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食草龙
“这原本是一门药剂弹射器，小三月，我并不经常装填攻击性榴弹的。”
也就是说……还是有装过那种满是炸药的榴弹的，对吧？
“最近被颠覆的印象有点太多了，脑袋晕乎乎的……”
粉毛不得不将医院里自己见到的那位无微不至和声细气的大姐姐跟眼前的地火头子分开看待……
“那说明你很努力地在思考了，三月。”随着丹恒那欣慰的话语，众人突入了大矿区的主矿脉。
这里大部分矿坑的地髓已经被挖干，但残留在墙壁上的薄薄切方体仍在不懈地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通往里圈的道路被堵住了……居然用矿车……”
在矿坑的坡道上堆起了大量的破铜烂铁，而正中心轨道的位置，全都被形似昨天遗失推车的矿车给堵上了。
看到矿队的财产被如此糟践，希儿跟娜塔莎的脸色都不是很好，而在里圈入口的左侧，一群人正在吵闹着，根本没有注意到这支小队的逼近：
“你不是跟地火的高官关系很好吗？让他们放我们出去，不追究责任，应该不难吧？”
“呸，杂碎——你们也配让老娘去给你们说情？”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别忘了上膛的家伙在谁手里！我们完全可以把你们做了，穿上你们的衣服溜出去——”
“你敢！”
“嘿嘿，他们这些装备值老钱了！卖到黑市去起码够我年把的吃喝不愁——”
这一路下来，除了被隔在矿区里的流氓，娜塔莎跟希儿就没有见过，听过哪怕一道令她们宽心一点儿的声音，直到那个劲爆的女声爆发出来。
“太好了，没有被撕票……”娜塔莎跟希儿都松了一大口气。
“这群流氓……”
看到安东尼娜被混混拉住领口的布洛妮娅观瞄的时候不断地轻轻磨牙以忍住扣扳机的冲动。
“先不要靠过去，等我们布置一下。”
在希儿就位之前，空便对学生们遥遥比划起来。
花凛和明日奈立刻翻上了峭壁，顺着那棱角分明但很容易刮伤人，也几乎无法落脚的高台一路飞跃，直到各自找了一处制高点充当狙击位。
优菈把战术服的内置温度调节器开到最凉，也在坑道口蹲守住，回身给空比了个OK的手势，三月则是犹豫了一下，冰箭上弓，瞄准了那些马上就要撕扯矿工装备与衣物的地痞的后背——
“娜塔莎，你愿意为了确保你朋友的安全，暂时放下你的仁慈吗？”
空知道对于一个将拯救生命作为天职的人而言，眼看着人在面前死去是一种折磨，但他必须把丑话说在前头，他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让乘客们在不伤暴徒性命的情况下把人质完好地带出来，那些地痞手里有真家伙，就算被击倒了还是有可能走火，或在疯狂中对无辜者造成报复。
“空先生……”
但娜塔莎的回答出乎意料的平缓，她认定了空是个善良的人：“做您认为正确的事吧，如果必须沾上鲜血，请让我来负责。”
……是地火的领袖该有的决断。
眼看安东尼娜的领口就要被撕碎，空将粒子武器收起，切换成了AK，机瞄框住了流氓的手臂。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很紧迫的情况，他却因为身边有三个异世界同位体的“老朋友”而感到了一种由内而外的安心：
“以我射击为准，花凛，明日奈，我们击毁东侧及北侧看守六人的热武器，一人两个，小三月负责中间那个背身的，入口四个优菈和丹恒负责，布洛妮娅、贝法拿掉起重机旁边的……娜塔莎海雅应急。希儿，你看好那些押着人质的家伙，别给他们害人的机会，如果他们试图伤害人质……砍了。”
空这“砍了”两个字，给刚加入公频的希儿听得后背一阵起鸡皮疙瘩，一阵酥麻。
她说不上来是因为空那冰冷无情的语调让她感到不适，还是空做出了符合她喜好的安排而暗自兴奋。
“知道了——但你确定只用我解决几个喽啰？”
