东西,根本没有影响到她分毫。
只是实现理想的难度陡然增大,她才显得如此阴冷,仅此而已。
“承受后果……”
安瑟轻笑起来,意味深长地说道:“你真的已经做好了那个准备吗?”
“……你要我做什么?”明芙萝嗓音微哑。
“真是让人怀念的对白。”
年轻的海德拉这样叹息着,朝明芙萝招了招手,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一切尽在不言中。
冷艳美人站起身来,跨坐到安瑟腿上,依旧沉默无言。
“阿萝,你知道吗。”
大获全胜的阴谋家玩弄着可怜的败者,把大皇女对他做过的事,在明芙萝身上重现了一遍。
晶莹的酒液顺着雪颈缓缓流下,最后在某处汇成一窝浅浅的水洼。
安瑟抬着头,与那双微暗的紫色眼眸对视,满是感慨地说道:
“我真的很怀念三年前的时光,因为我真的把你当做了朋友。”
“……谎言。”
“不,这不是谎言。”海德拉如此说着,微低下头啜饮了一小口酒液,酒水的湿漉和冰凉与安瑟舌头的热度混合,掠过傀儡虚假的表皮,却让明芙萝的灵魂为之战栗。
“即使是现在,我也把你当朋友。”
明芙萝的眼中因愤怒而掀起几分鲜活,她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这就是你对待朋友的方式?”
“这是因为你没把我当朋友了,阿萝。”
安瑟托举住柔软而丰硕的酒杯,轻笑道:“我看起来很像是那种即便对方态度如何恶劣,也依然无条件对他好的人吗?”
“你将我的行为视作对你的背叛,而在我眼中……”
即使调低了敏感度,这具傀儡传递而来的阵阵触感,还是令明芙萝不由自主地绷紧双腿,死死夹住了安瑟的腿。
海德拉的声音变得冷酷起来,手上的力道也突然加重,让明芙萝发出了苦闷的低吟。
“你又何尝不是个背叛者?”
安瑟的行为和言语似乎激怒了明芙萝,她其实很清楚,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沉默,就像一具死掉的,没有任何生命的木偶,不管安瑟做什么,说什么,都随他的意,但即便能将自己的感情抹杀到连战争都能挑起……此刻的明芙萝,却无法做到控制住心中的怒意。
就好像当时在以太院,她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致使灵魂被塞入这具傀儡当中。
因为眼前的这个人,曾让她以为实现那个理想并非遥不可及,让她以为……自己真的有了朋友,有了命中注定的同行者。
“……怎么。”明芙萝冷笑道,“难不成你想说,你也是付出了感情的吗?你忘了那天晚上,到底跟我说了什么吗?需要我帮你重复——”
她话未说完,就被安瑟直接压在了沙发上。
“阿萝。”安瑟笑容亲切地说道,“你好像,搞错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怎么,这次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吗?这可不像你啊。”
“有点……”
他如此轻语着,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呲——
傀儡胸膛表面真实无比的肌肤被轻易划开,露出了那泛着铁光的银色金属本体。
在明芙萝的苦痛声中切割傀儡皮肤的魔鬼,面无表情地宣告着自己做出这暴虐行径的缘由:
“……让我失望。”
仅仅只是划开外置的虚假肌肤后,安瑟就没有再下重手,但那能轻易拆碎这具傀儡的手指,仍在泛着金属光泽的表面上游移,他的动作如是那么火热温柔,但声音却依旧冰冷彻骨。
“三年前的你,让我明白了一件事。”
“感情没有办法改变你,即使我做了那么多努力,让你将我看做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在那理想面前,你依然会选择背叛。”
“或者说,其实你从来就没没有那么看重我,我在你心中的地位,不过是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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