“听命令就是了，第一轮攻击不漏，就肯定不会有人死。”
“……好。”
那不容置疑的语气让希儿放缓呼吸，选择信任空的布置。
开火并不需要在公频中提醒，仿佛发令枪引爆的竞赛般，大口径弹药将持枪暴徒的手背，连带武器一同打碎的同时，优菈的剑脊已经拖到了入口处流氓的腰上，一记横扫给四个扎堆站的全打网球似地拍飞了出去。
拉扯着安东尼娜打算施暴的家伙顿觉后背一凉，三月的冰箭在贯穿他左肋的同时也把他半截身子都冻住了，飞快覆盖的冰层让他甚至发不出惊呼来，抓着安东尼娜的手下意识松开——
在安东尼娜的惊呼中，紫色的影子探出大长腿，原本煽情的景色却在紧绷之下毫不留情地踢碎了暴徒们的小腿骨，并一手一个人质向后拉扯，帮他们离开这是非之地。
手拿热武器的暴徒刚准备调转枪口，空与学生们的第二轮射击就到了——花凛专门挑了非致命部位攻击，但博伊斯的可怕威力当场撕掉了一个暴徒的肩膀，法玛斯则稍好一点，仅仅给流氓的手掌干碎了而已。
一瞬间倒下的人数过多，让混在人质中的暴徒群跟着尖叫起来，并试图拉无辜者当挡箭牌。
期间空还抢了自己学生两个人头，而对于那些手里只有冷兵器的家伙，空原本是把他们放在低威胁位的，但他错视了其中一个捏着钢管的家伙手里有雷管儿——
赶在神经刺痛、希儿继续跟进之前，就手一抖，在他的胳膊和腿上都补了一枪，并快速冲入人堆中将钢管用鞋尖儿挑飞，踢进了矿坑深处。
直到听见那空心金属的脆响他才意识到自己闹了笑话，有些蛋疼地将被希儿拖到一边去的安东尼娜给拉起来，随即有些尴尬地看着这群矿工。
但无论是哀嚎的流氓、被救的矿工还是目睹空“一秒三枪”的希儿……都没有任何调侃他的余裕。
211.这种男人我是绝对不会碰的！
“老师……我是不是做得太过火了？”
“不会的，花凛，这个世界已经步入星际时代了，你就算把这些家伙的胳膊打断也没什么关系，等恢复同外界的联系后，他们要是想好好重新做人，有的是渠道给他们进行肢体修复。”
为了不让第一次打出这么夸张的肢体断裂伤害的花凛自责，空只好如此安慰。
但事实上，就算是在公司里，也不是所有雇员都能享受到那些奢华的医疗服务，更不会轻易地供应给一个前流氓。
学生们毕竟还有着天真的一面，这不会因她们上了大学就立刻改变，也不会因为她们有承担责任的自觉就改变……杀死一个人、为一个人的残疾自责实在太过沉重，空没打算让花凛和明日奈去背负。
……只是击伤，而没有击毙几个歹徒已经算超额完成任务了。
他蹲下去检查着那几个被击中晕倒的家伙的鼻息，拿出凝血喷雾在他们的伤口处简单处理过，便起身看向已经跟娜塔莎抱在一起的安东尼娜。
“噢，谢天谢地，不，应该谢谢你们！小伙子——娜塔，希儿，你们来得真及时！”
“你没事就好——大矿区里圈怎么样了？还有人被困在里面吗？”
娜塔莎轻轻拍着老友的后背，能感觉到刚才被博伊斯撕裂肩膀的那个家伙给她造成了挺大的心理阴影，但矿头毕竟是矿头，她见过很多死于非命的可怜人，勉强还能站得住，也勉强流利地回答了娜塔的问题。
“应该没人了，机器人驱赶的工人跟流浪者是从两个口子流出的，娜塔，听我说，这次发现矿脉的信息不是我刻意隐藏……那是一条三十年未见，最大的矿脉，初步估计足够上下层共用百年——”
“先不说这些……你赶紧带人上去等我的消息，停工哪怕一天都会让我的诊所里多出不少患者……得让史瓦罗解除封锁才行。”
在空他们帮忙处理好了那些流浪汉的伤势并交由矿队拖行后，娜塔莎猛松一口气……也不禁感到后怕。
无名客如此精锐……还好最后向他们坦白了一切，他们也心系着地下的百姓……万一先跟他们接触的是地下其他势力，被恶意引导的话，会不会躺在地上的几个人就要变成地火了？
娜塔莎头一次对桑博那个死泼皮有了点感激的意思，也对他的话产生了认同……他们确实是能够为贝洛伯格带来变革的人。
“谢谢你们，年轻人，矿队没资格要求你们帮忙解围……如果史瓦罗的机器死赖着不走，就先回镇上吧——他虽然蛮横，还是会给我们一条活路的，大不了饿几天肚子。”
在匆匆经过列车组身边时，其中的一位老人连连告诫他们不要去跟机兵们硬碰硬。
“娜塔莎，你有手段把史瓦罗约出来谈谈吗？”
“……我试过很多次了，但无论是奥列格去还是我去，史瓦罗对我们的态度都是把我们当做威胁。”
娜塔莎的手套捻着一撮秀发，以令人心疼的忧伤神情诉说起几次谈判的无疾而终。
“只有一种办法把他‘约出来’，那就是带着地火成员去他的聚落入口，表现出一些敌意。”
“……这不就是那种‘你说好听的我不理你，你叫两句我必搞你’的人吗？”
派蒙比划了一阵。
“下面看不到人影，这应该是最后一组矿工了。”
拿着望远镜的布洛妮娅蹲在起重机上，于相对高处的位置俯瞰里圈的机器布防情况。
她沉吟道：“……我想得管杰帕德再借点兵力——空，大矿区的机器人数目恐怕不是我们能应付得来的……”
她跃下起重机，目光凝重：“齿狼的攻击性很强，旧型号的链锯能够撕开铁卫的盔甲跟军官的护盾……刚才我数过，中转节点处有十三台齿狼，十二台灰熊，可能在矿洞里还有看不到的伏兵……我们必须运来重武器，需要炮和其他协助机兵。”
“没关系，可以让你的人下来了，不管是硬闯还是给史瓦罗压力，都应该有帮助。”
空信心满满的发言，让听了具体数目发愁的本地人全都一愣：
“给地火站场子虽然是临时起意——但马上就要到零点了，如果能顺利见到史瓦罗，自然好，若是起了冲突，我也有办法让大家全身而退。”
空翻腕看表，而对空那胸有成竹的表情，布洛妮娅再次选择听他的建议，举起更新过的对讲机：
“可以动身了——娜塔莎女士，要让你的干部们多带些人吗？”
“嗯，请转告奥列格，我要集中磐岩镇八成的治安官至大矿区里圈，给史瓦罗压力。”
娜塔莎从来没有下达过这种近乎总动员的命令。
“前往炉心的通路被把控多年，谈判无果……空先生说的没错，我们如若不做出一幅跟他拼个鱼死网破的姿态，他可能还是会无视我们吧。”
“那个史瓦罗明明说要存护人类，但为什么他的所作所为反倒是在让人闷头等死？”
优菈很不能理解这些异世界妖魔鬼怪的思维方式。
风神说希望人自由翱翔，在祂的国度，人类便真能获得自由，但史瓦罗用数据得出的存护理念，不见得比迭卡拉庇安高明多少。
“他总是说人类无法逆转灭亡的结局，只有收缩至下层不再同裂界战斗，才有几百年好活。”希儿嗤之以鼻。
“别试图去理解机器的想法，小心自己也变成机械头。”
“不，希儿，如果按你们说的，全贝洛伯格只有他一体可以操纵无主机器——史瓦罗可能就是那场大战后存活下来的智能机器人——他身上或许还留有筑城者机兵工厂预录入的原始操纵代码。”
一边跟齿轮干仗一边百无聊赖地听着同伴们进行地底大冒险的希露瓦像是总算找到了自己能插话的机会般赶忙出声。
这还真涉及了她的专业领域：
“这类智能机器的历史我在大学有修习过，铁卫撤出下层区后，它突然出现，说明极有可能是某种机制被触发了……该不会就是那个时候，可可利亚产生了利用星核的念头吧？”
你可以不用那么顾及你同窗的面子，直接说她被蛊惑了就行。
空心中吐槽。
“但上下层的恶化，除了铁卫撤离，交换通道只剩一条，跟情报往来断绝也有关系——史瓦罗若是知道上层恶化，地下急需存护的信息，也察觉到了大守护者的变化，他为什么不去对抗可可利亚而是选择封锁炉心呢？”
娜塔莎虽然比一般人了解真实情况更多，但她没有列车组跟希露瓦这般了解AI。
“……难不成，他就是知道了上层的一些情况，做好了物资往来的通道随时可能涌下来一些裂界生物的准备，才封锁炉心的，目的是防守？”
三月七冷不丁地冒出一个猜测来。
大家立刻齐刷刷地看向她，给她吓一哆嗦。
“怎，怎么样嘛，我只是随口分析一下！你们别这么大反应！”
她双手缩在胸前——按理说哪怕空现在真朝她胸口递出爪子，她都不会做出这么尴尬的动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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